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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好孕圆第40部分阅读

      花好孕圆 作者:肉书屋

    花好孕圆第40部分阅读

    间的手却又紧紧地拦着,不曾让她撞上墙壁。

    季淑垂头,目光一动:“何必要如此惺惺作态?”她不曾说出,只是咬着唇笑。那长发垂在胸前,随着他动作前后荡漾,汗滴泪滴,坠落下地。

    季淑笑道:“是,你是多可笑?我从头到尾,心里都没有你,我从头到尾所爱的都是别人,我是要跟他走,不要同你在一起,怎样?你也知道我水性杨花,这些算什么?可你就算是做一百次一千次,都比不上他!”

    楚昭的动作逐渐地便停了下来,到最后,那冷峻僵硬的面色也渐渐地变了,露出极冷的笑来,道:“好啊……一百次一千次,都比不上他?那我就一千零一次,一万次,如何?”

    季淑合了合眸子,道:“楚昭。”楚昭道:“怎样?”季淑道:“我恨你……你不知我多恨你!”楚昭缓缓说道:“我曾说过,我受得起!”

    季淑一笑,大叫一声,奋力将头向墙上撞去,楚昭眼疾手快,将她抱入怀中,他眼中无笑,却大笑出声,道:“怎么,还未开始就怕了么?想死?怕是没这么容易的!”将她打横抱起,向内便走。

    凤卿守在门口,那白衣的青年天权,也静静地站在旁边,隔着门扇,能听到里头略大点儿的动静。

    起初凤卿还试图开门,后来便知道无望,两只手都打的红肿起来,满脸的泪,更见动人。旁边天权却始终一张冷脸,毫无表情,只是拦着,偶尔便道:“殿下还是回去罢。”

    凤卿垂手,游魂般地站在门边上,呆呆地看着那紧闭的门扇。

    里头是谁叫了声,然后便嘶嘶哑哑地沉了下去,像是落入了水,把所有声响都埋没了。

    凤卿的眼睛眨了眨,目光直直地。

    不知不觉,天色暗下来。

    凤卿呆站未动,天权上前:“殿下?”不敢碰他,只是唤一声。

    凤卿身子一晃,却又站住。

    天权想扶一把,却又停手。

    凤卿手探出,摸着那雕花门扇,一寸一寸过,而后,身子便靠在门边上,缓缓地向下,坐在了门边儿上。

    他探出手来,拥住膝盖。

    垂头,将脸靠在手臂上。曾几何时,他还是个十几岁的稚嫩少年,曾经在一处府邸,抱膝而哭,以为自己死期将至。

    是那个小女孩,盈盈而来,笑语晏晏地,救他于水火。

    此生难忘。

    “我喜欢的是顶天立地,能屈能伸的大丈夫……不喜欢手不能提,肩不能抗,镇日只会哭哭啼啼的男人……”

    “好好地活着,好好地留着这条烂命,向我报完恩再死也不迟!”

    “只要还活着,就有机会……你可以试试看。”

    她曾说过,言犹在耳,他从不敢忘,亦不能忘。

    或许日后的纠葛错结,都是命中注定,他欠她的永远不止是一条命恁么简单,但……

    凤卿泪如雨下:为何终于有个能报答的机会,却又如此无能为力?如今眼睁睁地看她受罪,他却只能呆呆地守在外头,如一个旁观者,又如一个帮凶。

    “淑儿……我对不住你。”喃喃地,有个声音从心底响起。

    凤卿抱膝坐在门口上,长夜漫漫,斗转星移,从黄昏到子夜,从子夜到清晨。

    凤卿一梦醒来,满眼的泪已干,他缓缓地挺身徐徐吐一口气,振一振衣袖。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天权望着那坐了一晚的大殿下徐徐起身,不知为何,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

    人还是那个人,样子毫无挑剔,如玉雕琢,天权此生也未曾见过这样美貌出众的男人。

    只是……就在此刻,借着清晨那一丝薄曦的微光,淡蓝的色濡染他全身,让那份美貌淡了开去,他浑身上下,却多了一丝……似是凛然凝重的感觉。

    哪里……有些不同。

    天权目不转睛地看着。

    凤卿挥了挥袖子,仰头看看天色。

    他踏前一步,又停下,头微微转动,想回过来看一眼般地,却偏又停下。

    最终他袖子一拂,迈步向外而去。

    受伤的腿,未免有些苦痛,可如今似已经麻木,浑然不觉。

    踏步下台阶时候,东方第一丝的亮光跃出,耀过他的脸,那秀美绝伦的眉眼,带些威严,金光煌煌然地,如无形的加冕。

    天权心头一动,眼见那绝色的大王爷迈步离去,阳光从他面上掠过,肩头爬过,随着他一步一步踏过,似紧紧相随一般,于是他所踏步前去之处,便布满阳光,于是在他所经之处的身后,是一大片金色的耀耀的阳光,贴在地面,如浑然天成的金地。

    天权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心中隐隐地震撼,正在此刻,便听到里头有人道:“来人!”

    118荷花:芙蓉向脸两边开

    门开处,天权垂首,楚昭扫一眼,道:“他走了?”天权道:“嗯。”楚昭说道:“开阳呢,回来了么?”天权轻轻摇头,道:“天璇他们已经在寻了。”

    楚昭道:“他实在极好!”天权略皱眉,道:“他……大概是被那女子所误,天枢……”求情的话犹未说完,楚昭目光一变,道:“倘若他勾结的那女子是存心取我性命,你也肯说这话么?”

    天权心一颤,无声叹息,道:“天权懂了。”

    楚昭本想离开,却又停步,望着天权道:“我知道你同他好,可如今是他对我不起在先……纵然是来到此处,我们几人之间,同先前可有大不同?我哪里对不住他?”

    天权道:“是开阳性子如此,于女色上头,他总是把持不住的,我早该知道……如今,我只是悔恨,当初为何不曾再细心些看紧了他,一直叫他铸成大错,无法挽回。”

    楚昭垂眸,道:“罢了,不用再说了。”他轻轻一笑,望着天空,说道:“或许是此处不好,不如在边疆时候,也未曾觉得怎样辛苦,就是自在,别说是你,如今我也时常悔恨,为何我要回来?……若是留在那里,也不会有这些事故发生。”

    天权道:“天枢,你是有情之人。”

    楚昭心头一动,不知为何,竟有些鼻酸,却只冷哼。

    天权道:“你是有情之人,狠不下心,故而会回来,也会发生如此些事,倘若换了他人……”

    楚昭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我如今……不知该如何面对……罢了,罢了。”长叹一声,正要走,外头有人进来,却是天玑,皱着眉,忧心忡忡地,道:“天枢……开阳回来了。”

    开阳回来,确切地说,是被擒拿回来的。

    受伤的开阳,被同袍推进来,衣衫破损,手臂上带伤,噗通跪地,皱眉道:“天枢!要杀要剐,凭你处置。”

    楚昭坐在上位,往下看着,道:“要杀要剐?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开阳道:“天枢,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只是……只是你饶了她……”

    “她?”楚昭双目眯起,看开阳。

    开阳身子一抖,急忙道:“是云吉……你饶了她,天枢,她……她受伤非轻,天枢你杀了我罢!放她一条生路。”

    楚昭倾身,问道:“她如今在何处?”

    开阳只是摇头。楚昭冷笑,道:“为了个女人,你连性命都不要了,你真是超乎我预料的愚蠢!”说到此刻,忽地想到什么,一怔之下,便话锋一转,“那我问你,你可知道,你这一番相助,是在助她作何?”

    开阳一怔,而后将头转开,楚昭冷笑一声,说道:“你不说,便是知道几分了?可我不懂,你明知她对我居心叵测,你却相助她得逞?”

    开阳脸色很是难看,沉默片刻,道:“她既然想要如此,我……我也无法。”

    楚昭盯着他,问道:“你无法?其他暂且不论,只是,你若是真心爱她,就万万不会叫她近我的身!”

    开阳垂头,道:“天枢……”

    楚昭说道:“究竟是为什么?你说。”

    开阳说道:“天枢,你身份不同,你是皇族,威风八面,我是什么?我什么也不能给她,且她心中爱的是你,我自是要成全她的心愿。”

    楚昭哑然失笑,笑到半晌,却又停下,那本觉荒唐而生的笑便渐渐地有些挂不住,变得古怪起来。

    楚昭端详开阳,说道:“你说你是真心爱她,故而成全她的心愿?”开阳点头。

    楚昭说道:“宁肯把她送到我床上?这便是成全她?”他忍不住失笑:“你何其荒唐……”

    开阳皱眉,却仍点头,楚昭望着他神色,忽地一皱眉,霎时间沉默不语,心中滋味万千。

    旁边天璇却道:“开阳,你太糊涂!你说什么天枢是皇族,当初我们入京之时,天枢就说过,大家永远都是兄弟,他回来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将来他会同我们一并回边疆,是以众兄弟才也跟着他来……那女子若是真心爱你便罢了,可她不过是个贪慕虚荣又居心叵测之辈,你何必又谈什么成全!且你如此,你把天枢置于何地,莫非你心中只有那女子,连兄弟之情都忘了么?”

    开阳垂头,黯然道:“我知道我错,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只求天枢答应我那一个要求,放她一条生路……”

    天璇道:“住口,事到如今你还说这个!”

    楚昭一抬手,天璇不再多言,楚昭起身,望着开阳,缓缓说道:“成全?让我同你说你若爱她该怎么办,你该好好地将她留在身边儿,就算用尽手段也在所不惜,别的男人都不许碰一根手指看上一眼!成全?去他娘的成全!我瞧不惯你这样的!”

    他深吸一口气,又道:“再者,你想让我放过那女人,以你对我的了解,你觉得,可能么?!”

    楚昭迈步往外便走,开阳呆怔了会儿,忽地转过身去,叫道:“天枢!”

    楚昭脚步不停,开阳大叫:“天枢,就算你用尽手段,留她下来,她却已经心有所属,你甘心么?你快活么?”

    楚昭脚下才一顿,微微回头,扬声说道:“就算她已经心有所属,又如何!我也要她的人在身边,总比她心不在,人也不在的好!”

    开阳还要说什么,旁边天权将他拉住,楚昭迈步往外,极快地去了。

    “那个蠢货。”冷峭无情的字眼,从朱红的嘴唇里吐出来,细看,那唇边还带一丝血痕。

    季淑望着丫鬟装扮的云吉,撑着身子起来,道:“蠢货?他将要为你而死,你却如此说他。”

    云吉冷笑,说道:“事情不成,他对我便毫无价值,就算是死一百个,关我何事?”

    季淑听着这样的话,只觉得心寒彻底,顿了顿,说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云吉望着她,看着她身上斑斑点点,桃花瓣儿落满身似的,艳而动人。

    云吉眼睛发红,唇角微挑,探手,在季淑脸上摸过,一直滑到颈间,她的手冰凉,手指细长,在季淑颈间摩挲。

    季淑只觉得如一条毒蛇在自己脖子上蜿蜒,说不出的难受,却只是微微皱眉,并不推开。

    云吉看她神色,手在她衣襟上一拉,缓缓道:“发生何事?只能说,功亏一篑,我仍旧小觑了他。”

    季淑道:“我不明白……你说可以缠住他的,何况还有开阳相助,但为何他中途又追了去。”

    云吉手势一停,落在季淑颈间不动,说道:“我知道他留了天权守着你,故而让开阳把天权骗了出去,本来按照原定的,他最早也要三天才回,不知为何,却早早地回来了……哈,只能说是天意如此?”

    季淑摇摇头,云吉扫她一眼,手才慢慢地从她颈间离开。

    她低头,看看自己细长的手,手指甲纤纤地,隐隐地有些透明,边缘锋利,仿佛利刃,她爱惜地摸摸,手指头从指甲上缓缓地滑过,说道:“不过,我本来有把握将他缠住的……”

    季淑说道:“为何又失手了?”

    云吉抬头看她,眸色奇异,却不说。四目相对,季淑问道:“你究竟……用的什么法子?”

    云吉唇边儿上讥诮一笑,神情变得有些妩媚,道:“女人对付男人,最有效且直接的法子是什么?”

    季淑哑然,云吉说道:“只是可惜……甚是可惜……”眼底一丝落寞凄然,一闪而过,快得季淑无法留心到。

    两人相对无言,片刻,季淑说道:“或许你用错了法子。”云吉说道:“用错?这是最好的法子。我自知武功不及他,他也不肯乖乖地躺下不乱动,哈,……故而我在你的房中加了些迷|药,本来算得极好,他中了迷|药,只会错认我是你……趁着他意乱情迷神志不清之时,我便可以得手……”

    何为得手?对云吉来说,或许有两重意思。

    季淑心头一动,却不说破。

    云吉道:“这法子算来毫无差错,我下药的手法也不算太差,一百个男人之中,有九十九个能中招,就算是高手也骨酥筋软,用不出力,哈……”

    季淑说道:“可你仍旧失手了?”

    云吉咬牙,道:“你……你想说什么?”看着季淑微微肿着的唇,忽地笑道:“其实说失手,也不尽然的……”她望着季淑,似指望她来问。

    季淑却沉默,开口时便道:“现如今王府内很是危险,你尽快离开才好。”

    云吉见她不问,便不再继续说,只道:“离开,我又能到何处去?皇贵妃那边,不知为何竟知道了我反了的事,太子的人四处寻我!——他也是!”

    季淑一怔,才明白她口中的“他”,应该是楚昭。

    季淑说道:“是我连累了你。”

    云吉面露诧异之色,眼中的锋芒略略隐没,一笑道:“何必这样,是我自己无能,我知道,事情没办成便是没办成,归咎他人,更是无能之举。”

    季淑说道:“你还是快些离开吧,就算是北疆难以安身,你去……找我爹爹吧……”

    云吉望着她,说道:“去找相爷?”

    季淑点点头,说道:“嗯……我……远远地看过他一眼,纵然不能回东明去,但你若回去,请告诉他,我在此处极好的。”

    云吉挑眉,道:“极好?”

    季淑转头,拉了拉衣襟,说道:“我不想叫他空自替我担忧。”

    云吉双眸盯着季淑,定定地看了半晌,忽地说道:“对不住……”季淑道:“嗯?”云吉说道:“我未曾送你出去,又有何面目见相爷,何况……”她忽地转头看向门口,说道,“他怕是不会让我离开的。”

    这一句话,云吉说的柔情蜜意,恍惚中让季淑有一种错觉,就好像是少女温柔地在思念情郎,其中毫无其他情感,只是满满地期待,喜悦。

    可是喜从何来?

    很快季淑便知道,就在云吉说完之后,门扇被推开,有个声音沉沉传来,道:“贱人,出来受死!”

    蜜意柔情,迎上刀刃。云吉的面色却未曾变分毫,手探出,染了蔻丹的指甲仿佛沾血,不疾不徐,握上季淑颈间,说道:“我说过,对不住了……”

    季淑颈上一疼,察觉她用了力,便拧眉看向云吉,却见她抿着唇,嘴角边儿上一线血痕渗出,双眸却灼灼地,盯着她,扬声道:“请殿下进来说话如何?殿下还是快些,迟些的话,你心上的人,便要做我的手底游魂了!”

    话音未落,那人已经迈步进来。云吉笑,眸光闪闪地:“真是听话呢,昭王殿下!”

    119荷花:乱入池中看不见

    “天荒地老,最好忘记,笑也轻微,痛也轻微。”——认命。

    云吉的手掐在脖子上,季淑被迫微微仰头,颈间传来的痛楚,令人窒息。

    楚昭见状,蓦地上前一步,云吉单手一扬,笑道:“殿下还是乖乖地站在原地的好,殿下武功高强,我是吃过亏的,不敢再让您近身,——倘若您非要过来,我怕我一时失手,伤了娘子。”

    楚昭看看季淑,又看云吉,冷笑道:“你好大的胆子,我派人四处寻你,你竟敢再返回来自投罗网。”话虽如此,却果真未上前一步。

    云吉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道:“是自投罗网还是什么,尚未可知呢。”

    楚昭道:“你想如何?”云吉道:“外头想杀我的人,数也数不清,我想借殿下之力,送我离开北疆。”

    楚昭道:“你是痴人说梦!”

    云吉笑道:“原本的确是痴人说梦,但如今娘子在我手中,怎么殿下觉得……我一点儿的胜算都无么?”

    楚昭又看季淑一眼,却见她头脸微微扬起,双眸微闭,也不知是泪还是怎样,只觉得那双半闭的眸子闪闪烁烁,脸颊也带着红。

    楚昭怒道:“你……你当我会为了这个女人,……放过你?”

    云吉笑道:“殿下,若说在之前娘子未出现时候,我的确是不信你会为了个女人失了章法,可如今,我浑身上下,连头发丝儿都在这么想。怎么……殿下觉得自己不是?那么……我试试看……”她红唇一挑,手上用力,将季淑的脖子一掐。

    季淑双眉蓦地皱紧,却仍咬着唇不发一声,但满脸已是难过之色,喉头咯咯作响。

    楚昭骤然色变,怒道:“你敢!速速住手!你若是敢伤了她,我要你死的苦不堪言!”他上前一步,云吉却不去拦他,只是腾手出来,尖尖地指甲抵在季淑喉头,鲜红指甲,薄利如刃,威胁之情,溢于言表。

    楚昭看的鲜明,顿时半步也不敢再动。

    云吉手上却不曾放松分毫,双眸亦盯紧楚昭,缓缓而笑,说道:“殿下,你输了。”

    楚昭面白如纸,毫无血色,只是紧紧地盯着云吉动作。却在此刻,门口人影一晃,有人叫道:“发生何事?我怎么听说……”莽撞冒失地跑进来,却是塔琳果儿。

    楚昭一把将她拉住,喝道:“你来作甚,出去!”

    匆忙间,塔琳果儿却看清了床上的情态,顿时伸手指着云吉,道:“喂,你在做什么!谁许你在阿狼哥哥跟前大模大样地坐在……”

    楚昭还未开口,就听云吉喝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给我滚!”

    塔琳果儿一口气噎在嗓子眼里,叫道:“你、你说什么?你疯了是不是……阿狼哥哥……”扭头就要跟楚昭告状,楚昭却道:“果儿,你出去!”

    塔琳果儿脸色一变,道:“阿狼哥哥,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何总是纵容这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先是那个狐狸精惑着你,如今又让这个贱女人在你跟前耀武扬威?”

    楚昭不言语,云吉却笑道:“是啊,如今就轮到我这贱女人在他跟前耀武扬威了,小丫头,你信不信,——我如今叫你阿狼哥哥做什么,他就得乖乖地做什么?”

    塔琳果儿毛骨悚然,说道:“你疯了么!你这失心疯的贱女人,快点给我滚下来,我打死你!”尖声利叫,一边拆下腰间软鞭,便想冲过去,奈何只被楚昭拉住。

    这边云吉一手制着季淑,盯着塔琳果儿,说道:“我忍你这臭丫头太久了,整天以为自己是落魄王女,金枝玉叶,口口声声说你那了不起的姐姐,说昭王对她如何如何倾心,你恶心不恶心?你知道你那姐姐是怎么死的?”

    楚昭皱眉,道:“住口!”

    塔琳果儿呆了呆,旋即跺脚叫道:“你说什么?你想说什么!我姐姐是战死沙场的,跟摩族人交手的时候……”

    云吉哈哈而笑,道:“是么?是你亲眼所见?还是你的阿狼哥哥……昭王爷告诉你的?天真的小丫头,是啊……他怎么能跟你说,你那不要脸的贱人姐姐,比我还贱,为了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苟且生事,有了身孕,无有颜面面对族人,羞愤之下自杀而亡呢!”

    塔琳果儿仿佛被雷击中,一动也不能动,僵硬转头,看向楚昭:“阿……阿狼哥哥……”

    季淑亦是第一次听这些,心中虽震撼,却因不认得飞娅公主,是以只是冷静旁听。

    云吉好整以暇,道:“别误会,她肚子里的孽种,不是昭王爷的……真是荒唐好笑,虽不是他的,他却背着这个名儿一直到如今……替你那贱人姐姐认了j夫这个名头……哈,哈哈……”

    塔琳果儿的泪瞬间涌出来,一张脸却通红,胸口起伏不定,叫道:“你说什么!你敢诋毁我姐姐的清白,我跟你拼了!”她张牙舞爪,仿佛发怒小猫欲冲过去,却被楚昭拉住。

    云吉道:“是了,你不信我,那你为何不去问问你的阿狼哥哥呢?天真的丫头,他不过是念在你姐姐曾护过娴妃的份上,又念在她垂死之际把你托付给他……故而不曾跟你说破……”

    塔琳果儿只觉得自己身如齑粉,尤其是看到楚昭不发一语,冷峻的脸色,心中已经信了过半,可仍不愿面对这个,正要再怒叫,却觉得颈后一疼,身子一软哼也不哼地便倒了下去。

    云吉静静看着,楚昭将塔琳果儿一抱,放在旁边椅子上,说道:“开阳对你当真不错,竟什么都告诉了你。”云吉媚眼如丝,道:“我对男人的手段向来不错,只可惜……”便看楚昭。

    楚昭道:“你还知道些什么?”云吉道:“更详细些的我便不知了……因为开阳也不知道。”她嫣然一笑,道:“王爷是不是该感激我?花娘子心底一直对飞娅公主的事耿耿于怀,如今事情总算真相大白,王爷方才不曾拦我,怕也是要借我之口,说出真相,去除花娘子的心结罢。”

    楚昭面色沉静,道:“你想太多了。”云吉笑道:“的确是我想太多了,不过也是为了王爷着想,二来,我早看不惯那丫头骄横之态……经此一番,日后看她还能傲的起来么?哈……是了,时候也耽搁的差不多,我是该走了。”

    云吉拥着季淑下了床,一步一步向着门口而去,道:“王爷退后数步的好。”

    楚昭果真依言后退,站在旁边,道:“我放你走,你何时放她?”

    云吉道:“花娘子是我的护身符,没了她,或许殿下当真要把我碎尸万段,不过殿下放心,只要殿下放我离开,便仍会有个活生生地娘子给你,若是殿下想弄虚头……这么娇滴滴的人儿,纵然我要不了她的命,她也绝不会全身而退,殿下可忍心么?想必不会。”

    她边说着,那手指自季淑脸颊摸过,忽而又滑上季淑双眸,在她的眼皮上游走一番。

    季淑闭着眼,一声不吭。

    楚昭某种焦急恼怒之色交加,道:“我放你走就是!”

    云吉笑,说道:“多谢殿下,另外殿下大概不知……太子那边,有人追杀我呢,还要借殿下的力了,殿下神功盖世,又有诸多得力相助,那些猫三狗四的小角色怕是不足为惧的。”

    楚昭道:“我尽数应你,你何时放她?”

    云吉道:“我要殿下备一匹快马给我,我出城之时,不许有人拦阻,若有人追杀我,还要殿下出手,替我剪除了,待我出城,我便会将花娘子安置在城东的凛枫亭。”

    楚昭道:“我怎知你所说是真?若是你带人离去,或者伤了她……又如何说!”

    云吉道:“殿下就赌一赌,说实话,云吉只求活命,原先对殿下还有几分奢望,只不过受了教训之后,自不敢再强求……只要远离罢了,若是伤了花娘子或者带着她离开,于我又有何好处,我也知道若是那样儿,殿下势必是不会放过我的。”

    楚昭道:“算你聪明,也望你会照你所说,休要出其他招数!”

    两人正说着,外头急匆匆地,是天玑进来,见状一怔,楚昭道:“何事?”天枢看云吉一眼,上前,低声道:“天枢,外头……”

    云吉笑吟吟地,道:“莫不是太子使人来了?”

    天玑神色一变,却不语,楚昭道:“去拦着!”天玑领命而去。云吉就看楚昭,楚昭说道:“太子的人马到了……我送你从后门出去。”

    云吉竟行了个礼,道:“多谢殿下了,殿下当真是个怜香惜玉之人,虽云吉是没这份福气得殿下垂青了。”

    楚昭在前,云吉拥着季淑在后,略放松她,手却依旧抵在她腰间。

    季淑看了云吉一眼,云吉笑道:“委屈娘子了,请。”季淑不声不响,随着她走。

    楚昭带人到了后门处,遥遥相看,却见街口处果然有士兵身影晃动,此刻下仆牵了马来,楚昭道:“你带人走罢!”

    云吉拉着季淑,牵着马离开楚昭数丈,才道:“劳烦殿下替我拦下这些鹰犬了。”

    楚昭不看她,只是深望季淑一眼,季淑面色如水,云吉道:“请娘子上马!”季淑咬唇,手拉缰绳,迈腿踏马镫,不料刹那间,浑身痛的像是骨架都要散开,那脚亦有些发抖。

    云吉看在眼中,便在她腰间一扶,季淑忍着痛,翻身上马,顿时伏在马背上,痛的动也不敢动。

    楚昭看在眼中,只是不言。

    云吉见她上了马,也跟着翻身上马,她的动作便利落许多,上马之后,便拥了季淑,一拉马缰绳,喝道:“驾!”骏马向前,绝尘而行。

    楚昭凝望季淑被云吉拥着离去,双眸之中露出极为落寞悲伤之色,正在此刻,却听得有人在身后叫道:“三殿下,方才离开那人,可是府中皇贵妃娘娘所赐的云吉姑娘?”

    楚昭听这声音熟悉,便回过头来,却见身后士兵云集,其中一人,迈步而出,风度翩翩,儒雅出众,正是太子的得力谋士商时风。

    楚昭面不改色,道:“商先生看错了罢……不过,商先生为何带兵而来,又问起那人?难道是出了何事不曾?”

    商时风点头道:“正是出事了,不然的话也不会来烦扰三殿下。”

    楚昭见他带了数百之众,却仍不动声色,问道:“不知何事?”

    商时风微微一笑,手中一柄折扇缓缓打开,道:“那贱婢昨日潜入太子府邸,企图刺杀太子!”

    楚昭甚为惊讶,皱眉道:“刺杀太子?这怎有可能?她是皇贵妃娘娘赐过来的人,又怎会对太子不利?”

    商时风斜睨着他,说道:“事情奇就奇在这上头,她本是贵妃娘娘的心腹,连太子同贵妃娘娘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故而叫人缉拿那贱婢,想将她擒回去,细细地严刑拷问,看是什么叫她作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来。”

    楚昭听他语气颇为不善,隐隐带刺,便道:“难道商先生是在怀疑我么?”

    商时风道:“在下哪里敢?只是随口说说,对了,方才离开那姑娘……”楚昭淡淡地道:“不是云吉。”商时风笑,道:“不是她便好,前头那街口上布满了太子的兵丁,万箭齐备,连只苍蝇也飞不过去,倘若是那贱婢现身的话,万箭齐发,顿时间让她血染……”话未说完,就见楚昭变了面色,二话不说,探手将旁边一员将官劈落下马,身形如电,已经上了马,打马向前滚滚而去。

    这动作一气呵成,不由分说,众兵丁惊变,尚来不及反应,个个瞠目结舌。唯有商时风却似并不意外,只是望着楚昭离去的身影,高深莫测,似笑非笑。

    120荷花:闻歌始觉有人来

    楚昭打马,急急往前,快马疾奔过长街,远远看去,果然见先前逃离的云吉提着缰绳立在街头,周遭无数士兵或跪或立,一排排,一队队,森森然地,张弓搭箭,向着两人一骑对准。

    遥遥一望,情形千钧一发,楚昭心悸非常,厉声叫道:“都不许动手!”打马向前,只身冲入。

    这厢云吉回眸一看,眸光闪烁,脸上毫无惧色,唇角竟反而带淡淡笑意。

    而在她怀中,季淑本正淡看周遭伏兵林立,忽地听到楚昭声音,身不由己一颤,云吉笑,手是哪个一紧,轻声道:“小姐怎么了?”

    季淑垂眸,胸口起伏不定。

    楚昭并未留心云吉,只向着她前头的季淑身上一瞟,见她垂头无事,才放了心,双眉紧皱,打马跳入圈中,正要开口,几乎与此同时,有个轻微声音道:“动手!”

    刹那之间,万箭齐发。

    楚昭未曾料想竟会如此,一瞬惊滞,却又极快反应过来,弃了马,纵身向前,身影如鹰隼,想也不想,便拦在云吉那马匹之前。

    他大袖张扬,铺天盖地,将那如蝗虫般飞速而来的箭簇一一拦下,挥落地上,同时怒然吼道:“混蛋!都给我住手!”

    众士兵一怔,却看首领神色,见那领头的一个决绝手势,顿时之间,利箭重又一拨一拨,如海浪呼啸,前赴后继而来,就连远远地旁观者也都惊呼出声,个个头皮发麻,浑身战栗,虽知自家无事,却不由自主地缩身躲避。

    但与此相反的是,这边云吉驻马,望着身前楚昭,双眸之中仿佛跳跃着两簇火光,眨也不眨地盯着楚昭。

    楚昭出招如电,将飞来的箭拦下,又喝道:“还不快走!”

    身后云吉又是一笑,将怀中季淑抱了抱,在她耳畔低声道:“小姐心中是不是颇为感动?”

    季淑本正定定地望着楚昭,双眸通红,被云吉一说,却转开目光,只是咬着唇,一言不发。

    云吉也不追问,只望向楚昭,笑得妩媚,因有他在,千军万马,也似等闲,只恨不得永远变留在他身后被他护着的好,却不得不离开,于是笑吟吟地道:“多谢王爷援手!”

    楚昭双眉紧皱,百忙之中道:“我不是为你!”

    云吉眸色一变,他竟连个想念都不肯留给她,云吉哼了声,一声清叱:“驾!”终究调转马头,斜刺里飞奔出去。

    士兵们见人逃了,纷纷地要追,与此同时,楚昭将手中挽住的那些箭猛地甩了出去,那些成山若海的士兵们猝不及防,未曾想到昭王爷竟如此神勇,躲闪不及,无数人中箭,哀叫着跌倒一地。

    云吉哈哈大笑,道:“王爷好生神勇,妾身真正未曾爱错人呢!”声音袅袅,带笑带媚,足以让在场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不要跟她牵连,她却偏要!

    楚昭面色难看,却不言语。云吉心里舒坦,扔下一句,绝尘而去,其他士兵要追,却被楚昭三拳两脚,大展神威拦下。

    楚昭沉着面色,护送云吉一程,见她劈开拦着城门的士兵,直杀出城门,这才放心,便在同时,无数的士兵冲上来,将他围在中央。

    有人在圈外,曼声说道:“昭王爷,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是要反了不成?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下竟放走了刺杀太子的重犯,你真是……”儒雅风度,偏惺惺作态,皱眉咂舌,一副无可奈何、恨铁不成钢之态。

    楚昭回头,却见太子的近身商时风越众而出,手中的扇子轻描淡写地摇了两下,便合起在掌心,缓缓一敲,眼睛盯着楚昭,叹了一声,道:“王爷啊王爷,你真是让在下为难之极,方才你不是说那并非云吉么?这……又怎么说呢。”

    楚昭环顾周遭人山人海,将袖中卷着的百支箭往地下一扔,道:“商先生不必为难,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请便!”

    商时风哈哈一笑,道:“三殿下果然爽快!在下佩服。”手一招,地下士兵冲上来,想捉住楚昭,却又不敢动手,商时风微微一笑,声音依旧柔和无害,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绑了罢。”士兵们不敢抗命,有几个胆大的,畏畏缩缩地,勉强将楚昭双臂握着,马马虎虎拿条绳子捆了。

    楚昭也不反抗,只是扫了商时风一眼,说道:“商先生立此大功,太子必然心喜。”商时风却叹道:“其实太子也不乐见殿下如此的,毕竟是手足,然……殿下也不必担心,此中或许另有误会,如今不过是走走过程,公事公办,等误会解除,自会还殿下自由之身,如今只不过是暂时委屈殿下而已。”楚昭不愿同此人再说,商时风也不再言语,便道:“将殿下带走。”

    兵丁们押着楚昭离去,商时风目送人去了,便上了旁边的月满楼,雅座之外,有四五个侍卫站着守护,见商时风来到,个个不动声色。

    商时风点点头,径自进门,里头一人背对着门口坐着,听商时风进门,便低低地道:“我……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商时风望着那人背影,柔声道:“殿下并未做错,只是三殿下咎由自取罢了,殿下请先回府,好生保重歇息……要知道,这才是第一步,往后的日子,如此之事,怕是免不了的,殿下既然绝意如此,便要有所准备,自古以来,登往那九五之位,从无坦途,殿下,请……”向着旁边悄悄一闪,微微躬身,意甚恭敬。

    那人却久久地坐着不动,商时风也不催促,只是默默地望着那背影,一直等那人起身,才又若无其事地低头。

    那人转过身来,如叹息般地说道:“不管如何,此番,多谢商先生……”

    商时风抬头,望了那人一眼,面上闪过一丝惊喜神色,旋即急忙又深深低头,恭敬地道:“能为殿下效劳,是商时风的荣幸。”

    且说云吉抱着季淑,冲出城门口,一路往官道而去,行了大概有五六里,便又冲到一条岔道里去。

    季淑在马上已经摇摇欲坠,云吉用力抱着她,才不曾落地,又跑了四五里,才放慢了马速,垂头细看季淑神色,道:“小姐可还好么?”

    季淑“嗯”了声,面上汗意涔涔地,却偏不出声,云吉道:“小姐不必硬撑。”季淑忍着痛,问说道:“如今你要如何?”云吉笑微微说道:“自是将小姐放在凛枫亭,免得三殿下对我穷追不放。”季淑笑笑,却反而闭了眸子,向后一靠,松一口气,说道:“请便。”

    云吉见她毫无惊悸失望之色,便挑了挑眉,却不解释,只是暗暗地凝神,听听身后似无追兵,便也松了口气,如此又跑了三四里地,才停下来。

    前头有片树林,枝繁叶茂,层层叠叠,如一片绿云遮住眸子,云吉放慢马速,靠近那边,便翻身下马,刚要接季淑下来,却忽地神色一变,一转身挡在马前头,手扶着腰间,面上露出戒备之色。

    季淑已知道云吉下马,正要开口,见她忽然如此,也跟着怔住,旋即就放眼看向周遭,却见周围安静的异常,并无异样,季淑才低声问道:“如何了?”

    云吉道:“有些不对!小姐……伏底身子!”正说到此处,只听到几声极细微的破空之声,云吉一声冷笑,手中一招,也见银芒腾空,交相撞击,发出“啪啪”声响,与此同时,有几道影子,从树林之中急速跃出。

    云吉张手拦在季淑马前,喝道:“什么人!”却见来者都是一身黑衣,黑巾蒙面,只露出眼睛来,见云吉喝问,也不搭腔,上来便是猛攻。

    云吉皱眉,心中暗叫不好,却仍旧迎上,将三人拦住,却还有两人,越过云吉身边儿,向着季淑冲来。

    情势危急,云吉怒道:“娘子先走!”手中一枚物事甩出,击中马臀,那马受惊,长嘶一声,向前脱缰奔出,季淑几乎被甩得晃落下来,情急之下死死地拽住缰绳,只觉得那马疯了般地往前冲去,却把那两人撇在后面。

    云吉见季淑离开圈子,才冷笑道:“可恨,……别给我猜中了!好狠毒的计策!”

    那黑巾蒙面之众,貌似领头之人回头看一眼云吉,说道:“既然给你知道,便更留不得了!”便同那三人道,“尽快除掉!”

    云吉说道:“只可惜,他最想除掉之人却是跑了!”

    那领头之人冷冷地说道:“一个弱女子而已,又能逃到何处!”说着,便同另外一人,纵身追上前去。

    云吉想拦,却被三人拦下,纵使她有通天之能,暂时却□不暇。云吉满面怒色,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迎敌。

    季淑任凭那马一力向前急奔,被颠簸的头晕眼花,想回头看看云吉究竟如?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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