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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烟云梦(上+中)第25部分阅读

      花落烟云梦(上+中) 作者:肉书屋

    花落烟云梦(上+中)第25部分阅读

    叶,犹自有叶片在枝头轻颤。

    小鹿正是因此惊慌失措。

    碧潭旁不知名的野花一丛丛、一簇簇,五彩斑斓,盛开得如火如荼。

    我微微一笑,摘下数片花瓣洒向竹林中,如重瓣的海棠花落,又似风中纷飞的粉蝶。

    花瓣纷飞到他的剑阵中,剑气霎时收敛了锋芒。

    来不及惊呼出声,他收势向我而来,赞叹道:“唐门杀人的暗器手法竟然如此美不胜收!世上最美之物,往往也是最毒之物。”

    我投入他的怀抱之中,带着明媚无比的笑容说道:“既然明知是毒,是障,却为何还有人愿意去尝试?”

    我话中之意他不会不明白,金碧辉煌的皇帝宝座背后隐藏的却是重重阴谋,无数战争,还有堆积如山的累累白骨和殷红如水流的鲜血。

    他脸色微有异样,故作不知,握住我的纤柔小手:“就象我如今中蕊蕊的情毒日深,却愿意毒入膏肓,纵然蚀心刻骨,至死无悔。”

    我心中震荡起阵阵涟漪,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清新气息,抬手拭去他额间渗出的几滴汗珠。

    他用手梳拢我披散的长发,问道:“昨晚睡得可好?”

    燕王带我回到北平后,昨晚是我们第一天来到云蒙山中的别苑。自从回到他身边以后,他对我的占有欲望空前强烈,夜夜巫山云雨,我几乎无法承受他的狂荡与激|情。

    我伏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上,娇嗔道:“睡得好才怪,你都不肯让人家歇歇……身上一直都酸疼……”

    他紫眸中笑意浓郁,浑厚的嗓音带着无限的温柔体贴:“今晚我会轻一点……云蒙山是燕地最美的山脉,你随我来燕北,我可不能让你后悔。”

    我放开他的手,转身向碧潭行去,回眸笑道:“有你在身边,我有什么好后悔的?泰山雄、华山险、黄山奇、峨嵋秀,犹不及这北国的江南。”

    我脱下脚上的白色绣花鞋,将双足伸进碧绿的潭水中,隐约可见欢快的小鱼儿畅游的影子,它们毫无惧人之意,用尖尖的嘴缘碰触着我的脚趾,痒痒的感觉让我轻笑,银铃般的悦耳之声在山谷内回旋。

    燕王靠近潭边,伸手握住我赤裸洁白的纤细双足,紫眸中燃烧着灼人的火焰,揉捏着我的足尖,他的唇印轻轻落在我的脸上:“你若喜欢,我更如鱼儿得水,分外遂心了。”

    只听一人爽朗大声笑道:“四哥真是会挑地方,有山有水,此情此景,正所谓只羡鸳鸯不羡仙了!”

    是宁王的声音。

    燕王抖抖衣襟,站起身来说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我不过才来了一日,你也能寻来这里。”

    宁王看了看我,说道:“四哥可曾接到诏书?”

    燕王神情冷漠,淡淡说道:“即位的诏书?几日前似乎见到过。”

    洪武三十一年闰五月辛卯,建文帝朱允炆昭告天下曰:“天降下民,作之君。我皇太祖高皇帝受天明命,统有万邦……政教休明,规模宏远。朕以眇躬纂承大统,恭依遗诏,已于洪武三十一年五月十六日即皇帝位……其以明年为建文元年,大赦天下……当遵先圣之言,期致雍熙之盛,百弼卿士,体朕至怀。”

    燕王带我回到北平不久,朱允炆就委派葛诚来到燕王宫任长史之职,名为随从,实际上是监视燕王的耳目。

    葛诚不仅带来了皇帝昭告天下的即位诏书,也带来了朱允炆的口谕:“朕自即日起废黜蕊妃之名位,望四叔深体朕意,安心镇守漠北。”

    朱允炆放过了我,恩威并重之下,燕王似乎也接受了葛诚。

    却不料宁王摇头,恨恨说道:“不是。四哥不知道他下令重新委任守镇兵指挥使吗?日后就只有护卫军可以供我们调遣了!”

    燕王的紫眸立刻迸射出锐利的光芒。

    我心中明白,朱允炆登基不足两个月,就在黄子澄和齐泰的建议下开始了削藩的计划。

    朱允炆下的第一步棋,是收回诸王手中对守镇兵的节制权力。

    藩王封国内的兵士分两种,一种是守镇兵,有朝廷委任的指挥使掌管;另一种是藩王的护卫军,由藩王调遣。象燕王这样有防守边界任务的藩王,遇到紧急情况时两种兵士都必须听从他的号令。

    朱元璋对藩王的分封策略是“列爵不临民,分藩不裂土”。

    他分封藩王至各地权镇四方,藩王就是中央皇权在地方的代表者和监控者。一旦边防有变,诸藩王可以直接领兵为国家屏藩;若是皇帝有难,诸王也可以节制军队靖难。藩王的官署及其护卫军的开支完全由朝廷提供,可以防止他们利用自己的地盘扩军,避免对中央皇权形成威胁。

    明初全国共有军队约一百二十万人,其中二十多万天下精兵屯于京畿。

    诸王军队分散,护卫军最多不过万人,二十五个藩王即使全部集中兵力,也不会超过二十五万,与中央京营军队总数接近,并且中央还同时控制了各个地方的守镇兵和其他军队。

    如此一来,诸王的力量就被大大削弱了。

    燕王和宁王的手中,至多只剩下自己的八千左右护卫军。

    燕王冷冷注视着碧潭的水面,半晌才说道:“由他去吧。这天下如今都是他的,他想要削夺谁,谁还敢说半个不字!你的朵颜三卫还保得住吗?”

    宁王道:“若是连朵颜三卫都给他拿了去,我还有什么脸面镇守大宁!”他口气稍有缓和,又说道:“既然四哥不知道这个消息,或许他对四哥和北平另眼相看也未可知。”

    燕王冷笑道:“覆巢之下,岂有例外之人!只怕此时燕王宫中已有诏书送达了。”

    他话语中带着隐隐的愤怒之意,我站在他身旁,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他。

    宁王见我在一旁沉默不语,向我笑道:“这些不开心的事情我们就不提了,小弟恭喜四哥与四嫂团圆之喜,前来讨杯喜酒喝,四哥想必不会如此小器吧?”

    我听他叫我“四嫂”,红着脸说:“你不要取笑我了。”

    宁王见燕王的脸色果然缓和许多,朗声大笑道:“我可不是取笑,我成亲尚在你们之后,如今儿女双全,他们都会喊我父王了,你们可要好好努力才成!”

    他随口开玩笑,我尴尬无比,说道:“你……”

    燕王低头看我一眼,眉宇间掠过一丝难测的神情,嘴上却说道:“不过是迟早之事,我不急。”

    皓月当空,云蒙山的夜色优美动人,高低错落的山峰层峦叠嶂,深褐色的幻影姿态万千,恍若仙境。

    燕王拥着我坐在长椅上,抬头遥望着明月,手中把玩着一只海蓝色的玉杯,宁王已有几分醉意,说道:“如此好月色,蕊蕊唱首歌给我们听吧。”

    我信手拿起桌上的玉箫,笑道:“要我唱歌不难,除非有人先吹奏一首曲子,否则我可不敢献丑。”

    燕王知道我是激他,淡淡一笑道:“要我吹箫给你听也是易事,只是今晚有高人在此,你不找他倒真是可惜了。”

    宁王拍手叹道:“你们两个果然是天生一对儿,绕来绕去,结果算到我自己头上来了!也罢,只要你们拿得出琴来,我就弹奏一曲又何妨!”

    燕王紫眸闪向身后,说道:“取焦尾古琴来!本是为蕊蕊备的,她对这个没兴趣,正好给你使用。”

    我凝视着宁王月下抚琴的身影和燕王兴致盎然欣赏之态,心中却泛起一丝寒意。

    此时的燕王对自己的弟弟还有几分友爱之情,未来将会如何?

    据历史记载,宁王朱权多才多艺,不但是杰出的军事将领,也是琴学大师,其晚年所制旷世宝琴“飞瀑连珠”,被称为明代第一琴。

    朱棣登基后,将宁王朱权徙封至江西南昌,尽夺其兵权。宁王遭此巨创后,只求清静和韬晦,于南昌郊外构筑精庐,自号“云庵道人”,专心寄情于戏曲游娱之中,不问世事。

    宁王所奏之曲,正是古战曲《风雷引》。

    琴音清亮幽奇,入调高昂,句句风云,声声雷雨。音韵连贯一气,律注分明,令人如临其境。

    一曲终了,燕王赞道:“好!”

    宁王起身离弦,笑道:“我的曲子弹完了,却还没听见美人唱歌,四哥如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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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蒙仙乡(二)

    燕王衣袖飞扬,自我手中接过玉箫,纵身飞跃至碧潭畔的一块大山石上,将箫管凑近唇边,一缕深情舒缓的箫声随着他飞动的指间传溢而出。

    月光如水,清风徐来竹影婆娑。山涧中万籁俱寂,山泉叮咚之声如同脆玉敲冰。

    他紫眸中带着几分清明与空灵。

    箫音袅袅,如淡淡的雾,似轻轻的风,我静心聆听着自然天籁的混合乐声,只觉无限诗情画意,时空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下来。

    我仰望夜空,品味着他奏出箫音的沉稳悠扬,轻声道:“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如此意境,也只有箫声方能够烘托出来,箫本是最具风味、最富风雅气质的一种乐器。”

    宁王若有所思,看着燕王的身影,对我说道:“你厚此薄彼,抑琴扬箫,恐是因人之故多于因乐器本身吧?高山流水,伯牙子期这样的琴中知音实在难求。”

    我甜甜一笑道:“传说春秋时萧史善吹箫,能吹出凤鸣的声音。秦穆公将女儿弄玉嫁给萧史,还建了一座引凤楼让弄玉在上面学吹箫,有一天他们的箫声真的引来了凤凰,于是弄玉乘凤,萧史乘龙,夫妻双双乘风飞去。难道不是知音佳话吗?”

    宁王微笑道:“我说不过你。萧史已然献技,弄玉却还在袖手旁观,四哥奏箫曲本是为你,你怎可让他孤单独奏,无人应和?”

    燕王收箫轻掠回石桌旁,对宁王说道:“歌就不必唱了。蕊蕊的箫艺不输于我,今晚让你见识见识也好。”

    我执玉箫在手,心中已有主意。

    琴为弦乐,箫为管乐,二者音色明显不同。琴声清脆、响亮,箫则不然,音色沉稳悠扬,适合演奏哀婉、深沉的乐曲。电视剧《红楼梦》中的主题曲就是用箫演奏的,充分表现了曹雪芹笔下那封建大家庭由盛而衰的必然与无奈,可谓现代箫管乐曲中的极品。

    一首哀婉缠绵的《葬花吟》奏完,竟让燕王与宁王默然良久。

    燕王带着欣赏赞慕的眼光看向我,微笑道:“上次你在瀛洲之上所奏沧海词曲,立意不凡,我至今记忆犹新。不知此曲可有谱词?”

    我并没有想太多,笑道:“当然有,实在是绝妙好词。”于是将林黛玉的葬花词念出道: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煞葬花人。独倚花锄偷洒泪,洒上空枝见血痕。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天尽头,何处有香丘!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天尽头,何处有香丘!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之句才出口,我蓦然发觉燕王与宁王的脸顿时都变了颜色,不约而同向我看来。

    燕王不顾宁王近在眼前,急行至我身旁搂住我的细腰,紫眸中神色紧张,略带嗔意道:“谁教给你这样颓丧的曲词?红颜老了又如何?难道我是负心之人吗?你就如此不相信我?”

    宁王在旁,晶亮的眼睛闪烁了一下,随即摇头说道:“词是好词,只是过于凄切了!若是女子所作,恐非吉祥之兆……只是这词不象是你自己写的!”

    古人十分迷信谶语,他们二人都觉得这曲词过于悲凉,所以都有不悦之色。

    我连忙解释道:“非也非也,不是我写的!是我抄来的!”

    宁王笑道:“我猜中了吧?四哥关心则乱,居然不曾想到蕊蕊的性格与词中女子大相径庭!”

    宁王今晚一直不停唤我的小名,似乎真的是喝醉了。

    月光下的燕王神色平静如水,看不出一丝异样,我却清晰地感觉到燕王贴近我的身躯颤抖了一下。当宁王微笑低头啜饮杯中香茗时,他的紫眸中闪过隐约的寒芒,待到宁王抬起头来,他眼角的寒芒已融化成为淡淡的笑意。

    他抬头对宁王道:“你说得不错,当局者迷,反倒不如旁人头脑清醒。”

    宁王毫不知情,兴致颇高,说道:“我素来不擅长吟诗作赋,只是蕊蕊的箫声实在动人,我忍不住要赋诗一首了,四哥可要听听看?”

    燕王道:“你既有诗作,还不快拿出来,卖什么关子?”

    宁王笑道:“请四哥多指教!”随即把酒朗声念道:

    “忽闻天外玉箫声,花下听来独自行。

    三十六宫秋一色,不知何处月偏明。

    鱿鱼窗冷夜迢迢,海峤云飞月色遥。

    夜漏已沉参倒影,美人犹自学吹箫。”

    燕王淡淡笑道:“果然好诗,我也有一诗,赠给我的蕊蕊。”他的指尖滑过我嫩滑的脸颊,轻声道:

    “琼花移入大明宫,旖旎浓香韵晚风。

    赢得君王留步辇,玉箫嘹亮月明中。”

    宁王早已赞道:“好!四哥的诗句终究还是大气……”或许是酒喝得太多,

    后面的话他还没说完就已醉倒了,斜倚在石桌畔。

    燕王微微示意,两名侍立的俏丽丫鬟走近宁王,柔声呼唤道:“宁王殿下,外面风大了,我们扶您回房去歇息吧。”

    宁王毫无反应,任由她们扶住自己往后院的客房行去。

    我凝视着他们的背影远去,笑道:“号称千杯不醉的宁王殿下,今晚却醉在云蒙山中了。”

    燕王猛然抱起我,迈步向寝房而去,却在我耳畔低语道:“只恐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呵气如兰,小指在他胸前画着圈圈,娇笑道:“后面那一句呢?你怎么不接着说下去?”

    燕王轻咬了一口我的脸蛋,说道:“下半句,我回房再和你细说。”

    云蒙山中夜凉如水,我们所住的小楼正在莲花潭中。

    粉红的纱帐层层叠叠遮掩着卧榻,流动灯火的柔光丽彩衬托之下,我肩头晶莹如玉的肌肤越发显得细腻光滑,对他展现着无穷的诱惑。

    他似乎意犹未尽,搂抱着我,手一路滑向我的小腹,在上面停住,似是喟叹般说道:“该有了吧?”

    燕王今年三十有余了,至今只有徐妙云给他生的两个儿子,在藩王之中可算是人丁单薄。数年来他为了我一直不接近女色,自然也不可能让别的妻妾为他孕育孩子。

    但是我只是个穿越而来的灵魂,我实在无法接受自己为他生下一个比自己大几百岁的古代人。

    我心中对他有些愧疚,却故意装作听不懂:“有什么?什么都没有啊。”

    他明朗的脸略带倦意,看向床顶说道:“十七弟今天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我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身旁的他似乎是在轻声叹息,我听见他说:“你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你真的不是凡人吗?为什么你和她们都不一样?”

    燕王果然开始怀疑我的来历了。

    他突然紧紧抱住我,说道:“无论你是神是鬼,是人是妖,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

    我被他压迫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睁开眼睛笑道:“放开我,很疼的!”

    “以为我不知道你装睡!快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想和他纠缠不清,含糊说道:“该有的时候就有的,你别急。”

    他的紫眸中神情肃穆,凝视着我说:“蕊蕊,答应我,给我生几个孩子,我要你和我的孩子。”

    我随意点了点头。

    他亲亲我的额头说:“有了你的承诺我就放心了。我会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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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蒙仙乡(三)

    燕王与宁王在莲花潭畔的小亭中对弈。

    夕阳西下,天边的云彩被残阳熏陶成醉人的胭红,一行大雁列队飞过云蒙山的天空,它们洁白的羽毛在红色的映衬下显现淡淡的绯红色。

    金红色的余晖轻轻洒落在小亭内,白衣的燕王姿态潇洒,蓝衣的宁王神采飞扬。

    宁王陪着我们在云蒙山中住了数日,他们既不提起北平,也不提起大宁,似乎都已经遗忘了自己镇守一方的藩王身份。二人时常花间品茶弈棋、月下琴箫合奏,仿若超然世外的隐士。

    我手执一根细若小指的青翠竹枝,悄悄走近他们。

    棋盘上的千军万马决战已近尾声,残局将终。

    燕王悠然而视,说道:“胜负已分,你再惜子已经迟了。”

    宁王沉吟犹豫良久,将手中最后一颗白子搁下,道:“一时之错,满盘皆输。四哥之棋艺较之往日大有进境,我若想胜过四哥,恐怕还要多下苦功,短时间内是不成了!”

    燕王道:“却也未必。你一直退守不攻,最后反击杀出的数子玄妙之极,我费尽心机才能招架住。这数子若是提前半局出招,情势一定全然不同。”

    “即使我如四哥所言提前半局反击,只怕黑子也早有应对之策。”宁王嘴角轻扬,微笑道:“四哥手下,我早已是败军之将。”

    话虽如此,他却似乎并不在意胜败,爽朗的态度依然如故。

    我心中暗暗佩服他如此洒脱的心怀,诸位皇子中能够闲看庭前花落,笑对天下风云变幻者,恐怕惟有宁王朱权一人而已。

    我嫣然一笑,将竹枝的翠叶拂过棋盘,黑白棋子霎时乱成一团。

    燕王伸手握住竹枝,虽然是责备的口气,面上却带着笑容:“我真是惯坏了你,越来越调皮了,我们下几局棋也来捣乱!”

    我在他身旁坐下,认真说道:“我可不是故意要捣乱,只是不想你们留有遗憾而已。你们既然难分胜负,不如重来一次,就从刚才那下半局开始如何?”

    宁王啜饮了一口清香馥郁的“碧螺春”,摇头道:“胜败往往决定于开局之时,四哥和我的战法都不会变,何必重新来过?”

    燕王紫眸凝视着我道:“我以前就对你说过,天下事不会有‘如果’,也决不会容你后悔。良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绝对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你还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吗?”

    看来他们二人都没有再续残局的打算,燕王还故意摆出一副端庄持重的严肃模样,我收回竹枝嗔道:“看来你们都明白这道理,只有我一个人不明白了。”

    宁王见我撒娇,起身笑道:“蕊蕊本是一番好意,谁知道我们都不领情,四哥还不快哄哄她!”

    他举步离开小亭后,燕王四顾无人,才将我抱入怀中,轻嗅我发间的香气,说道:“真的生气了?”

    我嘟起嘴说:“你们不下棋就算了,你也不用给我讲一堆的大道理。你要训话,你的小郡主们一定都会洗耳恭听。”

    燕王现在有三个女儿,永安郡主十四岁,永平郡主九岁,湖衣所出安成郡主还不到六岁。

    他轻轻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能和她们相比吗?她们自然有母亲教导,还用不着我来管。”

    我有意逗他玩,笑道:“原来‘四叔’向来只教导儿子,不教导女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伸进我衣衫的手搅乱了气息,笑着四处躲闪:“不要……好痒……我说错了……”

    他的紫眸盯着我说:“下次还说吗?居然拿这些事来开心!”

    我一边喘气,一边笑道:“不会了不会了……好棣棣,快把手拿开……”

    他的手本来只是在我腋下轻轻呵痒,此时却情不自禁游移至我胸前,滚烫的双唇吻上我的脸颊。

    正在此时,只见谭渊匆匆进入亭中道:“属下有要事启禀王爷。”

    燕王和我顿时从情欲中惊醒过来,他放开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谭渊说道:“什么事?”

    谭渊本是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或许他从没有想到肃重的燕王会在此时此地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无意撞见这幕香艳场景,自己的脸倒先红了一红,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燕王见他踌躇,对谭渊说道:“你有话但说无妨,不必隐瞒夫人。”

    我抬起头,与燕王的目光相遇之际,他温暖的眼神向我投射而来,一道相知相契的暖流霎时流过心田。

    宁王戏言叫我“四嫂”,这些皇子心中对我的默认,其实都源于燕王对我的态度。

    回到北平后燕王不再提起封我为侧妃之事,他的属下和婢仆,一直都唤我“夫人”而非“娘娘”。如果他以后能够登基成为皇帝,应该同样不会赐给我妃嫔的名位,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所有关于朱棣的历史记载才都没有我的名字。

    所有的身外之物不过是虚无的幻象,无论他将来是一无所有的乞丐还是坐拥天下的九五至尊,我都一样爱他。我爱的是他的人,嫁的也不过是一个我爱的男人而已,不是皇子,不是燕王,更不是明成祖。

    谭渊见燕王发话,这才说道:“属下与王真、丘福奉王爷之命查访暗中通报消息者,现已有结果。此人是护卫营中一名百户,名叫周仓,我们从他身上截获了给朝廷的密报,请王爷过目。”

    他从袖中取出一张纸笺,呈递给燕王。

    燕王接过纸笺,神情开始变得冷峻无比,眼眸中散发出利箭般锐利的光芒。我轻轻瞥过,那是一封给皇帝的密信:

    “……已于五月二十一返北平,偕唐氏居北平城内私宅,未返王宫。”

    “五月二十八,……”

    “六月初四,偕唐氏至云蒙山,初五,宁王至云蒙,至今未返大宁。”

    “六月十一,密遣张玉前往蜀中,似为寻访唐氏之兄。”

    “六月二十,密遣朱能前往苏州,欲接王氏母女归燕。”

    “七月初三,……”

    朱允炆居然让间谍纪录燕王在北平的一举一动密奏给他,我们从金陵归来以后,燕王所做过的每一件事都赫然纪录在册。

    我的背心一阵阵发凉,却并不是因为朱允炆。

    这些时日以来,燕王似乎很安心陪着我在云蒙山中过着逍遥如神仙的生活,不问世事,事实却并非如此。

    燕王命人将湖衣母女从明月山庄接回来,意味着距离金陵只有百十里之遥的苏州,在他心目中已不再是安全的地方。湖衣早已回到了北平,他却从来都没有对我提起过这件事情。

    他密派张玉去见唐茹,也不曾对我透露过只言片语。

    我虽然每天都和他在一起,对这些居然一无所知。

    他将纸笺团握在手中,再伸开手掌时,那张纸笺已碎成齑粉。他的神情凝固如冰雕,却逐渐开始发白,紫眸深处有一种深深压抑的恨意,仿佛被困于钢筋铁骨所制牢笼中的猛兽,欲待冲破那藩篱,却强自忍耐着发自内心的冲击力量。

    我听见他冰冷的声音说:“人在何处?”

    谭渊说道:“属下已将人一起带来了,……”

    “带他到书房来见我!”

    晚膳过后,燕王独自去了书房。

    月色溶溶,我手执玉箫在碧潭边漫步,心中波澜起伏。

    湖衣回来了。

    自从明月山庄与湖衣话别,至今已是六载有余。我还记得湖衣与我结拜姐妹,还对我说过“妹妹此去,定要放下心中之事,殿下自然会待你好,日后我们可终生相伴”之言。

    数年来她和徐妙云被燕王冷落都是因为我,是夺走了她们的爱人。虽然我心中对她们总有一种负罪的感觉,可是我却不能眼看着燕王去宠爱她们。

    走到飞瀑前,发现宁王凝神站在潭边,似乎留心观察着那瀑布,身旁还放着那架焦尾古琴。

    宁王听见了我的脚步声,回头说道:“你来得正好,你可觉得这瀑布的声音与琴音有相似之处?如能与琴音交汇融合,一定非同凡响。”

    我心神不定,随意说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只有好曲子不够,还要有好琴才行。”

    宁王的目光直射向我脸上,点头道:“我一直想制一架好琴出来,可惜数年来都没有现在这般心境……”他顿了一下,说道:“如果我制出了让自己满意的琴,那天晚上你或许就不会觉得琴声不如箫声了!”

    我没有想到宁王不在乎棋局胜败,却如此在意我对他琴音的评价,忙解释道:“我也很喜欢琴声,琴箫各有所长,本不该拿来进行比较的。”

    宁王笑道:“如果我制出了宝琴,第一首曲子一定弹给你听。”

    宁王调理好琴弦,流水般清脆的声音立刻在碧潭畔传开。

    侧耳倾听,他所奏的曲子是《阳关三叠》,我心中郁闷,将玉箫凑近唇边,吹的也是这首曲子。

    箫声起时,琴声居然变了曲调,不再幽咽哀伤。

    清越高亢的琴声如铮铮铁骨的男儿,婉扬悠远的箫声如纤柔娇娆的女子,琴箫合奏重在默契,宁王的琴声与我的箫声相辅相成,配合得天衣无缝。

    奏完一曲,宁王手指轻轻划过丝弦,向我眨眨眼睛,我忍不住微微一笑。

    他的眼眸带着惊喜,柔声问道:“蕊蕊,你说我若是制出了宝琴,叫什么名字好?”

    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飞瀑连珠啊!”

    宁王赞道:“好名字!飞瀑连珠,用来做琴名实在恰当之极!原来唐门中人不但妙解音律,连文采也是一等一的好。”

    却听见身后一个声音说道:“只怕事实未必如此。”

    燕王和张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碧潭畔。看到张玉,我的心里竟然掠过一丝慌乱,他分明是刚从唐门归来,燕王让他去找唐茹目的何在,我实在猜不透。

    宁王离弦起身,笑道:“四哥终于来了。”

    燕王淡然说道:“你们合奏之曲实在精彩绝伦,我若不前来聆听岂不是可惜?”

    宁王听出了他话中的醋意,哈哈一笑道:“明天一早我就回大宁去了,所以今晚在此胡乱弹了一曲,却还是不及四哥箫声风雅动人。”

    我听宁王说要离开,本想说:“他又没有逐客,你何必急着回去?”看到燕王不悦的眼神,终究还是忍了下去。

    夜深人静,燕王依然站立在楼窗前,注视着潭水中映射的明月倒影。

    我脱下外衣,穿着齐胸的淡紫丝绸睡裙走到他身边,主动将曲线玲珑的身体贴近他宽阔的胸膛,搂住他的腰身,任由身上散发出缕缕幽香袭向他的鼻端。

    他僵立着的身躯软化了一些,却并没有伸手抱我,也不看我。

    我拈起他胸前一缕飘垂的发丝,柔声说道:“很晚了,你不要睡吗?”

    他依然面无表情。

    看来是真的在发脾气。

    我叹了口气,离开他的怀抱,故意说道:“这两个月来你也该厌烦我了,你若是在想别人,只管回北平去,回金陵去,不用给脸色我看。”

    这句话果然有效,他缓缓转过身来,说道:“你到底是谁?是从哪里来的?是人还是异类?今晚我只要听真话。”

    听他的口气似乎不是为我和宁王合奏的事生气。

    我迷惑不解,问道:“你什么意思?”

    他紫眸意味深长地盯着我:“蜀中唐门的圣女,莫非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出身来历?”

    我手掌沁出冷汗,仍强自镇定,微笑道:“我还是不明白。”

    他轻轻吐出几句话:“张玉告诉我,唐蕊什么都喜欢,就是不喜欢看书,连唐门的武功秘籍都要丫鬟读给她听。她既不喜欢音律,更从来不认识一个叫顾翌凡的男人。你到底是什么来历?还想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我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

    燕王只要联想到数年来发生的一些异常事情,就可以肯定我决不是唐蕊。

    唐蕊不喜欢读书,不可能编写出《皇明祖训》这样的鸿篇巨制;

    唐蕊不通音律,也不可能吹出那些箫曲,我可以撒谎说自己是在江南学会的,那六年前尚未进宫之时在金陵瀛洲上所吹奏的《沧海一声笑》又作何解释?我骗不过燕王;

    唐蕊不认识唐门以外的异姓男人,燕王却清楚地知道我爱过一个名叫顾翌凡的人;

    还有我六年不变的容颜,异想天开的婚礼,足够让他怀疑我的出身背景。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唐蕊和我的差别这么大,当初香云告诉我的一切似乎过于空泛。古人遇到无法解释的事情,脑子里首先浮现的念头就是神魔鬼怪。

    燕王会怎么看我?他会以为我是神仙?还是妖怪?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木然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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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蒙仙乡(四)

    日间鸟儿的欢唱和瀑布溪流的声响似乎都消失了,云蒙山的夜一片安宁静谧。

    他静静伫立窗前。

    我抱着膝盖坐在圆床的檀香木脚踏边沿,幽冷的月光照射到我身上,乌黑的头发从我腮边垂落下来,遮盖着大半张脸,如玉的肌肤颜色近乎透明,淡紫的衣裙在汉白玉地面上堆积成黑色的阴影。

    我将头靠在自己的膝盖上,与他相遇相知的一幕幕无比清晰呈现在我眼前。

    初次见到我时,他因为唐蕊的出尘美貌为我动心;晋王将我赠送给他,他顺水推舟收下我,认为我理所应当是他的女人;他对我肆无忌惮的掠夺和占有,痴心不改的深情,成功俘获了我的身体和心灵。

    他为我放弃了对湖衣她们的宠爱,将我视作唯一的夫人,这已是一个有家室的古代皇子所能够做到的极限,我毫不怀疑他对我的爱情。

    可是,他会相信我是穿越时空才来到明代、七百年后的现代人吗?

    如果他追问他和明代的未来,我能告诉他历史真相吗?刘璟说过逆转天机会导致时空错乱,发生意想不到的天灾人祸。既然扰乱历史的后果不堪设想,我决不能去冒险,还不如编一个白色的谎言。

    我正准备向他解释,抬起头时,发现他高大的身影站立在我面前,紫眸中散发着深沉的光芒:“我只是气你不肯对我说实话,并不是为别的事情,难道我在你心目中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吗?”

    他爱我永远胜似我爱他,哪怕仅仅多出一分而已,他看到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终究还是不忍心再逼问下去。

    我说:“你既然派人暗中查访过,也该知道真相了,何必再来问我?难道你从没有做过欺瞒我的事情吗?”

    他用力拉我站起,剑眉微挑说:“我如果存心要欺瞒谁,他一辈子都休想知道。我让谭渊当着你的面回话,就是不想瞒你任何事情。”

    他说得没错,朱棣有心计有手段,天生就是个大阴谋家。

    想起湖衣的事情,我心口泛起一种酸酸的感觉,说道:“你心爱的人如今从明月山庄接回来了,你可以天天和她在一起,瞒不瞒我都没有什么关系!”

    他炫目的俊颜带着一丝愤怒,举手说道:“没良心的小野猫,又开始胡乱抓人!今天是你错了还是我错了?你再说这种话,我可真要打你了!”

    我抬起下巴,凝视着他说:“反正你也在怀疑我来历不明,你打我好了……”眼泪却涌了出来。

    落下的不是他的掌印,而是他温暖的双唇。

    他伸手拭去我的眼泪,俯首衔住我的小嘴,深情吮吸辗转,我的心渐渐酥软融化在他的甜蜜柔情里。

    我埋首在他臂弯中,柔声问道:“你不怕我会害你吗?你不嫌弃我可能是别的东西吗?”

    他低语道:“我不介意你是什么身份,可是我介意你有没有全心信任我、依靠我。纵使你不是凡间女子,和你在一起会害死我,我也认了。”一种铺天盖地的甜蜜感觉让我们紧紧相拥,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强烈的心跳声。

    许多男人都做不到和无法接受的事情,燕王居然为我做到了。如果那些神话中人妖之恋、人鬼之恋的男主角换成是燕王,或许可以避免无数个悲剧发生。

    从这一刻起,我已经决定彻底放弃找寻顾翌凡的念头,心甘情愿留在明代、留在他身边。只要他喜欢,我愿意为他生孩子。

    “我说的话你相信吗?”

    “我信。”

    我用羽毛般轻柔的语气说:“我的确不是唐蕊。但我是人,不是鬼、也不是妖精,只不过来自一个和这里不同的地方。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既像你也像我的孩子,好吗?”

    “好……”

    圆床四周轻纱所制帐幔垂地,如同花瓣围绕着圆形的花蕊,他解下腰间玉带,松开衣扣,拥着我说:“你还有话要问我吗?”

    我跟随在他身边已两月有余,如同得到甘露滋润灌溉的花朵,全身都散发着夺目的艳光,身段更加曼妙动人。

    我吻上他结实柔韧的赤裸胸膛:“没有。”

    他将我们的衣物掷出帐外,揉搓着我圆润的身体,轻轻说:“小傻瓜,以后不要再吃醋了。我从苏州接湖衣回来,并不是因为想念着她。以前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她们”显然包括了所有的人,徐妙云、湖衣、金疏雨、徐妙锦。

    我带着一丝惆怅说道:“她们一定会怨我的。”

    他托起我的脸,嘴角带着一抹笑痕:“她们都知道……男人有时侯是身不由己的……怎会怨你?”

    我不知道燕王是如何设法瞒过了徐妙云和湖衣的眼睛,但是如此一来,她们不但不会嫉妒埋怨我,或许还会替我惋惜白白担负了虚名,看似夜夜专宠,实际上有名无实,和她们没有任何分别。燕王为了我不惜对自己最亲近的妻妾用心机,虽然有些过分,但是他所用的方法每次都是万般无奈下最好的方法。

    他一直假装生理有毛病拒绝和妻妾同房,历史记载明成祖身患男性隐疾,心有余而力不足,后宫妃嫔中怨女无数,与太监闹出宫闱秘事,或许正是由此而来。

    我问他道:“你不怕装下去会影响你自己的名声吗?”

    他微笑着压住我:“男人的名声靠的是建功立业,不是闺房之私。不为外人所知,反而得享温柔自在。你一定是学过房中媚术的……让我对别的女人提不起兴致来,所以我才怀疑你是专吸男人魂魄的妖精……”

    这些露骨的话燥得我的脸发烫,捂住耳朵:“不准说这些不正经的话……”

    他搂着我的腰,调匀了气息说:“现在我们可以说点正经的了,当初你是如何知道父皇诏命我和三哥秘密征北元的?你的故乡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离这里有多远?”

    燕王就是燕王,该问的还是要问。

    我撅嘴说:“难道你以为我是北蒙古的间谍,故意来到你身边刺探军事情报的?”

    “当然不是,如果你是蒙元人,早把我的军事机密都告诉了他们。”

    我半闭着眼睛躺在他怀里,喃喃说:“我的故乡很美,那里有我的爸爸妈妈,朋友,离这里很近,也很远……近的是地域,远的是时间……”

    他淡淡说道:“还有他吧?”

    我的心就一阵抽紧,顾翌凡,我的翌凡,他早已离开,灵魂缥缈不知所踪,我现在却幸福地躺在别人的怀抱里。

    眼角不可抑制地落下泪珠。

    他将我的表情都看在眼里,紫眸中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寒意:“别哭,忘了那些不开心的事吧。就象青青一样,我原本以为她是我最爱的女人,却没有想到还会有

    花落烟云梦(上+中)第2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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