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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春暖第65部分阅读

      花开春暖 作者:肉书屋

    花开春暖第65部分阅读

    守在车子周围,不让人靠近半分,车子旁边,女儿的陪嫁嬷嬷满脸惊恐的抓着车杆,金志扬进去了,车子里坐着的是自己的女儿。

    邹应年眉头皱了起来,这死丫头到底做了什么事?竟惹了古家和汝南王府两处!

    宅院里呯呯哐哐的声音渐渐稀少下来,不大会儿,拎着水火棍的婆子们,脸色微红,头上带着汗,卷着袖子,三五成群的出来,径直往古府方向回去了,黑衣家丁看着婆子们走远了,家丁头儿才打了个手势,一行人转身往汝南王府方向回去了。

    李小暖和严氏送走了严丞相夫人等人,陪着王妃,安慰着伤心不已的周夫人,直到薄暮时分,姚嬷嬷回来,悄悄示意着严氏,李小暖才舒了口气,劝着王妃离了古府,往汝南王府回去了。

    李小暖将长吁短叹的王妃送回正院,看着她歇下了,才出了正院,坐了轿子回到清涟院,只觉得这一天跟打了一仗一样,唉,可不就是打了一仗!

    第二天,李小暖直睡到辰初时分,才起来匆匆梳洗了,去正院给王妃请了安,带人去议事厅听回事去了。

    刚听几个婆子回了几件事,外头当值的婆子禀报了,引着瑞紫堂的白嬷嬷进了屋,李小暖满眼意外的看着白嬷嬷,屋里侍立的管事婆子更是惊讶的半张着嘴,看着和老太妃一样几乎足不出院的白嬷嬷。

    白嬷嬷稳稳的曲膝见了礼,带着丝仿佛有些苦恼又有些欣喜的笑意,看着李小暖恭敬的禀报道:

    “少夫人,老祖宗请您过去一趟。”

    李小暖眨了下眼睛,挥手屏退了满屋子的丫头婆子,轻轻拧着眉头,看着白嬷嬷问道:

    “老祖宗叫我过去,有什么吩咐?”

    白嬷嬷抬头看着李小暖,稍稍迟疑了下,

    “老祖宗昨晚上听说了古家大小姐和姑爷的事,大约是想细问问。”

    李小暖愕然睁大了眼睛,突然问道:

    “老祖宗今年七十四了?”

    白嬷嬷有些摸不着头脑,点了点头,李小暖舒了口气,眼珠微微转了半转,看着白嬷嬷,笑眯眯的说道:

    “嬷嬷您看,我这院子里,候了一院子的人,件件都是急事,古家大姐姐和姑爷的事,昨天也都议定了,这事也不急,这样吧,等我把这院子里候着的管事嬷嬷们打发了,立即就过去瑞紫堂给老祖宗请安去。”

    白嬷嬷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李小暖,李小暖眯眯笑着,气定神闲的打发着白嬷嬷:

    “嬷嬷先回去吧,别让老祖宗等急了,我这里,也不过一两个时辰,一会儿的功夫!”

    白嬷嬷满脸狐疑的看着李小暖,李小暖看着她,突然眨了两下眼睛,白嬷嬷心里隐隐约约仿佛有些明白,却越想越糊涂的转过身,也不告退,径直回去传话了。

    李小暖透过掀起的帘子,看着白嬷嬷的背影,闭着眼睛,双手合什念了句佛,上次赌对了一回,但愿这回还能赌对,都说老小孩,老太妃七十四了,也到了老小孩的年纪,又是个脾气暴躁的,虽说修行了这么些年,到底本性难改,只看她等得等不得了。

    李小暖叫了竹青进来,吩咐竹青泡了杯热茶,捧在手里慢慢喝着,平息着心底的不安和浓浓的渴盼。

    喝了杯茶,李小暖强压着不安,叫了婆子进来,专心却心不在焉的听着婆子的回事,眼睛不停的往外溜着。

    第263章 又发脾气了

    回事的婆子比往常小心了很多,三言两语说完了事,领了吩咐就赶紧小心的退出去。

    李小暖心神不宁着,时不时的瞄瞄外面,再瞄瞄屋角的水漏,偏偏时辰过得极慢,水滴缓缓、缓缓的滴着,半个时辰,仿佛是过了大半年。

    老太妃一头白发、一只手甩着念珠从垂花门转进来对,李小暖的心仿佛停了半拍,扔了手里的杯子,跳起来急忙往外迎去。

    兰初、竹青、玉板等人微微有些慌张零乱的跟在李小暖身后,一起急急的出了门,两边厢房里等,回事的几个婆子直怔怔的看着老太妃,一时没法反应过来。

    老太妃阴着脸,步履矫健沉稳,奔着议事厅直冲过去,白嬷嬷面色发白、紧张不安、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李小暖沿着抄手游廊迎着老太妃,笑容灿烂的曲膝行着礼,“给老祖宗见礼。”

    老太妃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理会李小暖,径直进了议事厅,也不等人让,盘膝在榻上坐了,斜睇着笑意盈盈的奉着茶的李小暖,也不接茶,只转头扫着兰初等人问道:“都是你的丫头?”

    “是。”

    李小暖笑着答应,顺手将茶放到了老太妃面前的榻几上,老太妃瞄了眼杯子,看着李小暖直直的问道:“那古家大姐儿,是你出了主意让她析产分居的?”

    “咳。”

    李小暖被老太妃一句话呛得咳嗽着,脸色红涨起来,兰初急忙示意着竹青等人,带着人轻手轻脚的退出屋子,垂手在门口守着,李小暖咳了两声,陪着笑解释道:

    “老祖宗,我哪是那样不知礼的人,这世上的理,只有劝人和,哪有劝人分的?这是古家大姐姐自己的主意,我也劝过……”

    “哼,你当我是你那白长着两只眼睛的湖涂婆婆?你这话,只好骗骗她去。”

    老太妃打断了李小暖的话,李小暖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尴尬的笑着,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老太妃呼了口气,轻轻“哼”了一声,

    “你也是个糊涂东西。析产分居。这叫不战而退。这事,我替古家大姐儿作主。你去,跟那姓金的说,就说我说的,给他三天时候,给我处置了姓邹的那。再到古家请罪去。他跪到古家门口,什么时候古家大姐儿气消了,什么时候再让他起来。古家大姐儿若不消气,那就让他跪死在府门前。”

    李小暖这口气噎得更厉害,连咽了几口气,半晌才透出气来,哭笑不得的看着老太妃,轻轻咳了几声,往前蹭了蹭,低声说道:

    “老祖宗,您先别急,听孙媳妇说,这事地,真是古家大姐儿不想要那姓金的了,我才帮着她想法子析产分居的,老祖宗,您别急,听孙媳妇仔细跟您。”

    李小暖见老太妃眉梢猛的挑了起来,急忙解释道,老太妃盯着李小暖,李小暖心思转得飞快,又往前凑了凑,低低的说道:

    “老祖宗,这事吧,是之样,唉,老祖宗,您老这么明白,孙媳如可不敢骟您半个字,只是,这话若是说了,您老人家还得多担待才好,孙媳妇吧……”

    “好了。我不怪你,你赶紧说。”

    老太妃不耐烦的打断了李小暖的期期艾艾,李小暖万分为难的又往前蹭了蹭,贴到老太妃身边,轻轻拉了拉老太妃的袖子,低低的说道:

    “老祖宗,这事吧,跟外头传的不大一样,姓金的吧,是纳了个妾,也是宠得过了那么一些,倒没到外头传的那样,就是吧,古家大姐姐,其实不是个贤良人,当初嫁到金家,是想着……”

    李小暖心虚的含糊起来,老祖宗眉头皱了起来,“你给我好好说。”

    “是。”

    李小暖急忙答应着,心虚着、底气不足的接着说道:“是想着……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当初选金家,也是因了这个,谁知道……唉。”

    李小暖伤感的、长长的叹着气,

    “按外头的理说,古家大姐姐成亲多年,儿子也生了两个了,姓金的就是纳再多的妾进来,那些个妾,能翻出什么大花样来?可古家大姐姐那性子……唉,看着往日恩恩爱爱的丈夫,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情深款款的,心里这份苦,哪里受得住?二十多岁的人,生生熬的比四十岁的人还憔悴。老祖宗,您说,我能不心疼吗?可这事,按这三从四德的礼儿,哪里上得了台盘?若说出来,就是古家大姐姐的不是,犯了个‘妒’字。唉。”

    李小暖长长短短的叹着气,“老祖宗知道,孙媳妇在古家长大,古家大姐姐就是孙媳妇嫡亲的姐姐,就是再有什么不是,哪怕全是古家大姐姐的不是,孙媳妇看着她苦,也得先帮着她去了这苦处。再说别的,自家人总要帮着自家人不是?那个……我就使了一点点小心思,就这么……就这样……”

    李小暖拧着手,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老太妃眯着眼睛打量着她,“听说那严氏也是个不贤的?”

    “嗯。”

    李小暖垂着头,低低的答应着,“古家二姐儿呢?挑郑家,就因为他家那破规矩?”

    “嗯。”

    李小暖头垂得更低了,拧着手,低低的说道:“老祖宗,我知道错了,往后,我跟着您抄经,往后,我听老祖宗教导,慢慢改。”

    老太妃伸手端起杯子,品了口茶,正要说话,外头脚步急促,兰初在门口禀报着:“老祖宗,王爷来了。”

    话音刚停,又接着禀报道:“老祖宗,王妃来了。”

    李小暖瞄了老太妃一眼,忙走再门口,掀起了帘子。

    王爷额角渗着汗,大步进了屋,王妃喘着粗气,紧跟在王爷身后进了议事厅,李小暖悄悄的往后退到榻脚处,垂手侍立着,王爷看着端坐在榻上的老太妃,长揖到底见了礼,抬起头,百感交集中渗着丝茫然,“母亲,有事叫儿子进去吩咐……”

    李小暖心里咯蹬着郁闷起来,这王爷,那么圆滑明白会说话的人,怎么一到老太妃面前就尽说蠢话,“叫儿子进去”,这是什么话?随意思是不让老太妃出来了?

    老太妃斜了王爷一眼,从喉咙里“哼”了一声,不耐烦的挥着手说道:“出去出去。我就有事也犯不着找你。你也出去。”

    老太妃抬手指着紧跟在王爷身后、陪着满脸笑容的王妃说道,王爷舒过口气来,陪着满脸笑容,“母亲是儿子的母亲,有事不吩咐儿子,还能吩咐谁去,母亲……”

    老太妃突然愤怒的“哼”了一声,顺手抓起榻几上的杯子,冲着王爷,连茶带杯子砸了过去,

    “你个混帐东西。还知道我是你母亲?你什么时候替你母亲说过一句话?做过一件事?你什么时候体谅过你母亲的苦?我是你母亲,就是再错,你就不能先帮着你母亲,再说别的?你帮过没有?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混帐东西。”

    老太妃越说越气,将手里的念珠狠狠砸了过去,砸完了还不解恨,喘着粗气,四下转着身子寻找着趁手的东西,王妃睁大了眼睛,呆怔怔的站着,愕然看着暴怒起来的老太妃,她上次看到她暴怒发火,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王爷也忙着转着身子,替老太妃寻找着趁手的东西,老太妃连转了两圈,也没找到合适的东西,抬手指着王爷骂道:“出去。滚出去。”

    王爷满脸笑容的连连长揖着,示意着王妃,两人恭敬的垂手退出了议事厅。

    兰初带着竹青等人,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的垂手侍立着,仿佛没看到、更没听到老太妃刚才的怒骂。

    王妃跟着王爷出了议事厅,走了几步,王爷顿住脚步,回身看着王妃,眉开眼笑的说道:“母亲又发脾气骂人了。”

    王妃还在怔神中,听了王爷的话,又忧虑起来,“母亲年纪大了,这么大脾气,没事吧?”

    “嗯,没事,恪儿媳妇不是在屋里的,瑞紫堂的人说了,母亲是来找恪儿媳妇的,回头你跟恪儿媳妇说,只要哄得母亲高兴,肯出来走走,怎么着都成。”

    “嗯。”

    两人低声说着话,王爷走到垂花门处,回过头,满眼依恋的看着议事厅,呆站了片刻,才转身出去了。

    李小暖看着王爷和王妃出了议事厅,小心的打量着还在怒气中的老太妃,想了想,重又泡了杯茶本上来,笑着说道:“老祖宗润润喉。”

    老太妃伸手接过杯子,随手又放到榻几上,拍了拍榻沿吩咐道:“你坐,接着说。”

    “后来,古家大姐姐伤痛中,也想明白了,这男人若变了心,就再也要不得了,老祖宗想,今天打发了邹氏,明天说不定还有周氏、吴氏、郑氏、王氏,一串儿的氏。哪有个头的?与其跟他闹这些闲气、伤这个心,倒不如弃之不要得好。可惜这律法规矩上,没有女休男的,不然,咱们就休了他。若和离吧,古家大姐姐还有三个孩子,哪里舍得下,不还得替孩子们想着,唉,也只好析产分居了。”

    李小暖侧着身子坐到榻沿上,伤惑的说道。

    第264章 添柴

    “这不还是不战而退?”

    老太妃眉梢又竖了起来,“白白便宜了姓金的和那个贱人。不行。你去,先让人把那个贱人打发了,咱们再说别的。”

    李小暖咽了口口水,伸手抚着老太妃胸前,讨好的说道:

    “老祖宗,您别生气,听孙媳妇说,古家大姐姐还有三个孩子,哎呀,老祖宗,您不知道那三个孩子有多懂事。多可人疼。您想想,若是 现逼着姓金的这会儿就打发了邹氏,不过一句话的事,可大姐姐的名声,岂不殁了?老祖宗,别的不说,咱就只为孩子想,往后孩子大了,议个亲入个仕什么的,哪一样不讲究个门庭家声的?”

    李小暖一边说,一边小心的看着老太妃,见她挑着眉梢又要发火,急忙接着说道:

    “老祖宗,您再想想,要是您老扔了个什么物件儿,还要花时候去看着它发霉烂掉?反正那东西咱们也不要了,随他烂成什么样去,管他呢!”

    老太妃从眼角上下打量着李小暖,“你就知道他得烂了?”

    李小暖重重的点着头,“您放心,肯定得烂!”

    老太妃面容缓和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小暖,端起杯子喝着茶,缓声问道:“邹家那事,得动用外力,外头,谁帮着你的?”

    李小暖急忙胆怯着站了起来,老太妃眉头皱起来,点着手指示意她坐下说话,李小暖小心翼翼的侧着身子坐下,心虚的说道:“是爷…… 是小恪,是他走前,我跟他讨了人。”

    “嗯。”

    老太妃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杯子,起身下了榻,转头吩咐着白嬷嬷,“咱们回去。”

    李小暖急忙跟着站起来,陪着满脸笑容,凑上前挽着老太妃的胳膊,虚扶着老太妃,殷勤的说道:“老祖宗,我送您回去。”

    老太妃也不看她,也没甩开她,只任她抚着,白嬷嬷抢先一步掀起帘子,李小暖满面笑容,挽着老太妃出了议事厅,往后目瑞紫堂方向走去。兰初示意若竹青等人,远远的跟在了老太妃和李小暖身后,自己叫了等着回事的婆子进来,一一问了,挑能处置的先打发了。

    “老祖宗,那古家大姐姐也真是可怜,我劝了不知道多少回,可我这嘴笨……也没什么大用处,要不,让她过来跟着老祖宗抄两天经,老祖宗开导开导她?”

    老太妃斜了李小暖一眼,“你还嘴笨?”

    “那是跟老祖宗比……”

    李小极嘿嘿笑着含糊着说道,老太妃抬头打量着周围新绿缩放的花花草草,淡然说道:

    “我是修佛的人,最厌人打扰,她想得开是她的福份,想不开是她的命。”

    “嗯,老祖宗说的真好。”

    李小暖陪着笑,微微垂着眼帘,眼珠转来转去,突然沉默下来,老太妃走了一阵子,竟再没听到李小暖的没话找话,有些奇怪的转头看着李小暖,见她垂着头,满身的无精打采,披着眉头顿住了脚步,“怎么?这就不高兴了?”

    “哪里啊,看老祖宗说的,我是想起了别的事。”

    “嗯?”

    老太妃继续往前走着,声调里带出些疑问来,李小暖忧伤的长叹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再长长的叹出口气,才忧虑忡忡的说道:“老祖宗,说是西南夷反了,这事”老祖宗听说了没有?”

    “嗯。”

    “还有什么宗师部……”

    “强宗部!”

    老太妃打断了李小暖的话纠正道,“对,就是强宗部,也打进来了,老祖宗肯定也听说了,然后皇上就让小恪去打仗了。”

    李小暖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老祖宗,您不知道,那些夷人,厉害的很,从小恪走后,我就没睡好过,天天担心的不行,朝庭只要有战报,我就让人拿过来,仔仔细细的从头看到尾,可看来看去,也不知道南边到底打得怎么样了,老祖宗,你说,小恪没事吧?这仗,咱们能不能打赢?”

    老太妃重重的“哼”了一声,“西南夷不会反!强宗部算什么东西!明天你让人把战报送给我看看!”

    李小暖大喜过望,连连点着头,“我给老祖宗送过去,老祖宗就给我解说解说,那战报上说的,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哪有好还是不好的?这打仗的事,瞬息万变,我跟你说,你要看战报,得往大局上看……”

    老祖宗教导着李小暖,一路往瑞紫堂走去。

    李小暖侍候着老祖宗回到瑞紫堂,出来和红福说了一会儿话,就转去了正院,仔细禀报了如何将老祖宗送回端紫堂,老祖宗心情如何之类 ,又和王妃一起感慨了半晌,陪着王妃吃了饭,才回到清涟院。

    金家上上下下,被古家的仆妇砸得稀烂,一时半会也住不得人,管事只好在附近包了间客栈,小厮长随抬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金志扬,先 在客找里歇下了脚。

    跌打大夫给金志扬浑身上下涂了药,又开了方子,嘱他趴着先静养个三五天再说,跌打大夫走后,邹氏眼睛红肿的转出来,金志扬阴着脸 ,也不看她,只吩咐小厮、长随分别出门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打听出些什么话来。

    到了半夜,邹氏只叫着肚子痛,丫头婆子慌乱起来,急忙叫了管事、掌柜,忙着出去请大夫,直折腾到天亮,邹氏才算安稳下来。

    第二天,金志扬趴在床上,叫了师爷进来,吩咐他先替自己到吏部告个假,又逡人即刻启程回去台州府接人,自己一点点过着小厮打听来 的消息,拧着眉头,慢慢盘算起来。

    景王府外书房,周景然半躺在摇椅上,仔细听着青平的禀报,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她费了这么大的劲,竟是要抹黑那个小妾和金志扬, 求个析产分居!

    这李小暖,这想头,也太怪异了些,析产分居!就因为金志扬纳了个贵妾?他也让人去长青县打听了,那个邹氏,也就是装贤惠装的过了 些,别的,倒也没什么大恶,别说李小暖那么多心眼,就是古家大姐儿,他见过一面两面,也是个精明人,想收服这个邹氏,还不是举手之劳 ?!

    她就是要析产分居,休了那个金志扬!

    周景然一声长叹,感慨万分,这丫头,这份心境,非常人可比,这古家大姐儿,也非常人,竟能听得进李小暖这大异世俗的想头,也是, 她们从小一处长大,李小暖那张嘴,说什么都让人觉得有道理,嗯,也真是有道理,她的话,句句都极有道理。

    周景然慢慢摇着折扇,仰头看着雕画精美的屋顶,嘴角带着丝笑意,想出了神。

    青平垂手侍立着,等着听吩咐,周景然手里的折肩顿在半空,出了半天神,才转头看着青平问道:“那金志扬,三年考绩全优?”

    “是!”

    “可惜!”

    周景然摇着折肩,摇着头,感叹了片刻,“去过吏部了?”

    “还没有,听说打重了,如今在凌云客找躺着起不了身,今天一早让师爷去吏部告过假了。”

    “嗯,”

    周景然眯着眼睛,仰头看着屋顶,突然轻轻笑了起来,“我倒给他想了个好差使,你去,跟吏部说,前一阵子听说礼部缺个传旨的钦差, 就让金志扬补进去吧。”

    青平答应着退了出去。周景然悠悠然的摇着折扇,一脸的笑意。

    蕴翠宫,程贵妃满眼笑意的迎了皇上进去,侍候着皇上去了外面的长衫,奉了茶,皇上接过茶喝了一口,抬眼看着程贵妃,疲倦中带着丝 笑意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小景孝敬你什么好东西了?”

    “不是他,今天汝南王妃进宫来了,说母亲昨天出了瑞紫堂,在议事厅里发起脾气来,砸了汝南王一茶杯,把念珠也砸了。”

    皇上高挑着眉捎,放下杯子,笑了起来,“老祖宗出山了?”

    “大约是,听说今天让恪儿媳妇送了战报进去,说要好好看看,大约是担心着小恪才出来的。”

    “不会!要担心这个,二月里就该出山了,哪会等到今天。”

    皇上沉吟了片刻,“不管因为什么,老祖宗肯出来走动走动,总是好事,五月里老祖宗生辰,若她肯出来受礼,我陪你一道回去给她贺寿 去。”

    程贵妃眼睛里涌出泪花来,忙曲膝谢了,垂着头,用帕子按着眼角,说不出话来,皇上伸手拉过她,温声安慰道:“别伤心了,如今肯出 来走动一二,老祖宗这心结也就解的差不多了,往后,你若想回去看看她,就让人安排安排,想回去就回去,老祖宗今年也七十多了吧?”

    “嗯,七十四了。”

    “人活七十古来稀。”

    皇上若有所思的感叹着,仿佛想起什么来,示意着程贵妃,扬声叫了内侍进来吩咐道:“去内书房,把西南那边的战报让人赶紧抄一份, 密送到汝南王府,跟汝南王说,这是给老太妃的。”

    内侍答应并急步退了出去,皇上嘴角带着笑意,看着程贵妃,“老祖宗打仗用兵上头,可是极难得。”

    第265章 陪礼

    第二天,程贵妃亲自看着人收拾了些稀罕的吃食用品,叫了心腹的内侍过来吩咐道:

    “把这些东西给老祖宗送过去,再跟王爷说,昨天皇上说了,下个月老祖宗生辰,若老祖宗肯出来受礼,他就亲自过去贺寿。”

    内侍答应着,带着东西到汝南王府传了话。

    汝南王拧若眉头,背着手在书房里转了无数圈,思量来思量去,转身去了内院,这些年,皇上除了那祭大典之类的大典礼,几乎就没出过 宫,若能请得动他到府里来……这份好处错过就太可惜了,这事,无论如何,得让恪儿媳如想想法子。

    金志扬在床上趴了几天,既没心思、也顾不得看着人收拾家宅,等到勉强能走动了,就扶着小厮,去汝南王府求见王爷。

    连去了三四天,王爷不是不在府里,就是已经歇下了,金志扬咬着牙,干脆从早到晚在府门口守着,拉着架子,非要见王爷一面不可。

    又连着守着四五天,这天,天近傍晚,才看到王爷在大门口下了车,金志扬急忙陪着满脸笑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王爷身边,长揖到底 见着礼,

    “舅父,志扬等了您好几天了,今天总算见着您了。”

    “噢?等了好几天了?怎么不早让人禀了我?都是自家亲戚,哪有这么让你等着的理儿?这是哪个粗心的奴才,达么怠慢了古家姑爷?”

    王爷满脸的惊讶转眼间转成了怒气,转着身看着身边垂手侍立着的小厮、长随训斥道,金志扬忙长揖着,急忙陪笑解释道:“这都是志扬 的不是,没让下人们通传,是志扬的错。”

    “嗯。”

    王爷舒了口气,“我就说,这满府的奴才,哪有敢这么慢待古家姑爷的,来来来,快请进,进来说话。”

    王爷说着,客气的让着金志扬,进了府门,一路让着金志扬进了正殿后头的小厅里。

    金志扬暗暗松了口气,恭谨的坐了,接过小厮奉上的茶,小心的品了一口,放下杯子,王爷端着杯子,连喝了几口茶,舒服的叹了口气, 才放下了杯子,金志扬看着王爷放下了杯子,才满脸沉痛的说道:“舅父,志扬是来求您的。”

    王爷满脸意外的看着金志扬,亲热的安慰道:“出了什么事了?别急别急,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求不求的。”

    金志扬神情稍稍放松了些,沉痛的悔恨着说道:“舅父,照理说,志扬不该拿这些家务事来打扰您老,可这事……唉。”

    金志扬沉重的叹若气,悔恨的说道:“舅父,这几天,我辗转反侧,想了又想,这事是我错了,都是我平时修身不谨,才犯了这样的大错 。惹苦了云姗,求舅父看在志扬诚心认错的份上,劝劝云姗,就给志扬一次机会吧。”

    王爷更加意外起来,“你们一家子不是好好儿的?我怎么没听人说你做了什么错事?”

    金志扬怔了一下,看着满脸愕然的王爷,心里迟疑不定,想了想,将进京后的前前后后,仔细说了一遍,王爷一边听一边点着头,叹了口 气,“不是说了要请你家长辈了吗?这事,就等长辈来了吧,来了就好了,也不是大事,都是小事,来了,也不过一句话的事,你且放宽心, 耐着性子等一等就是,你这回来,到吏部交了文书没有?”

    “还没有,舅父,我……”

    “那还是赶紧去吏部交了文书要紧。这是大事,好男儿以业为重,赶紧去吧,以业为重,好男儿还是要以业为重,好了,有空再来找舅父 说话,都是亲戚,要常来往才是,往后别生份着,有空就来,好,我就不耽误你了,你们年青人,正是做事情的时候,哪有时候陪我这糟老头 子说话的?好了好了,我不耽误你了,来,我送你出去,你也难得来一趟……”

    王爷亲热的唠叨着,让着金志扬,一路把他送到影璧前,才挥着手,示意他千万别客气,才转身回去了。

    金志扬呆在王府门站了半晌,也没想出个头绪来,倒也不敢再耽误,第二天一早,赶到吏部交了文书,回来等信儿了。

    管事从经纪行雇了人手,日夜赶工收拾着宅院,邹氏犹豫着想过去看着人收拾,可到底不敢自专,回来跟金志扬说了,金志扬不置可否的 “哼”了一声,也不说行,也不说不行,邹氏思来想去,到底不敢再多贤惠,只老老实实的在客栈里守着,连房门也不敢出。

    金志扬找了个晚上,悄悄出去和邹应年见了面,直深谈了半夜,回来又仔细思量了大半天,隔天一大早,收拾干净,只带了两个小厮,上 了车,往城南古云姗的住处去了。

    车子到了城南宅院门口,金志扬下了车,轻轻咳了几声,理了理衣服,走到紧闭的大门前,抬手拍开大门,陪着笑说道:“跟你们大少奶 奶说,我来给她陪罪了。”

    里头开门的婆子满眼狐疑的上下打量着金志扬,仿佛不认识他一般,语气冷淡而警惕的说道:“你等着,我去禀了我家大少奶奶去。”

    金志扬勉强陪着笑,连连点头答应着,婆子‘哐’的关上门,金志扬无奈的往后退了几步,站在院门旁的树阴下,耐着性子等着婆子回来 。

    千月遣了守在城南宅院的人,赶着往王府将这事禀了李小暖,请着示下,李小暖手指抵着眉间,仔细思量了片刻,吩咐着传话的小厮,

    “放不放他进去,只听古家大姑奶奶的意思,你跟你们爷说,让他不管用什么法子,找什么借口,好好儿的把那个邹氏接到城南宅子里去 ,孙嬷嬷在那边,和孙嬷嬷说,人给她,让她引着邹氏,偷偷看那金志扬要做什么。”

    传话的小厮答应着,又一个个曲着手指头把话重复了一遍,见李小暖点了点头,才转身飞奔出去传话了。

    日头越升越高,五月的天,已经热得难耐,金志扬摇着折扇,焦躁不耐烦的在树阴下来回转着圈,这都过了快一个时辰了,那门从关上就 再没半点动静。他又上前敲了两回门,门开是开了,可只开了半条缝,开门的小丫头只说回话的婆子还没回来,就急急的关上了门。

    金志扬烦躁的只想跺脚就走。

    又过了半刻钟,大门几乎悄无声息的从里面打开,头一次开门的婆子探出头,看着金志扬吩咐道:“我们大少奶奶让你进来。”

    金志扬连吸了两口气,压着心底的恼怒,拎着长衫,几步上了台阶,进了大门。

    门内影壁两旁,一颗金桂、一颗银桂,浓绿异常,透过月亮门,隐约可以看到院子里古树参天,花木繁盛,一片静谧兴盛之势。

    金志扬舒了口气,深吸口气,又吐了出来,平息着心里的烦躁,脸上神情渐渐平和安静下来,摇着折扇,跟在步履缓慢的婆子身后,一边 打量着两边的景致,一边往花园里走去。

    到了一处四面皆窗的花厅前,婆子停住脚步,回身示意着金志扬,台阶前垂手侍立着的两个小丫头转头看着金志扬,靠近花厅的一个转身 进去禀报了。

    片刻功夫,小丫头出来,声音清脆的传着话,“我们大少奶奶让你进去呢。”

    金志扬一口气憋在胸口,只觉得闷的难受,连这些丫头婆子,也这般小瞧了他。

    金志扬深吸深呼了几口气,调整着脸上的笑容,抬脚进了花厅。

    金志扬刚进大门没多大会儿,一辆靛蓝布象眼格围子围着的两轮小车,直接从偏门进去,走了一射地,才停下来,孙嬷嬷腰背直立,脸上 带着得体的笑容,正站在车子不远处看着。

    车子停下来,一个婆子先跳下车,回身扶着邹氏下了车。

    邹氏脸色惶然的下了车,转头四下看着,金志扬走后没多大会儿,就有人到客栈,说是古府的下人,奉了金志扬的令,来接她过去,她满 肚子的疑惑和恐慌,可又不敢不来,这是哪里?

    孙嬷嬷盯着她,看着她惶惶不安的转身四下张望着,停了片刻,才满脸笑容的走到邹氏面前,上下打量着她,和气的说道:“这位就是邹 姨娘吧?跟我来吧。”

    “这位嬷嬷。”

    邹氏急忙伸手拉住转身就要往前走的孙嬷嬷,陪着满脸小心的笑容,从袖子里摸了只荷包塞到孙嬷嬷手里,“嬷嬷别嫌弃,喝杯茶吧。”

    孙嬷嬷托着荷包看了看,笑着递了回去,“姨娘还是收起来吧,这不合礼数,哪有奴婢打赏奴婢的理儿。”

    邹氏满脸红涨,垂着头收了荷包,跟在孙嬷嬷身后走了两步,到底忍不住,紧走了两步,低声问道:“请问嬷嬷,这是哪里?”

    孙嬷嬷顿住脚步,转身看着邹氏,关切的说道:“姨娘走慢些,到底是怀了身子的人,万事都要当心些才好。”

    孙嬷嬷边说,边示意婆子扶着邹氏,自己转过身,一边缓步走着,一边温和的说道:“这是大少奶奶的宅子。”

    邹氏脚底仿佛打滑般趔趄了下,再不敢多问,心里七上八下着,小心的跟在孙嬷嬷身后,一路穿花拂柳,往花园深处进去了。

    第266章 各自的悲伤

    到了离花厅不远处,孙嬷嬷引着邹氏,往花厅左边的一处假山上走去,走了十来步,在一座垂满绿萝的嶙峋怪石后顿住脚步,招手示意 邹氏上前,拨开绿萝,指着侧下方的花厅,转身看着邹氏吩咐道:

    “邹姨娘,你就坐在这一处吧,只别弄出声响就行,我们主子说了,你们爷过来了,这要商量的事,只怕关着你,还是让你听听的好。”

    怪石很高,巨兽般蹲伏着,腹部有一个小小的洞门,倚着台阶,不知通往何处,上面往前探出檐来,檐下已经放好了张扶手椅,孙嬷嬷示 意婆子扶着邹氏坐下,往后退了两步站住,微笑着说道:“我就在这里,姨娘只管放心。”

    邹氏胆怯中带着莫名其妙,不敢违了孙嬷嬷的话,扶着婆子的手,小心的坐到扶手椅上,伸手拨开面前悬垂着的绿萝,微微伸着脖子,往 下面花厅里探望过去,花厅离她七八步远,透过雪白的绡纱帘,里面的情形清晰可见。

    金志扬收了折扇,昂然进了花厅,古云姗端坐在花厅上首,见他进来,面容冷淡的指了指左边的扶手椅,“请坐吧。”

    金志扬顿住脚步,看了看古云姗,又转头看着古云姗手指指向的扶手椅,暗暗咬着牙,脸上带着笑,仿佛很随意的顺着古云姗的意思坐了 下来,接过小丫头本上的荼,喝了两口,满脸笑容的问道:“墨儿他们还好吧?半年没见他们了,真是想得不行。”

    古云姗垂着眼帘,没答他的话,冷淡的问道:“你来有什么事?”

    金志扬眉头拧成一处,又飞快的舒展开,上身微微往前探着,陪着满脸笑容,亲热的说道:“云姗,咱们这么些年的老夫老妻了,从没红 过脸,我对你如何,这些年……你还能不明白?有什么话,只要你说了,我哪有不答应的?你看看你,何苦用这点子小事,惊动了长辈去?”

    古云姗眉头皱了起来,转头看着金志扬,“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不陪你说话了,家里事情多着呢。”

    古云姗作势要走,金志扬忙站起来,伸手就要去拉古云姗,古云姗脸上浮出怒气来,甩开金志扬的手,“你也自重些。来人。”

    外头的丫头婆子应声而入,金志扬脸色红涨,尴尬的往后退了两步,摆着手说道:“好好好。我不碰你,你先别走。”

    古云姗冷着脸坐回到椅子上,丫头婆子眼风扫过两人,轻手轻脚的又退了出去,金志扬端起几上的杯子,将杯子里半凉的茶水一饮而进, 看着古云姗,下了决心般说道:

    “云姗,你听我说,邹氏这事,往日是我错了,万没想到她家里竟然门风如此,我真是半分也想不到。母亲竟是那样的人。谁知道她这贤 惠,竟都是要谋事的贤惠,如今我真是恍然醒悟,彻底明白过来了,往日是我糊涂了,被她这假贤惠蒙了眼。”

    古云姗眼底闪过丝悲凉,端起杯子,低头喝起了荼,金志扬留意着古云姗,语气沉痛的接着说道:

    “都是我糊涂,当日把她做成了贵妾,要不是这样……唉,云姗,你也看到了,如今她已经怀了四个月的身孕,先让她把孩子生下来,那 孩子,总是金家的骨血,不能流落到外头去,等她生了孩子,我想着,要么把她送回台州老家,让她到家庙里清修,好好修修心,积点福,也 是她的福份,要么,就把她打发回去,她家里只怕也容不得她,那也只随她去,云珊,这几天,我算是看明白、也想明白了,她这贤惠都是假 的,竟都是想骗了我,折散了我们夫妻,云姗……”

    古云姗抬手止住了金志扬的话,“那孩子呢?”

    “孩子……”

    金志扬顿了顿,看着古云姗,苦笑着说道:“云姗,我知道,你是个极贤惠的,这孩子,总是金家的血脉,是我的骨血,这孩子刚生下来 ,不过是一团肉,往后你养大了,他心里眼里,也只有你一个母亲罢了。”

    金志扬仔细看着古云姗的神情,见她垂着头只不说话,咬了咬牙,接着说道:

    “云姗,我也只顾着你和墨儿几个罢了,这孩子,你若不喜……若不喜,那就……送回台州老家,交给母亲她们带着就是,若是……你觉 得也不好,那就……让人寄养到外头去,云姗,只要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旁的,我还在乎谁去?”

    古云姗长长的叹了口气,站起来,直直的看着金志扬,伤感万分的说道:“你只在乎你自己,旁的,我也罢,那个邹氏也好,孩子也好, 你哪个也不在乎。你走吧,往后不要来了,孩子我会好好带大,你我,从此就是路人。”

    古云姗转身就要从侧门出去,“等等。”

    金志扬急得伸手想去抓古云珊,古云姗转过身,往后退了两步看着他,“孩子是我金家的孩子。你要与我做路人,我就成全你。明天就给 你送了休书过来,把孩子给我。我要带孩子走。金家的孩子,不能长在你们古家。”

    金志扬再也压不住从早上积到现在的满腹怒气,点着古云姗,吼叫了起来,古云姗怜悯的看着他,嘴角闪过丝讥?br />

    花开春暖第6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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