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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夜话 下第27部分阅读

      红楼夜话 下 作者:肉书屋

    红楼夜话 下第27部分阅读

    个个都当自己是二等主子,比有些小姐们还风光,吃的穿的用的,更胜过邢家姑娘好几分。

    要是宝二爷真的为这个相貌不错的小丫头出头……也不知道她们还能不能保住大观园里的差事。

    “晴雯姑娘,你看……”

    晴雯笑笑,对芳官这等小角色丝毫不在意:“原来是怡红院的人,怪不得……竟是袭人没教好,找个时间我得去和她说说,她若是没时间教导你们,不如叫我来,不出三日,只管叫你们服服帖帖,没半点礼数上的岔子。”

    婆子们忙奉承道:“晴雯姑娘是什么人,那可是跟着宫中嬷嬷潜心学习过的人物,教导几个小丫头还不手拿把掐?”

    芳官气的眼冒金星,指着晴雯的鼻子直哆嗦。

    正这时,芳官身后又跑来一人,见众人在此,忙收住了疾奔的态势。一到近前,劈头盖脸骂着芳官:“不是叫你速去潇湘馆报信儿呢嘛,怎么磨磨蹭蹭耽误时间?”

    芳官甚是委屈的瘪瘪嘴:“这可冤枉我了,我怎么不去,却是在这儿叫人堵个正着。”

    晴雯失笑,这可真是明晃晃的诬陷,她冷笑道:“秋纹,这就是宝二爷身边新得的丫鬟,我怎么听说娘娘赏赐的宫人温文得体,是朵解语花儿呢这一位……”

    芳官只觉得晴雯打量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嘲讽,脑门上来一股血气。

    秋纹看了看先前的好友晴雯,又望了望现在的跟班芳官:“嗨,你们两个吵什么,芳官,”秋纹拉着不情不愿的芳官往前走了几步:“芳官,你给晴雯姐姐赔个不是。”

    芳官猛听得这话,像是被点着了爆竹,一把甩开秋纹的手,好悬没将秋纹腕上的银镯子甩出去:“凭什么我去赔不是?明明是她们先要打我”

    秋纹看见了晴雯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自觉威严受到挑战,头一热,反手就给了芳官一巴掌。

    直打的芳官唇角鲜血直流,芳官傻傻的看着一向待自己不错的秋纹,然后猛的拔腿狂奔,往怡红院的方向。

    晴雯打趣道:“小心宝二爷回去教训你”

    秋纹脸色变了又变,“那小蹄子,瞧我回去怎么收拾她,以为唱了两天戏就不得了了,我倒要看看宝二爷是护着她还是护着我”

    晴雯却心道:八成是护着跑了的那一个,毕竟……二爷喜新厌旧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秋纹没什么姿色,自然比不过唱正旦的芳官来的身姿曼妙

    “对了,你刚才跑什么?”

    秋纹这傻大姐忙丢了前面的纠结,说道:“差点忘记了大事儿,都怨芳官。”秋纹抱怨道,“才茗烟在二门那里叫我,说是你们家大爷进府了,找人进来传话儿,偏在门口找不着人,我想着这事儿林姑娘听了肯定欢喜,才忙不迭的往这边跑。”秋纹后面的话却没说完,谁承想也在大门附近玩耍的芳官听见了,欲抢这个头功,也往潇湘馆跑。

    晴雯一把抓住秋纹,喜道:“你说的是真的?”

    秋纹被她捏的生疼,“这个有什么作假的?人就在前院老太太那儿,东府的珍大爷作陪呢行了行了,你们院子我也不去了,还得回怡红院请宝二爷到前面回礼呢”

    秋纹甩甩帕子,一溜烟儿跑了。

    晴雯喜滋滋的将手里的绣活儿塞给婆子,嘱咐道:“你们先去姑娘那儿,和姑娘说,大爷进府了,我先到前面去探探消息。”

    那婆子还当自己是林家的人呢,听了林家大爷的消息,喜得合不拢嘴,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叫林姑娘火速赶往老太君上房

    ps:二更送上,撒花~~

    正文 第三七零章 王氏怪症兄妹相见

    第三七零章 王氏怪症兄妹相见

    黛玉一得到消息就急忙往外赶,身后呼呼啦啦跟着五六个丫鬟,大家都不清楚林致远是小坐片刻,还是接姑娘回莲花胡同的,还是雁蓉沉着稳定,亲自留了下来,二话不说,指挥着小丫头们开始收拾行李,挑拣那些顶重要的先往箱子里放,以防万一。

    黛玉等人刚进贾母大院,迎面碰见了行色匆匆的王夫人。

    “二舅母”

    王夫人僵硬的脸上勉强带着笑意:“是林姑娘,你也是刚刚得了表少爷进府的消息吧?”

    黛玉出于对长辈的礼貌,站在了离王夫人错开两三步的位置,正好能将王夫人的半张脸尽收眼底。

    王夫人有意放缓了速度,笑盈盈道:“林姑娘知道表少爷今日进府?”

    “回舅妈,黛玉也是刚刚才听说。”

    王夫人脚下顿了顿,侧脸明晃晃的打量着黛玉,似乎想从黛玉的神色中发现什么异常。黛玉一脚跨进二门,一脚仍在外门,任由王夫人看个“痛快”。

    如果黛玉羞羞涩涩的掩饰一二,或许还能得博得王夫人的欢心,可是二太太最厌恶的就是黛玉这种高高在上的样子,尤其是那张脸与贾敏极为肖似。

    彩霞怯怯的瞄着满是愤怒的王夫人,又看了看淡定神闲的林姑娘,不安的扯了扯王氏的袖子:“太太,老太太在里面等咱们呢,不好迟了”

    扯了两下,王夫人纹丝不动,彩霞心里这才害怕起来,整个贾府只有她知道二太太得了病,还是那种治疗起来极为艰难的靥症,吃着叫什么寒石散的道家仙丹。夫人不敢叫别人知道自己的病,就每月趁着进宫见娘娘的时候,从娘娘那里弄些药来,顺带着叫宫中的太医给把脉看诊。

    这病初时看着没什么,只觉得心悸,发慌,后来慢慢魂不守宅,血不色华,精爽烟浮,容若枯槁。二太太有好几次差点没当着老太太的面儿吵起来,吓得彩霞每日总带着几颗。

    偏今日她们出门匆忙,自己的荷包在枕头下面压着,二太太要是犯了浑,对林姑娘动手……那里面的林大人还不将二太太活生生撕了?

    彩霞越想越怕,松开了二太太的袖子,直接在后面轻轻一推,外人看向像是彩霞在护住,其实里面的力道并不小。

    王夫人正要发难,就见彩霞满是祈求的望向自己,脑子嗡的一下,明白自己差点就酿成祸患。二太太忙笑道:“瞧舅母这记性,林姑娘处在深闺,如何能知道外面的消息。”

    黛玉以为自己眼花,她就见王夫人脸上一道青灰的血痕忽现,倏忽间又无影无踪。黛玉记得哪本书上曾经说过,这是将死之人才有的征兆,黛玉当时害怕,也没细瞧,随意的丢在了一边。

    她越瞧王夫人就越觉得像,四年前刚进府的时候,二太太脸上还有几分的喜色,面相红润,看着年纪虽大,但是富富态态,从当时的二奶奶凤姐儿身上隐约可见王夫人年轻时候的神韵。

    四年的光阴,黛玉只觉得王夫人像是变了模样似的,不仅仅是相貌,更多的是心态。

    也许二太太本就不喜欢自己,但是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的表示出来,还是叫黛玉有些莫名。

    这边彩霞也瞧见了王夫人脸上的怪异,吓得死人一般盯着王氏,:“二太太,老太太派了翡翠出来迎您。”说完,频频使眼色。

    王夫人惊醒,忙扭头不再看黛玉,甚至下意识的去拿宽大的金边绣袍掩面。

    主仆二人撇下黛玉等,匆匆进了上院。

    跟着伺候王夫人的一干人马见状,忙弯腰向黛玉欠欠身,不好意思的顺着黛玉的右侧先一步进了院子。

    “姑娘,二太太这是怎么了?”雪雁好奇的问着黛玉,她刚才离着远,并没看见王夫人的怪异之举。

    黛玉食指一点朱唇,轻声道:“静坐常思自己过,闲谈莫论他人非。”

    雪雁的好奇心被黛玉当头浇了一盆凉水,讪讪的耷拉着肩膀,有气无力的高抬腿,进了内院。

    门口预备着掀帘子的翡翠轻声笑道:“林姑娘还不进去,三姑娘、四姑娘,宝姑娘都到了,满屋子只等您一个呢”

    果然莺莺燕燕,满屋里珠围翠绕,花枝招展,贾母歪在一张美人榻上,身后坐着纱罗裹的鸳鸯,一边给贾母捶腿,一边侧耳倾听少爷们之间的谈笑。

    贾母一见黛玉,便笑道:“可瞧瞧吧,这是谁来了?”

    黛玉小跑到林致远身边,轻轻拽着哥哥的衣襟:“哥”

    林致远淡淡一笑:“妹妹”

    东府里的尤氏领着她的儿子贾蓉也一起来凑热闹,见这兄妹俩不由得红了眼角,忙用帕子擦拭根本流不出来的泪花儿。

    贾母笑道:“好好的,你跟着哭什么?”

    尤氏偏做出一副女儿般的娇羞,轻笑道:“林姑娘见了表少爷欢喜,我与林姑娘虽是姑嫂,但是情同姊妹,我自然也是跟着欢喜了。”

    尤氏和凤姐儿不同,凤姐儿上有贾母护持,下依仗着青春俏丽的姿色,自然敢当着众位姐妹的面儿笑闹。可尤氏已然是半老徐娘,想要在贾母面前这样邀宠,与年纪差了一半儿的黛玉称姊妹,未免有些东施效颦的意思。

    荣国府和宁国府到底隔着一层血脉,贾母不好说什么,只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今后多多心疼玉儿,别叫她受了委屈。致远啊”

    林致远忙应声。

    “刚刚你说,皇上派你出宫是……”

    “回老太太,陛下三日后于无极殿设演武场,特恩准了致远携带小妹一同赏阅。”

    贾母虽然料到林致远进府的事儿八成和外孙女脱不了关系,但是叫黛玉进宫……贾母多多少少有些吃味。

    “演武场,”贾母故作为难道,“玉儿是个女孩子,何曾见过那样的刀光血影,若是骇着了该当如何?”

    她只这样说,却绝口不提叫黛玉守在家中,恐怕贾母也明白,自己的话只是嘴上痛快些,皇上叫黛玉进宫,贾家如何敢强留?

    林致远笑道:“致远手下有分寸,断不会见血光”

    贾母下首位不远的探春转眼明白过来,当即惊呼道:“林表哥是说,你要比武?”

    “正是”

    贾母最胆小,听了这话,忙道:“你这孩子,怎么如此的大胆,那无极殿是什么地方,能在无极殿比试的武官个个身经百战,军中的好手,你是文官四品,跟着凑什么热闹?这事儿……可还有回旋的余地?”

    王夫人见林致远欲开口,忙道:“老太太想啊,皇上一向是金口玉言,怎么可能轻易更改?”二太太不怀好意的看向林致远:“实在不行,就叫琏儿出面和宫里面的公公们打个招呼,提前看看表少爷与谁对决,咱们就当破财消灾,多多的费些银子,再说上几筐的好话,还怕不能安然退场?”

    二太太对林致远还真是打从骨子里的不屑,贾母不满意的瞪了二儿媳一眼,但是当着外人的面儿又要抬举王夫人。贾母道:“致远啊,你二舅母说的有几分的道理。花钱消灾,这银子咱们得出。你是没见识过,军中那些大老粗们可不管你什么官衔,为了在皇上面前出风头,什么狠手都敢下”

    站在林致远身旁的黛玉对哥哥本是极有信心,但禁不住大家的劝说。

    “哥,不然……咱们也提前去探探消息?”

    林致远轻拍着黛玉的手背,示意她不要在意。转头又与贾母道:“老太太也不必担心,皇上邀请了文武百官,我们俩总不至于在满朝同僚面前大打出手吧,不过是走个过场”

    我们俩?

    贾母忙问:“和谁?”

    “刚进京的雍王殿下。”

    听了“雍王”二字,贾母、王夫人、邢夫人一个个脸色怪异,像是嗓子眼儿里堵着糯米糕似的,脸有些红涨。

    “哦,雍王啊,”贾母话语不利索的说道:“致远,你可要多加小心。对了,到时候文武百官都在,玉儿去了……是否不方便?”

    “并无大碍,陛下的身体正稳步康复,皇后娘娘欣喜,连带着请了众多女眷,致远就厚颜托付了佟夫人出面照看妹妹。”

    贾母犹不死心的问道:“那,远哥儿,娘娘的帖子都已经散下来了?”

    满屋子的目光都聚焦在林致远身上,又是期待,又是惧怕,林致远想躲也躲不开。

    “只怕送帖子的公公们刚出神武门,这会儿正在路上。”

    贾母像是吃了个定心丸似的,笑道:“这就好,这就好。”

    老太太自己最明白“好什么”

    贾母打发了林致远进园子和黛玉说话,贾宝玉等人跟着去凑热闹,贾母的上房如潮水消退一般,瞬间带走了许多的生气儿。

    “老太太,皇后娘娘不会是有意撇下咱们家吧……”王夫人见林致远一走,忙惊慌问向贾母。

    贾母勉强沉着道:“咱们荣宁二府是世代功勋,别说一个小小的殿前观战,就是每年进宫给万岁贺寿,十五赏灯,也何曾少过咱们两家?你是当家太太,连这点底气也没有,今后可怎么料理家事”

    王夫人被呵斥了一顿,非但不闹,反而有了主心骨似的,乐颠颠的叫小厮荣宁街上打探消息。

    正文 第三七一章 询问

    第三七一章 询问

    贾母的心一直提着,派了赖大去各处打探,都谁家接了皇后娘娘的懿旨。不多时,陆陆续续传回了各种消息。

    先是皇亲国戚家接了旨,皇上的几个兄弟,如今的闲散王爷,都被恩准带着家眷进宫同赏,又有先帝的女儿们,皇后娘娘一个没落下。

    贾母听了头一拨消息还犹自淡定,只心里安慰自己,这不过是刚刚开了个头。可一个时辰之后,贾母和王夫人、尤氏等便开始坐立不安了。皇家的这些外戚们一个没被宣。

    皇后的娘家在东南,就算下了帖子也是白费功夫,可陛下那么多的妃子娥,凭什么皇后就一个都看不上?

    不但如此,连皇子们的岳家也不在考量之中。

    贾母重重的拍着迎枕边上的一张黑漆带雕花六角桌,上面几个海棠盏颠了又颠,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再去探,我就不信了,这么些世家侯府,难道一个也不宴请?”

    尤氏忙道:“老祖宗别急,恐怕旨意还在路上呢,从神武门出来到咱们宁荣街尚有好大一段路程,况且,老祖宗还不知道,那些公公做事最是拖沓,不熬到晌午是不会到的。”

    贾母也知尤氏说的话有几分的在理儿。就拿上次元妃省亲来说,五鼓时分,自贾母等有爵者就开始按品服大妆,可是宫里面正主儿却不紧不慢,直到酉初刻进大明宫领宴看灯才请旨,叫贾家这些老爷太太好等

    王夫人、邢夫人伺候了贾母用过午饭,贾母怕委屈了林致远,特嘱咐大厨房的妈妈做几样精致的菜肴送到园子里,叫小兄妹几个热热闹闹的吃个便饭,还特意叫琏二奶奶往园子里传话,请林家表少爷晚间就歇在缀锦楼,和兰哥儿做个伴。

    贾宝玉有些闷闷不乐的回了怡红院,手中随意拿着个一尺来长的柳枝儿,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两边的花草。

    身后跟着的芳官大眼睛滴溜溜乱转,拉住同行的春燕坏笑道:“这园子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你姑命根子,叫宝玉这么糟蹋,她难道不心疼?”

    正说着,一朵硕大无比的黄牡丹扫落到芳官二人面前。

    春燕脸色变了又变,忙俯身捡起地上的花,看着芳官恨道:“小蹄子不学好,就在这儿揭我的短儿。这话你也敢随便说?别说是宝玉打掉几朵野花儿,就是叫咱们怡红院里的姐妹们齐齐出来摘,那些妈妈们又敢说什么?”

    春燕想了想,还是拉着芳官远离了宝玉几步,低声道:“你看宝玉什么事儿大大咧咧,毫不在意,对人又和善,但是一旦发起脾气来,能要了你的小命”

    芳官满不在意的“哈”了声:“你就糊弄我吧,宝玉是什么性子,你说他发脾气,我再不信的。”

    “你别不信,秋纹姐姐说,宝玉身边原来有个大丫鬟叫茜雪,就因为一盏茶,得罪了那位,”春燕白嫩嫩的小指头一点贾宝玉的背影,做贼似的说道:“你还不留神点?”

    芳官在戏园子里学戏,每日听的就是昆曲中的那些脚本,不免沉溺其中,一心想要攀上高枝。芳官瞧瞧贾宝玉这个衣食父母,讪讪的闭上了嘴。

    春燕心里暗笑,她就知道芳官胆小,只要自己一吓,八成就会忘记刚刚的事儿。不过……春燕叹息的看着满地的残花,还有宝玉一路走一路掉的嫩叶。

    进了怡红院,袭人忙迎了上来,一边小跑的跟着,一边拿着个白净的帕子给贾宝玉拭汗:“见着林少爷了?”

    宝玉连哼都懒得哼,推开了袭人的手,直直上了游廊。袭人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委屈,又当着芳官等人的面儿。

    “对了,袭人。”

    贾宝玉站在高高的抄手游廊上猛的回头,袭人忙不迭的紧走几步:“什么事儿?”

    贾宝玉的眼神往右侧的厢房瞄,悄声问道:“佳人还在歇着?”

    袭人脸上顿时阴霾一片,淡淡的回道:“二爷可问不着我,当初你怕我笨手笨脚,照顾不好佳人,就让她跟着紫鹃,二爷该找紫鹃去问啊”

    这佳人就是当初元妃娘娘赐予的宫女,照例来说,贵妃娘娘的身边人,断不能随意改名,可贾宝玉是谁?元春是谁?那是宝二爷的嫡亲姐姐,改个名字算什么。

    贾宝玉身边原来有个媚人,和袭人亲姐妹似的,可惜后来被宝玉赶走,袭人连个情儿都没求。宝玉当初因喜欢“花气袭人知昼暖”这句,现在府上又来了一个这么好的姐姐,宝玉自然就将那句珍藏已久的“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搬了出来,屋子里有个袭人,配上个佳人也算是成全了大家。

    贾宝玉被袭人这么一呛,倒是有些欺软怕硬,诺诺的说道:“袭人,你别气,我只是随便问问。佳人刚进咱们院子,好多的事儿不懂,我怕委屈着她,你多多的帮衬着。”

    “看二爷说的,佳人姑娘是宫里面出来的,干的就是伺候人的活儿,谁又比谁高一等?还要我们手把手的教?”

    贾宝玉头一回听袭人说这样尖酸刻薄的话,几乎没呆住。

    袭人脚不点地的越过宝玉进了屋。贾宝玉接二连三的受到打击,耷拉着脑袋尾随袭人进了屋。

    芳官在背后笑嘻嘻的捅了捅春燕,好不得意道:“你看,宝玉才不会生气呢”春燕跺跺脚,气呼呼的追了上去。

    贾宝玉进了屋,随意踢了脚上的软靴,一头栽倒在七屏式围板的罗汉床上,大红销金撒花帐子凌乱的悬在半空,嘴里哼哼呀呀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紫鹃不见踪影,袭人又与宝玉动了肝火,这会儿工夫竟没一个肯上前给宝玉换洗衣裳,任由那一身银红撒花簇新的袍子压的满是褶皱。芳官笑盈盈的就要迈步子伺候宝玉。

    春燕手疾眼快,忙拉住:“你干什么去?”

    “当然是给宝玉换衣裳了。你没瞧见?他一身的汗,若是待会儿中暑了怎么办?”

    “傻子,”春燕赶紧拉着芳官出了内室,倚在雕空玲珑木板边,借着香薰炉子遮住身子:“你也不瞧瞧,满屋子里麝月姐姐,秋纹姐姐,哪一个不能干这样的活儿,偏你勤快,难道不怕袭人姐姐生气?”

    芳官顺着春燕的手往右侧看,只见麝月、碧痕等坐在花桌前摸骨牌,掷骰子,好不热闹,就是没人搭理刚进门的贾宝玉。

    芳官极不舒服,“听你的,我也不做那种惹人嫌的事儿。”

    春燕正要再劝,猛见林姑娘进了院门,正往这边来,她努努嘴:“林姑娘。”

    黛玉身边只一个小小的不大认识的小丫鬟跟着,手里还提这个小巧精致的食盒。

    芳官想也没想,冲着里屋嚷道:“林姑娘来了”麝月几个慌慌张张将骨牌往桌子一扔,秋纹道:“坏了坏了,这小姑奶奶怎么来了?平日里不是半步都不往咱们怡红院踏吗?”

    也难怪这几个慌乱,谁不知道林姑娘最喜洁净?现在满地的瓜子皮,榛子壳,林姑娘见了不打紧,要是被老太太知道,绝饶不了这一屋子的人。

    麝月急道:“碧痕,你和秋纹快去迎一迎林姑娘,叫宝玉起来。”碧痕从菱花窗看着黛玉上了台阶,没好气道:“还迎什么啊,都已经进屋了。”

    外面闹腾的动静这样大,袭人在小暖阁如何听不见,可她翻了个身,愣是没起来。

    “是林妹妹来了?”与之相反,贾宝玉一听脚步声,鲤鱼打挺就从榻上跃了下来,“林妹妹怎么这个时候来?”

    黛玉手中摇着团扇,笑道:“这个时候怎么了?”

    “日头正毒呢,妹妹该打发个人,我亲自去才是正理儿。”

    黛玉粲然一笑,她现在是看开了,宝玉就是这个性子,对姊妹们恨不得交付全部,只要姊妹们开心,他什么外物都能舍得。

    黛玉将小丫鬟手中提着的食盒递给宝玉:“这是我哥哥从宫里面带来的柿霜软糖和蜜饯哈蜜杏,我记得上次在东府里,你还专门请尤大嫂子留下送了回来。”

    贾宝玉揉揉干涩的眼眶:“林妹妹……我不吃,你留着”

    黛玉推回了东西,“二哥哥,我问你一件事儿。”黛玉略略往四周一看,麝月最识趣,拉着众人去收拾花桌。

    人散尽,黛玉才低声问道:“二哥哥,你知不知道这个雍王是什么来历啊?”

    “嗨,这你可就找对人了”宝玉得意道,“前日北静王在府中设宴,我也跟着去凑了热闹,跟着雍王就坐隔桌。雍王这个人嘛……”贾宝玉苦思了半晌,才又道:“看着和冯大哥一般大,哦,就是神武将军的长子,不过严谨了许多。”

    贾宝玉一晃脑袋,显然对雍王没什么耐性:“林妹妹提这个人做什么?你是担心表哥会输?”贾宝玉豪爽的一摆手,不屑道:“那种人,只是靠着祖宗荫蔽,没什么真本事的,况且,表哥日日强身健体,没有落下的时候,不会有大事的”

    宝玉毫不在意的语气叫黛玉有些心凉,这呆子,白长了一颗玲珑心,只知道往女孩子身上使劲儿,“我走了。”黛玉闷道。

    宝玉正捻着一颗柿霜软糖往嘴里塞,听了黛玉的话,正要开口挽留,却被糖卡在嗓子里半上不下,脸涨红了一片

    ps:刚刚看失恋三十三天,果然是好片子,好喜欢文章呦

    正文 第三七二章 探春随行姨娘大闹

    第三七二章 探春随行姨娘大闹

    话说宝玉因吃了个柿霜软糖,险些没卡住嗓子,闹腾的怡红院上上下下端水倒茶好不嘈杂,躲在暖阁里的袭人撑不住,直嚷着要叫人去请琏二奶奶,话里话外挤兑着黛玉。

    其实那小小的软糖能有什么,差不多入口即化,只是贾宝玉娇生惯养,嗓子金贵,柿霜软糖贴在了薄薄的肉皮儿上,卡的宝玉眼泪直流。

    到底找来了院子里巡视的林之孝家的,多亏妈妈年纪大,很有经验,一见宝玉的样子,忙站在他背后,顾不得礼节,抱住了宝玉的腰,一手握成拳头,拇指隔着单薄的夏衫,在宝玉白皙的肋骨和肚脐间狠命揉捏,另一只手抓在握拳的手上,快速向上猛压。

    如此反复数次,就见宝玉干呕了几下,连带着胆汁一起吐了出来。

    众人一身汗下来,直念叨着阿弥陀佛。

    袭人却并不甘心,她近来失去了王夫人的宠信,一直想找个人做筏子好挽回在二太太心中的地位。宝玉出这事儿刚好提点了自己,晚间伺候了宝玉睡觉,一个人趁着院门没落锁,悄悄去了外院。

    袭人本以为在王氏面前哭诉一番,多多少少能叫二太太重视自己,重视宝玉,谁承想,刚进荣禧堂,王夫人身边新添的大丫头嫣儿忙道:“袭人姐姐怎么来了?”

    院子里静悄悄,袭人有些诧异,她知道,王夫人生性喜欢诵读佛经,每日就寝之前场院里必定会传出木鱼声。

    “太太睡下了?”

    嫣儿点点头:“宫中传下了懿旨,请老太太、太太们进宫。二太太明日要回舅爷家,所以早早的歇息了。袭人姐姐有事?”

    袭人能熬到这个位置,并非凭借相貌,而是工于心计,嫣儿交代的清清楚楚,袭人再往里面进,叫人通报,只能是自取其辱。袭人勉强笑笑:“我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宝玉嚷着酷热,想问太太这里还有没有香露。”

    嫣儿探头探脑,目光停留在荣禧堂后厢房:“早上环三爷叫唤自己头疼,太太不愿意理会她们,便将余下的半瓶子的玫瑰露都给了赵姨娘。”

    要露只是袭人的一个借口,可是平白听了东西叫赵姨娘一流要去,心里便替宝玉叫屈:“这个赵姨娘,没事也要找事儿,要我说,就是咱们太太菩萨心肠才能容下这个主儿。”

    嫣儿年岁偏大,是林之孝家的一个远方亲戚,因为家里过不下去,才想起了这门“贵戚”,勉强凑了一筐鲜蔬送到后街林之孝家,才能叫嫣儿谋得了这个好差事。

    她做事勤俭,又相貌平凡,一进荣禧堂便得了王夫人的赏识,没几个月的功夫就代替了成为姨娘的金钏儿,在王夫人身边混的风生水起。

    嫣儿并不接袭人的话茬,而是笑道:“袭人姐姐还是先回吧,没什么要紧的只等三日后太太从宫里面回来再说。”

    袭人眼前一亮,忙道:“圣旨已经下来了?怎么园子里没得到消息?”

    “听说进宁荣街的时候都快晚饭了,前哨来送消息的小公公特意嘱咐说,皇后娘娘不准兴师动众,叫家下开了正门迎一迎便好。”

    “怪道说呢,我只讲怎么没听见过这样的消息,”袭人兴致勃勃道:“那有没有消息,老祖宗打算带着哪位姑娘进宫?定然是三姑娘了,咱们园子里上下看没一个及得上三姑娘。”

    嫣儿忙嘘声:“却不是三姑娘。这话我只当着你的面说了,可万万不能告诉别人,太太说了……三姑娘是庶出,进宫之后一旦别人问起来,咱们荣宁二府都要跟着首牵累。”

    袭人怔怔的看着嫣儿,嫣儿被瞧的打怵,僵笑道:“三姑娘是好,只可恨赵姨娘多事,总是拉着三姑娘,伤了太太多少心,袭人姐姐。”嫣儿语重心长的说道:“做姨娘就得守本分,你说不是?”

    袭人听了嫣儿的话,浑浑噩噩的出了荣禧堂。人刚一不见影踪,嫣儿当即换了另一张脸,站在汉白玉的台阶上蹭了蹭绣花鞋上的灰点,转身进了屋。

    王夫人并未像嫣儿说的睡下,反而精神奕奕的盘腿在临窗大炕上念经,玻璃种的翡翠念珠一个个细腻莹润,色泽浓郁深邃,难得的是翠绿浓阳正匀,通体圆润饱满,无一丝杂质。

    “走了?”王夫人紧闭的双眼突地睁开。

    嫣儿忙端来参茶,一边恭敬的奉上,一边笑道:“奴婢提点了几句,袭人是个聪明的,不用我多说。”

    王夫人满意的轻唾着香茗,无奈的叹道:“袭人总归是野了点,当着我的面做个乖猫似的,当着宝玉,又是耍小姐的威风,又是使小性子,还叫宝玉帮她剥栗子”

    说到后半句,几乎是气愤的将茶盅摔在小几上,好好养了十几年的宝贝儿子原来是个小丫鬟做苦力的

    望着二太太的横眉,嫣儿心道这又是那个碎嘴的李嬷嬷在二太太跟前告状。嫣儿收过袭人的好处,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恼不得要在没人的时候给袭人提个醒儿:“对了太太,进宫那日您预备着戴哪支金钗?”

    王夫人哪里有心情戴钗恹恹的摆了摆手,嫣儿笑道:“莫不如嫣儿替太太选一支,保管那日太太光鲜亮丽,各位诰命夫人艳羡不已。”

    王夫人是吃软不吃硬,嫣儿这么一奉承,二太太哪有不高兴的道理:“傻丫头,你还不明白?皇后娘娘这是在搭桥牵线,要不然小太监怎么单独尚要吩咐一声,请老太太带一位小姐去瞧热闹。”

    “太太……带着三姑娘总比四姑娘强百倍,四姑娘终归不是咱们这边的人,出嫁走的宁府的大门,和咱们荣府半点瓜葛没有,要真是入了皇后娘娘的凤眼……可惜了的。”

    王夫人对探春不是没有感情,贾家一贯娇宠女儿,王夫人进门之后入乡随俗,多少沾上了贾母的这种习气,可是一遇到正经事儿,王夫人总愿意将探春和元春做比较。

    嫣儿见王夫人满是沉思,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说到了点子上,再多言不但帮不了三姑娘,反而会招来二太太的猜忌。

    荣禧堂里的人一夜没合上眼睛,二日清晨,王夫人早早去了贾母处,亲自推荐了三姑娘探春,喜的贾母眉开眼笑,连叫三声“好”,直夸奖这才是贾家的好儿媳。

    探春那里得到消息,侍书兴奋的又是叫又是跳,“姑娘送算是熬出头了。”

    探春虽淡定,可只要细心观察不难发现,三姑娘握笔的手指微微颤抖,嘴角的笑意掩也掩不住。

    她生母赵姨娘穿红着绿的奔着秋爽斋去给探春道喜,半路上正好碰着同路的黛玉。

    “林姑娘听说我们家三姑娘的喜事了?”赵姨娘好不得意。

    黛玉虽不齿赵姨娘的某些行为,但是这个时候不好给探春添堵,她只淡淡笑道:“刚刚听说,黛玉在这里恭喜姨娘了。”

    赵姨娘挽着兰花指,一手掐腰道:“林姑娘可得照拂着我们探春,她生的娇弱,嘴又笨,林姑娘人脉广……听说,林大人找了佟太傅家的夫人带着你?哎呦呦,我就说嘛,林姑娘到时候多多领着三姑娘,不瞒你说,她那个相貌,最得长辈们的喜欢。保管不给林姑娘添麻烦。”

    黛玉哭笑不得,这个赵姨娘,还真是朵奇葩,脸皮厚实的紧,只听赵姨娘前半句,多半会以为是在讲已经出阁的贾迎春,不过后半句才是赵姨娘的肺腑之言。

    黛玉没应答,赵姨娘等了又等,满心以为林姑娘会因为这件事儿高看自己一眼,毕竟她才是三姑娘的生母,可惜,姓林的小丫头片子半点人情不懂。

    赵姨娘猛劲儿甩着手中的团扇,鼻子孔出了几道冷气儿,大摇大摆从黛玉面前穿过。

    黛玉总算是送走了这座瘟神,再看赵姨娘的方向,知道她是往秋爽斋的方向去,若有所思道:“咱们还是走吧,赵姨娘去秋爽斋,大约要惹三姑娘生气,咱们没的找这个不自在。”

    黛玉的思虑果不出她所料,还不到半刻钟,赵姨娘披头散发的从秋爽斋里跑了出来,脸上画的浓妆变的异常不堪,临出园子的时候还甩掉一只鞋。

    探春没了面子,宝玉搜肠刮肚的找了好些时鲜的小玩意儿送到妹妹那里,可回事儿的芳官说,三姑娘吃不下饭,两眼又黑又肿,这么下去,别说进宫了,就是保住先前的精神头都难。

    贾宝玉求了王夫人帮忙说情,王夫人被这个宝贝儿子吵的没办法,索性打发了嫣儿和彩云一到秋爽斋伺候,晚间也不知道嫣儿讲了什么,探春由最开始的哽咽,到后来的小声啜泣,直到毫无声音。

    一院子伺候的人都等着探春收拾妥当,她们可是领教了贾家这朵香艳玫瑰的满身刺,都不敢怠慢。

    二十七这日是黄道吉日,寅时刚到,朱雀大街上的轿子便开始一抬接着一抬。荣国府出来的小队伍很快就融入了人潮中。

    黛玉和探春合坐一顶黑油齐头、平顶皂幔的四人抬。探春一整夜未合眼,看着进了轿子就开始闭目养神的黛玉,忙推她:“林姐姐,你怎么这个时候还睡得下啊?”

    黛玉从轿子左侧翻出个黑檀木小盒,上面又有岁寒三友,又有石榴百子,“这个是我们碧蝶连夜做的糕点,还热着,刚刚寅时,等皇后娘娘接见内命妇,还不定是什么时候呢”

    黛玉一边说,一边往自己的小荷包里塞了两块不易松散的红枣桂花糕。探春还真有几分的饿,刚要去拿,就觉得抬轿子猛然晃荡,探春手中的半块热糕咕噜噜顺着轿子的帘儿滚了出去……

    正文 第三七三章 横冲直撞众家不满

    第三七三章 横冲直撞众家不满

    轿子的颠簸只是一瞬间的事儿,可也架不住它倾斜的厉害,原本放在黛玉腿上的糕点匣子砰的掉在轿子的踏板上,弹了一下,顷刻间跌落到苇席做的轿帘外。

    要不是黛玉手疾眼快,死死的抓住了左扇小窗,另一支手拦着,只怕探春就跟着那块热糕一齐出了轿门,滚到朱雀大街上了。

    探春惊魂未定,就听外面传来一个少年男子的声音。

    “姑娘,我是冠缨,刚刚没吓着您吧?”

    探春掌家尚不足月,直到近来老太太有意叫大房新琏二奶奶料理家事,她才渐渐淡出了那个小圈子,不过,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探春几乎可以将荣国府上的人认识的七七八八,花名册子已经熟练于心。然而现在外面这个叫冠缨的却很是陌生。

    探春诧异的望着黛玉,隐约猜到大概是林家的人。

    果然见黛玉手指扶着檀香木的小窗,侧面隔着帘幔道:“我们无甚大碍,前面怎么了?”

    “是贾家的队伍遇上了平遥王府的开路侍卫,咱们和贾老太君的轿子被冲断了。现如今琏二爷在和平遥王府的人交涉,恐怕进宫的时间要有所耽搁,姑娘只耐心等候一番。”

    探春隔着苇席幔帐,影影绰绰的看到半躬身的小厮冠缨,只觉得这少年口齿清晰,声音干脆,不去跟着戏班子的班主唱戏有些可惜了。

    探春扯了扯黛玉的衣襟:“这平遥王府是谁家?怎么能随意冲撞人家的车队,他们的胆子也真够大,大街上来来往往这些管家女眷,恼不得就有某位御史的家小,也不怕被告到金銮殿上。”

    探春不清楚平遥王府的来历,可是黛玉最明白不过了。

    当年和哥哥同场比试的一甲探花郎姚承允,娶的可不就是平遥王的孙女只是他们家并不住在天子脚下,所以和京城里有往来的人家并不多。

    而且平遥王府一向低调,怎么会做出这样破格的事儿?难道和姚承允有关?

    黛玉忙拍打着窗框,低声问冠缨:“大爷走了多时?前面可有人受伤?”

    看似前后不搭的两个问题,却叫冠缨心悦诚服,还是他们家姑娘,只一说就明白。冠缨索性抛掉了顾忌,老实的交代:“一刻钟前,宫里面的夏太监亲自领着人来接大爷,这会儿工夫差不多已经到了。平遥王府的人冲过来的时候,宁国府珍大爷的马受了惊吓,据说是摔下了马身,恐怕伤的不轻。”

    探春倒吸一口冷气,与黛玉面面相觑:“珍大哥哥可不是那种吃暗亏的人,这可如何是好?”

    黛玉隐约猜到贾珍是代替哥哥受了“委屈”,她没见到贾珍伤势如何,当着探春的面又不能问冠缨,实在是三姑娘过于精明,要是见自己这样关心宁国府里的事儿,八成会起疑。

    黛玉不怕探春刨根究底,只是一旦被贾珍知道,以那人的性子,很可能就此迁怒于哥哥。黛玉掩饰的安抚道:“咱们且稍安勿躁,平遥王就算再受宠,那也是先帝时期的事儿了。况且又是他家横冲直撞,珍大哥哥占着这个理儿,不怕没有个明白的说法。”

    探春扯着黛玉的手慢慢松了开来,迟疑道:“林姐姐知道这个平遥王?”

    “自然知道啊他可是先皇的弟弟,论起名分要比宝玉常挂在嘴边的北静王高的多。不过,据我哥哥说,平遥王家低调的很,应该不会做出这样出格儿的事。”

    黛玉有意无意的将纷争的源头扯向了宁荣二府和平遥王府,将林家摘了个干干净净。探春不及多想,果然就顺着黛玉的话往下琢磨,思来想去,总觉得多半是珍大哥哥在外面依仗着贵妃娘娘的名头顶撞了平遥王府,人家借机报复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再加上林姐姐说了,这平遥王是先帝的胞弟,不怕御史状告也是情有可原。

    荣宁二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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