第四十五章
萧子诺一听是秦霁星的声音,就放开了手,任秦霁星脱下他的衣服。秦霁星看到他伤口的时候,眼睛忽然红了,没想到萧子诺受的伤远比她想象的要严重的多,要是剑再刺的深一点,那他早就当场毙命了。
原本这一剑是该刺在她身上的,她忍着泪把药草敷在萧子诺背上,又把剩下的敷在自己手臂上。
还有需要内服的草药,她就自己嚼碎了,把汁液渡进萧子诺嘴里。
秦霁星找了些干树枝,山洞里阴冷,她需要火,秦霁星学着书上所写的钻木取火,足足钻了九十一下,才把树枝烧起来。
二皇子似是感受到了暖意,身体动了动,像是要往火边靠。此时他烧已经退了一些,秦霁星扶着二皇子,二皇子一只手撑着地往火边挪,可他还是微笑着,“秦姑娘,是我拖累你了。”面对秦霁星,他觉得很愧疚。
“来,吃些野果填填肚子。”秦霁星看萧子诺难得醒过来,他可一天没吃东西了。正好萧子诺的肚子在这时候响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秦霁星,又低下了头。
“明天我再出去找些草药回来,我把这山泉滴下来的水用石头和泥堵住了,等到明天应该能积起不少水来,你尽量擦一下身子。”
萧子诺见秦霁星说的毫不避讳,他低头看了一眼身上,衣服是破烂的,鞋子是破烂的,浑身是血和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
“那你呢?”萧子诺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后悔了,秦霁星知道自己身上也干净不到哪去,可是被一个男人嫌弃,没错,她以为萧子诺是嫌弃她了。“秦姑娘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萧子诺还想解释,其实秦霁星知道萧子诺的意思,可是看他那说话的样子很是费力,这么撑着,伤口一定很疼吧,可他却绝口不提伤口的事。
“没事,就这大山里,就算我成了泥人也没人看到,可是你不行,你后背的伤很重,而且我见你膝盖好像被摔得不轻,所以你尽量清洗一下,我再给你上药。”要不是她脱了他的衣服,她怎么会想到萧子诺伤那么重还一直不说,她知道这一次,人情欠大了。
就这样,萧子诺和秦霁星守着火堆睡了一夜。
天一亮,秦霁星就出去找草药去了。其实萧子诺早就醒了,他是被疼醒的,可能是昨天晚上挪的时候又碰到伤口,只是他不想让秦霁星担心,一直等秦霁星出去了,他才翻了个身,一想到他浑身脏成那样,他就觉得他整个形象毁了。他撑着一只手,慢慢扶着石壁走到那股山泉滴落的地方,果然,这里有汪起了一滩干净的水,虽然水不多,顶多就只有平时沐浴的桶的一半。他扯掉了上衣,又扯掉了里裳,仅剩一条裤子,他朝衣服上撕了一块布沾了水,然后小心翼翼的擦向后背,偶尔擦到伤口,他总会疼得哆嗦。他尽可能加快动作,可是又不能动作太大,他擦完身子,见那衣袍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趁着秦霁星还没回来,他就一起扔进小水塘。
秦霁星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萧子诺光着膀子搓衣服的画面,明明那么滑稽的一幕,她却看的想哭。“我来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萧子诺根本就没想到秦霁星居然回来的这么快,一想到自己还光着膀子,他的脸就红了。
秦霁星二话不说,抢走他手里的衣服,然后扔水塘里泡着。“我给你生火,你过来。”她又找来干柴,开始了钻木,不过这次还好,钻到第八次就成功了。
她把新摘的果子用树叶包着放在萧子诺旁边。然后她去把水塘里的衣服拎起来揉了几下,本来水就不多,现在水里已经全是红色了。她把衣服拧了挂在火上烤,应该很快就能干吧。
萧子诺就静静的靠在石壁上,一边烤火一边吃野果,眼睛却盯着秦霁星的每一个动作。
秦霁星把刚刚萧子诺擦身子的布洗了,又让火烤干。“来,我给你敷点草药。”也不知道紫衣他们什么时候能找到这里,萧子诺的伤口如果再继续恶化,那肯定会有生命危险,她只能想办法找一些她知道的草药尽量为他拖延时间,希望救兵赶紧到吧,不然他们两个都得死在这里了。
秦霁星给萧子诺敷了药,把烤干的布给萧子诺包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但这是她所能想到的。
秦霁星又掀开自己的袖口,给她自己敷上一些,尽管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但她还是学着萧子诺忍着不出声。
“秦姑娘不用害羞,疼就喊出来,我不会笑你的。”萧子诺是看见过秦霁星伤口的,药草敷上去的痛他是知道的,毕竟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小姐,实在是难为她了。
萧子诺说的时候,秦霁星已经敷好了,她随便系了块布,赶紧放下袖子挡住伤口。“没事,我不疼。还有,二皇子叫我霁星就好了,叫我秦姑娘有些见外,更何况按理说皇后娘娘是我姨母,我们还是表兄妹。”
“嗯,我叫你霁星,你也叫我子诺吧,看在我们共患难的份上。”今天他很痛却很开心,因为他喜欢和秦霁星相处的感觉,哪怕很自卑,哪怕很尴尬,但总觉得心里暖暖的。
说起来,他们已经掉落悬崖两天了,加上摔下来那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如果紫衣他们没出事,那明天之内应该就能找到这个地方了吧,毕竟这里是京都挺近。可是要是那些刺客还不肯放过她……
“霁星可知道那些刺客为什么要杀你?”突然这么换了称呼萧子诺还挺别扭的。那天形式危急,他担心她有危险,还好他来了,否则她可能已经……
“家务事,害二皇子至此,我真心过意不去。”
“都说叫我子诺了,还那么见外。”
“好吧,子诺,真是对不起,要不是你,我肯定已经是……”
“谢什么,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嗯”,秦霁星点了点头。然后把烤干的衣服拿给萧子诺穿上。
云王赶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老三和紫衣把他带到秦霁星和二皇子掉下去的悬崖上。
“王爷,秦姑娘就是从这里摔下去的,属下已经下去查看过了,什么都找不到。”老三一脸愧疚,他堂堂三十六骑的老三居然保护不了一个人,枉费王爷那么信任他,亏得秦姑娘对他那么好。
紫衣则站在一旁不说话,云焱看了她一眼又收回了目光,走到悬崖边,往下看了一眼,果然很深,又被树枝遮得什么都看不到。
可他就是不相信他们死了,那个女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远离他的生活,之前他一直觉得保护她只是一个承诺,只是在感恩,如今他才发现,保护她就是在保护他自己,这两天在训练营,他想了很多,他之所以生气是因为那个女人画了别的男人的画像,再联想最近他的反常,原来她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他很喜欢她。可他才刚了解自己的心,就……
他没有埋怨他们没能力,他自己都没有保护好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别人呢?
“你们几个从左边绕下去找,”然后又看向另一批人,“你们几个从右边下去找,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其他人,跟我来。”
紫衣和老三各带一路人,顺着悬崖周围找去。
夜里,狼叫得很大声。
山洞里,篝火已经只剩一小簇火焰在燃烧。秦霁星就围着火,蜷着身子躺着睡着了。
一直装睡的萧子诺直到秦霁星呼吸均匀了才睁开眼,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她盖上。其实他一直没睡着,是因为他很急,人有三急很正常,他行动困难,秦霁星又一直在旁边,之前为了避免尴尬他一直忍着。挪啊挪,好不容易他解决完回到山洞,刚躺下的时候,就听到秦霁星叫了一声,秦霁星坐了起来,萧子诺借着火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条蛇咬住了秦霁星的小腿,萧子诺一把抓起蛇,狠狠地在地上摔了两下,然后往洞口一扔。秦霁星掀起裤腿,被蛇咬到的地方迅速黑了一片。
“不好,蛇有毒。”萧子诺心一紧,这蛇毒毒性巨大,要是不赶快处理,怕是会……他二话不说,拖过秦霁星的小腿,低头朝伤口吸去。秦霁星看呆了,她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小腿麻木的时候,就看见萧子诺,那是在为她吸毒。“不,二皇子,不可以,你身体很虚弱,你万一……”她正想缩回小腿,萧子诺刚好吸了一口吐到地上,“霁星你忍着点,这蛇毒性很大。”然后他又吸了一口吐出来。
“王爷,属下发现那边有人走过的痕迹。”老三朝地上看去,地上的土和周围的不一样,有两条很明显的线条,那就是当时秦霁星背着萧子诺,然后萧子诺两条腿拖出来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