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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春暖第71部分阅读

      花开春暖 作者:肉书屋

    花开春暖第71部分阅读

    ,忙跟着胡乱揖着礼。

    侍立在榻前的小厮急忙上前,和钱继远低声禀报着,钱继远放下手 里的宣纸,抬着下巴,皱着眉头看着已经走到大殿中间的周景然和随云 先生,不情不愿的挪了挪,穿了鞋子,站起来长揖见着礼,“景王爷今 天好雅兴,唐兄也是好雅兴。”

    “听说你今天得了好诗好句,等不及明天,赶紧过来欣赏欣赏。”

    随云先生哈哈笑着,长揖应答道,周景然微微躬了躬身子,算是还 了礼,微笑着说道:“听说钱大人悬赏千金求一下阕,当真大手笔,不 知道求到合意的没有?”

    程恪牵着李小暖,满眼笑意的看着热闹,戴氏局促不安的跟在周景 然身后,垂着头,想靠得近些,又不敢靠得太近,古萧和唐慕贤带着满 脸谦和的笑意,垂手跟在随云先生身后。

    钱继远耷拉着眼皮,不冷不热的说道:“真正的好诗好词,千金也 换不来一个字,若是那么容易就能求着,那天下的才子未免也太多了些 。”

    钱继远一边说着,一边往榻前的扶手挂上让着众人,随云先生去了 斗篷,递给随行的小厮,眯着眼睛看着抖落着满身别扭骄傲的钱继远, 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坐了下来,周景然不以为意的笑着,也由戴氏侍候 着去了斗篷,落了座,接过小厮奉过的茶,看着钱继远说道:

    “钱大人这话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

    戴氏将周景然的斗篷递给随行的丫头,手搭在自己斗篷系带处,犹 豫的转头看着李小暖,见李小暖已经去了斗篷,也去了斗篷递给了小丫 头,垂手侍立在了周景然椅子后侧。

    程恪也不理旁人,只拉着李小暖,在随云先生下首两张椅子上分别 坐下,古萧和唐慕贤却没敢落座,垂手侍立在了随云先生椅子后。

    小厮奉了茶上来,竹青忙上前两步捧起托盘里的杯子,奉给了李小 暖,李小暖接过杯子,递了一杯给程恪,再接过一杯,慢慢送到嘴边, 仿佛品着茶,目光却看着钱继远,凝神听随云先生等人说着话。

    “这一年,竟没见到钱大人的一首半句新诗新词,钱大人最近才思 不涌了?”

    随云先生带着笑意,仿佛开着玩笑般说道,钱继远扫了他一眼,声 音平平板板的回道:

    “我才不过这一年才思不涌,唐兄可是几十年才思不涌了,这几十 年,都没见过唐兄有过一个字的新诗新句。”

    李小暖低下头,抿嘴偷笑起来,这钱继远,也真是个言语刻薄的。   随云先生喝了口茶,看着钱继远,打着哈哈笑道:“我在那诗词上 头,最是无能,我生来愚钝,也就能做做学问的,可写不来诗填不了词 。”

    “做学问,不过刻苦二字,这写诗填词,讲的就是份天赋灵性,你 也是写不来填不来。”

    随云先生努力咽了口里的茶水,轻轻咳了起来,周景然打量着钱继远,关切的说道:“钱大人象是又瘦了,这写诗填词,倒是件累人的事 ?”

    “诗词非常事,一字一句之间,无不要思量百遍干遍,那令人心惊 的字句,只有那一个,非找到不可,这诗词思量起来,如病如痴,肝肠 寸断,诗词,极乐事,亦是极苦事。”

    钱继远仿佛一下子感慨起来,李小暖抿着茶,看着钱继远,又瞄了 眼周景然和微微蹙着眉头的随云先生,轻轻拉了拉程恪,笑着说道:

    “钱先生这些话,倒让我想起从前看过的一则笔记来。”

    周景然转头看着李小暖,眼底闪出丝笑意,随云先生帝下眼帘,心 平气和的喝起了茶。

    “噢?”

    程恪挑着眉梢,示意着李小暖,李小暖抬头看着钱继远,声音谦和 温婉的接着说道:

    “是一位前辈记自己做学问的笔记,里头形容自己做学问的辛苦, 和钱先生说得倒的些异曲同工之妙,还有首小词,写得极有意思。”

    第287章

    钱继远居高临下的瞄着李小暖,微微颌首示意她接着说,李小暖歪着头,仔细想了想,慢慢的念道: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钱继远眼睛亮得放出光来,猛的冲到榻前,伸手把榻几搬到榻沿处,飞快的铺好纸,拿起墨研了几下,掂起笔,写下了李小暖刚刚念的词,拎起来,又冲到李小暖面前,弯着腰问道:

    “你看看,有没有写错的地方?”

    李小暖细细看了一遍,笑着赞叹道:

    “钱先生真是过耳不忘,竟是一字不差。”

    程恪凑过头去,随着李小暖,仔细看着纸上写着的词句,放在扶手椅上的手仿佛无意识的移过去,捉住了李小暖的手。周景然瞄着程恪和李小暖握在一起的手,端起杯子,喝起了茶,戴氏眼睛只盯着周景然,示意身后的丫头换热茶来。

    随云先生站起来,从钱继远手里接过纸,细细看着,古萧和唐慕贤探着头,看着随云先生手里的宣纸,随云先生一边看,一边感叹道:

    “这学问如美人,当真让人消得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啊。”

    “说的极是,好词!绝妙好词!这是个玲珑心肝,这样的好词,无言谁会凭栏意!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说得好!写到我心里去了,这诗词学问,可不就是这样,何怕憔悴,为伊,就是死了,也是终不悔!真是好词!好词好意!”

    钱继远从随云先生手里抢过纸张,举到面前,一遍遍看着,感慨不已,周景然放下杯子,看着李小暖,声音温和的问道:

    “这位前辈的学问,想必也是极好的?”

    “嗯,许是极好,我也不懂,这首词之后,看样子,象是过了三五年,这位前辈又提到过一次做学问的心得,也有一首小词,”

    李小暖话语顿了顿,钱继远忙回身将手里的纸交给小厮,奔到榻前,铺纸提笔,转头看着李小暖,满眼兴奋的示意着:

    “你说!”

    李小暖转头看了眼程恪,一字一句的念到: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随云先生紧走了两步,站在钱继远身后,凝神看着他写下李小暖念的词句,抚掌感慨起来,

    “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天下做学问者,何等寂寞!与我心有戚戚焉!”

    “凋碧树,一个‘凋’字,何等传神,望尽天涯路,一个‘尽’……”

    钱继远写完了词,拎起纸,细细品味起来,程恪目光一错不错的看着李小暖,李小暖探询般回看着他,程恪握着李小暖的手微微紧了紧,转头看着周景然,周景然手里捧着杯子,正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小暖,戴氏犹豫着,低低的说道:

    “爷,茶凉了,妾给您换一杯吧。”

    周景然眼睛看着李小暖,举起杯子递了过去,戴氏急忙接了杯子,换了杯热茶奉了上来。李小暖顺着程恪的目光看着周景然,迎着周景然的目光,婉然笑着垂下了眼帘。

    唐慕贤轻轻拉了拉古萧,低低的问道:

    “说是从前看过的,你家里收着的?”

    古萧拧着眉头,茫然的摇了摇头,唐慕贤转头看向李小暖,正迎上程恪的目光,急忙又转过了头。

    随云先生感慨着,转头看着古萧和唐慕贤吩咐道:

    “你们两个可听明白了?这位前辈,两首词,以美人喻学问,这是做学问要经的两个境界,要有衣带渐宽终不悔之心,才能求得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之境。”

    古萧和唐慕贤躬身答应着,李小暖瞄着随云先生,抿着嘴笑了起来,周景然看着李小暖眼波流转的笑意,下意识看着李小暖的裙角,眉梢微微挑了挑,眼里闪过丝兴奋,好整以暇的喝起茶来。

    李小暖用手指划了划程恪的手心,笑眯眯的说道:

    “这还不是这位前辈最后一次提到这做学问的心得,后面还有首词,也是说他做学问的事呢,就是刚来的路上我念你听的那首。”

    程恪转头看着闷闷的眨着眼睛的随云先生,笑着站起来,走到榻几前,舒展了下手臂,铺开纸,掂起笔,将那首青玉案写了下来。

    周景然急忙站起来,站在程恪侧后,探头看着程恪写下的词句,钱继远和随云先生也挤了过去,伸长脖子看着。

    程恪写好词句,扔了笔,仍坐回到扶手椅上,伸手又握住了李小暖的手,周景然抢先一步掂起纸张,细细念了一遍,转头看着钱继远,将纸张递了过去, “原来你念念不忘的那半阕词,出处在这里。”

    钱继远接了纸张,细细的研读着,随云先生头凑过去,凝神细看着,周景然慢慢摇着折扇,远远看着大殿内探头探脑、支着耳朵观注着这边的众文人学子,闭了闭眼睛,伤感的感慨道: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近在眼前,远在天边,学问之道,令人伤感,这首好!极好!”

    周景然叹息着坐回到椅子上,有些失神的垂着头,随云先生仔细打量着他,抚掌大笑道:

    “原来这学问的境界,倒是抱朴得了真意!可见这悟道不分年纪,只看天份机缘。”

    程恪忙附合道:

    “先生说的极是,景王爷睿智天生,在学问一道上,已经到了返朴归真的境地,令人向往。”

    古萧和唐慕贤极声附和着,李小暖低着头,抿着茶,满眼的笑意,原来这随云,是专程过来抬轿子的。

    钱继远痴迷失神的左右转头看着三首词,突然仿佛想起什么来,冲到李小暖面前,长揖到底请求道:

    “世子妃说的那本笔记,可否借给在下一观?这位前辈的姓名,还请世子妃见赏,在下感激不尽。”

    程恪急忙放下杯子,紧张的盯着李小暖,周景然眼睛里带着丝明了,看着李小暖,又看看长揖不起的钱继远。

    李小暖忙站起来,曲膝还着礼,极客气的答道:

    “钱先生多礼了,这本笔记,是妾小时候看过的,后来辗转至京城,前年又归至汝南王府,那些笔记早就不记得散落于何处了,至于前辈姓名,还请钱先生见谅,那位前辈一生唯愿安民乐业、造福天下,绝不愿以诗词文章闻于人,妾不敢违了前辈的心意。”

    钱继远直起身子,盯着李小暖,沉默了片刻,直直的问道:

    “我听说世子妃自小在古状元家长大的?”

    李小暖垂着眼帘,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钱继远转过身,两步走到古萧面前,长揖请道:

    “古小兄,在下想借阅尊君治学笔记一观,还请成全。”

    古萧呆怔了下,急忙长揖还着礼,仓促间转头扫了程恪一眼,程恪站起来,走到古萧身边,脸上带着丝伤感,看着钱继远,低声说道:

    “早年景王爷和我都曾读过几篇古大人的治学之作,真心令人叹服,只是如今古大人的文稿手记,早已不存,先李老夫人走时,都焚化带了去,极是可惜,都是伤心事,还请钱大人见谅。”

    程恪满脸伤感的拱了拱手,古萧跟在后面,满面戚容的长揖到底,钱继远呆站了片刻,跺了跺脚,连连叹息道:

    “那古大人活着时,我也见过他几回,竟错过了!如今竟连笔墨也见不得,可惜可惜!天妒其才!天妒其才!”

    李小暖垂着眼帘,端端正正的坐着,周景然抖开折扇,目光复杂异常的看着李小暖,心里五味俱全。

    “唉!”

    随云先生长叹着,示意小厮送了斗篷过来,一边穿着一边伤感的说道:

    “这样的天纵之才,令人意气顿消,罢了罢了,我也回去闭门读书去,天不假年,令人伤心,伤心啊!”

    一边说着,一边穿着斗篷,也不理会众人,径自出门去了,唐慕贤和古萧急忙披着斗篷,匆匆和周景然、程恪拱手告着别,追着随云先生出去了。

    程恪转头看着神情黯然的周景然,笑着建议道:

    “咱们也走吧,在这里,倒打扰了钱大人的诗兴。”

    周景然‘嗯’了一声,站了起来,戴氏急忙取过斗篷,从后面给他披上,转过来要给他系上带子,周景然轻轻推开戴氏,自己胡乱系了带子,抬脚往后走去。

    程恪和李小暖辞了还在懊恼不已的钱继远,并肩出了大殿。

    周景然背着手站在大殿前,身后站着恭谨的戴氏,通红喜庆的灯笼下,笼出片浓浓的寂寥之意来。

    周景然转头看着急步过来的程恪,和稍稍落后半步,紧跟其后的李小暖,声音平缓的说道:

    “我也没了兴致,这就回去了,你们还要去哪里玩耍?”

    “我带小暖坐船游流晶河去。”

    程恪笑着答道,周景然‘嗯’了一声,往旁边移了半步,看着李小暖,微笑着温和的说道:

    “有空多去看看母亲,若有什么事,只管来找四哥,四哥只你这一个妹妹,可别跟四哥生份了。”

    说着,抬起手,爱怜的拍了拍李小暖的肩膀,仿佛替她拂去衣服上看不见的尘埃般 。

    第288章 情话

    李小暖呆怔住了,周景然温和的笑着,神态自若的转过身,看着程恪吩咐道:“外头冷,照顾好小暖,我先回去了。”

    说着,裹了裹斗篷,转过身,缓步往寺外走去。

    李小暖眨了几下眼睛,看着周景然走远了,才怔怔的转头看着程恪,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程恪伸手牵了李小暖的手,挥了挥另一只手说道:“别理他,咱们去坐船玩去。”

    李小暖露出粲然笑容,和程恪一路笑着说着,往寺外走去,两人出了寺,上了车,径直往流晶河边驶去,在河边上了船,船娘收起跷板,将船撑到河中间,就收起竹蒿,照着程恪的吩咐,任船极慢的顺水飘流着,沿着繁华热闹、流光溢彩的流晶河,绕着路往城外缓缓流去。

    船舱里早就炽得温暖如春,茶炉挪到了船舱外的小隔间里,船舱里的帘帷全部换成了深粉紫绡纱,靠着船舱一侧的宽大矮榻上,铺着厚厚的粉紫坐褥,榻上没有放榻几,紧靠若矮榻一边,放着张比矮榻稍高的宽几,所有的灯烛都笼了轻纱罩,贴着地板放着,只有矮几上,放着盏矮烛,上面笼若灯罩,将光线压在了矮几上。船舱里看得清清楚楚,从外面看,却是黑漆漆一片。

    竹青指挥着小丫头,正往宽几上放着点心、明炉小火锅,温酒的暖壶等物。

    李小暖去了斗篷,转头打量着四周,程恪带着满脸的得意问道:“好不好?我看着人收拾的。”

    “嗯,怪不得看着就让人舒服,等会儿,咱们自斟自饮?”

    “对对对,我就是这么准备的,不用她们侍候着,咱们慢慢饮着酒,说着话,看着景儿,多少自在!”

    两人说着,李小暖干脆去了外面的大衣服,只穿了里面的桃红撒花小袄,一条大红绫阔腿祫裤,去了鞋子,盘膝坐到了榻上,程恪眉开眼笑,也脱了长衫,跳到榻上,伸手取过杯子,斟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李小暖,李小暖嫣然笑着,举了举杯子,看着程恪一饮而尽。

    竹青瞄着两人,示意着丫头婆子,手脚加快些收拾好,悄悄退了出去,带上了舱门。

    两人也不说话,又对饮了两三杯酒,程恪将杯子收到几上,蹭过来,揽了李小暖,笑着说道:“咱们慢着些喝,不然一会儿你就醉了。”

    李小暖晚饭吃得早,这会儿几杯酒下去,已经微微有点熏熏然,伸手抱着程恪,将头埋在他怀里,胡乱点着头,程恪笨手笨脚的取下她头上的簪子,低头看着她笑了起来,“你这酒量可真是不行。”

    李小暖头埋在程恪怀里,往他怀里挤了挤,脸在他胸前来回蹭了蹭,笑着只不说话,程恪揽了她,拉过被子把她裹住些,探着身子,将窗户推开些,河岸边挂若的无数明亮灯笼照亮了河水,也照进了船舱,摇曳在李小暖黑亮的发丝间。

    李小暖抬起头,岸边连成片的华宅间间雕梁画栋,处处挂着奢华热闹的大红灯笼,朝河的窗户几乎都是大开或是半开着,屋里衣香鬓影,人影晃动,传出阵阵丝竹声和婉转的小曲声。

    李小暖睁大眼睛,仔细看着岸边,兴致一下子高涨起来,拉着程恪的衣服兴奋的问道:“这岸边人家,都是做什么营生的?”

    “你还看不出来?”

    程恪失笑起来。

    “你以前是不是常来这里?”

    “咳,”

    程恪捂着嘴咳了起来,“小暖,今天这个象是鹿肉锅子,咱们吃些?”

    “就是常来,那也是从前,我又不计较你从前的事,你让船靠近些,我想仔细看看。”

    李小暖一边笑一边说着,程恪警惕的看着她,扬声叫了丫头进来,吩咐了下去,船立即稳稳的往岸边靠去,离岸边一丈来远,又顺水飘流起来。李小暖探着头,满眼兴趣的看着那一间间勾栏里的热闹,一边看,一边拉着程恪,

    “你跟我说说,这里,哪家最热闹,哪家最奢侈,哪家的姑娘最好,哪家有哪些好处?仔细说。”

    程恪低头看着李小暖,心思转的飞快,这会儿嘴上说着不计较,心里会不计较?不可能!她可不是个大度的!哪天心情不好,就得兜底翻出来,这把柄,无论如何不能留!程恪打定了主意,含糊着说道:“早就忘了,都忘干净了,当时也没留心过,不过随便玩玩罢了,谁有功夫管她哪里好不好的?咱们不说这个,这个没意思,你今天念的那几首词,我最喜欢‘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一句,小暖,我就为你消得憔悴了好些年。”

    李小暖眼波盈盈的仰头看着程恪,言笑晏晏的说道:“那年在上里镇见到你,我七岁那年,就那一年你最瘦,再往后见你,就一次比一次胖了。”

    程恪瞪着李小暖,伸手捏着她的脸颊,“你又胡说,明明是一次比一次瘦!”

    李小暖直起身子,伸手取了杯子,倒了杯热热的黄酒,自己喝了一口,余下的送到了程恪唇边,程恪就着李小暖的手,喝了酒,两人不再说话,拥在一处看着岸边的如烟繁华。

    李小暖眯着眼睛,看着闪烁的灯光,突然想起戴氏头上那璀璨的金钢石步摇来,轻轻拉了拉程恪的衣袖,“今天戴氏头上那支步摇,真是亮得晃人眼睛。”

    “嗯。”

    程恪头靠在李小暖脖颈间,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道:“小景说,戴氏因为生了女儿,一直郁郁不乐,他就挑了那支步摇赏了她,安安她的心吧。”

    李小暖转过头,看着程恪,担忧的低声说道:“这是他内宅的事,怎么也跟你说?”

    “关着点外头的事,才说到这事的,小景那个内宅,哪一处不是牵着外头的,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小景,”

    程恪顿住话,想了想,斟酌着言词,

    “内宅里头端得很平,也许以后年纪大了,老了,会在哪一处多留些情份,现在必定不会,再说,往后宫里有姑母呢,咱们也不必理会,再过些年,姑母老了,那就是下一代人的事了,让咱们的儿子管去。”

    程恪说着,手探到李小暖小腹部,低声问道:“小暖,那药,你没再用过?”

    “嗯。”

    李小暖偎在程恪怀里,懒懒的答应着,程恪直起了身子,有些着急起来,“这怎么行?你还小呢,咱们不急,晚两年再生儿子。”

    “说不定,已经有了呢。”

    李小暖抬头看着程恪,满脸忧虑的说道,程恪一下子跳了起来,“真的假的?哪个太医诊的脉?”

    李小暖从程恪怀里往前扑去,忙伸手扶住窗栏,稳住身子,回过身,恼怒的踢着程恪,“你这是要把我扔到河里去呢?”

    程恪急忙抱住李小暖,满脸紧张不安的看着她,正要说话,李小暖一边笑一边抬手拍着他的脸,“我说的是‘说不定’,你也不仔细听话,昨天太医刚诊了脉,说的是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

    程恪舒了口气,抱着李小暖倒在了靠枕上,“小暖,往后不要这么吓我,今天咱们且忍一忍,明天那个药,还得用起来,这孩子,咱们晚两年再说,我就不想要孩子,你要是怀了孩子,我可怎么办?这孩子的事过两年再说,还是多过几年再说吧。”

    李小暖趴在程恪身上,笑眯眯的盯有他看了一会儿,攀着他的脖子,往上蹭了蹭,温柔的吻了下去,程恪环着李小暖,意乱神迷的回吻着她,两人纠缠着,程恪突然推开李小暖,喘着气坐起来,把头伸到窗户处,叹着气说道:“小暖,今晚上,咱们忍一忍,要不,咱们回去,现在回去?”

    李小暖坚定的摇着头,拉着程恪,往他怀里蹭了进去,笑着说道:“那咱们看外面,也许能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也说不定。”

    程恪咽了口口水,忙指着岸边建议道,李小暖笑着点着头,又往他怀里挤了挤,程恪犹豫着,伸手把李小暖重又圈到怀里,李小暖伸手将窗户推得开些,两人一齐看向外面。

    装饰豪奢的勾栏里笑语欢歌,衣饰华美的歌伎轻敲云板,唱着柔靡艳丽的小曲,酒醉的寻欢客不知为何高声叫骂起来,程恪身子突然顿了顿,李小暖忙回头看着他,程恪拧着眉头,抬手指着不远处勾栏内拎着酒杯,正点着歌伎高声叫骂着的青年男子,低声说道:“徐盛融,他还敢出来?”

    程恪轻轻错着牙,李小暖一下子来了兴致,直起身子,忙推着程恪,“快快,让船停下来!先让船停下来。”

    程恪忙叫了人进来,吩咐了下去,船悄无声息的下了锚,仿佛一只伏在黑暗中的狸猫般泊在了勾栏窗外。远山、洛川从后面船上过来,垂手站在船舱门口等着听吩咐,李小暖拉着程恪,满脸兴奋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打断他的腿!”

    程恪狠狠的说道,李小暖一下子笑倒在程恪怀里,拉着他胸前的衣服,笑得眼角带着泪,“你真是,从小就常听说你今天打断这个的腿,明天又打断那个的腿,还真是……”

    第289章 月圆

    李小暖又笑了一阵子,拉着程恪,想了想,笑声里带出丝暧昧来,“那个,我听说,你让人把他放到了乞丐群里折磨他,后来又听说,他 也好好的,别的都没什么,就是……后面伤的厉害,”

    程恪低头看着李小暖,眨了两下眼睛,正要说话,李小暖满眼笑意的看着他接着说道:

    “你也别问我怎么想到的,再明白不过的事,你问问,那群乞丐有什么名头没有?先让人吓吓他去,蒙了他的头,只说要再把他送给那帮 乞丐玩去,正好看看上回的事,他到底怕了点没有,若他一点不怕,再打断他的腿也不晚。”

    程恪眉飞色舞,叫了远山和洛川进来,交待了下去,远山和洛川答应着,退出去,带了几个贴身小厮,放了条小船上了岸。

    程恪和李小暖探着头,看着明亮如戏台的勾栏内的动静,不大会儿,一个帮闲模样的人进来,哈着腰请了徐盛融出去。

    徐盛融转身出了门,两人转过头,失望的相互看了看,这场热闹是看不到了。

    过了一刻钟左右,远山和洛川就赶了回来,进来禀报道:

    “回爷、少夫人,小的过去,找了个帮闲就把他叫出来了,照爷的吩咐,蒙了头,只说熊丐头在到处找他,要把他送给熊丐头去,刚说了 两句,他就抖成一团,瘫在了地上,小便都流出来了,人也翻了白眼,小的们就扔下他,赶回来复命了。”

    “那徐正虎也算不差,怎么养出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程恪满脸不屑的讥笑道,挥手屏退了远山和洛川,“这事做得利落,下去吧。”

    远山和洛川垂手退下,回去了后面船上,船娘起了锚,船又缓缓往前飘流着,李小暖打了个呵欠,嘟嚷着,“这热闹看得一点也不热闹。 ”

    “那咱们赶去城华看烟花去?”

    “嗯。”

    李小暖答应着,程恪圈着李小暖,伸手关了窗户,扬声吩咐船娘撑船快走。李小暖懒懒的将手搭在程恪肩上,贴着他,吻了过去,程恪上 身往后躲着,气息不稳的哄着李小暖,“小暖,咱们说话,今晚上忍一忍,你没用那个药,万一……”

    李小暖将脸贴着程恪的脸,声音柔软含糊的说道:“嗯,那你忍着。”

    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咬住了程恪的耳垂,程恪被她咬的头晕目眩,浑身发热,李小暖两只手一点点探进程恪衣服里,用指甲慢慢往下划着 ,程恪如何忍得住,抱着李小暖倒在榻上,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手忙脚乱的扯去自己的衣服,又褪下李小暖的衣服,身子紧贴着她,温柔的顶 了进去。

    城外的烟花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完了,程恪搂着李小暖,再次推开窗户时,外面已经是静谧一片,宽阔的河道中停着的无数画舫也都掩了灯 火,静静的睡着了。

    巨大的圆月坠在天际,微黄的银辉温柔却清冷的笼着大地,岸边枯黄的芦苇丛随风微微起伏着,远处的河面泛着粼粼的波光,李小暖披着 件粉紫绫短衫,靠在程恪怀里,出神的看着窗外,程恪低着头,一只手慢慢理着李小暖散乱下来的黑发,看着她半裸身子上的点点青紫,松开 李小暖的头发,温柔的抚着青紫处,怜惜的低语道:“小暖,我太用力,伤着你了。”

    李小暖恍过神来,低头看着程恪抚在自己身上的手,手指白皙,细长而有力,李小暖松开拉着衣服的手,握住了程恪的手指,送到自己唇 边轻吻着,声音慵懒的呢喃道:“你手上有薄虽呢。”

    衣服滑了下去,李小暖上身几乎全裸了出来,程恪吸了口气,从李小暖手里抽出手,轻轻抚着李小暖的肩膀,一路抚到了胸前,滑到腰间 ,托着她缓缓倒在榻上,“小暖,这次咱们慢慢的,让我好好看看你,看着你慢慢的……”

    第二天辰末时分,两人才回到汝南王府,宫里内侍已经在王府等着程恪了,皇上要召见他,程恪别了李小暖,在二门里就匆匆换了件衣服 ,就跟着内侍赶往宫里去了。

    直到午初时分,程恪才从宫里出来,在宫门口上了马,刚走了几步,青平就迎了过来,“世子爷,我们爷请您过府,中午一起吃饭。”

    程恪挑了挑眉梢,收了急着回家的心,跟着青平往景王府去了。

    景王府内书房,温暖如春,周景然穿着件淡黄长衫,站在内书房窗前,半闭着眼睛,晃着折扇,摇着头,仿佛在默念着什么,青平在门口 禀报了,程恪掀帘进了屋,屋里已经摆好了饭菜和一只明炉锅子,周景然转过身,

    笑眯眯的看着程恪让道:“我想着你昨晚上一定没时候吃东西,今天早上只怕也忙,早就给你备好了,先吃了饭再说话吧。”

    程恪嘿嘿笑着,也不客气,让了让周景然,坐下来掂起筷子,吃得极是香甜,周景然和程恪对坐着,盛了碗汤慢慢喝着,看着程恪痛快的 吃着饭菜。

    青平带着人收拾了东西下去,又多送了两个炭盆进来,将各处窗户都推开,散着屋里的饭菜气味。

    程恪舒服的倒在摇椅上,眯着眼睛,端着杯茶,慢慢喝着,周景然也喝着茶,看着程恪,沉默了片刻,低声问道:“真是古志恒的手稿里 看到的?”

    “她倒没明说过,只说是小时候看过的,她是进了古家才开始上学识字的,这小时候看的,只能是在古家看到的,古家,也没别人了不是 。”

    程恪放下杯子,坦诚的回道,周景然疑惑的皱着眉头,“古家书楼里的书,咱们也算翻遍了。”

    “古家还有个外书房,是原来古大人读书的地方,听说古大人的手稿笔记都收在那里,小暖小时候一直是在那里找书看的,古大人看过的 邸抄,也是收在那一处,那里咱们倒从来没去过。”

    程恪仔细的解释着,周景然点了点头,“也是,小暖的聪明灵透,倒真不在这诗词上头,算了,这事,就这样更好,也不用再多纠缠去, 嗯,今天一早,钱继远就上了折子,要辞官回家潜心读书去。”

    程恪惊讶的看着周景然,“这么快?就为了昨天那点子事?”

    “钱继远文人性子,名士脾气,昨天的事,在你是那点子事,在他,就是天大的事,我原想着要他辞官只怕还要诱一诱,这样倒也好。”

    周景然闲闲的往后靠着,“今天早上二哥气色就不好,想是钱继远递折子的事,他早就知道了。”

    周景然微微眯起眼睛,程恪仔细看着他,沉默了片刻,低声问道:“那礼部尚书的缺?”

    “还不知道呢,二哥手里的人不多,又是措不及防,一时只怕也找不出合适的人推出来,大哥一来离得远,二来更是想不到,等他得了信 ,再推了人出来,哼!”

    周景然声音冷冽起来,“咱们以有心算无心,若再让别人捞了便宜,那你我也没脸再活着了。”

    程恪失笑起来,“你也说得重了,咱们也算不上以有心算无心,昨晚的事,谁能想得到?不过这便宜倒真不能让别人捞了去,那礼部尚书 ,你心里有人选了没有?”

    “皇上还让你领了户部差使?”

    “嗯。”

    “我如今管着工部,你领了户部差使,吏部尚书是汝南王府姻亲,”

    程恪皱着眉头,看着周景然正要说话,周景然抬手止住了他,接着说道:“卢家的事你说过,不过打着两头看的主意罢了,也怪不得他, 只要他肯两头看,也就够了,兵部是大哥的天下,刑部尚书是汤丞相的门生,如今这礼部,咱们推的这人,就有讲究。”

    程恪凝神听着,周景然悠然往后靠去,笑着说道:“靖北王世子,那个杨远峰,也算替你这美满姻缘出了大力,这便宜,就让他占了去。 ”

    程恪挑着眉梢,想了片刻,连声赞同道:“这主意好,一来,他也担得起,二来,虽是咱们推的,诚王也必是要赞同的,皇上必定也觉得 好。”

    周景然眯着眼睛,喝着茶,不知想到什么,看着程恪笑着说道:“听说昨晚上徐盛融撞了邪,徐家乱了一夜才救了回来,添了小便失禁的 毛病。”

    程恪眉梢飞动着得意起来,“算他倒要,昨晚上,我和小暖坐船经过鸳鸯楼,正好看到他在喝醉酒骂人,我是想打断他的腿,小暖嫌断腿 不好,就让人去吓了他,没想到这么不经吓。”

    周景然也起了兴致,探身问道:“怎么吓他的?你细说说。”

    程恪轻轻咳着,眼神飘忽起来,“这个,其实是我的主意,不是小暖的主意,你也知道,上次千月把他扔进乞丐堆里,不是把他折磨得生 死不如么,我就让人问问他,还要不要再去丐头那儿住几天。”

    “少跟我打马虎眼儿!你的主意就是断人腿!小暖怎么知道的?千月?不可能,小暖是个知礼的,这话千月肯说,小暖也不会听,是你说 的?你跟小暖说这个?”

    第290章 也是程家

    “不是!这样的话怎么能跟小暖说?是她自己猜出来的,”

    程恪郁闷的说道,周景然抬了抬下巴,急着追问道:“接着说啊,从哪一处猜出来的?”

    “说他在乞丐堆里受折磨,回来别处都好,只后面伤得厉害。”

    程恪闷闷的说着,往后靠去,周景然挑着眉梢,眨了几下眼睛,定定的看着程恪,突然长长的叹了口气,点着程恪,

    “这丫头自小就是个无法无天的,只怕是什么书都敢看,心思转得又快,你往后就守着她吧,别再生出旁的心思,不然,可瞒不过她去,我也帮不了你!”

    程恪懒散的躺在摇椅上,半闭着眼睛,回味着圆月下的旖旎风情,嘴角露出满足的笑意来,摆着手说道:

    “生不出来,我有了她,旁的哪里还看得入眼?弱水三千,吾只取一瓢足矣!”

    周景然瞄着程恪,轻轻‘哼’了一声,往后靠到摇椅上,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徐盛融再次病倒,让刚被林姚两家联姻击了一棒的徐正虎又受了沉重一击,一夜间仿佛老了许多,不过五十出头年纪,却已经是须发花白,看着仿佛已经到了风烛残年。

    徐氏焦虑不已,吩咐周世新去看了几趟,自己到底放不下心,和诚王妃说了一声,准备回去徐家看望老父和弟弟。

    徐氏要归省的信儿送到徐家,中午时分,门房换班,徐福急急的赶回家里,打发媳妇悄悄去了程家二房程沐风家,将信儿递给了当家人顾二奶奶,顾二奶奶兴奋的眼里闪出光来,拿了块足有七八两的银元宝赏给了徐福媳妇,徐福媳妇大喜过望,扑倒在地,磕头谢了赏,欢喜不尽的回去了。

    顾二奶奶搓着手,急奔进书房和程二爷细细商量了大半天出来打发人去了邹应年府上,将徐氏下午要归省的信儿递给了唐氏,唐氏也是喜之不尽,打发了送信的婆子,立即和邹应年细细商量了,到库房挑了些人参鹿年等大补之药,又挑了几件细巧的古物,包在帕子里随身带了,中午吃了饭,算着时辰,先坐车子到了程家,会了顾二奶奶的车子,一起往徐府看望生病的徐盛融去了。

    徐府婆子迎了两人进去,客气的让到偏厅徐正虎的姨娘范氏满脸笑容的迎出来,客气的陪着礼,

    “顾二奶奶、唐夫人,先请里面坐,今天不巧,我们家姑奶奶归省,老爷太太都陪着说话呢,两位先坐一坐,一会儿等有了空,我就禀了我们老爷太太。”

    “咱们姑奶奶今天回来了?唉哟,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也是我们两个的福气,竟赶得这样巧!”

    顾二奶奶一边说,一边回头看着唐氏,唐氏忙随声附和着,“可不是,这真是我们的大福气,早就听说咱们姑奶奶生得天人一般,若是能偷偷看上一眼,都是天大的福气呢。”

    顾二奶奶微微皱了皱眉头,仿佛有些不满的扫了唐氏一眼,回身接过丫头手里棒着的礼盒,亲热的递了过去,

    “听说大少爷病了,这里头是几支百年老参,还有包品相极好的虫草,烦劳范姨娘拿给老爷太太,看看合不合用。”

    唐氏也忙从丫头手里接过礼盒,递了过去,“我这里还有些鹿茸,就劳范姨娘一并递进去,还求范姨娘代禀一声,若能给咱们姑奶奶磕个头见见礼,就姑奶奶给咱们的天大脸面了。”

    说着,唐氏从衣袖里顺了只荷包出来,硬塞到了范姨娘手里,顾二奶奶忙跟着递了只荷包过去,陪着笑附和道:“范姨娘就多费心了。”

    范姨娘迟疑的收了荷包,拘谨的笑着说道:“我这就把两位这心意带进去,只是,你们也知道,我们姑奶奶是个骄傲性子,又正为我们大少爷的事烦恼着,肯不肯见人就说不定了,若是不肯,两位还得多见谅才是。”

    “那是那是,咱们姑奶奶是什么身份?若她不骄傲,还有谁骄傲得起去?你只管传了话,姑奶奶肯不肯见,只看我们的福运吧。”

    顾二奶奶忙笑着答道,范姨娘曲膝别过两人,带着小丫头,棒着礼盒进去了。

    小丫头奉了茶上来,顾二奶奶和唐氏落了坐,喝着茶,心神不定的等着信儿。

    范姨娘进了正院,手脚放轻了,走到正屋门前,招手叫了门口侍立着的大丫头春红过来,低声问道:“都在里头呢?”

    “都在,姨娘有什么事?”

    春红转头问道。

    “顾二奶奶和唐夫人来了,现在外头偏厅里候着,说是,”

    范姨娘为难的顿住话,叹了口气,才接着说道:“想见见姑奶奶,姑奶奶那脾气,今天这趟气色又不好,这话怎么回?”

    “这话有什么不好回的?那东西先递进去,话再递到,见不见是姑奶奶的事?br />

    花开春暖第7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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