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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之凤凰重生第17部分阅读

      还珠之凤凰重生 作者:肉书屋

    还珠之凤凰重生第17部分阅读

    皇上可不能这样……六宫之中讲究的是雨露均沾,皇上还要多去令妃妹妹、乌雅妹妹她们那里的好。”

    “朕就偏要留在景娴这里!怎么,景娴想抗命?”皇帝一时赌气,口不对心的说道,说着,仍旧翻身上来,将我压住,做足威胁的样子。

    我只好求饶:“臣妾遵命就是啦,”又带笑说道,“皇上也该歇歇了,臣妾知道皇上龙精虎猛,不过看这天色可已经不早了,臣妾……可还心疼皇上的身体呢,日后还指望皇上常常来呢。”

    皇帝这才哈哈笑:“景娴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喜欢捉弄朕了。”

    他这才翻身躺下,将我拥入怀中,深深舒了口气,满足说道:“好了,朕也不折腾景娴了,嗯,日后朕定会常常来的。”

    我是好久没有做这种云——雨之事,再加上乾隆帝的确很是能折腾,果然是有点力不从心,勉强打起精神逢迎过他之后,便睡了起来,等醒来之后,却仍看到皇帝抱着我,手轻轻地拢着我的头发,我一惊,问道:“皇上您这是……不会一夜没睡吧?”

    皇帝看着我,说道:“朕一时睡不着……”手握着我的头发,说道,“朕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寻常让别人侍寝,总会很快疲倦睡着,今日守着景娴,却异常的精神。”

    我半爬起身来,望着他,说道:“皇上可不能这样儿,万一白日里精神不好,那怎么办?快些闭上眼睛眯一会儿。”

    “已经到了要上朝的时候了。”皇帝眯起眼睛笑起来,“不怕,朕能撑得住。”

    “皇上……”我唤一声。一时之间我望着他,他看着我,他笑眯眯的只看着我,我的心跳了两跳,不知这究竟是怎样情形。

    皇帝起身,我也便起身,想帮他着衣,皇帝却命我多休息些,只让宫女来帮他收拾妥当,皇帝打扮之后,便又对我说:“今儿白天比较忙,朕晚上再来看景娴。——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儿。”

    我看出他眼神之中的另有意思,自然要含笑低头称命遵旨。

    皇帝大笑着,中气十足离去,我才长叹一声,靠在了床边上。

    半晌容嬷嬷进来,我无心再睡,虽然身子仍旧疲倦,想到皇帝一晚上所做,心底颇为惶惑。

    “娘娘,瞧皇上刚才离开的样子,好似极为高兴……”容嬷嬷望着我,收敛了喜色,又低声地问,“娘娘的样子似乎有点倦容……”

    我有点头疼,却还是微笑着说道:“无妨,该起身了……嗯,先命人准备,本宫想要泡个澡。”

    在水里泡了好久,整个人才仿佛恢复过来,起身的时候,容嬷嬷惊呼了一声,我随着她低头看去,却见自己的胸前,有几个紫红色的印记,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容嬷嬷看了看,才说道:“娘娘,看样子皇上昨晚儿上很尽兴呢。”

    我的脸竟滚热起来,白了容嬷嬷一眼,说道:“啐,少胡说,快点伺候本宫更衣。”

    容嬷嬷一脸压不住的笑,忙着张罗人替我更衣。

    又梳妆完毕,看着镜子里的盛装人儿,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迈步出外,说道:“本宫想趁着这清晨时分,透一透气。”

    虽然心底有些闷闷的,然而实际却是想去阿哥所看看,只怕时间太早了,永璂一时没有醒来。

    容嬷嬷了解我的心意,搭手陪伴我向来走去,借着蒙蒙亮的天色,我迈步出了坤宁宫的正殿,正要迈步下台阶,忽然一怔,转头看向旁边的长廊里,有个人,正站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呃……虽然这已经是我尽量和谐之后的章节,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唉

    题目介绍那句话,还算隐蔽吧,其实我只想写“侍寝”两个字,又怕太招摇那啥的(是否这样也很招摇?tt)

    挠头,其实我想写足全章的(邪恶发作中),不过发了就真会被和谐的说,嘿嘿

    不知大家觉得这章怎样……

    大家国庆节快乐!

    番外·定君心

    如今回首——

    那一场相遇是他精心等候,也是上天给予的绝妙机会,在此之前,善保的心中隐隐似乎有所察觉,皇后的病倒,皇后的痊愈,以及被他查到的那跟侍卫滛乱的坤宁宫的宫女。这一切,似乎是冥冥之中某一只手织成的网,网拉起来,是他一手提着去拜见他命定的那人。

    他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勇救皇后娘娘,且又用计调走了福尔康,种种表现,无可挑剔,反应敏捷,自己心底都大赞一声好。

    皇后娘娘肯定也是对自己感激不尽的吧?善保心底曾想。

    他曾见过那个女人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他也见过她泪水肆虐凄惶无主。

    他先前以为只是如此……又一个再度被他利用的女人,但是,究竟跟她的关联从几何时,那个人变得不再只是他安身立命之人,而是,就连祸福都相依,心境一般同。

    皇后不知道——

    善保兀自记得,见她的第一面。

    那是皇后刚刚病愈,第一次见十二阿哥。善保在坤宁宫外,望见那个备受欺凌的小阿哥被带入坤宁宫内,本来他只是经过而已,转身要走,却看见,那个传闻之中冷酷刚直的皇后,脸上露出的表情。

    她呆呆地望着那个小小的孩子,她的双眼发红隐约带泪,她张开口似乎咽下所有的苦,反而张开双臂将那个小小的孩子拥入怀中,终于忍不住,泪自红了的眼圈里一涌而出。

    他一瞬间看呆了,站在外面静静地看着听着,善保听她后所:永璂,额娘会保护你。

    很坚定。不知为何,他对此丝毫不感到怀疑。

    静静看着,善保那缩在袖子里半露出的手,紧紧地握起来,又缓缓地放开,一如他那一刻起了波动的心。

    善保转身而去。

    他自来不将色相这种浅薄的东西放在眼里,自小善保就知道自己生的很美,但是这种美对他来说,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混沌的人心,有种种莫名狰狞地欲望纵横,他从最初的手足无措到最后的习以为常,到现在甚至已经变得学会让其得到利用发挥其最大的价值,不得不说,是一步一字艰辛历练而出。

    但是——他记得她那一笑,仿佛花开。

    从此好像忘不了,他的身边流转经历的那些,再多青春鲜艳,娇嫩活泼,千娇百媚的笑容,在他眼底,都是黑白色。

    唯有皇后那看着十二阿哥时候,充满了宠溺爱意的粲然一笑,永不退色。

    其实,善保本来以为皇后不过也是寻常贵妇,他的聪明让他颇为自信,但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够棋逢对手。

    而且她用她的身份将他压下一头,他不得不低头,跪倒,有一丝不甘,也有一丝奇妙的心甘情愿。

    就好像,在以前的善保,是一颗肆意疯长的杂草,柔韧,果断,不惜所有,虽然努力钻营,仍旧听天由命,风雨雷霆,听之任之,他只保证自己是活着的,那便仍旧可以跟这人生一搏。

    但是现在,他已有了主。

    当他跪倒她的跟前,听那尖锐犀利的言语,一字一字,割裂全身,他感觉那份被人看穿的痛跟无地自容,自成年来他向来良好的掩饰被人掀开,血淋淋的。她将他毫不犹豫的一脚踩入烂泥,却又在下一刻将他温柔扶起。

    青云之路,一步登天。

    善保面前尽是这样的喜悦字眼在飞舞,他此一刻才明白,自己所跪拜之人,并非是那后宫之中任何一个他拜过之人那么肤浅轻浮,她聪明,聪明的甚至于超出了他的想像,甚至比他更为聪明。

    从此之后,风雨雷霆,有她给予,他似那乱世中投奔了明主的豪杰义士,从此天大地大,也有依傍,每每想起来,都热血沸腾。

    那一次,福尔康查出端倪,知道他在皇后同延禧宫之间的事情中插手过。福尔康寻衅不成,被十二阿哥阻挠,便趁着五阿哥回宫,鼓动五阿哥找他的茬。

    他又能如何,自小到大他学会的第一件事便是忍。就算巴掌打下来,亦是带着笑面对,喜笑颜开的仿佛那一巴掌打的是自己的仇人。

    能忍则忍,当忍则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却不料想,一墙之外,竟然有她在听。

    被唤出来的时候,跪倒皇后面前之时。他的心底,百感交集,反复辗转,难以名状,最后竟陡然升起,一种想哭的滋味。

    真的,他最狼狈的时候,都被她看到了。

    他很想做给她看,让她知道他没有用错人,所以什么都是竭心尽力,然而善保感觉,皇后的心中,好像对他存着一份忌惮,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有些不安。

    新月格格之事,他做的很好,一步一步,毫无差错,最后带新月格格去见努达海的新欢,冷眼见一幕人世间的情仇离别,那被他誉为“气质高雅”的女子在边上哭的梨花带雨,摇摇欲坠,他都吝啬伸出手去扶一扶。

    他觉得很不屑,又有些不耐烦。

    尘世间的感情,无非都是如此,他跟皇后一样,都处在高高在上的位置,挑拨耍弄这一切,皇后说过“再怎么样的真心,都经不起尘世间的洪炉之火”,他亲眼所见这一切,又怎么会不明白,真情?情不自禁?好一场乏味的笑话。

    新月格格的哭声犹在耳边。善保却自觉看穿所有,心无挂碍。

    但却不晓得,有时候心无挂碍,只是因为有更大的挂碍。

    他回到宫内,听闻了十二阿哥重病之事,以他的敏锐反应,立刻知道事情有蹊跷,果然略一打听,便知道些许端倪。

    他往坤宁宫去,犹豫着要不要复命。却听闻皇后伤心过度昏厥的消息,他只好守候在外,表面上看来似要向皇后复命,然而实则如何,没人知道。

    他内心忐忑。

    等了一个时辰,终究给他等到,见她散乱长发,罗袜生尘,慌张失措的出来,靠在门上摇摇欲坠,他急忙闪身出来护驾,却又不敢乱了分寸。

    手碰在那柔软的腰间,立刻触电一般收回来。

    手指犹有余香。

    皇后很快平静下来,再度出面时候,已经仿佛换了一个人。是,善保心头知道,他们两个,都是同种类型的人,反手一面,正过来又是一面,多半时候冷酷而坚强。那最脆弱的一面,只有在关乎亲人的时候才能流露,却偏偏被他见到。

    皇后大概是恼了,以为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被他撞见,却不知他全无芥蒂,反而为她……

    她为了新月之事夸奖他,他却只想为她多做点事,不错,他是想飞黄腾达,可不是在这一刻,在这一刻,他只是作为一个忠心耿耿的臣子,头一次尽心竭力地想要为她解忧。

    然而这片好心,却显然被误解了。皇后冷冷地呵斥了他,言外之意便是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无懈可击的退出来,善保站在长长的走廊上,望着栏杆外涛走云飞,天色沉沉,无限烦恼。

    那一次被皇后识破他喝酒之事,他的确是去“茂陵佳人”那里,借酒浇愁。

    皆因为自己生平头一次奉献真心,却又被对方误解。若是别人倒也罢了,但……

    那人是皇后。

    他是那么清醒而自制的人,但是这一次,却差一点喝醉,那女子果然是善解人意,莺声呖呖问道:“大人心中,是否有什么不可开解之事?”

    他摇头不语。

    那女子贴心又问:“大人向来冷静的很,怎么这一次如此反常?我听人说……男子借酒浇愁,一来是为了前途生计,二来却应该是为了一个女人。”

    他的心一跳,眼前竟浮现皇后冲着十二阿哥的粲然一笑,竟浮现她先前张皇倒在他手臂上的样子,竟浮现她冷冷站着,呵斥说道:本宫若有事自会吩咐你做,不需要你来自作聪明!

    真是冷酷。

    他猛地喝了一口酒,喃喃说道:“自作聪明,自作聪明……”

    他说的是自己,那女子却以为他说的是她,急忙温声道歉。

    善保一笑,也不解释,摇头离开流水小居,正巧撞见宫内的同僚,言说皇后曾来寻他不着,他心头一动,匆匆忙忙清理了一下自己便进宫去。

    十二阿哥的事,他早就心底有数,要查起来也容易的紧,何况自己的主子,并非寻常之人?

    两个聪明的人合谋办事,事情自然是事半功倍。

    他听了太医的话便立刻出宫,找到自己在宫外的三教九流的朋友,很快便将那毒蜘蛛找到。带了回来,他并没有对皇后说会找谁试验这毒蜘蛛,如果此刻去大牢里提几个死囚来,也是可以的,但是他都没有。他只对太医们说时间紧迫,必须要快,近乎于愚蠢的令太医们对他动手。

    他是故意如此。

    破釜沉舟,以自身试药,以自己的身体当作赌注,来赌皇后对自己的全心信任。

    当毒蜘蛛慢慢地爬上他的胳膊的时候,周围的宫女太监,以及大部分的太医都转过头去不敢看,他却丝毫犹豫都没有,当毒蜘蛛的毒牙狠狠地向着那雪白鲜软的肌肤上刺下来的时候,胆小的宫女发出惊呼,有人甚至要晕过去。

    没人知道,善保的胳膊上一阵剧痛,然而心底却是一份快意的。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毒蜘蛛分外畅快的在自己胳膊上作恶,并不急躁也不害怕,当时若有人仔细看,会看到他的嘴角甚至不受控制地带上了一丝笑意。

    然而就算有人看到又如何,首领院判大人还以为他体内毒素扩散,导致神志不清,心头分外怜惜副都统大人忠勇可嘉。

    善保望着太医们惊慌失措地将毒蜘蛛取走,他的眼前景物已经逐渐模糊,试药这回事,不是没有风险的,但是他竟然一点儿后悔都没有,在太医们的惊叹惊呼之中,善保甚至能想到当皇后听说他以身试药时候的震惊的表情,只要如此,他的所有目的便已经达到。

    他费尽心思,以身犯险,要的就是她听说之时有那一刹那的震惊,便是要借着这一份震惊,来打消她心底对他的那一丝针对。

    善保自己甚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偏执,需要有一个完完全全赏识他的主子吗?可是这份用性命做赌的手段,做得实在太过激烈 。

    皇后提审小禄子的时候,他人就在坤宁宫外。

    皇后为了皇帝夜宿坤宁宫的事情大发脾气透露心声的时候,他同样在外一一听到。

    那一夜,他吊着打着草药缠着纱布的胳膊,在坤宁宫外,靠着廊柱,望着天上那一轮幽幽的月。

    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侍卫来换班,都被他一一支走,他背靠廊柱,冷眼望月。

    一阵风过,善保耳畔似听到有谁在笑,细细听去,却又像是哭泣之声。

    他轻声叹息。

    直到天亮。

    正文 千千劫 2

    我转身一望,却见那人站在长廊的尽头,也正转过身来看向我。

    四目相对,我略微一怔,那人却原地跪倒,向着我这边行了个礼。

    我才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略看他一眼,低声对小禄子说道:“你去问问,昨夜是善保副都统当值?——是本宫的疏忽。他昨个儿才受了伤,该当好好歇着,就说本宫的意思:今儿就让他回去休息吧。”

    小禄子领命,说道:“昨个儿奴才也是这般说的,大概是副都统大人心念皇后娘娘安危,故而不顾自个儿也要当值的……奴才这就去跟他说说,他明白娘娘一片体恤之心,自会回去的。”

    我望着小禄子向着善保走去,才搭了容嬷嬷的手,缓步向前离开。

    我先去了阿哥所,果然刚进永璂的房,就听到小孩儿唧唧哝哝的在说:“太医,我真的没事了,我要去坤宁宫给皇额娘请安呀!你就让我去吧。”

    我哈哈一笑,迈步进去:“永璂,你在缠着太医说什么呢?”

    永璂正在床边上,小腿乱晃,一见到我,立刻从床上下地,慌得旁边的太监宫女并太医在内急忙去扶着,我喝道:“小心点儿!你病刚好呢!”

    永璂才站着不动,我急忙上前一步,弯腰拉住永璂的手,永璂乖乖靠在我的身边,说道:“皇额娘,您别生气,我是真没事了。”

    “没事就好……但也要好生养着啊。”我叹一口气,说道。忽然想起方才的善保。没想到他受伤之余,居然也要在坤宁宫当值,这人是不要命了么?

    念头一闪而过,看向永璂:“永璂要听话。皇额娘才会欢喜。”

    “我知道啦。皇额娘。”永璂乖乖点了点头,又说,“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去坤宁宫呢?”

    我笑道:“那就要看太医怎么说了。”

    旁边的太医见状,急忙说道:“回娘娘,十二阿哥身上的毒……清了大部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要微臣等再煎几服药,十二阿哥用过之后,最迟三五天便能将余毒清扫完毕。”

    “那就好。”我伸手抱过永璂,欣慰十分。

    永璂在我怀中,轻声问:“皇额娘,怎么太医说的我不太明白?”

    我低头看看他,手指头摸摸他的小脑瓜子,说道:“没什么,永璂会好才是最重要的。”

    永璂想了一会儿,说道:“那这几日可拉下功课了,永瑆见我不上课,定是很着急吧。”

    我听到“永瑆”两个字,心底咯噔一声,却笑着说:“是啊,永瑆很是关心永璂你呢,怎么永璂想见永瑆吗?”

    “那是当然啦。”永璂很是开心地说,“皇额娘,我现在见永瑆可以吗?”

    “嗯……”我答应一声,缓缓放开永璂,“永璂很喜欢永瑆?”

    “是啊。”他点点头,“我这一场病来到突然,恐怕会

    吓到永瑆的。”说着,忽然低头,望着自己脖子上的香囊,惊喜说道,“皇额娘,我记得我掉了这个香囊?”

    我回过头,说道:“是啊,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小心?是永瑆捡到了,特意来还给你的。”

    永璂翻来覆去的摸那个香囊,说道:“太好了太好了,我还以为不见了。”

    我看着他欢喜无限的神情,心底慢慢地爬上一丝酸涩。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嘉妃宫中,却没想到竟是这么萧瑟冷落。

    刚进宫内,未曾有人出迎。隐隐听到永瑆低低的哭声,我一怔,急忙吩咐人:“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宫女忙忙地出来,行礼说道:“启禀皇后娘娘,嘉妃娘娘好似……不太好了。”

    我大惊:“你说什么?”

    正说着,里头哭声大起来,却是永瑆跌跌撞撞跑出来,跑到我的跟前,噗通一声跪下,哭着说道:“皇额娘,永瑆求你救救我额娘!她病得很厉害。”

    “永瑆快起来!”我上前一步,亲自将永璂扶起来,“永瑆,带本宫去见你额娘。”

    永瑆引着我向内,拐过回廊,望见在里面的床上,嘉妃斜斜躺在那里,遥遥一看,果然气色大为不好,原本还算平和的一张脸,此刻隐隐透出青灰色来。

    我皱了皱眉,立刻喝道:“为何不赶紧的传太医?”

    周围的宫女们立刻跪倒一地:“娘娘恕罪!”

    我的怒气刚起,那边嘉妃咳嗽了两声,身子一动,便要下地:“皇后娘娘,一切是臣妾自作主张,怪不得……她们,咳咳。”

    我本想上前两步搀她,然而想到永璂的事,仍旧站住了脚,只喝道:“你们都傻站着做什么?主子病的这么厉害,你们还不搀扶着她?”

    又回头,说道:“嬷嬷,赶紧去太医院传几个太医来,给嘉妃看看。”

    嘉妃被搀扶住,仍旧着急的叫:“皇后娘娘,不必劳烦了,咳……臣妾,臣妾留着这一口气,只是等着见皇后娘娘一面。”

    我转回头,看向她:“你说什么丧气话?太医还没看过呢!”

    “我这病,太医是看不了的,看了也是白看。”嘉妃凄然一笑。

    我心头隐隐揪起,皱着眉,叹一口气。嘉妃说道:“你们,带十一阿哥先出去一会儿。”

    永瑆哭着蹭在她的身边:“额娘,你让皇后娘娘传太医来吧,额娘!”

    “听话!”嘉妃厉声喝道,“怎么,额娘还没死你就不听额娘的话了?”

    永瑆瑟缩一下,才低下头去,兀自流泪着说:“永瑆听的。”

    “那就出去!”嘉妃疾言厉色说道。

    永瑆回过头来,祈求般看了我一眼,才跟着宫女们全数退了出去。

    我上前一步,容嬷嬷将屋内桌子旁的凳子拉出来,我落了座,才看向嘉妃:“

    妹妹病成这个样儿,很应该先让太医们看才是,又有什么话想对本宫说?”

    嘉妃靠着床边,咳嗽了两声,才看向我,说道:“回娘娘,我这病,也拖不了多长时间了,而且……又添了一宗心病,要好起来,是万万不能。”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低下头,淡淡说道。

    嘉妃苦笑,说道:“其实以娘娘的聪明,应该知道臣妾想要说的是什么。”

    我点点头:“你无非是想要为永瑆谋划后来吧。”

    嘉妃说道:“只不知娘娘是否能够成全臣妾这最后一个愿望。”

    我沉默,不语。

    嘉妃叹道:“臣妾知道自己罪无可恕,然而永瑆是无辜的,臣妾唯有这一个心愿,请娘娘……不要为难永瑆。”

    “你可知方才永璂醒来,说了什么?”我抬头望着门边上,说道。

    “娘娘……”

    “他拿着你为他缝制的香囊,说到了永瑆,他担心永瑆会因为他的病而着急,想要快点好起来。”

    嘉妃深深低头,哭道:“臣妾……无地自容。”

    我冷冷说道:“你实在是做错了,就算你不如此,本宫也不会亏待了永瑆。一来永璂当他是好朋友,二来本宫也很喜欢那个孩子,他很懂事。”

    嘉妃抬起头来看着我:“娘娘……是臣妾小人之心,然而……这后宫之中,屡屡发生的事情,娘娘跟我一样清楚,将来的皇太子只有一个,娘娘是皇后,自然会为了永璂着想,臣妾只是怕……万一有朝一日,永瑆拦了永璂的路,娘娘……”

    她下了床来,噗地跪倒在地:“请娘娘将所有罪责都降在臣妾身上……”

    我的心冷了又冷,手握起来紧了又松,竟然还有这个原因,竟然是这个原因!

    我转头看向嘉妃,低低的沉声说道:“你可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多想了?永璂当不了太子,永瑆也当不了!你实在不该因这个糊涂原因而对永璂见死不救!”

    嘉妃呆呆地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说什么。容嬷嬷在一旁急忙说道:“娘娘,您在说什么?”

    我皱了皱眉,深深压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又说道:“罢了……一时……”

    嘉妃说道:“娘娘……”

    我扫过嘉妃,终于缓缓说道:“永瑆是个好孩子,而且现在永璂无事,本宫不会因此而牵连永瑆的,你放心吧。”

    嘉妃顿时面露喜色:“谢娘娘恩典,臣妾多谢娘娘恩典!”

    话已经说完,太医也到了,等候在外,准备替嘉妃诊断。

    我不想再留在此地,转身要走,身后嘉妃忽然叫住我:“娘娘请留步。”

    我转回头看她。

    嘉妃望着我,迟疑了一会儿,才问道:“娘娘,臣妾心底有个疑问。”

    “什么?”

    “本来,毒蛛这件事情连臣妾也没有想到,臣妾自不会事先谋划,所以应该不会有任何蛛丝马迹留下才对,”嘉妃望着我,慢慢说道:“那日,娘娘说是有人向娘娘告密,娘娘才知道这件事的原委,不知这告密之人,是谁?”

    我冷冷看着她,问道:“你想如何?”

    “臣妾只是……想死也死个明白。”她微微一笑,刹那间竟多了几分风采,减了几分病容,我却看得心头一跳,这幅模样……莫非是回光返照?

    嘉妃期盼地看着我:“臣妾只是想死个明白,请娘娘告诉臣妾。”

    我定定地看了她许久,终于说道:“那告密之人是谁,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说完之后,再也不看嘉妃一眼,转身快步离开。

    走到外间,吩咐太医们进去诊治,永瑆眼巴巴地等在外面,不敢进去,我停下脚步,看着永瑆,说道:“永瑆,你进去吧。”

    永瑆皱着眉说:“皇额娘,我额娘不想我进去。”

    “本宫说你可以进去,你就可以,”我伸手,摸摸他的头,“你乖,好好地进去陪陪你额娘,不要多话,只守着她,她……的痛苦就会少一些。”

    永瑆面上露出欢喜之色:“谢谢皇额娘!永瑆知道了!”

    他蹦蹦跳跳进去。

    我回头目送。

    出了嘉妃的寝宫,慢慢地走回坤宁宫,容嬷嬷问道:“娘娘……嘉妃所说的向娘娘告密的那个人,是谁啊?怎么奴婢也不知道。”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摇摇头,不回答。

    回到坤宁宫,却见一个芷青居的宫女略带焦急的等在那里,见我来到,急忙行礼说道:“娘娘,新月格格吩咐奴婢等来告诉娘娘,她已经坚定心志,再无二意。请娘娘代为禀告皇上,成全她一片赎罪之心。”

    “那新月格格人呢?”我问。

    宫女说道:“新月格格自前天同娘娘说完了话,就换了素色衣裳,脂粉不施也不梳妆,呆在佛堂那边,一直都虔心向佛,没离开过。”

    我想了想,叹道:“难得她有如此诚心……嗯,如此也好,都别去打扰她了。本宫会代她向皇上请命的。”

    皇帝最近筹谋木兰秋围之事,在他临走之前将新月的事情定下来正好。然而最近疲于奔走,为了永璂的事情而忧心劳累,昨晚上又经历了侍寝的折腾,此刻才觉得劳累,便现回到坤宁宫补眠。

    不知睡了多久,身子一抖猛地惊醒过来,正在回味是做了什么噩梦,却听到有人在外头说话。

    “副都统你为人聪明,可知道那人是谁?”

    “娘娘既然不说,自有她的道理……”

    我听得清楚,前一个,是容嬷嬷,而后一个,自然是善保无疑。

    “可是我跟随娘娘左右,都没见到什么告密之人啊。”

    “容嬷嬷,其实你已经见到了。”

    “啊?这

    话怎么说的?”

    “娘娘不肯对嘉妃娘娘说,自然有她的用意,奴才不敢妄自测度。”

    “你这么说,必定是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娘娘在内歇息不会知道,你只对我悄悄说说就是了。”容嬷嬷在我这儿得不到答案,没想到居然就盯上善保了。

    “这……”善保犹豫。

    “说罢说罢。”容嬷嬷低声催促,“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一声叹息,善保说出一番话来。

    这一番话,却叫里头的我,听得心神震动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章,加油奋斗中……tt

    正文 千千劫 3

    善保压低声说道:“其实这件事也是我的臆测,不过嬷嬷你并非别人,就同你私底下说说也无关紧要,我瞧着皇后娘娘之所以不肯将这件事告诉嘉妃娘娘,乃是为了她好。”

    “什么?”容嬷嬷大为吃惊,“副都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善保说道:“就如嬷嬷你所说,你终日都在皇后娘娘身边,都没有发觉有人向娘娘告密,所以我大胆来想,不是没有人向娘娘告密,而是那告密之人嬷嬷你就算见过,却想不到他就是那人。”

    容嬷嬷叫苦:“我真是越来越糊涂了,若我见过那个人却不知道是他,那么他又是怎么向娘娘告的密呢?”

    善保叹了一声,说道:“嬷嬷,这就是娘娘远不同于我们奴才之处,娘娘心细如发,能人所不能,自然可以从一些毫不起眼的蛛丝马迹里也能看出事情的本源。”

    “副都统你的意思是?”

    “嬷嬷,你多想想娘娘这几天见过的人就会知道那告密之人的真正身份,如你所说……也会明白娘娘之所以不肯对嘉妃说那人是谁的原因,娘娘是不想要嘉妃在临去之前心头含恨,所以才拒绝了她。”他顿了顿,才又缓缓说道,“娘娘表面上看来是不近人情,实则……却是大大的留情了。”

    容嬷嬷苦思冥想:“那让我好好想想,我是真个儿想不通,娘娘所见的人我也都见过,怎地偏生我就不知道呢。”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听到这会儿,心底百感交集,不知是什么滋味。

    没想到,我那么做的用意,善保他竟然能够猜到。

    我真是大大的震动了。

    就如容嬷嬷所说的,我见过的人,她也都见过,怎么就没见过那告密之人?原因是……那个告密之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无意中的一席话,竟然点破了我,让我从而怀疑上了嘉妃。

    而那个人,就是十一阿哥,永瑆。

    永瑆在阿哥所外等了那么久要见永璂,送了香囊给我,彼时我还没有起疑,后来永瑆来坤宁宫请安,我抱着他,便同他说起来,永瑆无疑中说了一句“我听先前伺候额娘奶娘嬷嬷的宫女说,香囊里的药草很有用,戴了的话,便不会有虫敢咬”,谁也不知道,我当时听的时候,先是无意,后来缓缓想得深入,心头嗖嗖的发冷。

    我偷偷地将永瑆的香囊取下藏起,派善保去查探。却又故意命人带永瑆去偏僻之处玩耍,永瑆发现丢了香囊之后,嘉妃自然会着急,永璂之事乃是前车之鉴,为了永瑆好,嘉妃当然会回去原地寻找。

    我当时跟嘉妃说“那告密之人”,为的只是敲山震虎。

    没想到她竟然会问起来,我怎么回答?我若是回答是从永瑆那里得的消息,嘉妃的心里会怎么想?她心心念念所要保护的人,为了他不惜以身犯险的人,竟然是无意出卖她的,如此的造化,让人啼笑皆非,又觉悲冷。

    我本来因着永璂的事情对嘉妃有些恨意,冲动之下便想要说出来刺激一番嘉妃,然而转念一想,却仍旧决定缄口。

    嘉妃已经时日无多,我不想要她觉得,是永瑆害了他。

    其他的,随便她想吧。我已经仁至义尽。就如善保所说:已经留情。

    然而我没想到,连容嬷嬷都不知道我的心思,善保竟然能够猜的一清二楚。这怎不令我吃惊?

    用过晚膳,皇帝竟然再度来了。我表面欢笑恭迎,一想到昨晚之事,心有余悸。暗地里长叹。见了皇帝,不免又赶紧地将新月之事同皇帝说了。

    “什么,新月要出家?”皇帝听说,先是大为震惊,后来经我慢慢解说,却很快想通,反而面带喜色,只是不好露出十分来,只叹说道:“这也难得她了,以格格之身入佛,倒的确是一桩流传千古的美事佳话,何况太后也是个虔心礼佛之人,若是听说,必当欣慰。”

    “新月是个懂事的孩子,先前不过是被努达海一时迷惑。此刻她清醒过来,深深悔改,想要以己身入佛,为太后、皇上祈福,自然是好的。”我微笑说道,“料想太后也会欢喜。”

    “嗯……朕也实在没想到,新月竟有如此转变,前些日子朕召见的时候她还哭得泪人一般,非努达海不嫁呢,”皇帝提着眉毛,摇摇头,似那一幕不堪回首。回头望着我却又笑眯眯地说,“景娴,你可当真令朕刮目相看!简直可令顽石低头啊。”

    “这也是皇上的宽容感化了新月,她才能大彻大悟,并非臣妾一人的功劳。”我笑说道。

    皇帝喜得眼睛眯起来,思索说道:“这样倒也好,本朝繁荣鼎盛,奇人辈出,新月格格以格格之身入佛,将来也必定是一件流传千古,劝人向善的好事,哈哈哈。”

    正在其乐融融,皇帝探身过来,两只眼睛盯着我,笑微微说道:“景娴,时间不早啦,朕明天就要动身去承德啦,今晚上不如还是早点的……”

    我正要说话,却见门口有人迟疑着,似出不出的样儿,皇帝身边的太监问道:“门外什么人啊?”

    便见有人慌忙出来,跪地行礼,说道:“皇上吉祥,皇后娘娘吉祥,奴才是延禧宫当差的,令妃娘娘那边,好像觉得不太舒服呢。”

    我素来针对令妃,这一刻却差点笑出声来,面上翩翩皱起眉,关心问道:“什么,令妃怎么了?”正巧皇帝也向前一步,简直配合无间。

    皇帝看我一眼,反而说道:“景娴,别着急,问清楚再说。”

    那奴才说道:“令妃娘娘夜晚的时候就觉得腹痛,不过一直忍着没有声张,这会儿似乎疼得更厉害了,令妃娘娘派奴才来看看皇上是否有时间可以过去瞧一瞧。”

    “叫了太医没有啊?”皇帝问道。

    “已经叫了。”

    “那……”皇帝皱着眉,回头看我。

    我叹一口气,伸手过去,轻轻握住皇帝的手,柔声说道:“皇上,令妃身怀龙裔,皇上自该多关怀她一些才是,不如臣妾跟皇上一起去看看令妃到底怎么了?”

    皇帝皱着眉想了一会儿,终于说道:“还是不要劳累皇后了,就让朕过去瞧瞧,若是无碍的话,朕再回来……”

    我说道:“妹妹她不是那种大惊小怪之人,又懂得规矩,恐怕是真的觉得不舒服了才会来请皇上的,皇上您别挂着臣妾,快点儿去吧。”

    皇帝的手反过来,重重握着我的手:“景娴……”目光之中涌出一丝感动,“那朕先去了。”

    依依不舍放开,走向前去,走两步又停下,最终大步流星出门去了。

    皇帝跟太监前脚一走,容嬷嬷很是愤恨说道:“娘娘,你瞧这延禧宫,怎么就每个消停?一点儿眼力价都没有,皇上明明在这儿歇的好好的,她偏要来插一脚,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这才是有眼力价呢。”我笑了笑,反而悠闲,坐在椅子上,说道,“到底令妃是沉不住气了,皇上第一夜在这儿,尤其明儿要去承德了,临别之时还歇在这,令妃怎么受得了?也是时候该用点儿手段了。不过……嬷嬷你可别气,比咱们气的,大有人在呢。”

    容嬷嬷眉头一动,问道:“娘娘您说的可是那一心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乌雅答应?”

    “你说呢?”我含笑,不再多话。

    “然而近日的事,还真让人咽不下,平白的皇上就被抢走了。”

    “令妃这招做得很好,本宫倒是乐意她‘抢走’皇上。”笑了笑,目光一利,说道,“只有如此,皇上整个木兰秋围,都会想到本宫,想到他今夜未曾得偿所愿的那份遗憾。将来,皇上自会把这份宠爱加倍的一一补给本宫。”

    这一夜,皇帝果然没有回来,我也不恼,美美的一觉睡到大天亮。第二日,皇帝便开始准备承德之行。

    我刚打点起身,皇帝便来告别,前些日子提议他带乌雅答应,他只说想想看,此刻我特意问起可选了什么妃嫔同行,皇帝只说:“朕这一次可没那个闲心,景娴等朕回来。”说着,还伸出手来,将我抱了一抱。

    后来也知,皇帝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带,可是奇了!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可是清闲了很多。先前皇帝喜欢来坤宁宫,延禧宫那边眼红着,终于在皇帝临离开之际扳回一点局面。令妃心头满意,暂时没有兴风作浪。相比之下,乌雅答应那边可就不忿了,想她是皇帝面前的红人,皇帝在离开皇宫之前的两夜却并非歇在她那里,而且她满心以为皇帝会带她随行,又再度落空……

    然而不忿归不忿,她目前也只是个小小答应,小鱼虾而已,再怎么也掀不起滔天巨浪。

    何况她全靠皇帝,皇帝一不在,乌雅越发收敛,除了经常来我这儿请安问好之外,别无其他动作。

    我也只装什么也不知的,她说什么便听着什么,倒是让这个小狐狸以为我对她言听计从,?br />

    还珠之凤凰重生第1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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