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事情发生太快,太惊悚,一个半大的小孩,竟用自己的右手剥开身体,挖出心脏,刺目的鲜血流淌在那只瘦弱手掌,主人面露微笑,似乎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个场面让黎阳愣住,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也就是这么一瞬间,小孩捏爆心脏。
砰!大量血色烟雾爆发,以横扫千军之势,向周围扩散。
身为青色斗士,颜小梅反应不可谓不快,第一个念头就是调动斗气防御,可什么都没有,丹田一片死寂,斗气似乎全部消失。
这是?她惊骇之下,目光看向右臂,面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血雾在一瞬间吞没她的身体,连同上百名行人。
“小梅!”黎阳狂吼,想都不想,就要冲上前去。
一记重重的手刀从后面袭来,直接打在他后颈之上,却是杰克担心他有失,特意打晕过去。
袭击挑在这个时间发生,让杰克不得不多想,敌人或许目标是这位勇者的儿子,在不清楚血雾有什么危险的情况,还是不要让这位轻易冒险。
“约翰逊,将这些血雾都给我清除干净,”尽管眼眸几乎要喷火,杰克还是冷静下达命令,交通局可不是一般部门,想要将违法交规的魔法师和斗士逮捕,没有强大的战斗力很难完成这个任务,你总不能指望每个人都是守法的乖宝宝。
一名金发的交警冲出,嘴上念过咏唱语,右手构画一个五芒星魔法阵,凭空变出一个超大型吸尘器,他抓在手中,输入魔力,澎湃的吸力爆发,散开的血雾像是群鸦归巢般,全部涌进那个吸口。
尽消的血雾显露出街道模样,短短三秒之内,已经倒下超过三百人,数十辆车子追尾,对比先前的繁华,当真让人心寒。
“副局长,犯人已经自尽了,”另外有两名交警飞跃过来,一人手中提着血淋漓的尸体,扔在地面。
杰克冷冷扫一眼那个人的相貌,寒声道:“叫救护车过来,这个人带下去,看看能不能从脑中提取记忆。”
说罢,他手掌涌现出金色斗气,迟疑下,还是轻轻按在黎阳脑后。
“啊!”黎阳忽地睁开眼睛,冷汗从额头流下,似乎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他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又看见交通局外面的街道上,那一个个倒在地上的人,其中一个是那么熟悉。
一向冷静的他暴怒,反手就是给杰克一拳:“混蛋,谁让你刚刚拦着我的!”
砰,这一拳狠狠打在杰克脸上,他没有再打第二拳,人已经飞奔向外面。
约翰逊蔚蓝色的眼眸仿佛要结上一层冰,低声道:“副局长,那小子太猖狂了,要不是您拦着,命都丢了。”
杰克摇了摇头,想起以前的自己,叹气道:“不怪他,这件事情我做得确实有错,没有任何理由可以阻止一个人去救最重要的人性命。”
有时候,孤单一人躺在床上时,他会想,那个时候,若别人没有出于好心拦着自己,或许就能推开妈妈,避免那一场灾难,即使是用自己的性命相抵。
因此,杰克明白黎阳的感受,也坦然承受这一拳,没有用任何斗气防御。
黎阳脚步飞快跑过大门,穿过交警的救护人员,冲到颜小梅面前,看着那一张红得仿佛要滴血的瓜子脸。他视线模糊起来,伸手一擦,短暂清晰的视线又模糊不清,再擦,一点变化都没有,泪水滚滚而下,似是决堤洪水。
“小梅!”他不再掩饰,嚎啕大哭起来,什么男儿面子,智者风度,全被抛到九霄云外。灵魂都被撕成两半,不哭的话,非得憋死不可。
没有人会笑话他,哭的人也不止他一个,有年轻女子为生死不知的男友大哭,有老妈为儿子哭,也有爷爷为孙子哭。
一时间,街道哭声遍野,听得人心下恻然,有心软的人已经默默抹泪,不忍再看。
不同于那些人,黎阳哭了一会,悲伤的心情发泄出来,大脑已经恢复冷静。
当务之急,不是继续哭下去,应该确认小梅到底有没有事,血雾有什么后遗症。
救护车交警肯定叫过,不需要自己在多嘴,但他还是从小梅身上摸出手机,先用她的生日没解开密码锁,又用自己的生日,顺利解开。
手机图案是七八个熊猫挤在一起,让人有种看花眼的感觉,他迅速打开通讯录,从里面翻到一个备注为依梦姨的号码,按下,拨通,动作一气呵成。
嘟嘟,两声过后,电话接通,他不给对方说话时间,已经急促道:“妈,我在梵赛尔交通局这边,小梅出事啦,你见识多,快过来看看。”
“好,我这就过来,”温柔似水的声音说完,已经挂掉电话。
电话一挂断,黎阳不知该做什么好,呆呆蹲在小梅身边,望着赤红一点点从头部向下面侵蚀,已经度过雪白脖颈。
明明知道继续下去很危险,他却什么都无法做到,自然系可以破坏,却无法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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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一阵急速的咏唱语闪过,他还以为又来敌人,愤怒的杀意直接撑爆心脏,遍布浑身,猛地抬头向声音来源的地方看去。
一道柔和而不刺目的白光骤然亮起,没有半点杀意,他心下大喜,明白是有辅助系魔法师路过出手,慌忙低头看向底下的颜小梅。
在圣洁的白光之下,那诡异的赤红停止继续侵蚀,止步于胸口。渐渐地,白光愈来愈亮,似是一波波江水,前赴后继地扑来,赤红反而被一点点逼退。
黎阳总算是松了口气,抬起头看向先前发生的地方,视线是一片炽白,隐约可见一些人影,他分不清是谁出手的人,开口道:“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必定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少许,一位有些怯怯地女音回答:“没,没关系,救人是我的本分,你不用报答我。”
这个声音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受惊的小白兔,似乎他只要说话大点声就会吓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