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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春暖第68部分阅读

      花开春暖 作者:肉书屋

    花开春暖第68部分阅读

    李小暖满脸笑容,垂着手认真的听着王妃的吩咐,王妃吩咐着李小暖,眼睛却只盯着儿子,见他出了门,忙挥手催着李小暖,“你也赶紧去吧,万事当心些就是,快去快去。”

    李小暖曲膝告退出来,程恪背着手,正站在抄手游廊拐角处等着她,见她出来,伸手拉着她,大步出了院子,上了桥,催着婆子一路快走的回到了清涟院。

    两人进了院子,程恪伸手揽了李小暖,低头俯到她耳边,感叹万分的低语道:“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没法活了。”

    李小暖仰着头,笑颜如花的看着他,重重的点了下头:

    “我也是!”

    程恪扬声大笑起来,伸手揽着李小暖,把她裹在自己的斗篷里,一边沿着抄手走廊往里走,一边低头跟她说着话,

    “小暖,咱们都快一年没见面了,你跟我说说,我不在家,你天天都做什么了?你给我写的那信,太短了,没说明白……”

    “我每次都写三页纸!哪里短了?哪一件没有说明白?你说说,我现在就说给你听。”

    “你要写三十页!三页太短了!一会儿就看完了,你是怎么把老祖宗哄出来的?要不是老祖宗的指点,这候只怕还得再打上一两个月,那真要苦死我了,小暖,你想我没有?”

    程恪说着说着,又跑了题,李小暖也不和他纠缠原本要说的是什么话,只顺着他的话题,跟着说着闲话,两人一路唧唧咕咕说着话,进了正屋。

    竹叶早就带人摆好了饭菜,李小暖推着程恪往净房进去,“你光顾着赶路,几天没洗澡了?人都臭了!”

    “你陪我洗。”程恪拖着李小暖不松手,一路把她拉进了净房,竹叶跟在后面,悄悄挥手示意着净房里侍候的丫头婆子退了出来。

    程恪舒服的泡在大木桶里,仰着头,由着李小暖给他洗着头发,眯着眼睛感叹道:“还是家里好啊。”

    李小暖抿嘴笑着,把程恪的头发用水冲干净,取了梳子过来通着头发,程恪闭着眼睛,反过手来摸索着去抓李小暖,李小暖忙往后跳着,拉着程恪的头发吩咐道:

    “好了,也换了几遍水了,你也该洗好了,赶紧出来吃饭去。”

    程恪从木桶里跳出来,也不叫人,自己抓了大绵帕子,胡乱擦着身子,李小暖上前接过帕子,给他擦干身子,取衣服递给他,程恪接过长衫披在身上,伸手抱起李小暖,大步往内室进去了,

    “我什么也不想,就想你,咱们先……”

    竹叶悄悄带上门,带着丫头婆子退到外间,守着满桌的饭菜,凉了撤下去,又让人送了热的来,又撤下去,再送上来……

    直到下午过半,程恪才懒懒的扬声叫着人,重又沐浴了,两人才出来吃那不知道是第几次送过来的饭菜。

    李小暖脸上泛着红晕,换了件淡粉底缂丝小袄,一条笼纱曳地裙出来,程恪懒洋洋的坐在榻上,笑眯眯的看着她进来,舒展着胳膊问道:“你也饿了吧?我这会儿才觉得饿坏了!”

    李小暖坐到榻上,接过楠木筷递给程恪,自己接过碗汤一边慢慢喝着一边看着吃的飞快的程恪,等他吃完了,笑着说道:“你若没有什么事,咱们到瑞紫堂给老祖宗请安去?”

    程恪连连答应着,跳下榻,伸手从蝉翼手里拎起李小暖的斗篷给她穿上,自己再披了斗篷,一路往后面瑞紫堂去了。

    白嬷嬷迎出院门,和李小暖低语道:“怎么才来?可等了好大会儿了!”

    李小暖眼神游移着笑着,也不答话,这晚来的原由,可没法说,程恪诧异的高高挑起了眉梢,这瑞紫堂的气息,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人间。

    第275章 回家

    白嬷嬷掀起帘子,李小暖落后程恪半步,规规矩矩的进了屋。老太妃半闭着眼睛,正歪在榻上的靠枕上,手里缓缓转着念珠,仿佛正在极专心的念着佛经,程恪长揖见了礼,见老太妃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只顾念着经,忙转头看向李小暖,李小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走到榻前,侧着身子坐在榻上,推着老太妃,

    “老祖宗,您孙子打仗回来了,西南夷那边,一堆的事儿跟您说,这经,还是等会儿再念吧。”

    老太妃睁开眼睛,稍稍做直了些,上下打量着程恪。

    “不过打了几天仗,就把自己打成了块黑炭?”

    “老祖宗看着倒是比过年的时候年轻多了,也精神多了。”

    程恪忙笑着奉承道。老太妃“哼”了一声,用手指点了点,示意程恪坐到榻上,程恪侧着身子坐下,仔仔细细的和老太妃说着西南夷的大事小情,李小暖往前蹭了蹭,坐到老太妃身边,一边听着两个人说话,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帮她捶着腿。

    老太妃细细的问了些战事上的事,又转到了西南夷各部族变迁上头,直问到大成山下的那棵祖宗树。程恪细细的回答着,描述着,老太妃面容怅然的抬头看着窗外,李小暖示意着程恪,程恪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题,又陪老太妃说了一会儿话,就起身告退了。

    两人刚到清涟院门口,远山圆圆迎上来禀报道:

    “回爷,少夫人,景王爷遣了青平过来,请爷过府说话,让这会儿就过去。”

    程恪皱起了眉头,李小暖轻轻推了推他。

    “赶紧吃饭去吧。必是有要紧的事,晚上你若能赶回来,咱们就过去陪母亲吃饭去。”

    程恪颔首答应了,依依不舍的抚了抚李小暖的面颊,带着远山往大门方向走去,李小暖站在清涟院门口,看着程恪的背影,下意识的抬手抚着脸颊,他的不舍让她也不舍起来。

    程恪在府门口上了马,带着随从小厮,一路往景王府驰去。

    周景然歪在花园湖边的暖阁里,透过敞开的窗户,看着萧条清冷的湖面,正自斟自酌的等着程恪。

    程恪跟着青平进了暖阁,脱了斗篷随手扔给青平,周景然直起身子,满眼笑意的看着他,抬手指着旁边的摇椅示意着他,程恪坐下,端起自己一边已经斟满的酒杯,冲着周景然举了举,一饮而尽。

    周景然眉宇间带着舒心和笑意,往后靠到摇椅上,用手指转着空杯子,仔细打量着程恪。

    “早上在宫里没看仔细,你真是瘦了不少。”

    “嗯,你也清减了,这一仗打下来,你可比我辛苦多了。”

    程恪也打量着周景然,周景然将手里的空杯子扔到几上,连连叹着气。

    “虽说辛苦,也值得。吃了北三路两成半的兵马,你的名气也打出来了,往后,若真有个万一,咱们也可以拼一拼了。”

    程恪直起身子,满眼惊疑的看着周景然,周景然转头看着他,垂着眼皮说道:

    “父亲年纪大了,万事求平安求稳求喜庆。”

    周景然眉头锁了起来,阴着脸沉默了半晌,转头看着程恪,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这是不死不休的局,若父亲嘱意于我,北三路必不甘心,这一场硬仗必定要打,若不是,咱们想逃命,南方的战事也要起来,仗总是要打,只看打在北边,还是打在南边了。”

    程恪沉默的听着,眼神越来越凝重,周景然长长的叹了口气。斟了杯酒举到面前,仿佛在遥祝着什么一般,举了举,一饮而尽。

    “母亲说父亲从入了冬,睡的就不如以前安稳,毕竟上了年纪 ”

    周景然顿住往后面的话,茫然看着屋顶,眼角慢慢流出滴眼泪来。程恪同情的看着他,垂下了眼皮,捻着手里的杯子,沉默的陪着他。周景然出了一会儿神,拭去眼泪,转头看着程恪感慨的玩笑道:“人要是不长大该多好。”

    “要不都说神仙好呢,就那么大,不老不死。”

    程恪带着丝笑意结果了话头,周景然笑着摇起头来。

    “那也没意思,算了,不说这个了。这一阵子,我想着,既然这局已成死局,咱们得多打算些才是,如今兵马上,也差不多了,北三路要挡着西北诸部,这些兵马无论如何不能再烧了,粮草银钱上,咱们不行,得趁着这两年的功夫,多积些下来。”

    “粮草倒不愁,若真是战起,必是咱们据南,与北三路对峙。南方不缺粮草,只要多积些银钱就好,其实也不愁,若咱们占了中央之利,这银钱至少比北三路抢,若占不了中央之利无论如何,都要占了中央之利。”

    程恪仔细盘算着,周景然点头赞同着,

    “我也是这么想的,若是若此,这一两年,咱们得先逼退二哥,这中央之中,不能再有乱因。”

    程恪拧着眉头看着周景然,等着他往下说,周景然往后靠到摇椅上,并不太在意的说道:

    “二哥这边,也不过占着写贤名才名,手下拢着群文人罢了。文人嘛,麻烦就麻烦在讲究个心服,咱们若打散了二哥这一处,旁的也就无碍了。”

    程恪锁着眉头,摊着手看着周景然,打仗他还行,这事儿,他可帮不上,周景然嘿嘿笑了片刻,才低声说道:

    “山人有点儿小妙计,这事儿,过几天咱们再细说。”

    周景然和程恪说了一会儿话,心情好转了很多,又倒了杯酒,悠悠然喝着,叹了口气,

    “这一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真是闷死我了。”

    程恪失笑起来。

    “你忙成那样,还有空闲闷气?”

    周景然喝了杯中酒,转头看着程恪,笑着说道:

    “这一年里头,你没在京城,可除了不少有意思的事儿。你家里那个庶妹,叫什么?程絮仪?如今和成王府大小姐成了至交了。”

    程恪惊讶万分的挑着眉梢,周景然看着他,笑了起来,

    “这两个小丫头凑到一起,倒真真是有意思。我见过一回,两个人,一个傲气的只用眼角看人,一个和气的见谁都低眉顺眼的,如今你们府里那个,一个月里头要往成王府去两三趟,两个人一起逛越锦绣庄,到福音寺烧香,到处玩,竟处得极好,这两个人成了至交了,真是有意思。”

    程恪脸色沉了下来,看着周景然。

    “这是我的错,治家不严。回去我就让人把她送到南方老宅里去。”

    周景然呆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

    “你想哪里去了?这事儿,小暖没跟你说过?”

    “小暖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这些事儿。是我没交代好,回去我就处置了这事!”

    程恪心情沉郁的说道,周景然斜睇着程恪,突然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儿,抬手不停的点着程恪,半晌才说出话来。

    “我就说,跟小暖一比,你就是个笨的不通窍的,你们府那个,若不是小暖在后头推着,只怕她连府门都出不去吧?”

    程恪皱起了眉头,周景然叹着气摇着头,

    “还有件有意思的事,你再听听,你刚走没多久,成王府一个管事,到姚国公府旧话重提,又提起了两家曾经议过的秦晋之好的事来。”

    “姚家大小姐、二小姐不都嫁了?”

    “嗯,姚家就是姑娘多,还有位四小姐,如今也倒了议亲的年纪了。”

    周景然眯起了眼睛。程恪拧起了眉头。

    “真该让千月阉了那个人渣!”

    “姚国公也是个极聪明的,一边敷衍着那管事,一边让夫人到成王府求见了诚王妃,诚王妃让人打了管事三是棍子,革了差使,要把他打法到极北处当差去,谁知道,也就过了十来天,诚王就从太原府让人日夜兼程送了信来,不但复了这管事的差使,还吩咐不许王妃干涉外院大小事。”

    周景然兴致盎然的说着成王府这一场斗争,程恪心底闪过丝明了,满眼疑惑的看着周景然,周景然惬意的晃着摇椅。

    “这事,小暖必定也听说了,你们府上那个,若不是小暖安排,怎么能认识咱们婉若大小姐。若不是她在后头推着,这对知交可没处交去,这交的好呀。”

    “这事,怎么听你一说,就只有好处了?”

    “可不只有好处!你说说看看,有什么坏处的?若是小暖和诚王府成了知交,倒要好好想想,你们府上那个小丫头,你说说,能有什么坏处?”

    周景然摊着手说道,程恪放松的往后倒去。

    “好,你既然说没有坏处,那就必定没有坏处,这事我也不用管了。”

    程恪来回晃了几下,突然想起什么来,转头看着周景然问道:

    “那姚国公家几小姐,定给徐家了?”

    “没有,诚王妃也是个性子强的,放了话。姚家小姐的亲事,她来做主,这事,就这么拖下来了。好在姚家小姐年纪还小,拖两年也没事。”

    周景然一边说一边想着。笑了起来。“小暖必定也是想到这一处了。”

    “你也太高估她了,她那个人,聪明是聪明的,事不关己,都要高高挂起,这事,她回想这么多?只怕她是什么也没想,歪打正着了。”

    程恪斜了周景然一眼,慢吞吞的说道。周景然举着杯子,眯着眼睛笑着,也不理会程恪,自顾自想得出神。

    第276章 忧虑

    程恪斟了杯酒,往后靠到摇椅上,慢慢晃着喝着酒,两人沉默了半响,周景然才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过头,却是满眼笑意的看着程恪问道:

    “还有件事,古家大姐的事儿,小暖跟你说了没有?”

    程恪怔了怔,

    “古家大姐出什么事了?”

    周景然往后倒着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拍着摇椅扶手,

    “这事,其实倒不用我今天跟你说,小暖必定要找了机会,细细跟你说了这件事!”

    周景然一边想着,一边又笑倒在摇椅上,程恪探头看着他问道:

    “到底什么事?还关着小暖?你赶紧说!” “可不关着小暖?这事,就是她一手弄出来的!”

    周景然一边笑,一边眉飞色舞的说着古云珊析产分居的前前后后,连连感慨着,

    “你看看,你看看,这手笔,一环套着一环,生生让金志扬和邹氏担了所有的不是,把金志扬和邹家打到了尘埃里,这邹家上下,如今名声坏的不能再坏了,也就一场官司,从杭州府弄了个人过来!”

    程恪呆了片刻,眨了几下眼睛,想出了神,周景然笑了半响,见程恪只顾看着窗外出神,连叫了几声,见他竟似听而不闻,随手拿起几上的一本书扔了过去,程恪猛的恍过神,转头看着周景然,断然说道:

    “这析产分居,必是小暖的主意!”

    周景然眯着眼睛,看着突然急切起来的程恪,

    “小暖哪会出这样的主意。” “这必是她的主意!她自己就打着这样的主意!”

    周景然一下子跳了起来,满眼兴奋的盯着程恪,

    “你赶紧说清楚,她自己就打着这样的主意从何说起?别想着瞒我!”

    “唉!”

    程恪摊着手,

    “这有什么好瞒你的,她嫁进门前,硬是让我先写了份析产分居的文书给她,说是因纳妾嫉妒而如何如何。”

    周景然高高的挑着眉梢,点着程恪,

    “你就……写了?”

    “嗯,反正我也没准备纳妾,我有小暖就够了。”

    程恪往后靠到摇椅上,仰头看着周景然,慢吞吞的说道,

    “小暖早就说过,她跟别人不一样,别说纳妾,我就是碰一碰别的女子,她都忍不下,算了,能娶到她,我也认了。”

    程恪摊着手说道,周景然看着程恪,呆了半响,长长的叹着气,往后倒进摇椅里,半响说不出话来。

    程恪从景王府吃了晚饭才出来,到正院陪王妃说了几句话,回到清涟院,李小暖迎了程恪进去,奉了茶上来,程恪挥手屏退了屋里侍立着的丫头婆子,拉了李小暖,仔细看着她,笑着问道:

    “你让絮仪出来待客了?”

    “嗯,她也大了,这人情往来上总有好学着些,以后嫁了人,怎么说也是汝南王府的小姐,是你妹妹。”

    程恪搂着李小暖,低着头贴到她耳边蹭着,低声说道:

    “这是你爱惜她,听说她和诚王府大小姐常来常往?”

    “嗯,景王提起这事了?怎么说的?”

    李小暖警惕起来,急忙转头看着程恪。

    “没事没事。”

    程恪忙安慰着李小暖,顿了顿,李小暖仰头看着他,程恪忙解释道:

    “小景和我说了这事,他是觉得你和他想的一样,想借着这个让诚王和诚王妃更加生分。”

    李小暖呆了一下,恍悟过来,笑着摇了摇头,

    “我倒没想到那么多,就是觉得靖北王妃、诚王妃,还有诚王府那位大小姐,傲气是傲气了些,可心地坦荡,倒是个磊落君子,絮仪和她往来,我就没拦着,母亲有句话,我觉得极对,男人的事我们不管,我们女人只管我们自己。”

    李小暖顿了顿,看着程恪接着说:

    “再说,这事,父亲也知道,也没说什么不是?”

    程恪搂着李小暖,头埋在她脖颈间笑了起来,笑了好大一会儿,才抬头看着李小暖:“父亲只怕和小景想到一处了,小暖,去年咱们在大慈云寺写的那阙词,下半阙你这里有没有?小景只怕想用,”

    程恪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落下来,

    “皇上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看现在这情形,到时候,只怕得有好几年的仗打,小景想在这一两年里头,先打散信王,信王笼络的都是文士,小景就得想法子打散这些文人向信王之心,我怕他还想着你那个下半阙,若没有,我早些递了话给他,让他早做别的算。”

    李小暖仿佛想起什么,拧着眉头看着程恪,

    “有倒是有,不过,今年过年的时候,唯心大师说过,还有好几十年的好日子过,这话里,也不象有战乱的,我看这仗只怕打不起来”

    “大师说过这句话?”

    程恪惊讶的问道,李小暖点了下头, “倒不是特意说的,他心情很好,我问他,他说又有几十年的好日子过。”

    程恪拧着眉思量了半响,苦笑着说道:

    “你也别太信他,天禧十六年那场疫病前一年,父亲陪皇上去看他,他还说那几年风调雨顺,人庆丰收呢,结果呢,转眼间就生了那场疫病,死了多少人。有的县连着十几,几十个村子的人都死绝了,可见,他说话,也不能全信。”

    李小暖惊讶的高挑着眉头,

    “他还出过这样的大差错?那皇上还信他?”

    “嗯。后来听父亲说,他说什么天道有变,总之,还是他对。”

    程恪摊着手说道,

    “你想想,如今这局势,虽说看着是三王相争,其实信王只笼络了几个文人,根本没有相争之力,且抛开不说,诚王和小景如今诚王占了“嫡长”二字,这些年又军功卓著,从大概说可比小景更得人望,再说,他在北三路经营多年,不可小觑,咱们这边,姑母在宫里

    一枝独大,小景又深得皇上宠爱,加上南边,这么算,两边实力相差不大,皇上如今……”

    程恪皱着眉头,

    “皇上的性子,本来就是个极温和的,如今年纪大了,更是万事求和求安稳求个喜庆,都是自己的儿子,只怕那一边都舍不得下狠手,你看不管是诚王,还是小景,不管是谁最后得了圣心,这仗都得打起来,要么在南边打,要么在南边打,难道看不到这个?到时候,说不定又是敷衍一句什么天道有变,天道怎么会变?”

    李小暖听得心情沉重着却又让程恪说的失笑起来,

    “天禧十六年那次,说不定真是天道有变了呢,大师真不是平常人。”

    “大师是非平常人相比,这我知道,我就是觉得,传的有些过了。”

    “一点也没有过,你没有和大师说过话,他不是平常人,或者”

    李小暖谨慎的看着程恪,小心的找着合适的语句,

    “他根本就不是凡人,不是你我这样的人,他看到的东西,我们都看不到,不是他故弄玄虚,他真的看得到,比如我们的魂魄。”

    李小暖一边说,一边小心的看着程恪,程恪皱起了眉头,惊讶起来,

    “他看到魂魄?人真有什么魂魄?那世间也真有鬼神?”

    “你又说远了,反正他能看到魂魄,人是真的有魂魄,至于神鬼,也许有吧。”

    李小暖仰头看着程恪满眼的难以置信,想了想,低低的说道:

    “他看到了我的魂魄,天禧十六年,是她帮我安定了几近离散的魂魄,我才活了下。”

    程恪满眼惊愕的看着李小暖,突然伸手抱紧了她,后怕的低语道: “幸亏他救了你,不然我可怎么办?!”

    李小暖失声笑了出来,伸手拍着程恪的胸口。

    “那年我才6岁,你还不认识我呢,若我那时候没了,你根本就不知道有个李小暖,这会儿,你孩子都有好几个了呢!”

    程恪一动不动的抱着李小暖,半晌才叹出口气来,“小暖,要是没有你我这日子肯定过得很没意思!嗯,那个药,你用了了没有?咱们明年生个孩子好,还是后年再生好?后年吧,你还小,咱们两个,不用要孩子,你要是怀了孩子,前前后后又是一年,我又近不得你,这日子怎么过?这孩子,还是算了,越晚越好,小暖,你这里越来越好了,咱们,回屋去说话去”

    程恪眼睛往李小暖胸口瞄进去,贴着李小暖的脖颈吻着,双手揽着她,抱着她蹭下榻,也不穿鞋,径直往内室进去了。

    转眼,就进了腊月,虽说皇上年前没有再派差事给程恪,可程恪还是忙得早出晚归,他和周景然要做的事更多。

    吃了腊八粥,家家户户忙着备年,城南古云姗的宅院里,丫头婆子们忙进忙出,喜气洋洋的准备着各式各样琐碎的年事节礼,古云姗忙着和计价铺子的掌柜对着账,理完了自家的账。又一笔笔对着程敏盈那三间铺子的账,今年是她头一年帮她管铺子,虽说到了后半年,她心里就踏实下来了,可到了这年底关账的时候,到底还是有些个七上八下。

    第277章 各取所需

    连对了几天帐,古云姗心里安稳下来,找人到靖江侯府找程敏盈传了话,隔天,带着帐本去了靖江侯府,程敏盈站在自己院子门口,满面笑容的接着她进了院子,两人说笑着到了正屋,程敏盈屏退了屋里侍候的丫头婆子,眼神里带着隐隐的期待,看着古云姗解着放在榻几上包着帐本的包袱。

    古云姗解开包袱,将里面包着的三本帐册子推到程敏盈面前,“大姐姐,这是那三家铺子今年的总帐册子,我已经细细对过,也算清楚了,你看看。”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既然看过了,那必定是极清楚的了,还要看什么?”

    程敏盈一只手按在帐册子上,爽朗的笑着客气道,古云姗抿嘴笑着说道:“今年头前大半年,我一直提着心,总怕辜负了大姐姐的托付,直到进了十月份,心里才略略定了些,今年这帐,也算不得好,这生意上头,我到底差得多,大姐姐别介意才好。”

    程敏盈心底沉了沉,也顾不得多客气,抬手翻开最上面的一本帐册子,直翻到最后,细细看着最后一页的总帐,脸上泛起掩不住的喜色来,“你也太客气了些,这比往年都翻了倍……”

    程敏盈含糊着后面的话,

    “这都是你费心,那几间铺子,我原也没放心上过,也不指它挣银子不是,能有些收益就是意外之喜,今年能有这样的收益,多亏你费心经营着,这两成的红利我明儿就让人送到你府上,噢,对了,你看看我,一忙起来,这记性就差了,前儿我们北边的庄子里送了些狍子、鹿肉干什么的,虽说不好吃,可听说都是补身的好东西,我早就见样收了些给你留着了,还有几对活锦鸡免子什么的,永彬他们几个爱的不行,我想着,砚儿、墨儿必定也是喜欢的,就让人给砚儿姐弟留了几对,赶明天一起给你送到府上去。”

    程敏盈喜气盈腮的说道,古云姗忙笑着推辞道:

    “倒不用这么费心,家里就我和几个孩子,也用不了多少东西,那红利什么的,不过那么一说,我还能真拿了不成?大姐姐这样疼我,我能帮得上大姐姐一星半点的,就不知道多高兴了,还拿什么红利银子,岂不是惹人笑话了?那些活锦鸡什么的,送两对给我倒是最好,砚儿她们几个就喜欢这些活物玩。”

    “这是咱们说好的,你这一年,也没少辛苦,我也听母亲说了,这两成的红利,比市面行情已经少了一成去了,再说,你也不是靠这个过日子的,你手里哪会少银子用?肯接了这事,就是帮我了,这红利无论如何不能少了,我还想让你长长远远的管着呢。”

    程敏盈也不再翻看下面两本,只将帐册子小心的收起来,转过身,伸手拍了拍古云姗的手,

    “别跟姐姐再多客气,就是亲兄弟还得明算帐呢,何况这是咱们说好了的,若不是看着有这层亲戚、看着咱们两个从小的情份,你哪肯去赚这个银子的?我心里感激着呢!”

    程敏盈语气诚恳中带出些感慨来,这会不会做生意,真是天渊之别,这才不过管了一年,挣的银子就翻出倍还多出许多来,若是能这样经营下去,还有什么好发愁的?古家出来的人,到底不一样。

    古云姗也不再推辞,笑着默应着,端起杯子,喝了几口茶,看着程敏盈,显得有些迟疑的说道:“大姐姐,还有件事……”

    古云姗放下杯子,自嘲的笑了起来,“你看看我,一论起生意,眼睛就盯在钱眼里了,”

    “盯钱眼里好!多少人倒是想盯进去,还找不到门路呢!”

    程敏盈打断了古云姗的话,大笑着开着玩笑,古云姗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我就说了,大姐姐那间药铺东隔壁的那间分茶铺子,前儿挂了求人顶铺面的牌子出来,我就让人去问了,东家年纪大了,想过了年就回乡养老去,要价倒真不算高,大姐姐那间药铺……”

    古云姗顿了顿,看着程敏盈接着说道:“跟大姐姐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大姐姐那间药铺,门脸太小,也不正,”

    “家里哪还有好铺子?好铺子都!”

    程敏盈打断了古云姗的话,说到一半,又猛然顿了回去,古云姗端起杯子抿了口茶,见她不再往下说了,才接着说道:

    “可若是能顶下那间分茶铺子,打通了连在一处,那就极好了,一排五间门面连着拐角,真真是再好不过,下面一层卖些常用的药,上面一层专用来接待贵客,旁边的拐角单隔出来,再请个大夫坐坐堂,若再能请个名医过来坐堂,这生意只怕就大不一样了。”

    程敏盈眼睛亮了起来,微微探过身子,看着古云姗问道:“那间分茶铺子,要多少银子能顶下来?”

    “那间铺子位置极好,后头又连着个三进的院子,东家说了,要顶就得一起顶下来,统总要价七千五百两,再收拾收拾,毛估估,小一万总是要的。”

    程敏盈吓了一跳,迟疑着踌躇起来,她那个药铺门脸只有一间半,是过于局促了些,这铺子若是好的,当年也早成了别人的嫁妆了,哪里还能落到她手里?可这一万两拿出去,得几年才能挣回来?万一……不好呢?

    程敏盈低头思忖着,古云姗端着杯子,专心的喝着茶,程敏盈拧着眉头想了半晌,抬头看着古云姗,心念转动间,倒生出主意来,“云姗,有些话,我也不瞒你,这间分茶铺子我是极想顶下来,和咱们的药铺连到一处,可这银子上头……唉。”

    程敏盈为难的叹着气,“你也知道,我手头不宽裕,这三间铺子的进益,年年都是要拿来贴补各处的,今年虽说收益多了些,可若是一下子拿出这一万两来,明年一年只怕日子就有些艰难了,我想着……”

    程敏盈看着古云姗,试探着说道:“要不,咱们两个合一处做这个生意?你是个不少银子的,这一万两你拿出来,算是入股,往后,这间药铺,就是咱们两个的,要不,就四六分,你四我六?”

    “这哪有不好的?”

    古云姗爽快的答应着,

    “四六分倒不必,大姐姐想想,我拿着两成的红利,再四六分成,到最后,不就成了我六成,大姐姐只有四成了?这就本末倒过来了不是,这铺子,我既也算东家了,这当掌拒的红利就不好再拿了,干脆加到一处,统共四六分,大姐姐六,我拿四,大姐姐看看可妥当?”

    程敏盈连连点着头,“妥当妥当,咱们姐妹,哪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就这么说定了。”

    她那间药铺,铺面值不了几个银子,若卖出去,满打满算也卖不了一万银子,古云姗现拿了一万银子出来,前后算算,也不过才多分了两成的红利回去!自然是妥当的不能再妥当了。

    古云姗又细细和程敏盈说了半天铺子的事,大体商量定了,才舒了口气,程敏盈满脸的喜气,仿佛想起什么,亲热的说道:

    “你看看我,忘性越来越大了,早就想着问你,元宵节去哪里看灯定了没有?若没定,到我家灯棚来吧,我们家和忠勇伯他们几家是世交,年年都是轮着做东看灯的,今年正好轮到我们家做东,忠勇伯、还有安意侯家几个小孙子、孙女,都是和砚儿她们差不多年纪,正好让孩子们一处玩玩,咱们也一处说说话,你看呢?”

    古云姗忙笑着答应着:“哪有不好的!求还求不来呢,平日里,砚儿也就带着墨儿玩玩,若能有几个小孩子一处玩玩,砚儿和墨儿不知道多高兴呢!”

    “那就好,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让人接你去,咱们再好好说话儿。”

    古云姗答应着,站起来,告辞出来,程敏盈一直送她到二门里,看着她上了车出去了,才满面笑容的转回了自己的院子。

    京城繁华热闹的准备着一年一度的春节和那令人叹为观止的元宵灯节,遥远的上京路,正是千里冰封,厚厚的雪下压着的间间屋子里,也是一片热闹喜庆的准备着新年的种种件件,可驿站里,从里到外都是冰冷着的。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天气,驿承早就找了借口,回家守着暖屋暖炕猫冬去了,几个小吏也早就没了踪影,宽敞异常的院子里,只剩了个外乡的厨子守着正屋的钦差。

    金志扬裹着皮袄,坐在还算有些热气的炕上,满怀愤懑的看着窗外飘飞的雪花,正一杯杯喝着闷酒。

    在这个破驿站里已经住了差不多半个月了,大雪封山,别说祭山,连进山的路都找不到在哪里了,县令露出个面,就没了踪影,这要住到什么时候?从今年五月里进了礼部,他就一直在外面奔波不停,好象进礼部,就是交还钦差印信,然后再换个钦差印信再出去,这样的差使还要做多长时候?还要跑几趟?

    金志扬闷闷的举起酒杯一饮而进,他连打听这些事的机会都没有,从进了京,他这不顺心的事,就一件接着一件。

    第278章 忧喜间

    春节一天比一天临近,各家收齐了庄子里的年货,你送我我送你的来回馈赠着,各府门前来来去去、装满了各色土产的车辆,给春节平添了无数喜气。

    可姚国公府门前停着的几辆大车,却给姚国公一家送来了满府的阴霾,徐府大管家拿着大红禀帖,恭敬客气却极其强硬的留下了几车节礼,径直回去了,姚国公拿着红通通热炭般烫手的禀帖礼单,苦得脸都团成了一团。

    这帖子、这礼单,处处照着未婚女婿的的讲究来,可人家毕竟没有明说,这礼,若退回去,就是摆明与徐家无交无往,徐家背后,可站着徐侧妃,徐侧妃后头,站着诚王……

    姚国公耷拉着肩膀,拖着脚步进了正院,将禀帖礼单扔到桌子上,垂着头唉声叹气的思量着,姚国公夫人掂起禀帖,翻开看了两眼,又拿起礼单急急翻开看了两眼,唬得眼泪都出来了,急忙扔了禀帖礼单,冲到姚国公面前,两只手抓着他的肩膀摇着叫道:

    “我告诉你,女儿是我的!谁敢把女儿往火坑要推,我就跟他拼命!我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能让人害了我的女儿!”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正想法子的么?你叫什么叫?叫什么?”

    姚国公推开夫人的手,‘啪啪’的拍着桌子训斥道,姚国公夫人忙松开手,从旁边抄起把折扇,一边给姚国公急急的扇着,一边陪着笑说道:“好好,你慢慢想,好好想好好想,一定要想出法子来,啊?”

    “你给我扇这凉风有什么用?”

    姚国公不耐烦的挥着手,姚国公夫人忙收了扇子,小心翼翼的坐到旁边,满眼期盼的看着姚国公。

    姚国公垂着头,思量了半晌,重重的叹了口气,抬手点着禀报礼单,“先收着吧,让人放到库房里收好,千万别动,这事,还得去求求景王爷,也只有他能有法子了。”

    姚国公夫人急忙点着头,“大丫头就是托了他的福,唉,你说,当初若是大丫头和汝南王府的亲事能成了,咱们家哪还有这样的事?唉都是咱们没这个福份!”

    “你也是老糊涂了!提这个做什么?”

    姚国公不耐烦的训斥道,姚国公夫人也不理他,自顾自叹着气,“也是,你看看如今这位世子妃,模样就不说了,我就爱她那份温和得体,让人看着心里就舒服,大丫头到底差着不少。”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废话!赶紧让人把这些东西收起来,还有,你去趟库房,找几样看得过眼的好东西出来,添到景王府的节礼里去,没有白求人的理儿。”

    姚国公夫人伤心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起身出去了,姚国公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叹着气,他就小四这一个未嫁女儿了,若是这个女儿也顺顺当当的嫁出去了,他总可以省些心了吧?!

    祭了灶,转眼就是除夕了,虽说老太妃还是不肯在除夕晚上程氏族里的家宴上露面,可过后的守岁,却是愿意出来的,汝南王心情比哪一年都轻快愉悦,一点点小事都能商洽的哈哈大笑起来。

    程家今年的除夕团圆宴比往年结束得都早,李小暖陪着王妃,刚把族内女眷送走一小半,婆子就过来传了话,程恪已经在外头等着李小暖,要一起往瑞紫堂请老太妃出来守岁去。

    王妃急忙打发着李小暖赶紧过去,李小暖穿了斗蓬,跟着婆子转出花厅,程恪穿着件大红缂丝面紫貂斗篷,背着手站在路中间正等着她,见她过来,程恪迎了两步,伸手拉了李小暖的手,“手有些凉,怎么没拿手炉?”

    竹叶忙从后面递了只红铜席纹四方手炉过来,笑着禀报道:“少夫人赶着过来呢。”

    “嗯。”

    程恪伸手接了手炉,用手试了试,递到李小暖手里,伸手揽过她,把她裹在自己斗篷里,笑着说道:“还早呢,咱们走过去吧。”

    “嗯。”

    李小暖答应着,抱着手炉,往程恪身边靠了靠,两人偎依着,沿着挂满了红灯笼的林间石径,往瑞紫堂走去。

    竹青带着众丫头婆子落后十几步,远远跟着,今天是除夕夜,依规矩这一夜各家各户家里都要处处有光有火照到,明年一年家里才好明亮兴旺。

    程恪低头看着李小暖,突兀的说道:“小暖,你好象长大了不少。”

    李小暖呆了一下,挑着眉梢失笑起来,“过了年我就十七岁了。”

    李小暖仿佛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程恪,慢吞吞的说道:

    “我从小就想着,嫁人一定不能早,要越晚越好,最好二十岁再嫁,我小时候就这么一个愿望!”

    程恪睁大了眼睛,看着嘟着嘴,伤感的看着他的李小暖,眨了几下眼睛,

    “这个……小暖,你看咱们两个在一起多好,这几天你想去哪里玩,咱们今年还坐船看灯去好不好?你还想去哪里?听小曲?看杂剧?幻术?要不咱们打猎去?你看看,咱们在一处多少有趣,可比你年年过年在屋里吃果脯看书有意思多了。”

    李小暖顿住脚步,仰头看着程恪,眯着眼睛说道:“这话,我早就想问你了,怎么往年我在家的事,你象是知道看到一样,这里头有古怪,你倒跟我说说。”

    程恪抬手捂着嘴,转过头一边咳嗽着,一边拖着李小暖只往前去,“小暖你看,时候不早了,咱们得赶紧请老祖宗去,这事,说来话长回头再说,你看看,这满府挂着的灯笼,象不象满天星星落下来?今年的烟花听说出了不少新鲜花样,要么今天晚上就让人放了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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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开春暖第6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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