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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春暖第77部分阅读

      花开春暖 作者:肉书屋

    花开春暖第77部分阅读

    ,

    “都闹成这样了,我再不知道,不成聋子了?这两年的家也白当了,说是程悯海污了她家四小姐的清誉,这事必有前因后果,你说给我听听?”

    程恪看着面容平和的李小暖,想了想,干脆的说道:

    “这事,中间有些曲曲弯弯处,我还没打听明白,上个月,我刚回来那天,小景跟我说,中秋皇家家宴那天,诚王趁着酒意,压着敏王作伐,要把敏王妃胞妹,钱家十二小姐许给程悯海,隔天两家就去合了八字,听说顾二奶奶嫌弃钱家十二小姐八字不吉,又不肯定这门亲了,这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从那之后,顾二奶奶张扬着,到处相看京城名门望族家姑娘,我也懒得理会她,只让千月盯着别闹出大事来就是,谁知道今天一早,千月过来禀报,说程悯海紧跟着汤家四小姐和汤家二奶奶的车子去了明山远花亭,我一时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就让千月盯紧,暂且别去管他。”

    程恪眉头拧了起来,有些恼怒的接着说道:

    “谁知道那混帐货竟敢明目张胆的让人递信给汤四小姐,光天化日之下,这样私相授受,岂不是明着打汤家脸面?汤家哪是那么好性儿的,家丁就将他打了出来,谁知道他竟昏了头,大喊大叫说汤四小姐约了他,被汤府家丁打了个鼻青眼肿,这也就算了,下山路上正巧遇上周世新,这几个混帐东西竟敢一路追着汤四小姐和汤二奶奶的车子,直追进了城里,拦着人家车子,只叫着说汤四小姐约了他,要讨个说法,汤家哪是善茬,再说,换了哪家也忍不下这口气,汤家和诚王府两家家丁就打了起来,听说打的热闹无比,知府曹大人当场就吓晕了过去,就这事。”

    李小暖蹙着眉头,看着程恪问道:

    “程悯海一直叫着是汤四小姐约了他?”

    “嗯。”

    “这话只怕是真的。”

    李小暖看着程恪,低声说道,程恪怔了下,挑着眉头,缓缓点了点头,李小暖推了推他,

    “你仔细问过程悯海没有?这中间必有缘故,只怕是中了谁的套了。”

    程恪轻轻咳了下,

    “我哪有功夫问他这个?让他跪祠堂去了。”

    李小暖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程恪说道:

    “你也得问问清楚才是,这中间必定有事,不管这隐在暗中的人算计的是谁,如今把咱们也牵连进去了,咱们总要知道是谁下的手,要往谁身上下手吧。”

    程恪轻轻咳着,脸上浮出片尴尬,李小暖笑着推着他,

    “你也跟着看热闹,看完热闹就让人跪祠堂,那程悯海就是跪死了,又有什么用?汤家也看不到不是,人家汤家既然上门讨说法了,咱们总要给个说法才好,别跪了,让人细细问清楚这前因后果,嗯,让千月去问,问完了,把他送到汤丞相府上去,交给汤丞相,要打要罚,请汤丞相发落就是,这才见咱们诚心呢。”

    程恪高高的挑着眉梢,笑了起来,

    “还是你想的周到,还是我去问吧,那程悯海也是个胶黏粘牙的主儿,还是我去好,一会儿就回来。”

    “嗯,”

    李小暖笑着答应着,程恪站起来,径直出了门,吩咐小厮将程悯海从祠堂提到了前面偏厅里。

    程恪细细问了小半个时辰,摇着折扇,带着丝鄙夷看着程悯海,叫了平稳进来吩咐道:

    “你带他去汤府,交给汤家,就说爷说的,他既得罪了汤四小姐,坏了汤四小姐的闺誉,人就交给他汤家,要打要杀只听汤四小姐的就是。”

    程恪一边说着,一边踢了踢满眼茫然的看着他的程悯海,话里有话的交待道:

    “但凡有什么问到你,你可要照实说,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这脸面……你这脸都被汤四小姐打成这样了,这脸面,风流才子么,被个姑娘打了,也不算没脸面,去吧。”

    平稳瞄了瞄程悯海,抬头看了眼程恪,眼珠转了半转,躬身问道:

    “爷,小的把三少爷送到汤府大门口跪着陪罪去?”

    程恪眯着眼睛笑着,连连点着头,

    “就是这意思,得让人看明白咱们程家这份诚意不是。”

    平稳暗暗舒了口气,爷的意思说的明白,这事就不难办。平稳招手叫了两个家丁进来,程悯海转头看着程恪,又看着平稳,隐隐约约有些明白过来,也不等家丁上前,自己站了起来,冲程恪拱了拱手,跟着平稳往外走去。

    顾二奶发散乱、衣冠不整、焦躁无比的站在偏厅外,伸长脖子往里探看着,程悯川脸上鼓着红红的手指印,带着人小心的侍候在顾二奶奶身边。

    第311章 火中取栗

    顾二奶奶见程悯海出来,急忙扑了上去,程悯海不耐烦的推开她,既不看她也不说话,仿佛推开件让人生厌的物件般,径直跟在平稳后面大步往外走去。

    程恪手里捏着程悯海的那只荷包,踱出偏厅,眯着眼睛看着呆傻傻的看着程悯海背影的顾二奶奶,抬了抬下巴,示意着程悯川,“请二奶奶进来吧,我有话问着她。”

    程悯川急忙答应着,胆怯的往前蹭了蹭,低声说道:“母亲,恪弟请您进去说话。”

    顾二奶奶猛的转身,仰头盯着一脸阴笑、背着手站在台阶上的程恪,张了张嘴,到底没敢撒泼,由着程悯川小心翼翼的扶着,进了偏厅,程恪也转进去,一句句紧盯着顾二奶奶,细细问了越锦绣坊偶遇的前前后后,满眼鄙夷的看着顾二奶奶,嘴角带出丝冷笑,程悯川看了眼程恪,难堪的挪了挪,俯到母亲耳边低低的说道:“母亲,象是个套。”

    顾二奶奶一把推开程悯川,“呸”的啐了程悯川一脸,想跳脚大骂,下意识的扫了眼程恪,又耐下了性子,程恪往后退了半步,用扇子点着顾二奶奶,看着程悯川吩咐道:“回去跟你父亲说,若是不想被人连窝煮了,这样的没脑子的,就别让她再出门半步了。”

    程恪说完,也不理会满脸铁青的顾二奶奶,捏着荷包径直出了偏厅,吩咐平安送两人回去,自己大步出了院子,要了马,带着众小厮、长随,往景王府去了。

    周景然没在府里,程恪也不下马,拨转马头,径直往工部寻去。

    工部后堂,周景然躺在宽大的扶手椅上,两只脚放在台子上,正半闭着眼睛养神听了青平的禀报,“嗯”了一声答应着,并不起来。

    程恪掀帘进了屋,看着青平和安心吩咐道:“去外头仔细看着,我和爷有话要说。”

    青平和安心急忙答应着出了门,悄悄示意着众心腹小厮,散到四下警戒起来。

    周景然放下脚,目光里带着些凝重,看着程恪,程恪拖了把椅子,坐到周景然身边,从袖子里摸出荷包,递给了周景然,周景然接过荷包,打开来,取出那张被摩擦的已经极薄的纸条,看了眼,转过头疑惑的看着程恪,程恪往前靠了靠,低低的将今天这场热闹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指着纸条,冷笑着说道:

    “这局也够蠢的,可偏偏有人更蠢,硬生生自己往套子里钻,真是色胆包天!”

    周景然长长的吐了口气,看着程恪,程恪往后靠了靠,挪了挪身子坐得舒适了,看着周景然说道:

    “南北货铺子里的婆子先不说,越锦绣坊里,是钱十二小姐的婆子出来递的话,大慈云寺里,钱十二小姐也在,可今天的远花亭,偏偏钱十二小姐就赶在头一天晚上病倒了!”

    周景然眉头皱了起来,程恪晒笑着接着说道:“钱十二不过一个未出阁的小丫头,翻不出这么大的水花来,这事,只怕跟敏王府脱不开干系。”

    “要是小暖还差不多。”

    周景然笑着说道,程恪也跟着笑了起来,“小暖就一个。”

    周景然闷“哼”了一声,没有接话,程恪瞄了他一眼,站起来,抽了张纸,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八个字,推给了周景然,“这是敏王府送过来的八字,你看看,这八字不合到竟要克,竟有凶到这样的八字,我总觉得过于蹊跷了些,你看看。”

    周景然掂起纸,仔细看了看,思量了片刻,挑着一只眉梢,用手指点着最后两个字笑了起来,

    “壬未?这个好象不对,我听母亲说过,这个十二小姐是最小的,听说生她前她母亲孙夫人跌了一跤,折腾了一天一夜,天快亮时才生下了这个十二小姐,生完后大出血,差点送了命去,之后一直缠缠绵绵病了一两年才好,钱继盛对夫人极好,为了给夫人祈福,在福音寺点了最大的长明灯,还是托人请母亲点的灯,这时辰怎么成午后了?”

    程恪舒了口气,抚掌笑了起来,“这就对上了,诚王提的亲事,敏王和钱家必定是不愿意的,敏王府先拿到程悯海的八字,就批了这么个八字送了过来,敏王妃也相看了程悯海,一共没说几句话,这相亲该问的一句没问,偏就盯着程悯海问了求娶钱家十二小姐的缘由,这就扯出了信王府。”

    周景然缓缓点了点头,仔细思量着,拧着眉头,又慢慢摇了摇头,看着程恪低声说道:“三哥那脾气,就是泥性子,这不象他做的事!他那脾气绵软的根本提不起来。”

    程恪看着周景然,迟疑了片刻,低声说道:“前年和去年春节间,我和小暖满街闲逛,倒见到过敏王夫妇几次,小暖说敏王妃是个妙人儿。”

    周景然眨了眨眼睛,突然往后倒到椅背上笑了起来,“可不是个妙人儿,三哥从成了亲就开始病,这病就没好过!”

    程恪笑着点着头,“可不是,不是敏王病,就是敏王妃病,就没有两个人都康健的时候。”

    周景然站起来,掂起写着八字的纸片,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将纸片折起放到袖子里,转头看着程恪说道:“我这就去趟三哥府上,你先到我府上候着,回来咱们再好好说话。”

    “我得先去趟汤丞相府上。”

    程恪轻轻咳了声,含糊的解释着:“我让人送程悯海去汤府给汤四小姐陪礼去了,得去看看,看看去。”

    周景然顿住脚步,满脸兴致的挑着眉稍,干脆退了两步回来,紧盯着程恪笑道:“给汤四小姐陪礼?让程悯海给汤四小姐陪礼?你这是去打汤家脸面,坏人家姑娘名声的吧!汤家哪里得罪你了?”

    “哪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程悯海既然做了错事,得罪了人家,上门赔个礼也是人之常情,再说,汤丞相夫人也到我们府上兴师问了罪我不给个说法也说不过去不是!”

    “噢……”

    周景然长长的“噢”了一声,用折扇敲着程恪的肩膀说道:“我就说,必是汤家得罪了你,这架是他家和诚王府打的,做错事的是程悯海,她但凡有点脑子,也该知道这事跟你们府上不相干,嗯,”

    周景然眼底闪过丝寒意,似有似无的“哼”了一声,拍了拍程恪的肩膀,低声说道:“诚王府,到底惹不得……你也别气恼过了。”

    “你放心,就是分了家,到底还是姓程的,程悯海不好,也是父亲这个族长没有严加管教子侄所致,我这不是实在说不出半个“不”字,也只好打发程悯海过去赔礼了。”

    程恪一边笑,一边仿佛很无奈的摊着手说道,周景然失笑起来,点头“嗯”了一声,示意着程恪,两人一起出了门,一东一西各自去了。

    汤丞相正在衙门里和人说着话,得了禀报,急忙告辞出来,上了车急急的往府里赶了回去,一路上不时接到家丁的禀报,汤丞相脸色越来越难看。

    车子直驶进了府里,在影壁后停下来,汤丞相下了车,急步往内院走去,一边走一边焦急的问道:“夫人呢?”

    “回相爷,夫人在四小姐院子里。”

    汤丞相忙顿住脚步,调转方向,往四小姐居住的碧水间疾步而去。

    汤四小姐眼睛肿的桃子一般,伏在床上还在哀哀哭着,汤丞相夫人侧身坐在床沿上,心疼的安慰宽解着女儿,听了婆子的禀报,正要起身迎出去,汤丞相已经大步进了屋。

    汤丞相夫人曲膝见了礼,眼圈红了起来,汤丞相扫了眼伏床哀哭的小女儿,紧盯着夫人问道:“你去汝南王府问罪去了?”

    “嗯,那程三竟敢当众污咱们玉儿清白,他汝南王府就得给个说法!”

    汤丞相闷“哼”了一声,狠狠的盯着夫人,一时说不出话来,汤丞相夫人看着满脸恼怒的汤丞相,心里涌起股不安来,忙跟着解释道:“这事是他们程家亏理,汝南王妃一句字也推脱不得,连句话也没能说出来!她半分也推脱不得!”

    汤丞相心里的气恼直冲上来,抬手点着夫人的鼻子呵骂道:

    “糊涂!糊涂还自作聪明!那程家二房和汝南王府从老汝南王起,件件种种,你不知道的?!连皇上都不把这两家放到一处说,你倒给看成了一家,你是晕了头了!那程悯海和周世新搅在一处,你不知道的?!当街拦了玉儿车子的,是周世新!打得满京城无人不知的,也是诚王府!你怎么不去诚王府讨说法去?啊?单单找到汝南王府讨说法,你是觉得汝南王府你欺得起是吧?啊?”

    汤丞相夫人满脸紫涨,双手颤抖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这屋里,还站着满屋的丫头婆子!

    汤四小姐早就坐了起来,呆呆的看着暴怒的父亲和呆傻住了的母亲,光着脚下了床,扑倒在汤丞相脚边,抽泣着哀求着:“父亲,都是女儿的不是,求父亲不要这样责骂母亲,是女儿辱了家门,女儿不活了,以死求个清白……”

    第312章 大便宜

    “唉!” 汤丞相长长重重的叹了口气,伸手拉起汤四小姐,用袖子给她拭着眼泪重重的又叹了口气,安慰着女儿

    “好了,这事不怪你,别哭了,有父亲呢,没事了。”

    汤四小姐泣不成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重重的点着头,扶着丫头的手又躺回了床上,汤丞相夫人缓过口气来,脸上青红不定的看着汤丞相,低声说道:

    “老爷,是我气急了,一时犯了糊涂,您看这事?”

    汤丞相拧着眉头正要说话,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婆子急奔进来,喘着粗气禀报道:

    “相爷、夫人,汝南王府的平稳大管事押着程悯海跪在了府门口,说是给咱们四小姐陪罪来了。”

    汤丞相一口气堵在胸口,直憋得五脏生疼,狠狠的瞪了夫人一眼,转头急急的吩咐着婆子,

    “快去,就说我说的,把那两人…是请!请平稳和……和那个程悯海,到偏厅坐着喝茶去!快去!客气些!”

    婆子被汤丞相瞪得也顾不得行礼告退,急忙跌跌撞撞的疾奔出去传话了,汤丞相转身点着夫人,

    “汝南王府是你能欺得起的?那一家门,就没个能惹的!看到了吧?看到了吧!这程悯海在府门口这么一跪,再叫着是给玉儿赔礼!你这脸还要不要?你这女儿还要不要?你这是要害死玉儿,还是想把玉儿嫁给那个混帐货?!啊?”

    汤丞相夫人脸色惨白,扶着婆子的手摇摇欲倒,汤四小姐也顾不得哀哭,满脸惊恐绝望的看着父亲,汤丞相抬脚走了两步,又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女儿,长长叹了口气安慰道:

    “没事,你放心,没事,有父亲呢!”

    汤四小姐长舒了一口气,身子面容都放松了些,眼泪滚珠般落了下来

    汤丞相夫人急急的吩咐了婆子丫头一步不离的侍侯着四小姐,紧跟在汤丞相后头,急急的往前院奔去。

    汤丞相拎着长衫,疾步出了院子,往前院偏厅奔去,正走着,突然顿住脚步,转身看着拎着裙子,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夫人,恨恨的吩咐道:

    “糊涂!还跟着我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汝南王府,给人家陪礼陪罪去!你跟着我有什么用!”

    “噢?唉!我这就去,这就去!”

    汤丞相夫人急忙答应着,顿住脚步,原地转了个圈,晕头晕脑的往自己院子奔去,汤承相恼怒的看着慌乱的失了分寸的夫人,闷‘哼’了一声,转身往前院大步去了。

    前院偏厅,平稳垂着手,身子直直的站在厅堂门口,程悯海衣冠脏乱,跷着二郎腿歪在左侧扶手椅上,端着杯茶,一幅疲赖相的喝着。

    汤丞相眯着眼睛,目光阴寒的盯着程悯海看了一眼,转头看着平稳,面色温和如春的说道:

    “到我这里,别那些讲究,坐吧。”

    “相爷客气了,小的哪敢。”

    平稳恭敬的长揖见着礼,满脸笑容的客气着,汤丞相抬手让着平稳,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厅堂上首走去,程悯海忙放下杯子站起来,长揖见了礼,看着仿佛没看到他的汤丞相,又转头看了看背后的椅子,犹豫着不知道是坐下好,还是站着好。

    汤丞相在厅堂上首坐了,温和如春风般和平稳说着话,

    “……这是你们世子爷吩咐的,还是王爷的吩咐?”

    “回相爷,是我们世子爷的吩咐,如今我们府里,王爷精力不济,家常小事也不大过问了。”

    平稳恭敬中带着亲热,和汤丞相一递一句闲话般说着家常,程悯海一时呆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小恪这两年越发沉稳,差使也办得极好,你们王爷好福气。”

    “相爷夸奖了,不过我们王爷这两年心情好了倒是倒是真的。”

    汤丞相接过小厮递过的茶水,喝了两口,朝程悯海方向抬了抬下巴,很随意的问道:

    “今天这事,小事罢了,回去跟你们世子爷说,别放在心上,孩子们胡闹,也是常事,回去严加管教就是,说起来,哪家没几个不肖子别,树大有枯枝,也是没办法的事。”

    平稳微微躬着身子,仔细听着,笑着也不答话,这也不是他该答的话,汤丞相眼角也不扫面色紫涨的程悯海,端起杯子,气定神闲的喝了几口茶,看着平稳吩咐道:

    “…好了,回去吧,替我给你们王爷捎句话,就说我前儿得了坛极好的女儿红,明天我请他过府喝两杯”

    平稳笑着长揖答应着,正要告辞,外面管事禀报了进来,冲着汤丞相长揖禀报道:

    “相爷,汝南王世子爷请见。”

    “赶紧请进来!”

    汤丞相热情的吩咐道,放下杯子,站了起来,程恪摇着折扇,已经跟着小厮转进了偏厅。

    汤丞相走了两步,迎到厅堂正中,拍着程恪的肩膀,亲热的责备道:

    “今天倒知道到我这里来了,平常怎么就不想着陪我这老头子过来说说话?”

    程恪满脸笑容的长揖见着礼,

    “丞相这里可都是公务,我这么个懒散人,哪敢常来找丞相说话的?”

    汤丞相哈哈笑着,拍着程恪的后背,让着他往旁边正厅过去,

    “走走,咱们爷俩到那边说话去,我早就想找你聊聊了,正好,我刚得了点好茶,可便宜你了!”

    程恪笑着让着汤丞相,两人说笑着往旁边正厅过去了,程悯海抬脚想跟过去,走了两步,又顿住脚步,转头看着平稳,平稳跟着安心,垂手侍立在了正厅台阶前的院子里,程悯海站在院子里,尴尬的转头四下看着,回去偏厅?不合适,站着?不合适,跟进正厅,又不敢,安心扫了眼程悯海,看着面色平静、仿佛没看到程悯海的平稳,也跟着面色平静无波的只顾垂手立着。

    程悯海脸色青白的呆站在了院子里。

    汤丞相在上首坐了,让着程恪在左手边坐下,小厮奉了茶上来,程恪抿了一口,细细品着,又连着喝了两口,连声赞叹道:

    “好茶,苦中带甘,我就喜欢这个味!”

    汤丞相眯着眼睛,满脸笑容的看着程恪,仿佛极享受般喝了杯茶,放下杯子,挥手屏退了厅里侍侯的小厮,看着程恪,笑着说道:

    “今天的事,是我治内不严,唐突了王妃,刚才我已经打发她陪礼陪罪去了,还请世子爷多担待才是。”

    “相爷这是哪里话,我族内子侄冲撞了令千金,都是我族内管教不严,我代父亲给相爷陪礼了。”

    程恪说着,站起来长揖到底陪着礼,汤丞相急忙站起来,满脸笑容的双手托起程恪,

    “哪里哪里,这是哪里话!我州才还和平稳说,哪家不是这样,树大有枯枝,这子侄多了,哪能个个都是好的?!再说,也是小事,世子爷别放在心上,这事,也不用惊动王爷了,过去也就过去了。”

    ‘多谢相爷大人大量。”

    程恪又拱了拱手,笑专谢道,汤承相亲热的按专程恪坐回椅子上。轻轻拍了柏程恪的肩膀,低声说道:

    “说到底,都是族内子侄不争气,唉……”。

    汤丞相坐回到椅子上,紧皱着眉头,上身微微前倾过来,低声说道:

    “世侄,说句不该多说的话,这族内子侄荒唐些倒不打紧,年青时候,谁没荒唐过?!可若是交错了人,一步走错,可就是万劫不复……”

    “相爷明鉴,我这族兄,往常早说荒唐些,可好歹也知道个轻重尊卑,像今天这样的恶行,唉,都是交友不慎,家父也恨得不行,昨天还说起他,打算把他送回南边老宅,让人看着好好读几年书,修身养性,也许还能保得他一条命下来。”

    汤丞相长长的舒了口气,上身往后靠着,连连称赞道:

    “到底是王爷明理,这读书,好好读书,才是正理。

    程恪微笑着看着汤丞相,汤丞相眯着眼睛看着程恪,两人沉默了半晌,汤丞相才慢吞吞的说道:

    “人老了,不过图过子孙平安,图个晚年喜乐,你放心,我虽年纪大了,心里可清明,清明得很,还请世子爷……,放心。”

    程恪站起来,满眼笑意的看著汤丞相,长揖到底,笑著说道:

    ‘姑母也和相爷一样,天天念叨看,图个子孙平安,晚年喜乐,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自然要顺着长辈的心意,做个平安喜乐出来,相爷但请放心景王爷也等一样的心情~”。

    汤丞相哈哈笑着,也不多接话,站起来,亲热的拍着程恪的肩膀,

    ‘到底是小一辈的翘楚,这话说得明白知礼,你们这些年青人好好的,都平安着好好的,我们这些老头子们,也就好安心退居乡下,安享太平了。来,我送你出去。”

    “相爷留步,哪里担得起?这不是要折了小子的福份!”

    程恪笑着止住汤丞相,汤丞相哈哈笑着,将程恪送到正厅门口,就顿住脚步,程恪拱手道了别,下了台阶,带着平稳、程悯海等人,回去汝南王府了。

    第313章 分痛

    程恪回到府里,和父亲细细商量了一个多时辰,出来吩咐平安看着程悯海回去收拾了东西,当天夜里,就打发人将他送回了南边老宅,让 人严加看管着读书悔过去了。

    顾二奶奶拼了命的撒泼哭闹,满地打滚,却被汝南王府过来的几个健壮婆子架起拖进屋里,按在床上动弹不得,拼命扭着头看着门外,哭 得直挺挺晕了过去。

    程二爷一声也不敢吭,缩着肩膀坐在厅堂的扶手椅上,垂着眼皮,看也不敢看一眼跪在院子不停的磕着头和他辞行的程悯海。

    程悯山和程悯川面面相觑,程悯山幸灾乐祸的看着在院子里不停的磕着头的程悯海,悄悄啐了一口,偷偷溜回了自己的院子。

    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急急的看着人胡乱收拾了几大包行李出来。交给了送程悯海过去的王府家丁头儿。装到了车上。大少奶奶胆怯的蹭到 顾二她奶房里侍候着去了。二少奶奶隔着窗棂。伤感的看着跪倒在院子里,还在不侍的磕着头的程悯海,吩咐婆子俏悄叫了程悯川过来,两人 嘀嘀咕咕的商量了片刻,二少奶奶进去,将攒下的私房银票子点了一半出来,一张张点了一遍,踌躇了片刻,咬了咬牙,又从剩下的银票子里 抽了几张出来,闭着眼睛,心疼万分的一起团着塞到只不起眼的荷包里,匆匆出来,将荷包塞给了程悯川。

    程悯川紧紧握着荷包,奔到院子里扶起轻悯海,低低的劝着他:

    “三弟,父亲母亲有我和大哥照顾,你放心,放心去南边住一阵子,那里是咱们家老宅,去住住……去住住,也好,先去,二哥替你再想 法子,好好念书,好好念书。”

    程悯川本就是个嘴笨的,情急之下,更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将手里的荷包往程悯海手心里塞着,声音压得更低,“这里头有点银票子 ,你收好,收好,不多,你嫂子她没银子,不多,你收好。”

    程悯海定定的看着程悯川,喉咙嘶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二哥,往常是我对不住你和二嫂,是我不懂事……”

    程悯海抬头看着仿佛空无一人的厅堂,转着身子看着空荡荡的院子,面色晦暗的转向程悯川,冲着他长揖到底,直起身子,转过身,头也 不回的大步出了院子。

    程悯川看着程悯海看起来孤独异常的背影,抱着头蹲在地上,哀哀痛哭起来。

    当天夜里,顾二奶奶就病倒了,发着高热,一会儿哭一会儿闹的说着胡话,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直守着两夜一天,顾二奶奶才退了高热, 清醒过来,不是哭就是骂,这病就一直不见起色,一家人只好每天请医延药,侍候着顾二奶奶,听着她不住口的哭骂,人人装聋作哑,渐渐听 得多了,也就跟没听见一样了。

    很快到了九月底,到十月份。李小暖就算是入了产月,孕妇入月的初一日,照规矩,娘家要送分痛盆催生衣物,严氏早早就备好了银盆, 盛了票杆,盖了自己绣的、远看着还算精致的五男二女全福帕子,插满了绢花和通草,准备了一堆满绣精致的小儿衣服包被,就等着初一日一 大早,现蒸好圆慢头、眠羊、卧鹿等吉祥物件,一并送过去。

    程恪不知道从哪里听说那放了票杆、盖了吉祥帕子的银盆能分了产妇之痛,竟上了心,特意找了古萧,直截了当的让他回去告诉严氏,多 送几只银盆来,越多越好,古萧急忙回去说了,这话倒正正合上了严氏的心思,一边急忙张罗着到处买盆、买五男二女全福帕子,一边打发人 告诉了古云姗和古云欢,没几天,就备了几十只银盆出来。

    程恪交待了古萧,也没能解去多少忧虑,思来想去,又找到了景王府,周景然既然是小暖的哥哥,那也是娘家人,送的盆自然也是有用的 ,周景然听了程恪郑重的请求,倒在摇椅上,捶胸跺足,只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满口答应着,初一那天,必定送个百八十个分痛盆过去,程恪 也不理会他,依旧忧虑重重、愁眉不展。

    十月初一日,一大早,周夫人和严氏一起,亲自带着几十只分痛银盆,无数催生慢头、眠羊卧鹿、小儿衣物包被等物送到了汝南王府,古 云姗和古云欢也带着丫头婆子,各自送了十几只分痛盆、催生点心衣物过来。

    景王府的分痛盆和催生点心衣物是孙氏和戴氏一起送过来的,上百只分痛盆一路招摇着从景王府送到汝南王府。周景然站在家茶楼里。居 高临下,得意的看着热闹。

    李小暖目瞪口呆的看着从院子里满扑扑直摆到外头的分痛

    盆,只恨不得一脚把程恪踢到天边去,正恼怒间,程贵妃也遣人从宫里送了几只分痛银盆过来,李小暖抑面倒在榻上,捂着脸哀叹不已: “这让我往后怎么再出门见人?!”

    入了月,老太妃也神神秘秘的忙碌起来,带着白嬷嬷,到药库里搜拣了无数贵重不贵重的药材,又列了长长的单子,交给外头的采买,严 厉的限着期限要买进来。

    李小暖早就没功夫管别的事了,只看着人在东边厢房收拾了里外两间产房出来,照着自己的法子,每天看着人用大锅蒸,用开水煮着各种 各样要用的东西,亲自看着兰初、竹叶、竹青,照自己教的法子准备着生产那天要用的一应物什。

    她知道的东西,能帮到自己的,只有这些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避开因不洁带来的感染,别的,只能放开心绪,是福是祸,都得 走过去。

    十月一天天过去。胡太医等三位太医早就由三天一趟,改成了一天一趟,过了初十,程恪干脆让三个人轮留住在府里候着,汝南王府的稳 婆们早就搬进了清涟院后院倒座间住着,满府上下,枕戈待旦,时刻准备着,只等着一声传唤。

    程恪每天心神不宁的到户部当着差,周景然每天中午到户部叫他一起去吃午饭,说说话儿,被他的愁眉染得也跟着担忧起来。

    十月十六,两人刚吃了饭,程恪锁着眉头倒在摇椅上,一边晃着,一边忧虑的叹着气,“今天都十六了’十六了!前天范婆子就说什么头 入盆了,说是快了,这都快了两天了,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唉!这得快到什么时候?”

    程恪长长的叹着气,周景然一边喝着茶,一边瞄着他,听着他长长短短的叹着气,笑着劝解道:

    “你怎么这么罗嗦起来,我跟你说过多少遍,这女人生孩子,没什么大不了的,都要过了这一关不是?没事,小暖是个福泽深厚的,往后 五男二女,生孩子的时候再后头呢,能有什么事?必定是顺顺当当的,好了好了,别总想着这个了,大哥这些年从户部借的银子,数目理出来 没有?”

    “还没全理出来,他从天禧二十年就开始借库银,那些陈年老帐,翻起来极费力,正让他们悄悄的理着呢。”

    程恪听说到了公事。忙敛了忧虑答道,周景然拧着眉头“嗯”了一声,正要说话,毕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程恪的小厮安远狂奔着冲进来 ,也不及见礼,急急的叫着禀报道:“爷……爷快回去吧,少夫人……生了!”

    “生了?”程恪一下子跳了起来,周景然也‘呼’的站了起来,安远咽了口口水,点了下头又摇着头答道:“还没生下来。”

    程恪一口气松下来,伸手扶着旁边的桌子,转头看着周景然,胡乱挥着手说道:“我回去……”

    说着,也不等周景然答话就奔了出去,几步下了台阶,刚走了两步,却重重的跘倒在平整的院子里,安心和安远急忙上前拉起他,程恪站 起来,推开两人,拎着长衫往外狂奔了出去。

    程恪脸色惨白的赶到清涟院门口,院子内外已经站满了丫头婆子,汝南王背着手,正在院门口一圈圈转着圈,见程恪往院子里疾冲而去, 忙指着程恪吩咐道:“拉住他!”

    小厮上前拉住程恪,王爷走到程恪面前,拍了拍他,“在外头等着吧,你进这院子不吉,与你不吉,与你媳妇也不吉。”

    程恪忙顿住脚步,往后退了半步,掂着脚尖,焦躁万分的一边往里张望着,一边问道:“多长时候了?还没生出来?这都多长时候了?”

    “什么多长时候了?连半个时辰也没有,头一胎,没那么快,总要再等等。”

    王爷一边安慰着程恪,一边焦急的往里张望着,里头一个婆子急急出来,曲膝禀报道:“回王爷,回世子爷,少夫人痛过一阵子,这会儿 好一些了,吃了几口燕窝粥,这会儿正歇着养力气呢。”

    “痛过这一阵?痛过几阵了?还要痛几阵?这要痛到什么时候?”

    程恪站在婆子面前,紧盯着她,一迭连声的问道。

    女人生孩子,那真是痛苦到无法描述的事啊,可怜小暖。

    第314章 添子

    婆子被问得张口结舌,眨着眼睛呆怔怔的看着程恪,傻了片刻,才苦笑着答道:“回世子爷,这会儿才刚开始痛,痛一刻钟,歇上一两刻钟,再痛一阵子,再歇一阵子,就这样要痛上大半天,越往后,这痛的时候越来越长,越来越痛,中间歇的时候越来越短,到最后这痛连在一处,那个时候,也就差不多该生了,这生孩子,快了也要三四个时辰,慢的,一两天的都有,少夫人这是头胎,可没那么快,急不得。”

    “要一两天?!”

    程恪几乎要跳起脚来,婆子吓得连连往后退了几步,王爷一把扯住程恪,“你急什么,哪能一两天的?!”

    王爷说着,转过头狠狠的瞪着婆子一眼,训斥道:“赶紧进去侍候着!什么一两天!哪有这样的事!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婆子往后退着答应着,急忙奔了进去。

    王爷拉着程恪往外走了两步,温声安慰着他,“小暖那样的福泽,你只放心,说不定天一落黑就能生下来了……”

    “天落黑?!这才午末!”

    “你叫什么?你当女人生孩子说生就生,那么容易呢?!要不怎么说是鬼门关!”

    程恪脚一软,几乎要扑倒在地,王爷连声咳着,忙往回扭着话意,“不是这个,不是这么说,好了好了,没事,肯定没事,安心等着好信儿就是。”

    王爷拖着程恪,拧着眉头转头训斥着站了满地、垂手等着听传唤的小厮、管事、婆子,“一个个都呆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搬两张椅子过来!”

    平安呆怔了下,这爷俩个准备在这院门口等到孩子生出来?!一边想着,一边已经挥着手,示意着旁边的一个管事,两人一起奔到旁边的暖阁间,搬了两张扶手椅子出来,又指挥着从小厮搬了两张高几,在旁边生了红泥小炉,备上了茶水点心。

    景王府里,周景然送走了程恪,百事无心的在书房里转了几圈,顿住脚步,闭着眼睛深吸了几口气,扬声叫了青平进来吩咐道:“去福音寺,爷要去上柱香。”

    青平垂着眼皮、心无杂念的恭敬答应着,出来吩咐了,带着从长随、小厮,侍候着周景然往福音寺上香去了。

    汝南王妃脸色苍白,直直的坐在产房门口的扶手椅上,闭着眼睛,双手合什念着经,老太妃面容平和的闭目坐在另一张扶手椅上,一会儿快一会儿慢转着手里的佛珠,白嬷嬷侍立在老太妃椅子后,伸长脖子往安静的产房里张望着。

    产房内,李小暖忍过一长阵钝钝的、痛得翻胃要吐的痛楚,由着兰初和两个稳婆侍候着擦了脸上的冷汗,扶着兰初的手,勉强站起来走了两步,顿住脚步,闭着眼睛舒了口气,扶着兰初缓慢的在屋里走了半圈,再一轮的阵痛就又袭上来,李小暖痛得倒在了榻上,兰初圈着她,担忧万分的看着她,李小暖闭着眼睛,咬紧牙关,耳边模模糊糊的听着婆子的喊声,跟着喊声呼气吸气着,兰初俯在她耳边,心疼的低声说道:“少夫人,要是痛得受不住,就喊出来,喊出来就能好受些。”

    李小暖紧紧抓着兰初的手,努力体味着哪一处更痛,胡乱晃着头,她两辈子加一起的教养,让她叫不出来。

    阵痛一阵比一阵更紧更烈,李小暖早就分不清那些痛来自何方,只觉得整个人正在被一点点撕开、撕碎,旁的声音都听不清楚了,心里唯一的那丝清明,都盯在了扶着自己的稳婆的声音上,“少夫人,宫口开了,开得差不多子,少夫人您歇一歇,等会儿,要好好用力……”

    兰初照着稳婆步骤分明的指挥,将早就准备好的参片塞到李小暖嘴里含着,搂着她,恨不得能代她用些力才好。

    李小暖听着婆子的话用着力,却不知道那些力用出来没有,又用到哪里去了,不知道折腾了多长时候,稳婆的声音里仿佛带出丝丝焦躁,李小暖已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了,靠在兰初怀里,只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下去了,自己快死了,可她要是死了,孩子,孩子?br />

    花开春暖第7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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