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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春暖第57部分阅读

      花开春暖 作者:肉书屋

    花开春暖第57部分阅读

    两人呆了片刻,李小暖忙将手里的帕子塞给程恪,示意他赶紧擦干眼泪,两人笑盈盈的放重脚步进了屋。

    老太妃猛的转过头,拧着眉头盯着两人,李小暖也不等她召唤,示意着程恪,径直走到榻前,曲膝行着礼,笑着说道:

    “老祖宗,前头酒菜都准备好了,杂耍烟火也准备好了,父亲母亲吩咐我和爷过来接您,一家人守岁呢。”

    老太妃眉头皱了起来,摆着手说道:“你们自己守去!我不耐烦听他们吵闹!”

    “哪有他们?爷都这么大了,肯定不会吵闹了!老祖宗放心就是!”

    李小暖直起身子,伸出手,一个一个的数着:“怎么会吵呢?统共只有老祖宗、父亲、母亲、爷,还有我一共五个人,想吵也吵不起来不是!”

    程恪满眼担忧的看看李小暖,又小心的看着老太妃,他从小只怕这位几乎不会笑的老祖宗,也从来没见过谁敢跟老祖宗说笑过!

    老太妃沉默的看着李小暖,李小暖得寸进尺的慢慢往前蹭着,一边蹭一边笑着说道:

    “都说守冬爷长命,守岁娘长命,这个岁,可是一定一定要守好才行呢!老祖宗,赶紧走吧,腊月里。南边庄子里送了几坛上好的荔枝酒来,刚让人抬了坛进来,只打开了一条缝,那清香味儿就让人闻得醉倒了,老祖宗,赶紧走,您老就开个恩,今晚上就让孙媳妇陪您喝那个荔枝酒,好不好?”

    程恪惊讶的看着话多而疲赖起来的李小暖,心里划过丝亮光,也嘻笑着蹭到老太妃身边说道:

    “老祖宗若实在懒得动,干脆让人去请父亲母亲过来,就在老祖宗这里守岁!老祖宗这院子,处处都舒服,我每次来了都不想走。”

    老太妃眨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人,一时竟板不起脸来,程恪小心的看着老太妃,干脆蹭到老太妃身边,笑着说道:“老祖宗,赶紧走吧!”

    “老祖宗,带上红福吧,那丫头这几个月干活卖力的很,就让她跟您一起去,红福最喜欢看烟火,一看放烟火就跳舞,等会儿,老祖宗可的好好看看,红福的舞跳得啊,再没有那么好看的了!”

    李小暖拍着手,笑逐颜开的说着,见老太妃没有发话,忙转过身吩咐着跟进来的中年仆妇,“烦劳嬷嬷,取了老祖宗的斗蓬来,再让人叫红福过来,老祖宗要带着她看烟火去!”

    中年仆妇踌躇着,见老太妃没有制止,暗暗松了口气,忙叫了个婆子过来,吩咐她去叫红福,自己急步奔进去取了斗篷,李小暖接过,示意着程恪,两人连请带拉,把老太妃请下榻,李小暖手脚利落的侍候着老太妃穿了斗篷,红福已经呼啸着奔了出来,兴奋的高叫着:

    “糖妹妹,看花看花!”

    李小暖一时顾不得她,和程恪提着颗心,一左一右扶着老太妃出了院门,上了轿子,程恪也不敢坐轿,只扶着老太妃的轿子,示意着抬轿的婆子快走!

    李小暖舒了口气,招手叫着红福,示意她扶着自己的轿子,上了轿,追着老太妃的轿子,一路往正院疾步行去。

    竹青早早就奔回去报了信,王爷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下了榻就要奔出去,王妃忙拉了他回来,弯腰侍候着他穿了鞋子,两人边走边穿着斗篷,出了院门,一路往前迎去。

    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串灯笼疾行而来,程恪笑容满面的扶着轿杆走在最前头。

    王爷舒了口气,透出满身喜气来。忙上前扶了另一边轿杆,婆子早就忙着卸了正院的门槛,轿子一路抬到了花厅门口。

    李小暖在正院门口下了轿,牵着好奇的甩着头四处张望着的红福。沿着抄手游廊,到了花厅门口。吩咐玉板带着几个小丫头,陪红福吃饭玩耍,又叫蝉翼过来,吩咐她赶紧找几个婆子,抬一坛荔枝酒,再抬一坛上好的米酒进来。

    李小暖进了花厅,王妃已经侍候着老太妃坐到花厅北边的榻上,正指挥着丫头婆子,流水般端了果品菜肴上来,摆在了花厅正中的巨大圆桌上,李小暖上前,陪着王妃,仔细挑了几碟清淡的点心、菜疏,送到老太妃面前,笑着问道:  “请老祖宗示下,那荔枝酒,热一热可好?总不能冷着吃。”

    老太妃拧着眉头,叹了口气,“可见你就不知道那荔枝酒的吃法,你去,再让人抬一坛子陈米酒进来,一半荔枝酒,一半陈米酒兑着才好吃,倒不用加热。”

    第231章 欢愁

    李小暖笑眯眯的答应着,王妃急忙命人抬荔枝酒进来,抬陈米酒进来。

    王爷陪坐到老太妃身边,笑着说道:

    “今年的荔枝酒,足足在地下埋了二十年,我记得那年母亲带着我饮酒,是十年陈的荔枝酒,味道就极香醇,这二十年的,还不知道多少香醇呢。”

    老太妃面色微微沉了沉,沉默着没有接话。

    李小暖转头看着程恪,程恪凑过去,挨到老太妃身边,笑着说道:

    “老祖宗,今天孙儿陪你喝这荔枝酒,这荔枝酒再调上米酒,还不跟蜜水一样,哪里还有酒味?!老祖宗,咱们两个,今天就拿它当水,喝个够!”

    老太妃转头看着程恪,声音里带出些和缓来,

    “当水喝?!你是不知道轻重!这荔枝酒若是吃醉了,三天三夜也醒不过来!”

    王爷不敢再多说话,只陪笑坐着,满眼笑意的看着儿子和母亲说笑着,喝起了那蜜水般的荔枝酒。

    李小暖站在榻前侍候着,想了想,出门叫了邹嬷嬷过来,将杂耍单子和唱小曲、讲小说的单子取过来。仔细挑了半天,拣了出红拂女的小说,吩咐等会儿呈上去。

    喝了两三巡酒,婆子引了两个讲小说的中年艺伎进来,取凳子坐了。一人拉着二胡,一人执板边敲边唱,唱起红拂女的传奇故事来。

    老太妃出神的听着,一杯杯慢慢喝着荔枝酒,李小暖垂手站在灯影下。小心的看着老太妃,暗暗舒了口气,这一回,又赌对了!

    程恪紧挨着老太妃坐着,殷勤的一杯杯斟着酒,听了红拂女,老太妃已经微微有了些醉意,李小暖忙吩咐了田嬷嬷,准备燃放烟花,命人将花厅前面的门全部打开,又吩咐玉板带着红福坐到花厅正门口的檐廊下,准备看烟花。

    程恪接过丫头递过来的斗篷,直起身子给老太妃披到身上,老太妃抓着斗蓬裹了裹,眯着眼睛看着外面,程恪笑着说道:

    “今年的盒子花多了不少新鲜花样,也不知道到底好了好,等会儿,老祖宗品鉴品鉴。”

    “盒子花要远远的才好看,这小院子里。也就看看桶子花。

    老太妃驳道,程恪笑着说道:“又让老祖宗看穿了,今天看桶子花,到了十五日,孙儿陪老祖宗去灯楼看盒子花去。”

    老太妃沉默着没有答话。

    院子里,一圈三十六支桶子花已经点了起来,喷着极亮的五色光线光点,划哼破漆黑的夜空,绽放着华丽而热闹的绚丽色彩。

    红福一下子跳了起来,高声叫着兴奋异常,手伸过头,极有节奏的抖动着,拼命扭着屁股,跺着脚,手、臀、脚三处各管各的扭着,极不搭调却又和谐异常,花厅里的人都睁大了眼睛,也不看烟花了。只盯着她。

    一直沉着脸的老太妃高高挑着眉梢。一口酒喷了出来,笑出了声,程恪笑得前仰后合,抬手指着李小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这……烟花……竟不过是个……引子。”

    王妃用帕子掩着嘴,笑得脸色红涨着,王爷看着笑得止不住的老太妃,也跟着畅快的大笑起来。

    花厅内外,院子里站着的丫头婆子们,看着手舞足蹈的红福,跟着笑成一团,红福哈哈大笑着,自顾看着、舞着,乐得早就忘乎所以。

    欣赏着烟花的绚丽绽放的,除了汝南王府,还有威严的皇宫,今年宫里的除夕宴摆在了福佑殿,殿内殿外飘红摇绿,站满了身着吉服的内侍、宫女,远处,喜庆的弦乐随着风传到了殿里。

    殿内温暖如春,皇上和程贵妃居上首坐着,诚王和诚王妃坐在左边第一张矮几后,信王和信王妃坐在右手边第一张矮几后,敏王和敏王妃。坐在了城王妃下首,周景然独自一人,悠然自得的坐在信王妃下首,他的正妃在寺里清修,两个侧妃都怀了身孕,皇上已经特命不用进来参礼了。

    城王长子周世远、长女周婉若、次子周世新,信王长女周馨儿、长子周世庆、次子周世平,敏王长女周嫣然、次女周默然分别坐在信王妃和敏王妃下首,个个正襟危坐着,瞄着左右一点点吃着东西,小心的听着皇上和贵妃说着话。

    敏王长子周世宁只有三岁,也由奶娘侍候着入了席,只有他,坐在周世平身边,兴高采烈的挥舞着双手,抓那个拿那个。

    诚王和信王身后,各摆了张小几,分别坐着侧妃徐氏和钱氏。

    皇上环顾着殿内的一片光鲜热闹,面容柔和、神情随意的和几个儿子说着话,酒过几巡,大家渐渐显的随意起来,两个最小的男孩子,五岁的周世平和三岁的周世宁,相互拉着手站起来,探着身子,研究起桌子上的看菜来。

    敏王妃急忙示意着奶娘丫头,皇上一眼瞥见,笑着说道:“你别多管,就让他们玩玩又能怎么样,随他们玩去。”

    敏王妃恭谨的答应着,也不敢再多管多看两人,只陪着笑,听着几个人说话。

    周世平和周世宁研究完了看菜。干脆离了座位,奔跑着、打闹着玩耍起来,皇上目光随着童趣毕显的两个顽童来回转着,满脸的爱怜和得趣。

    周世平似模似样的吼吼哈哈的打着太平拳,周世宁嘻笑着一边围着他跑来跑去,一边学着他踢一下腿。挥一下拳,两人打闹着、玩笑着,周世平推着周世宁重重的靠到了周世远身上。

    僵直的端坐着周世远痛苦的大叫了一声,猛的回身,一把把周世宁重重的推倒在地,周世宁一下子仆倒在地,额头跄到地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皇上猛的直起上身,紧盯着周世远,眼神骤然凌利起来,周世远打了个寒噤,急忙站起来,忙着从内侍手里抢着周世宁,手足无措、慌乱万分的哄着他,周世宁大哭着。用力踢着推着周世远,周世远满脸痛楚,咬着牙,腰躬着,眉头拧到了一处。

    敏王和敏王妃焦急的来回看着儿子、皇上、诚王夫妇和周世远,急着就站起来,诚王妃满眼痛苦的盯着儿子,移不开眼睛,诚王紧紧抿着嘴,脸上带着层恼怒来,皇上眯着眼睛扫着诚王和敏王夫妇,抬手制止道:“没你们的事!”

    皇上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站了起来,背着手走到周世远身后,冷冷的吩咐道:“把你弟弟给奶娘抱着。”

    周世远手指微微颤抖着,将哭叫挣扎着的周世宁递给了扎着手站在旁边、恐慌万分的奶娘,垂着手,转过了身子。

    皇上眯起眼睛,盯着他看了片刻。又转过头,慢慢扫过面色苍白中带着恼怒的诚王和面如死灰的诚王妃,越过两人,又看向满脸恐惶、呆若木鸡的敏王夫妇。

    皇上嘴角闪过丝冷笑,转头看着周世远吩咐道:“把衣服脱了!”

    周世远咬着牙,解开腰带,袒出了上身,皇上盯着周世远胸前背后。交错密布,深浅不一,还在渗着血水、黄水的鞭痕,眉头快速的抖动了几下,紧紧抿着嘴,猛的转过身,抬手点着诚王,声音阴冷的说道:

    “朕的孙子,朕还没舍得动一根指头,你就下了这样的狠手?!养不教,父之过!这话你就没听过?!该挨鞭子的,不是他!”

    诚止急忙膝行往后退着,远离了矮几,重重磕头请着罪,皇上气息急促的闭了闭眼睛,猛然转身,径直拂袖而去。

    程贵妃急忙站起来,吩咐近身内侍赶紧跟上,又一迭连声的吩咐着,赶紧叫太医来给周世远诊治,看着内侍奔了出去,转头看着众人,长长的叹着气,无奈的挥着手吩咐道:

    “就算散了吧,先回去吧,你看,世远是先留在宫里让太医诊治,还是跟你回去诊治?”

    程贵妃看着诚王妃,恳切的征询道,诚王妃踌躇了下,也不看诚王。曲膝谢道:“多谢贵妃费心,我带他回去诊治吧,这几天一直用着药,已经好的多了。”

    程贵妃满眼心疼的看着满身伤痕的周世远,点着头吩咐道:“若要用什么稀罕的药,只管打发人到我宫里去要,千万别委屈了孩子。”

    诚王妃答应着,程贵妃面容匆忙的遣了众人回去,站在福佑殿门口叹了半天气,才回了蕴翠宫。

    看了烟花,老太妃用帕子拭着笑出来的眼泪,指着哈哈笑着、哼着“哼哼”调,还在兴奋的转来转去的红福,感叹着说道:

    “这些年……这孩子跟了我这些年,就今天最痛快。也怪不得她什么都忘了,还能记得她的糖妹妹。”

    “可不是!她虽愚了些,心里可明白,知道小暖对她好,也就小暖,清清楚楚记着她脾气性格儿、爱吃什么、爱玩什么。”

    王妃忙笑着接道,老太妃感慨的看着抖落着满身欢快的红福,沉默了片刻,转头看着王爷,淡淡的说道:“我累了,要回去歇着了。”

    “是,我送母亲回去。”

    王爷急忙答应着,拖着鞋下了榻。王妃忙蹲下身子,给老太妃穿着鞋子,老太妃转头看着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儿子,垂下眼帘,摆着手说道:“让小恪送我吧,你也上了年纪,别熬夜守什么岁了,去歇着吧。

    第232章 暗枪

    老太妃说着,起身下了榻,李小暖忙捧了斗篷过来,王妃接过侍候着老太妃穿好,王爷也不敢坚持,送到花厅门口,看着老太妃上了轿,程恪扶着轿杆,出了院门,才轻轻叹了口气,转回了花厅里。

    花厅里,李小暖看着丫头婆子们撤下已经冷了的酒菜,重新上了热菜,又吩咐多加姜丝、少放些绵糖,热热的热壶黄酒送进来,斟到小酒壶里,送到王爷面前的几上。自己转到檐廊下,看着人在院子四处挂起灯笼来,预备着等会儿看杂耍百戏取乐,以熬过这除夕之夜。

    王爷盘膝坐下,拿起盛着姜丝黄酒的银壶,斟了一杯,仰头喝了,看着王妃,笑着说道:

    “母亲肯出来喝两盅酒,看看烟花、乐一乐,已经极难得了!这也是小恪和恪儿媳妇一片孝心。”

    王妃长长的叹了口气,点头安承着:“可不是,母亲这些年……唉,往后让小恪多去瑞紫堂请请安去。”

    王爷喝着热酒,开怀的点着头,李小暖转进花厅,笑着曲膝禀报道:“已经快交子时了,媳妇这就让人煮上饺子,赶着交子时吃饺子可好?”

    王爷笑着点了点头,李小暖转身吩咐了下去,跟着交待竹青道:“告诉各个厨房,都煮上吧,各处当值当差的,都热热的让他们吃上一碗,让邹嬷嬷和田嬷嬷,再会上孙嬷嬷.各处巡一遍去,这个时候,人是最疲倦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

    竹青答应着,下去传话了。

    不大会儿,程恪转回来,去了斗篷,倒了杯热黄酒,一口喝了,舒服的靠在榻上,笑着说道:“老祖宗心情好,跟红福说了一路子的话,我回来时已经歇下了。”

    王爷舒了口气,透出满眼笑意来,只点着头没有说话。不大会儿,厨房就送了饺子进来,几个人吃了,李小暖请了示下,吩咐演起百戏来。

    院子里灯火通明着、热闹非凡的演着百戏、杂剧,很快就到了寅初时分,要准备祭祖的事了,王爷、王妃回去正屋,程恪和李小暖出了正院门,上了轿子,赶回清涟院换大礼服去了。

    寅未时分,程氏家庙里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人,男昭女穆,隔着中间的雕画精美的戏台,按辈分、品级各自站好了。

    李小暖和王妃穿着沉重的大礼服,虚扶着同样一身大礼服的老太妃,沿着正中间的甫道,往最前面缓步走去.程恪紧随着王爷,稍落后半步跟着。

    到了最前面的享台前,李小暖和王妃松开老太妃,往后退到自己的位子,老太妃昂然站在享台右边,漠然的看着享台左边,和她对应着的位置,那里,空了几十年了!

    老太妃的目光顺着空着的位置,移到了紧挨着空位的地方,那里,要手站着位须发如雪的老者,仿佛感受到老太妃的目光,老者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李小暖责怪的看了眼老者,这人站在王爷上首,应该就是那位二老太爷了,是老太爷嫡亲的弟弟,怎么会……象是极惧怕老太妃,上一代,这中间,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故事,积了多少恩怨。

    司仪声音清越宏亮的唱着仪礼,众人随着司仪的喝礼,献了祭礼,行了三磕九拜大礼,肃穆着一一退出去时,天边已经透出丝曙光来,条条霞光划破天际,预示着朝阳即将喷薄而出,来光辉这万千世界.照耀这人生百态。

    一年一度的祭祖大典,就算是圆满结束了。

    王爷带着一家人把老太妃送到瑞紫堂.就急急忙忙的上了轿子,一家人赶往宫里恭贺元旦去了。

    李小暖扶着王妃在宫门里下了车,顺着穿着鲜红吉服的内侍的指引,一路往福宁殿进去了。

    福宁殿前,已经站满了诸外命妇,今天的元旦庆典,凡有诰封的命妇,不论高低,都要进宫给皇上贺这新岁,这也是元徽朝的命妇们一年中唯一的一次可以象百官一样朝贺皇上,这人比冬至节足足多出几倍来。

    李小暖虚扶着王妃,带着温婉的笑意,沿着众命妇让出的通道,往殿内走去,她和王妃,都是一品夫人,位置在殿内最前排。一路上,王妃谦和迎着见礼的命妇们点头致意着,脚步却不停顿,一路进了殿内。

    福宁殿门口,两边分耳着三十六名有品级的内侍,执着拂尘,一动不动的昂然站立着,透出几分威严之气来。

    李小暖扶着王妃进了福宁殿,王妃步子放缓下来,一路走一路停顿的和站在殿内的诸命妇道着吉祥话儿,贺着新岁,镇宁侯夫人、靖江侯夫人和孟国公夫人、忠勇伯夫人等人聚在一处,见汝南王妃和李小暖过来,镇宁侯夫人忙上前几步,曲膝见着礼,拉着王妃的手,笑着说道:

    “这会儿见着您,正好讨个话儿,初二媳妇回门,可得让小暖到咱们家来才行!”

    李小暖笑着曲膝和诸长辈见着礼,忠勇伯夫人、卢尚书夫人忙曲膝回着礼,笑着连声说着“不敢”,王妃目光扫过靖江侯夫人等几位,微微一一打了招呼,才回头看着镇宁侯夫人,满脸笑容的回道:

    “倒不是我不肯,只是恪儿媳妇如今管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初二日,敏盈和敏清一家大小都要回来,她不在,我可就要乱了阵脚了,也别赶着初二日了,出了初五,你排个日子,我带着她去你府上闹上一天就是了。”

    镇宁侯夫人听了,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转头看着靖江侯夫人感叹道:

    “到底是王妃会调教人,这进门没几个月,就挑了家里的大梁!可不容易!”

    “可不是,当家人不好做,安福郡主年纪虽小,倒是个能干的。”

    靖江侯夫人转过身,带着丝好奇,看着李小暖夸奖道,李小暖温婉的微笑着,转过头,满眼依赖的看着王妃答道:“哪里真能挑了大梁,都是母亲在后叉偷偷帮着我呢,母亲这么说,不过是给我长脸罢了。”

    王妃眉眼里都是笑意,靖江侯夫人笑盈盈的留神着王妃和李小暖的神情,孟国公夫人全神贯注的盯着李小暖,留神着她的一举一动,忠勇伯夫人满脸笑容、热情的奉承道:

    “安福郡主不光持家好,这生意上也是极精通的呢!”

    王妃眼底微微沉了沉,脸上笑意半分不减,镇宁侯夫人仿佛没听到忠勇伯夫人的话,转头看着忠勇伯夫人和靖江侯夫人,指着王妃和李小暖感叹道:

    “你看看,人家这媳妇调教的,多会说话儿!明儿得找王妃好好讨教讨教,怎么才能教出这么个又孝顺又体贴又懂事又能干的媳妇来!”

    忠勇伯夫人仿佛也觉出了不妥,忙和靖江侯夫人一起连连附和着,王妃眉眼间的笑意更浓了,几个人越说越高兴,只有卢尚书夫人,一边陪着满脸笑容,一边心不在焉的偷眼瞄着站在前面的几位皇子妃。

    福宁殿最前面,严丞相夫人已经到了,正和福清长公主,靖北王夫人、汤丞相夫人、礼部尚书钱继远夫人一处,低声说着话,听着这边的笑声,转头看了过来,见李小暖正看过来,忙笑着招了招手,“请你婆婆过来说话儿。”

    李小暖曲了曲膝,示意着王妃,王妃忙着镇宁侯夫人等人示意着,带着李小暖,走到了严永相夫人和靖北王夫人等人处。

    严丞相夫人上下打量着李小暖,笑眯眯的说道:“有一阵子没见安福郡主了,倒是越来越好看了!”

    李小暖只笑着,曲膝一一见着礼,汤丞相夫人满眼谨慎的看着李小暖,眼风扫过靖北王夫人,笑眯眯的夸奖道:“以往总觉得徐氏就是绝色了,今天这么看,安福郡主可不差什么。”

    靖北王夫人听了汤丞相夫人的话,眼底隐隐闪过丝凌利,满脸笑容的看着李小暖,赞同的点着头夸赞道:

    “长相且不说,和安福郡主,哪有什么能比的?!我就爱郡主这份气度,这样端庄大气,到底差得远,比是比不得了!”

    汤丞相夫人眼底放松着,闪过丝笑意,忙笑着连声说道:“可不是!前儿大长公主还说呢,她看来看去,就小暖这个义女,最有皇家的风范气度!”

    福清长公主脸色变了变.转头看着汤丞相夫人,似笑非笑的问道:“你们两个好好的,怎么嚼起安福郡主的舌头根子来?”

    汤丞相夫人打着呵呵说道:“哪里有?不过就是说闲话……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说到这个,我还没问你呢。”

    汤丞相夫人一边说,一边转头看着严丞相夫人,笑着问道:“好好儿的,怎么让小暖喊王妃婆婆来了?”

    “你看看你,糊涂了不是,这宫里,可有个母亲,再喊母亲,倒是喊哪个呢?!”

    靖北王夫人笑着点着头,“倒是这个理儿。”

    几个人正说着话,殿门口传来声悠扬喜庆的通传声,大长公主陪着一身大礼服的程贵妃,一路点头致意着,缓步进了大殿。

    第233章 求药

    殿内殿外的人顿时安静下来,不动声色的往前挤着,争着见着礼,抢着说着话,程贵妃微笑致意着,脚步并不停留,一路进了福宁殿,径直往里走去。

    站在最前面的几个皇子妃见程贵妃进来,忙归了位,垂手侍立着,程贵妃走到福宁殿最前面站定,片刻功夫,外面响起几声清脆的净鞭声,众内外命妇由程贵妃领着,跪伏在地上恭候着圣驾。

    皇上在福宁殿门口下了肩舆,穿过大殿,坐到了大殿正中的御座上,司仪官唱着礼,程贵妃引着众内外命妇行了十六拜大礼,皇上受了诸内外命妇的贺,也不停留,站起来,出到殿门口上了肩舆,往福庆殿受百官及诸国使节朝贺并于春禧殿赐宴去了。

    众人跪伏在地上,恭送着皇上走远了,才在司仪官的唱礼声中站起来,这内外命妇们的元旦朝贺,就算是结束了。

    程贵妃转过身,招手叫了李小暖过来,笑着吩咐道:“小恪从南方得过一种治皮肉撕裂之伤的药膏,极是好用,你回去赶紧寻些给诚王妃送过去,她府里习武的人多,正用得着。”

    “是。”

    李小暖忙恭敬的曲膝答应着,诚王妃垂丰眼帘,曲膝给程贵妃道着谢,又转头看着李小暖,颔首致了谢。

    李小暖微笑着曲了曲膝,心里惊奇起来,诚王妃面色沉郁低落,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地方,竟勉强不出几分喜色来!发生了什么事?

    李小暖脚步微微往后蹭了蹭,小心的打量着站在诚王妃背后,绰约得如同一枝刚出水的芙蓉般的徐氏,徐氏恭谨的低眉垂手侍立在诚王妃身后,恭谨中却透出股说不清的傲然和冷漠来。

    程贵妃转头和诚王妃说了几句闲话,就命人散了。

    李小暖跟着王妃,出了宫门,上了车,回了汝南王府。

    汝南王和程恪直到未末过后,才回到府里,程恪回到清涟院,踢了靴子,往后仰着倒在榻上,摊着手脚,舒服的长出了一口气。

    李小暖接过玉板棒过来的茶,放到几上,屏退了屋里侍候的丫头婆子,侧着身子坐到程恪身边,轻轻推了推他,“有件事,问问你。”

    “嗯,你说。”

    程恪一只手枕在头下,另一只手拉了李小暖倒在自己怀里,心不在焉的说道,李小暖伏在他胸前,用手支着腮,看着程恪问道:“诚王府,谁伤着皮肉子?还是撕裂伤。”

    程恪忙转过头,满眼疑惑的看着李小暖,李小暖眯着眼睛笑着解释道:

    “今天朝贺结束的时候,贵妃交待我,说你手上有一种从南方得来的专治皮肉撕裂之伤的药膏,让我回来赶紧寻了给城王妃送过去,说是她府上习武之人多,正用得着,她府上习武的,能让贵妃出面找药的,除了她,就只有诚王了吧?周世远算不算一个?”

    李小暖忙仔细解释着,程恪挑着眉头笑了起来,看着李小暖,示意她接着说,李小暖拍了拍他的胸口,“我问你呢!”

    “你先猜猜看看,我听听对不对。”

    程恪笑眯眯的看着李小暖说道,李小暖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想了想,接着说道:

    “诚王妃脸色很不好看,是那种……灰败,一点喜色也没有,那个徐氏,我也见到了,人是生得国色天香,跟在诚王妃身后,倒也算规矩,连眼皮也不抬的。”

    李小暖看着程恪,眯着眼睛笑着,慢吞吞的接着说道:

    “贵妃让我把药给诚王妃送去,依着贵妃的脾气,这药,必是诚王妃找贵妃求的,诚王妃求药竟求到了贵妃那里,这受伤这人,必是诚王妃极重要的人,贵妃又说的明明白白,这用药之人,是诚王府里的人,那诚王府里,对城王妃极重要的人,只有三个,诚王,长子周世远,长子周婉若,若是诚王受了伤……”

    李小暖沉吟着,程恪摇着头,李小暖笑了起来,“那就是周世远了,今天我见到周婉若了,面容举止都轻松自若,可不象受了撕裂伤的样子,这是药的事,就是有一件,我想不明白,诚王妃求药,怎么会求到贵妃那里去了?”

    “这个我知道,你先说。”

    李小暖舒了口气,接着说道:  “其二呢,诚王妃脸色里,灰败居多,只怕是有什么事让她心伤丧气了,诚王宠徐氏,也不是这一年两年的事了,必不是因为这个,若是有了新人,那灰败脸色的,该是徐氏,靖北王府也没听说出过什么事,那这缘由,就只有一个了,必是诚王和她生了什么不愉快,说不定……还会殃及周世远呢,听说诚王极宠徐氏之子……”

    李小暖越想越远,嘻笑着,用手拍着程恪的胸口,“说不定啊,那周世远被诚王嫌弃了呢!必是打伤了,诚王妃这是借着求药,曲曲折折的找皇上告状求援来了。”

    程恪笑着连连点着头,李小暖眯眯笑道:“周世远前一阵子累得林淑妃丢了四妃之位,诚王又是个脾气暴躁的,若是因这个打了他,倒也是常理之中的事。”

    程恪哈哈笑着,伸手揽着李小暖感叹道:

    “你这心思真是让人佩服,这一番推测,丝丝入扣!这事,跟你说的倒也差不太多,腊月二十三,诚王回到京城那天,就把周世远吊起来,用夹了钢丝的牛皮鞭打得晕死过去,要不是诚王妃拼死护着,保不准就送进去半条命了,除夕宴上,周世宁和周世平玩耍打闹,撞到了周世远身上,这事,就这么被皇上知道了,小景说,皇上暴怒,当场就拂袖而去,还说该挨鞭子的,是诚王。”

    “噢!”李小暖长长的‘噢’着,我说呢,诚王妃怎么会求药求到了贵妃那里,原来是这样,倒不是她求是,是贵妃硬送上门去的啊!”

    “嗯,”程恪微微昂起头,看着李小暖认真的交待道:“姑母……极精明的人,可不象看着那么……柔弱温和,你凡事当心。”

    “嗯,我记下了。”李小暖下巴抵在程恪胸口,低声答道,程恪笑了起来,伸手揽着李小暖抱了起来,

    “小暖,你下巴抵我身上说话,我……咱们进去歇着吧。“

    李小暖笑倒在程恪怀里,拍着他说道:“不行!你不是说,要带我出去卖懵懂的?”

    “嗯,去,这会儿还早,卖懵懂要天黑了才好。”

    “带我去看关扑!去吧去吧,就这会儿空闲些,明天一早,大姐姐和二姐姐一家都要回来,大姐姐和二姐姐一年里头,也就这一天是一家人回来的,咱们都不好出去,初三日又要去寺里,大师让人捎了信,让咱们初三去看他,正好母亲要去上香,这一来一回,就是天黑去天黑回,初四家里请人看戏吃年酒,初五母亲要请镇宁侯家、靖江侯家和卢家等七八家的夫人小姐到庄子里饮宴玩耍,初六起,一直排到出了十五,天天都有人家要去,你看看……”

    程恪眉头拧了起来,“这些没意思的应酬,让母亲去就是,母亲最会做这个,要你去做什么?!”

    李小暖无语的看着程恪,程恪轻轻咳了一声,忙改口道:“我替你告病吧,出了十五,我又得天天去衙门应差了,就这几天在家,偏偏你又不在,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那你往年做什么?”

    “往年……”

    程恪话语含糊起来,

    “往年……也没什么事做。就和小景一处,瞎混混……我替你告病吧,这几天,我都安排好,等会儿,咱们出去看关扑,天黑下来,我带你去东六瓦肆看胡人演喷火,再看出杂剧去,海棠楼的黄大前人递了信来,新出了一本杂剧,说是不错,看完杂剧。你陪我卖懵懂去!明天我带你去听小曲,再到德福楼,一边吃饭,一边听教坊的朱七弹琴,朱七的琴,我就没听过比他弹得好的,是小景发了话,德福楼才请到的人,后天……”

    李小暖眼睛亮闪闪的,几乎流起口水来,不停的点着头,不等他说完,就着急的打断了程恪的话,“好!告病可不合适!”

    “这有什么,还能不让人生病了?!”

    “你别又发霸王脾气,哪,母亲那么疼我,要是知道我病了,肯定是又请太医、又送补品,肯定一天跑几趟的过来看我,还怎么出去?!这是一,二来,大过年的生病,也不吉利不是,得想别的法子才好。”

    “你有主意了?”

    “嗯,明天就别出去了,大姐姐、二姐姐一家人,好不容易回来了一天,咱们就留在家里,陪陪他们,初三日去了寺里,回来嘛,就好犯了灾星。不好见客,不就结了。”

    李小暖笑眯眯的说道,程恪大笑着往后倒去,“你这灾星,犯了多少年了?从进了京城,就开始犯,唉,害得我……”

    程恪猛然顿回了后面的话,捂着嘴,转过头,装模作样的剧烈咳嗽起来。

    第234章 放风了

    “害了你什么了?”

    李小暖拉着程恪追问道,程恪忙跳下榻,扬声叫着人,回头看着李小暖,陪着满脸笑容说道:

    “我还给你准备了几身衣服,你试试看看,咱们赶紧换衣服,赶紧出去,晚了可就看不成关扑了,听说今天下午有大关扑,都是上万贯赌注的,赶紧赶紧!迟了就看不到了!”

    竹青等人已经应声进了屋,垂手侍立着等着听吩咐,李小暖也不再这一句话上多纠缠,吩咐道:

    “我和爷要出去逛逛……”

    “把昨天洛川送进来的衣服取过来,侍候少夫人换上。”

    程恪打断了李小暖的话,满脸兴致的吩咐道。竹青答应着,亲自去取了几件嫩绿粉黄、满绣着折枝梅花、折枝芙蓉、折枝菊花等图案的长衫过来,李小暖瞪着竹青等几个丫头手里撑着的几件长衫,转头看着程恪问道:

    “你让我穿这个?我穿了这样的衣服,人家还不得把我当成小相公了?!”

    程恪捧着肚子,笑得喘不过气来,李小暖转过身,懒得再去理会他,点着衣服吩咐道:

    “拿回去,都拿回去,留着以后爷自己穿,给我取身素净些的家常衣服,不要缂丝什么的,普通些就行,再拿件灰鼠里斗篷来。给爷取件长衫,再拿件紫貂斗篷来。”

    竹青看着手里颜色绣花娇艳无比的长衫,抿嘴笑着退了下去。

    不大会儿,竹青和玉板一起,捧了件粉紫素绸小袄,一条正蓝色绣粉紫碎花曳地长裙、一件正蓝绸面灰鼠里斗篷,给程恪取了件银白绣银色芦苇长衫,和一件正蓝底缂丝面紫貂斗篷进来,程恪拦住,抖开李小暖的衣裙看了看,笑着说道:“这粉紫配正蓝,倒是娇艳。”

    又抖开斗篷,拧着眉头看着竹青问道:“这个颜色花样的,紫貂里的斗篷有没有?”

    “回爷的话,这个颜色的没有,倒有件粉紫底缂丝面的。”

    “取过来看看。”

    玉板忙曲膝答应着转身进去了,程恪转过头,看着李小暖,“你最怕冷,灰鼠哪里暖和,这个天,还是得穿紫貂才好,跟着我出去,没那些忌讳。”

    李小暖还没来得及说话,竹青已经取了件和粉紫小袄一个颜色的缂丝面紫貂斗篷来,程恪拎起来,在李小暖身上比弄了下,满意的点了点头,“就这件!”

    李小暖轻轻叹了口气,笑眯眯的歪头看着他,慢吞吞的说道:“这件太招眼了些,又是外头的斗篷,能穿缂丝、能穿紫貂的,外人一看也就知道是谁了!”

    “无碍,这几天都无碍,赶紧换衣服,上了车我再和你细说……知道就知道去!”

    程恪一边示意着竹青等人侍候着李小暖穿衣服,一边伸着手臂,由着丫头们侍候着穿了长衫,转头看着李小暖,眯眯笑着接着说道:

    “你又不肯穿我给你准备的长衫,多好看的长衫!可惜了……能跟我一起出去的女子,还能有谁去?都不用猜!”

    李小暖也不多坚持,由着竹青和玉板侍候着换了衣服,蝉翼已经取了梳头的家什过来,飞快的给李小暖重新绾了个发髻,取了支点翠嵌蓝宝石凤鸟步摇,取了那只紫气东来的玉镯侍候李小暖戴上,程恪退后两步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穿了斗篷,得手拦住竹青,从竹青手里接过斗篷,小心的给李小暖披到身上,笨笨拙拙地着带子,李小暖低着头,笑眯眯的看着被程恪系得难看无比的斗篷带子。

    两人刚要出门,李小暖仿佛想起什么来,转头吩咐竹青,“取个帷帽来。”

    “这个好!”程恪立即表示着赞同,微微低着头,俯在李小暖耳边,低声说道:“戴个帷帽好,省得出去让人看到你!我一看有人盯着你看,就想剜了他的眼睛!”

    李小暖哭笑不得的白了他一眼,程恪不等她说话,伸手揽着她,笑着说道:“赶紧走赶紧走,有什么话,咱们上了车再说。”

    两人牵着手出了院门,竹青取了帷帽,带着玉板、蝉翼和两个小丫头,从外头又叫了八个跟着出门的婆子,一行人到了二门,分别上了车,远山等几个小厮和七八个长随,垂手站在马旁,早就候在大门外了,见车子出来,忙翻身上了马,左右簇拥着程恪和李小暖的车子,往开放着关扑的瓦肆行去。

    李小暖掀起帘子,仔细看着外面的喜庆热闹,人来人往,程恪凑过来,越过她头顶往外看着,笑着说道:“京城的规矩,初一到初三这三天里,金吾不禁,关扑开放,一年里头,也就这三天里,各家女眷可以出来玩耍嬉戏,

    花开春暖第5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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