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的重生之旅 作者:肉书屋

    佳佳的重生之旅第5部分阅读

    拉住：

    “妈，您又去干啥，霞子就是太娇气了，哭什么哭，我早就听说了，不就是考试没考过佳佳吗，真是的”

    奶奶瞪了她一眼：

    “你说佳佳这丫头片子，怎么就每次都一百呢，自打上了学，就门门第一，这让霞子的脸往那摆，这个疯丫头”

    小姑王金丽叱一声道：

    “妈，怪不得三哥说您的心偏，同样是孙女，哪有您这样的，佳佳学习好，将来出息了，有什么不好的，如今我可听说大嫂要承包县城的供销社了，我和三哥说好了，将来跟着嫂子一起干去，比种地强”

    奶奶一惊：

    “你都定亲了，还是安分的给我呆着吧，明年过了门去你婆家折腾去，我也眼不见心不烦。”

    爷爷磕得磕得手里的旱烟袋：

    “金丽，把刚煎出来的咸鱼给你大哥院里送一盘子去，佳佳那丫头最爱吃的”

    王金丽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唉！我这就去”

    说着匆忙拾掇明白手里的活计，把锅台上刚煎出来的咸鱼，捡了几块厚实的，飞快的出了屋子，奶奶是个旧式妇女，虽然心很偏，但是男人说话了，她还是不敢怎么反驳的，不过就嘀咕啰嗦两句罢了，也没真过去自己二儿子院里。

    王金丽一迈进大嫂屋里，就看见小佳佳正在外间屋的煤炉上炒菜呢，小手拿着锅铲，翻炒的熟练利落，大嫂在大灶前面烧火，锅边上腾腾的冒着蒸汽，高粱米饭的香味和着菜香飘得满屋子都是，勾人馋虫。

    这还是金丽第一次见佳佳炒菜，小丫头成天的上学，中午又长在村长家里，晚上回来，最近几个月也几乎不去那院里走动了，所以虽是亲姑侄，却真的有些日子不见了，虽然听说了自己这个侄女的优秀，可是这乍一看见，也不禁有些惊讶，和以前那个成日里疯跑的丫头，真是太不一样了。

    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色的毛衣，下面黑裤子皮鞋，手臂上套着一副蓝布套袖，腰间围着一个镶着花边的碎花围裙，头发散开来披在身后柔顺黑亮，前面整齐的刘海，遮住光洁的脑门，露出下面一对明亮的杏眼，侄女长的颇像大嫂，不禁五官像，那种气质也很像，任秀芬看见小姑子，急忙站起来招呼：

    “金丽来了，快坐这儿”

    佳佳把菜扒拉在碟子里，刷了锅放在炉子上，准备再做一个萝卜豆腐汤，看见小姑，露出一灿烂的笑容，甜甜的喊了声小姑，王金丽把手里的鱼递给大嫂，围着佳佳转了两圈笑道：

    “这阵子我都没注意，我们佳佳成大姑娘了，都会做饭了”

    任秀芬笑了：

    “我和你大哥都忙，这孩子帮着收拾家务做饭，倒是啥都学会了，对了，今晚上在这院里吃吧，你大哥今天估计赶不回来吃饭了，饭菜都是现成的”

    王金丽心里有事，自是巴不得的，忙点头应了。

    正文 省城一日游

    王金丽帮着嫂子把高粱米饭盛出来，佳佳的汤也做好了，加上煎的咸鱼三菜一汤，很是丰盛，娘三个坐在炕上吃饭，炕下面铺了土暖气，暖和的很，所谓土暖气可不是后来那种，而是在炕上铺了简易的热水管，通着外面的煤炉，也算是一种简单的循环水吧，但是佳佳总觉得有点危险，要是塑料管磨破了，岂不要发大水了。

    不过目前为止，还没发生这种状况，但是晚上睡觉的确很舒服，比原来的火炕强多了，王金丽夹了一筷子佳佳炒的菜，简单的醋溜白菜和炒土豆，竟然也很不一般，怎么说呢，王金丽觉得像城里馆子的味道，不禁好奇的看着佳佳。

    佳佳夹了块咸鱼，慢慢挑了鱼刺放在嘴里，记忆中的味道盈满口腔，这是爷爷腌制的咸鱼，佳佳小时候曾经最爱吃的东西，一般过年的时候，爷爷才会煎上几块解馋，任秀芬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小姑子碗里：

    “金丽吃菜，别光吃饭”

    小姑爽快的应了一声，吃过饭，小姑利落的抢着拾掇了刷洗干净，坐在炕上和大嫂说话，佳佳在灯下开始练习书法，不是硬笔，而是毛笔书法，一笔一划写的非常认真，小姑看了一会儿，抬头望着任秀芬说：

    “我听三哥说，过了年，大嫂就把县里的供销社承包下来了，我也跟着干去，您看成不”

    任秀芬不禁一愣，自己这个小姑子却不比金强，从来就是个最老实本分的，有这个心思倒是令她很意外，任秀芬不禁暗暗沉吟，过了半响，开口说：

    “如果咱妈不反对的话，你就来吧，这也不算什么事儿”

    王金丽大喜，笑着就回了家，一进外间屋，奶奶就开口了：

    “我说你，让你送个鱼过去，你倒好，敢情半路掉坑里了，我以为你回不来了呢”

    王金丽看爸妈都吃完了，于是一边挽起袖子收拾刷碗，一边说：

    “大哥还没回来，小佳佳炒的菜，我就在那院里吃了，不是我说，佳佳那丫头真是个不一样的，炒菜做饭样样都拿得起来，写的大字，比集上卖的春联还漂亮呢，我瞧着，今年咱们家的春联福字也不用去买了，直接让小丫头写就是了”

    爷爷抽了口烟笑着说：

    “那今年咱们门上就贴我孙女写的对子了，真是个吉利的兆头”

    奶奶却没吭气，心里其实也高兴，但是一想到这样一来，那院里的霞子恐怕又要不痛快，也就暗暗叹了口气，小姑偷偷扫了奶奶的脸色一眼开口说：

    “妈，过了年我想去我嫂子的供销社上班去，嫂子说，要您同意才成，不然不让我去”

    奶奶哼了一声：

    “你就消停点吧，眼瞅着明年就娶了，你在家安分的呆一阵子，你大嫂就知道瞎折腾，人家国家的供销社都不干了，她干就能成吗，要说这城里的人，就好异想天开，踏踏实实的种地多好，你以后少跟着掺乎”

    王金丽撇撇嘴，心道反正还有一个多月，自己慢慢和她说就是了，太急了恐怕不成，想到此，遂没继续说下去。

    学校放了寒假，也快过年了，今年的王金山夫妇心气极高，半年的辛苦，终于换得了富裕的生活，有了钱，自然腰板就硬，一向老实憨厚的王金山，也变的意气风发起来，采购了大批年货运回来，想着过一个丰盛的新年，佳佳也帮着妈妈开始做腊肉咸鱼等过年的食物，一家子忙碌但是快乐的准备着。

    年前任秀芬决定去省城看看，一来是佳佳的衣服，虽说这半年来，新的、旧的、也不差，但毕竟都是李玉珍隔三差五给捎来的，再有就是赵芸芸的半旧衣服，虽是孩子没抱屈，但既然如今有条件了，加上孩子听话争气，任秀芬掂量着无论如何，这个年要给孩子添几件漂亮的新衣服。

    二来任秀芬也想具体看看省城百货商店的经营模式，取取经，省的到时候承包下来抓瞎，再说批发的地方也要探探路。于是腊月里找了一天，家里留下丈夫看着生意，任秀芬小叔带着佳佳挤上了开往省城的长途汽车。

    本来春运期间一票难求，还多亏了老客户朱大爷，如今承包了县长途车站的售货口，人头熟，才弄了两张车票，人挤人，人挨人，真的不舒服，佳佳被小叔抱在怀里，倒也不算太难过，省城不是很远，两个小时就到了。

    这个大城市，佳佳没来过，所以看着一切都很新鲜，和记忆中她生活的那个大城市不太一样，有些沉暗怀旧的色彩，远没有后来的现代化城市文明，但是也称得上车水马龙，出了车站天上开始飘起了细细的雪花，下的不大，落在地上迅速化成了泥泞。

    小叔和妈妈显然也是第一次来，面对如此陌生的地方，两人一时也有些茫然，佳佳四下看了看，见车站旁边有个小小的报刊亭，于是拉着妈妈过去买了一张地图，顺边打听了一下百货公司的具体方位，三人才到了对面的公共汽车站等公车。小叔低头瞄了一眼正仔细看地图的佳佳，不禁笑道：

    “大嫂，佳佳这机灵劲儿都不知道随谁了，小小年纪贼精”

    任秀芬也不禁扫了女儿一眼，欣慰的笑了，下了公车，又走了一会儿，就看见一条繁华的街道，两边的商店很热闹，明亮的橱窗内塑胶的人形模特或站或立的陈列在里面，身上展示着漂亮时髦的新装，当然这个时髦，是针对当时而言的。

    来往的行人，衣着打扮也和县城有了巨大差别，看到妈妈尤其小叔羡慕的眼光，佳佳实在不敢恭维，男的头发还凑乎能看，女的就别提多复古了，年龄稍大的都是一脑袋大卷，年轻的女孩们一头亮丽的披肩发，齐眉的刘海却高高吹起，用发胶固定住，就是寒风禀洌的吹过，都一动不动，偶尔也有一两个半屏山式的，以前佳佳在网上也看过某些怀旧照片，当时觉得还行，可是真的置身其中，佳佳脑袋里只有一个字：雷！太雷了！

    看小叔那个羡慕的样子，仿佛刚进城的秋菊一般，没有了丝毫平常的机灵气，妈妈毕竟是大城市出来的，还算镇定如一，到了传说中最大的百货公司，三人走了进去，人真多，就跟不要钱似地，那里都排着长龙，卖布、卖衣服的，卖啥都排队，真是一个疯狂的世界。

    相比之下，卖电器的区域人就少多了，因为这个时期还是要靠供应条的年代，不过佳佳记得好像明年就放开了，其实可以考虑明年游说小叔去南边趸点电器来卖，估计应该能海捞一比。

    “佳佳，你看那个怎么样”

    小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拉回了佳佳四处游荡的注意力，抬头看了看，小叔说的那款录音机，双卡带的，上面有多样复杂的按钮，颜色红黑相间，还装饰着五颜六色的彩灯，随着音乐放出，不停的闪烁，佳佳急忙摇头，心说，真是土的掉渣，这个回头天天看着，早晚被这上面的灯晃成青光眼。

    妈妈也不中意，指了指边上的一个单卡灰色的录音机说：

    “麻烦师傅，把那个给我拿过来看看”

    售货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还算慈祥，至少比下面卖布卖衣服的那几个年轻的看着温和太多，很认真负责，给妈妈细细讲解功能，可以插电也可以用电池，还可以听收音机，最主要的是简单大方，而且小巧，提在手里也轻便，佳佳拉拉妈妈的衣摆：

    “妈妈，就这个吧！我喜欢”

    国产的品牌，价格还可以接受，二百八十六块钱，妈妈拿出了供应条和钱交给售货员，售货员开了单子把妈妈给她的钱和条子，一抬手夹在头上的夹子上，向旁边一甩，单子就直接滑到了侧面高高的银台处，佳佳看着这种结账方式，很是新奇，她都不知道这个时候原来是这样的。

    买了录音机，提在手里，又去买衣服，佳佳对于所谓的时髦衣服，一件也看不上，最后，任秀芬没辙，只得依着她买了布料，回去找裁缝做，佳佳心里却很满意，看来今年自己的新衣服会合心意了。

    买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的，也初步知道了批发公司的流程和货物的价格，三人满载而归，第二天佳佳就跟着妈妈直接去了县城，佳佳想着去哪里做自己的衣服才好，看了看手里的呢子布料，她掏出外套里的小纸条，借了旁边酒厂的电话，给赵芸芸打了过去。

    这是赵芸芸放假前给她留的，说是她姑姑家的，嘱咐她要是来县城，一定要打电话找她玩，佳佳对这里不熟，想着找她问问，哪里有好的做衣服的地方，电话响了几声，接通后一个男孩的声音传过来，隔着话筒，佳佳都能听出来是许绍辉的声音：

    佳佳楞了一下开口：

    “你好，我找赵芸芸，我是她的同学≈ap;quot;

    清越的声音一响，许绍辉眼中就不禁扬起一丝笑意：

    ”你是王佳，我是许绍辉，芸芸在洗手间呢，你等会“

    佳佳嗯了一声，说了声谢谢，就沉默了，话筒里的沉寂，令许绍辉不禁有些恼火，好像每次她都和自己没话说似地，佳佳其实有些尴尬的，开始十分后悔打这个电话，主要她和许绍辉也不是太熟，尤其后来，也不怎么见过面，所以生疏的很，对这个有点别扭的小男孩，佳佳觉得有点难以应付。

    不过还好，很快赵芸芸就接过了电话，立刻就叽喳起来：

    “佳佳，你来县城了，太好了，你在哪儿，你来我姑姑家玩吧，你现在在哪儿，我让绍辉哥去接你”

    一连串的话，令佳佳都插不进口去，等她说完了，佳佳才说：

    “我就在我妈妈这里，县一中门口，你姑姑家我就不去了，你知不知道那里有做衣服的，我想去做衣服”

    赵芸芸说：

    “那你等会，我问问阿姨好了”

    话没说完，就被许绍辉一把抢过去话筒，直接说：

    “王佳，这个我知道，我家楼下就有一家，我妈妈经常在那里做衣服，我认识那里的老板，你在一中门口等着，我过去接你”

    说完啪的撂了电话，佳佳还没来得及反应，话筒里就传来了忙音，佳佳不禁傻眼，心道这许绍辉真不知道是不是太闲了，但是也只能站在一中门口等着他。

    正文 鸡婆的别扭小男生

    许绍辉骑着自行车，远远的就看见了站在一中门口的佳佳，红色的防寒服，白色的毛线围脖和帽子，站在那里非常惹眼，许绍辉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就是想和这个女孩子在一起，说话也好，写作业也好，或者就像暑假时一样，一起看书也好，总觉得异常舒服。

    而且许绍辉觉得她和自己所认识的女孩太不一样，虽然优秀，但不骄傲，而且仿佛什么都懂，自己和她说什么，都能从她那里找到惊喜和答案，要是她是自己的亲妹妹就好了，想到此，许绍辉不禁暗自失笑。

    佳佳一眼看见他，冲他挥挥手，许绍辉骑了过来，佳佳好奇的打量他，骑着一辆20的自行车，小巧轻便，穿着一件蓝色防寒服，白色的围巾同色帽子，佳佳不禁看看自己的，真拿玉珍婶子没辙，她和芸芸还有眼前的许绍辉，三人的帽子围巾几乎一模一样，就是许绍辉的帽子有些不同。

    出于礼貌，还是要打招呼：

    “许绍辉，麻烦你了”

    反正让她和芸芸一样叫哥哥，是万万叫不出口的，许绍辉点点头，脸上浮起一丝笑容：

    “不麻烦，我家离这里很近，来吧，上车，我载你过去”

    佳佳有些嘀咕，心道这么个小孩，自己坐在他后面，回头摔断了腿可得不偿失，急忙摆摆手：

    “你不说不远的吗，我们走着过去好了，你先在这儿等我几分钟，我去和妈妈说一下”

    说着直接向对面的一溜平房跑去，许绍辉好奇的跟了过去，放好自行车在也跟着进了院里，一进去，许绍辉就愣住了，他听芸芸说过，佳佳的父母在县城做茶叶蛋生意，可是真没想到茶叶蛋也能做到这么大的规模，宽敞干净的场院，只卫生一项，就很令人惊讶。

    很快佳佳从右侧房子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任秀芬，许绍辉急忙一鞠躬：

    “阿姨好”

    任秀芬笑着点点头：

    “原来是绍辉啊，我还怕她自己去迷路呢，有你我就放心了。”

    两人出了院子，许绍辉瞟了佳佳一眼：

    “你还是坐上来吧，这样快，我说的不远是说骑自行车，要是走，可要走一阵的”

    佳佳一愣，心道不早说，小心的做到他后面的架子上，一边叮嘱：

    “喂！许绍辉同学，你可骑慢点啊，生命珍贵”

    许绍辉抿抿嘴露出一丝笑意，回头道：

    “原来你是害怕，放心吧，我已经骑了一年多了”

    说着登上自行车走了，很稳，也不快，深冬的寒风吹在脸上，也不算太冷，早晨十点多，阳光正好，冬日的暖阳越过道路两侧的屋脊直接照在身上，有一丝温温的暖意，从前面男孩身上飘过来淡淡干净的肥皂香，令佳佳觉得此刻如此温馨惬意。

    是不远，十分钟就到了，在县城中心广场的对面，有一片新楼房，连着的几栋和四周低矮的平房一比，显得鹤立鸡群，而能住在这里的许绍辉家，应该也不是一般的工薪阶级吧，许绍辉放好自行车，带着她到了楼对面的一溜平房里，都是卖烟酒糖茶的小商铺，靠左侧是一家裁缝店，上面的牌子上标着上海服装店。

    推门进去，里面有一位四十多岁男人正忙碌着，看见绍辉笑着招呼：

    “绍辉怎么自己来了”

    看到后面的佳佳笑了：

    “这是你的同学吗”

    “刘师傅，这是我妹妹，她想做衣服，我就领着她上这里来了”

    许绍辉开口回答，佳佳不禁楞了一下，扫了许绍辉一眼，心道你到真能占便宜，怎么自己这么会儿就成了他妹妹了，刘师傅说话带着浓重的上海口音，佳佳和他沟通了半天，也达不成共识，最后，佳佳看旁边有张旧报纸，抽出来用盒子里的划线粉饼，迅速把自己心中的样子画了出来，递给裁缝。

    师傅和许绍辉都有些傻住，过了片刻，刘师傅才仔细看了看说：

    “真是个好式样，我都没见过，新鲜又时髦”

    于是很高兴的应承下来，佳佳想交钱，老裁缝说他的规矩是交活再给钱，有这样的规矩，看来手艺真的不错，出了裁缝店，许绍辉才问：

    “你画的真好，你学过画画吗”

    佳佳目光一闪：

    “我哪儿有功夫学，就是平常画着玩的”

    许绍辉点点头指了指对面：

    “我家就住在这栋，既然都来了，上去玩会儿吧，芸芸可是等着你呢”

    都来了这里，要是不见赵芸芸就走，估计开学后，会被那丫头唠叨死也说不定，想到此，佳佳答应了，许绍辉家在二楼，屋里铺了黑白相间的地砖，大方又干净，刚一进门赵芸芸就匆匆过来，一把抱住她：

    “佳佳你来了，太好了，我想死你了，我都想回家了，没有你不好玩”

    许绍辉低头从鞋柜里拿出了一双棉拖鞋放在地上，佳佳换了鞋就被赵芸芸拉进了屋里，佳佳略略打量了一圈，看着像个三室一厅的格局，标准的干部级别，靠着墙都贴着原木色的护墙板，窗子下面是一溜暖气，朝向好，光线佳，厅里即温暖又明亮，客厅的沙发上铺着白色蕾丝边的沙发罩，旁边是一排原木色的多宝格，上面有些瓷器摆件，这是一个很不一样的家，至少在这个时侯，能有这样的漂亮的装修，应该不是一般的家庭。

    许绍辉看了看：

    “陈阿姨呢”

    赵芸芸从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递给佳佳：

    “哦！刚才姑姑来电话了，让她去单位帮忙把发的年货拿回来”

    许绍辉点点头，赵芸芸拉着佳佳叽叽喳喳的说着最近一段时间的高兴事，最后笑着说：

    “你还记得你堂姐王霞那天放榜时的脸色吗，哈！哈！哈！我一想起来就好笑”

    佳佳白了她一眼：

    “你还说，你考的怎么样，这次数学你可还不如霞姐呢”

    赵芸芸嘿嘿一笑：

    “我总分比她高，名次比她高，我就满足了，和你我是没法比的，你这聪明劲儿我这辈子赶不上，跟在你后面我就满足了”

    佳佳不禁哭笑不得。许绍辉在一边静静的笑了，突然想起一件事，站起来说：

    “王佳，你跟我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佳佳愣神的功夫，已经被许绍辉一把拉起向旁边一扇门走了过去，推开门牵着佳佳进去，一看就知道应该是许绍辉的房间，不大但是很干净，靠着窗户放着一个写字台，侧面是一个不大的书柜，上面有几本故事会和简单的书籍，靠墙是一个上下铺式的床，下面铺着蓝条子的床单，上面却是粉色的床单，还放着一个大白兔的玩偶，佳佳估计上面该是赵芸芸临时的床位。

    对面的墙上订着一张写着大字的宣纸，上面正是自己上次念的那段三国志里赵云的介绍，度之严谨，笔力险峻，很有些欧体的韵味，佳佳笑了，扫了眼他的书柜开口说：

    “其实三国演义更好看些，三国志现在读有写生涩难懂，不过你的字写真好，怪不得上次的硬笔书法能得第一呢，我可是甘拜下风了”

    赵芸芸在后面插嘴：

    “佳你，不要气馁，绍辉哥从小就练书法的，你才写了几天”

    赵芸芸就这一点非常可爱，佳佳笑着揽着她的肩膀说：

    “恩！咱们不气馁，努力比许绍辉写的更好，不过许绍辉，我给你个建议，你这墙上挂这个可不大好，你写一张别的挂上去吧”

    赵芸芸嘟嘟嘴：

    “就是，我都看不懂，和咱们学的字都不一样”

    许绍辉一怔：

    “那写什么”

    佳佳走过去，从笔筒里抽出钢笔，在桌上的白纸上刷刷的写了一句：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这是我的座右铭，你可以参考一下”

    门铃声响了起来，几人急忙出了房间，许绍辉打开门，一下进来了三个人，佳佳不禁有些尴尬，玉珍婶子她认识，后面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和一个三十多岁的气质美女，气质美女脱了外面的妮子大衣，里面是一套藏蓝色的西服，身材和气质都很好，个子高挑，许绍辉喊了声妈妈，佳佳才知道，这位就是许绍辉的妈妈，赵芸芸的亲姑姑了。佳佳跟着喊了一声阿姨，李玉珍看见佳佳不禁笑了：

    “你这丫头，今天怎么在这儿，倒是真巧了”

    赵芸芸说：

    “佳佳来县城找她妈妈，我把她找来玩的”

    玉珍笑着点点头：

    “大姐，这就是我和您提过的小佳佳，对了，上次和绍辉一起参加县里硬笔书法比赛的那个小丫头，得了第二名的”

    赵慧贤笑眯眯的打量了佳佳几眼，浅蓝色的半旧毛衣，下面是牛仔裤，干净整洁，五官秀气，眼睛明亮灵动，头发披散在脑后，带了一个镶着蝴蝶结的发夹，站在那里，文文雅雅的可爱非常，要是弟妹不说，赵慧贤绝对不会以为是个村里出来的女孩子，看上去比芸芸还漂亮几分，尤其那种氤氲在她周身的气质，那么特别。

    第一次见面，赵慧贤就不禁很喜欢这个女孩，把年货都搬到阳台和厨房里放好，也到了中午，佳佳想起身告辞，却被赵阿姨坚决的留下吃饭，佳佳倒也没矫情，赵慧贤今天很有兴致，就让陈阿姨提前回家去了，毕竟年根底下，人家家里也要置办年货的，决定自己下厨给孩子们改善改善伙食。

    玉珍婶子还值班呢，所以没留下，帮着搬好了东西就回去了，佳佳也终于知道，原来许绍辉的妈妈是县医院的主任医师，怪不得刚才她身上有一股子医院消毒水的气味，佳佳想了想，走进厨房去：

    “赵阿姨，我来帮忙好了”

    赵慧贤一愣，想起弟妹和她说过，这小丫头别看小，可是一手的好厨艺，不禁有些好奇的说：

    “好”

    赵芸芸急忙凑过来：

    “佳佳，我要吃上次你做的那个鸡翅，我想了这些日子了”

    赵慧贤不禁叱一声笑道：

    “让别人听见，还以为你在姑姑这里，天天吃糠咽菜呢，真是的”

    许绍辉也开口：

    “我喜欢你上次炒的那个豆腐，你做一个吧”

    赵慧贤放下手里的刀，笑着说：

    “看来我的手艺，你们两个小家伙都不捧场了，好，让我也尝尝咱们佳佳大厨的手艺，小佳佳来吧，我给你打下手”

    赵芸芸一阵欢呼。赵慧贤不禁摇头失笑。

    正文 村子里的新年

    腊月二十六,县城里的生意就停业了，工人们都放了假，佳佳的爸妈和小叔也都回了村子，享受一年里难得的清闲时光，清闲是指小叔而言的，妈妈爸爸其实并不轻松，王家的规矩，过年要在奶奶院子里一起过，至少除夕和初一要热热闹闹的，二叔二婶一向不管奶奶院子里的活计，作为大哥大嫂的任秀芬和王金山，就要一肩挑起来。

    吃食都是提前做了的，只剩下一些零碎的活计，妈妈和小姑一起收拾屋子，王金山收拾院子里的犄角旮旯，往年早就跑的没影的小叔，今年却留了下来帮着大哥收拾，人手多，所以也轻松了一些，佳佳虽然小，但是也帮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奶奶虽偏心，但是爷爷却对她很好，时常塞给她一块芝麻糖什么的，令佳佳从心里感到甜丝丝的温暖，蒸馒头，蒸年糕，做什锦菜，牛肉干等等，乡村的新年虽然没有后来菜品丰富，但是却过得异常红火，年味十足。

    到了三十这一天，妈妈一早就让佳佳穿上新衣服，收拾妥当了，任秀芬上上下下打量自己的闺女，心里不禁暗赞一声，水红色的马海毛毛衣，下面黑色的裤子，暗红色的小靴子穿在脚上，，外面是一个湖蓝格子的妮子半大衣，带着帽子，前面的扣子是皮子做的疙瘩扣，时髦又好看，头发没有扎起来，其实任秀芬发现，除了夏天，小丫头的头发好像都喜欢散着。

    前面的刘海也是自己照着镜子修剪的，一开始看见小小的人儿，拿着大剪子在自己脸上比划，任秀芬还吓了一跳，就怕她杵到眼睛，后来给她买了一把趁手的小剪子才放了心，不过小丫头自己修剪的倒是很好看，整齐的刘海遮住光洁的额头，露出下面含着笑意大眼睛，可爱极了。

    头上戴着一个蝴蝶结的发卡，要多漂亮有多漂亮，任秀芬觉得比在省城里见的那些丫头们还好看几分呢，不禁有些沾沾自喜，娘两个走出来，王金山扫了女儿一眼，慈爱的摸摸小丫头的脑袋：

    “我们疯丫头长大了，知道爱漂亮了，真好看，走吧，咱们去奶奶院里过年去了”

    佳佳微不可查的皱皱眉，她倒不是怕奶奶，而是想着又要和霞姐遇上，以二婶那个尖刻的性格，还不知道弄的多堵心。三口一进奶奶院子，就看见小叔在院子里拿着铁锨把据着，二婶家的堂弟王鹏在旁边一脸期待的看着，王霞离得远些，站在弟弟身后。

    看见佳佳，王霞抬起头快速的扫了她一眼，眼中划过明显的嫉妒还有一丝难堪，王霞穿的是一件大红的条绒棉袄棉裤，头上扎着两个大红绸子，其实村子里的女孩过年一般都是这种打扮的，佳佳记得小时候，自己也是这样。

    没有比较，王霞也觉得挺好看的，可是一看见佳佳这一身，比挂历上还时髦的衣服，在看看自己的棉袄棉裤，显得那么臃肿老土，遂感觉脸上如火烧一般，也不理佳佳的主动招呼，一甩脸子进屋去了。

    佳佳对这种小孩子脾气，不过微微失笑，和她计较没必要，低下头去看小叔鼓捣啥，观察了半天纳闷的说：

    “小叔，您还会做木匠活啊，我都不知道”

    啪的一声，小叔终于锯下了一小截，拿在手里嘿嘿一笑，旁边的王鹏抢着说：

    “小叔说给我做冰嘎呢”

    “冰嘎”

    佳佳想了想，哦！猛然记起，这是村子里男孩子们最喜欢的玩具，类似陀螺一样的东西，在冰上用鞭子一抽，就飞快的转起来，发出清脆的响声，不禁笑了，小叔拿着小刀子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认真雕琢，王鹏却眼睛一亮，围着佳佳转了两圈说：

    “佳佳姐，你真好看啊，就像前几天咱们村子里放的电影，那里面城里的小姐姐一样，小叔是不是”

    王金强这才注意到自己这个小侄女，文文雅雅的站在那里，漂亮又可爱，小叔笑着点点头：

    “是很好看，鹏鹏将来也要和佳佳姐姐、学习啊，佳佳姐可不止漂亮，学习也都是第一名哦”

    王鹏听到这里脸色一暗，拉住佳佳的手：

    “佳佳姐，你能不能以后别考第一了，让我姐姐考第一，不然她一哭我家”

    堂弟的话没说完，就被二婶打断：

    “王鹏，过来”

    二婶有些尖利的声音响起来，王鹏一吓，急忙闭上了嘴巴，佳佳抬头见二婶端着一盆水出来泼在院子侧面，目光扫过自己，狠狠的瞪了王鹏一眼：

    “就你话多”

    佳佳目光一闪，礼貌的喊了声二婶，即使张桂香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侄女比自己闺女体面漂亮多了，衣服的样式和料子，都不是自己家舍得给孩子置办的，而且张桂香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小丫头好像一点也不怕自己，那种看似礼貌的眼神，其实里面含着疏离和讽刺，令张桂香心里的那口郁闷之气，竟然一时发不出来，憋了回去，别提多难受了。

    只得敷衍的应了一声，拉着自己儿子进屋去了，张桂香其实很清楚，过了这个年，她们二房里的地位估计就一落千丈了，以前婆婆不待见的大嫂，毕竟是个城里人，有心计，这半年来笼络的小叔子，已经完全倒向她那边了，小姑子瞧眼色也紧巴结着呢，再说大哥，刚才一下给二老孝敬的钱，就那一沓子，张桂香估计怎么也有一千块。看看婆婆那笑的眼睛都不见的样子，张桂香就知道婆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在看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闺女和侄女一比，也比到天边去了，无论衣着气韵，和学习什么的，都差了一大截，一时间，张桂香觉得这个年，是自从自己嫁过来，过的最憋屈的一年，可是这满肚子的火气还没地方发。爷爷掀起门帘冲佳佳招手：

    “佳佳来”

    佳佳跟着爷爷进屋，里屋的炕桌上摆着毛笔和红纸，佳佳一愣，爷爷呵呵笑着说：

    “你小姑说你的大字写的可好了，对子，你小叔都买来了，你给咱家写几个福字添添福得了”

    佳佳不好意思的说：

    “爷爷，其实我的毛笔字刚练不长时间，写的不算好，回头别人看了笑话”

    爷爷摸摸她的头：

    “都是自己一家人笑话啥，好看不好看不要紧，就涂个吉利兆头”

    佳佳没辙，脱鞋上炕坐下拿起毛笔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佳佳平常临摹的就是颜体，有硬笔的基础，所以很快上手，虽然比绍辉差远了，但是在外行的看来，还是很不错的，二叔王金明在一边看着侄女写大字，目光不禁扫了自己闺女一眼，暗暗叹气。

    不过半年的时间，自己这个侄女仿佛蜕变了一般，整个人变的亮眼而优秀，本来侄女长的就像大嫂，底子好，现在这一打扮，更是漂亮了十分去，一笔一划写出来的福字，怎么看都和卖的那些差不多。不一会儿佳佳放下笔，爷爷拿起来仔细端详了端详：

    “金明，你上外间屋把打好的浆糊端来，把丫头写的几个福字贴在窗户和柜子上，这可是我孙女写的”

    佳佳嘿嘿笑了：

    “爷爷您不懂，其实我写的只能算工整，没有体儿的”

    爷爷一挥手：

    “什么体儿不体儿的，我不懂，但是我孙女才七岁，能写的这么好，我瞧着咱县里也寻不出几个来”

    王金山看了佳佳一眼欣慰的笑了，王霞脸色有些难看，哼了一声低声嘀咕了一句：

    “臭显摆”

    一掀帘子出去了，佳佳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王霞的小心眼在她看来也不过是小孩子气罢了，忙碌了一天，到了晚上，才消停了下来，提前做好的凉菜什么的都盛在盘里，摆放在桌上，农村的规矩，男的在里屋吃饭，女的和孩子在外间屋吃饭，但是王鹏却被奶奶搂着坐在炕头上，这就是男女在农村的地位区别。

    外间屋坐着小马扎的佳佳，觉得别提多别扭了，心说一家人在一桌上吃饭多热闹，弄的这样三六九等的，小姑加了一筷子牛肉干给她：

    “怎么不吃，这是小姑做的，尝尝好吃不”

    佳佳冲小姑一笑，说了声谢谢，妈妈和二婶一向没什么话，不过就是客气几句，加上二婶今年不知怎么，脸色阴沉，也不像往常那样能咋呼能闹了，这顿年夜饭吃的倒是异常安静，佳佳吃了饭就跑到西屋的炕上看书去了，反正也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不过她昨天晚上听爸妈商量开春以后要翻盖自己家的院子，还打算买个电视机回来，估计明年就不这么无聊了，至少可以看春晚消遣。

    佳佳手里的书是许绍辉那里借来的，安徒生童话选，其实佳佳更想借一本有深度一点的书，可是现在以她的年龄，若是捧着啥名著苦读，估计很诡异，于是只能看这个了，聊胜于无吧，不一会儿，外面锅碗瓢盆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估计是吃过饭了，穿了新衣服，佳佳可以不用干活，倒也轻松自在。

    王霞一掀帘子走了进来，在佳佳对面的炕沿上坐下来，佳佳也不看她，自己没必要用热脸去贴冷屁股，继续翻看手里童话书，思绪却飞到了前世那些除夕夜，在姥姥家，每次面对舅舅舅妈一大家子，都感觉自己是个格格不入的外人，那种站没处站，坐没处坐的尴尬境地，佳佳这辈子再也不想尝试。

    “为什么你突然变得的这么厉害 ”

    王霞一句话令佳佳回过神来，愣愣的抬头看着她：

    “你说什么”

    王霞重复了一遍：

    “我说你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佳佳看了她一眼，不禁微微笑了：

    “霞姐，咱们村子里才有多少学生，整个二年级也不过两百多个，可是县中学有上千个，省里就更多，全国呢计算不过来，竞争是永远存在的，所以我也不能说厉害，也许我到了县里，就什么也不是了，所以我必须努力，如果你不想永远在村子里种地，那么除了努力学习，没有其他途径，所以嫉妒攀比这些我都没有，我的目标是尽我自己最大能力，来改变我的命运，因为我知道只有知识才能做到，霞姐，我看了你的语文试卷，就是最后的看图写话扣的分多，如果你想提高，我建议你多阅读课外书籍，会对你有帮助的”

    王霞脸色有些发红，站起来说：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输给你，你等着好了。”

    佳佳不禁摇摇头，在她的记忆里这个堂姐一向是高傲的，这样气急败坏还真没见过。但是也许有自己的刺激她变得更优秀也说不定。

    正文 小姑的退亲风波

    奶奶观念中不可动摇的重男轻女和固执，令小姑多次游说未果，反而带累的妈妈跟着挨了一顿数落，小姑只能偃旗息鼓，佳佳印象中的小姑就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考上大学那年回老家时，佳佳还记得小姑已经拖儿带女的了，完全一个不折不扣的传统农村妇女，倒是没想到原来老实的小姑也曾经争取过，有过自己的梦想，只不过没机会实现罢了。

    佳佳以为小姑的命运大概就这样不会改变了，可是佳佳这次却猜错了，大年初四这天，佳佳一家三口收拾停当就过来奶奶院里，还没进院子，就听见一阵吵嚷声传出来，二婶的尖利嗓门高出八度，想让人忽视都难，令佳佳错愕不已。

    王金山夫妻对看了一眼，急忙快步进到院子里，院里有些噪杂，除了拜年的街坊，还有三个佳佳没见过的陌生人，一对老夫妇拉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脸色有些气急败坏，佳佳一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奶奶脸色灰白，爷爷蹲在院子的墙根底下，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袋，佳佳默默站在后面。

    王金山毕竟是是大哥，平常看着憨厚，可是关键时刻，还是很有大哥威望的，王金山脸色一沉：

    “这是怎么回事”

    小叔颇为气愤的抬手一指对面的年轻男子：

    “大哥，孙连生这小子今天来退亲，你说这像什么话，这小子欺负咱们王家没人”

    王金山大声吓止他要出口的谩骂，回头冲妻子使了个眼色,任秀芬会意，急忙招呼着来拜年顺便看热闹的街坊邻居，都先回去，紧紧

    佳佳的重生之旅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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