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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当道全集第75部分阅读

      奸臣当道全集 作者:肉书屋

    奸臣当道全集第75部分阅读

    唇上胡须颤了颤,人就那么毫无征兆的直挺挺倒了下去。

    “老族长!”

    惊慌接住猝然倒下的老族长,申其志急吼:“都愣着干什么!快请大夫!快!”

    对药理略有研究的申陌予几步冲来,用力掐住老申头的人中,喝退其他欲围上来询问的人群,并吩咐申其志帮忙旅顺着背部。

    场内的气氛一瞬间陷入凝固状态,现场目光的焦点主要聚集两处,一处是被气倒尚昏迷不醒的申家老族长那,另一处当仁不让的仍旧是手持不明利器岿然不动立在申家大门口处的某人这块。

    “少主,申家遭逢大难,您痛,我们更痛!可若让这份痛主宰着我们全部,申家怎么办?整个临江又该如何自处?难道要撒手不管吗?族长半生精力经营的申家,打来的江山,难道您就忍心毁于一旦?”

    “志宇说的对!少主,申家正是多事之秋,申家每份子都应共体时艰,熬过这段艰难的时日,守护住申家,守护住族长千辛万苦打下来的这片大好江山!少主,请振作起来,挑起申家的大梁!”

    “振作起来吧少主!老族长年迈体弱,大病尚未痊愈,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打击,请不要再做些让他伤心难过的事情好吗?”

    “少主,请放弃您的执着,接受现实,好好安葬族长,让他在天之灵得以安息吧!临江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您,少主,您不是一个人,您肩上扛的是整个申家,整个临江啊!”

    申家四位长老叩地稽首,言辞恳切,句句发自肺腑,字字含泪泣血!

    孤冢寒,清风吊唁。

    踮起脚,高高的仰起脸,想要离那惨白的幡近点,再近点……努力要看清那在哀曲中翩翩起舞的幡,消逝的究竟是不是染雪青丝,是不是翩然白衣?

    他们一个个都要爷清醒,要爷面对现实,一个个斩钉截铁的说那白幡确是为七叔你而扬……不是爷畏缩逃避,只是从那堆惨白的色彩中爷无法寻觅到你的灵魂,更感受不到那含泪的眷顾,如何要爷相信冰冷的棺木已经泯灭了曾经的誓言,如何要爷坦然接受这堆白色埋葬了过往的所有?很抱歉,爷做不到。

    枪口冰冷亲吻太阳|岤的瞬间,恍惚中仿佛听到了许多人的惊叫声,惊吼声,尖叫声,哭喊声,太过喧杂,吵的人耳膜痛,头也痛……迷迷糊糊中将扳机叩响时,耳膜不痛了,脑袋也不痛了,痛的却是后颈……同一时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貌似忘记拉保险盖了,可这时眼前已经黑了……

    再次睁眼,意识尚处于模糊中,上方玲珑小巧的风铃随风摆动,叮叮当当作响,仿佛企图要用悲伤的旋律营造虚假的快乐意境。

    待意识稍微清醒,麻木的整个上半身提醒着重物所在,提目细看过去,一双放大的全黑眼珠子犹如两个毛骨悚然的黑洞,正诡异如死亡幽灵般的将爷盯视!

    惊悚的尖叫在出口的那刻被舌尖及时卷了回来,因为下一刻爷就发现那诡异的黑洞源自某人怀抱里的那个憨态可掬的玩具熊。

    “娘?娘!”一见人醒来,抱着玩具熊的他忙扑了上来,欢快的大叫:“娘您醒啦!太好啦,爹爹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赶忙躲过头侧过他手里那飞奔而来的玩具熊,尽量不去看那熊瘆人的黑眼珠,哄道:“既然这样,那你还不快去通知你爹去?乖,去吧,娘在这等你。”

    立刻摇头跟拨浪鼓似的:“爹爹受惊了,猛灌了一大缸子茶水压惊也不见好,至今说话都带颤呢,在好之前他不会见人的……”忽然止了声,神秘兮兮望四周探了探,趴在爷耳边掩着手:“娘,我听见有人偷偷讲你坏话,说你中邪了,还说什么你被什么冤什么魂给缠住了,还说什么冤什么魂的什么不散……”

    “住口,瞎听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再听到有人这么胡说八道,你就令人直接将他乱棍打出去,听见没?还有这风铃吵得娘头痛,乖,帮娘摘下来。”

    闻言仰脖子瞅了瞅花花绿绿的小风铃,突然伸着胳膊对准风铃使劲一扒拉,在响的更加厉害的风铃声中板着一张一本正经的小脸:“这个我可做不了主,因为姥爷他老人家说了,有个声音吵着闹着或许娘你还会清醒点,省得太过安静了娘你又开始没边没际的胡思乱想……”

    “听他瞎说,有你吵着闹着还不够热闹,还非得弄个破风铃折磨我?”

    “不,姥爷他只让元宝呆在这个房间里一个时辰,过了一个时辰后元宝就必须要离开,这屋子就剩下娘亲一个人了……”兀自低头扒拉半会指头,叹口气:“好像只剩下一小半会的功夫了……不过也算好啦,幸好娘亲及时醒过来了,否则您还真来不及见元宝一面呢!”

    “才跟你姥爷相认,你那爹就要带你离开,他还有没有良心?果真不愧是与蛇打交道的,冷肠冷肝,冷血……”

    “什么、什么呀!”元宝急的大呼:“才不是呢!不是!爹爹才没急着带元宝离开,爹爹体谅姥爷这么大岁数了,撑起这个家很辛苦很不容易,还特意嘱咐过元宝要好好陪陪姥爷呢!爹爹才不是冷肠冷肝呢!”

    “哼,谁信?你刚刚还不是说你要离开吗?”

    “那是因为姥爷说要给七叔公下……”忽然猛地双手捂嘴捂得紧紧的,一双乌溜溜的眼珠紧张不安的左转又闪,躲避着他娘似笑非笑,在他看来渗着寒冷冰渣的目光。

    “下什么?乖,接着说完,你不说清楚娘怎么相信你是不是?”

    使劲的摇着头,捂着嘴慢慢挪腾着下了床,也顾不上带上他最爱的笨笨熊,光着脚丫子唯恐鬼魂后面追似的撒丫子冲着门口直奔——

    清风不识人间愁,铃声轻荡,马蚤动人心悲伤的弦。

    下葬,下葬是吗?

    下吧,下去吧,爱怎么下就怎么下,谁惜管?

    左手腕一寸寸抬高至眼前,旋转着手腕从各个角度研究着这突然出现的珍稀物件,研究着它的色泽,质地,雕刻,花纹……还有长度。

    会心一笑。

    好,真好。

    是同仇敌忾了吧?哦不,应该沆瀣一气,或者蛇鼠一窝?亦或本来就是一丘之貉?

    ……

    头七过后,申家主厅,素衣素服的丫鬟们端着盘碟鱼贯而入,鱼贯而出。

    申家上下济济一堂,申家位高权重的几个人物围坐一桌,居正中央,其他十几桌则是男人和女眷分开共席,围绕着主桌向外扩散而列,坐不下的则在偏室也有招待。

    主桌一方,除去申姓家人外,另有他姓人氏,如一路特意而来吊唁的草原霸主司寇殇,以及财力雄厚乃至富甲一方的莫家人氏,莫子谦。

    “大长老,你家少主今日会到场吧?”莫子谦焦急如焚,申家老族长下了死令不准任何人前去探望,那人所在的小屋周围戒备森严,别说里面的人别想逃出,就是外面的一只苍蝇都休想要飞进去。

    这些日子,只要他一想到那刻那纤细素手毫无顾忌按下扳机,想到那刻那双莹润眸子含着淡漠的笑毫无留恋的闭上,他就浑身发憷,忍不住拔腿狂奔向小屋,就算无法成功突破那些千奇百怪的机关,就算无法摆脱那些暗卫的纠缠,只要见到机关依在,暗卫仍存,他狂乱激荡的心就会慢慢平复下来。因为他深信一点,只要他们还在,她,就还在。

    只要她在,就够了。

    被问话的申其志微皱了眉,略为难道:“这……恐怕还得看老族长的意思吧。你也知道,少主的事情不是我们能打听的。”

    闻言莫子谦愈发的焦灼不安,却仍有风度拱拱手:“是在下唐突了,为难了大长老。”

    申其志回礼作答:“哪里,没能帮到莫当家人实属过意不去。”

    莫子谦还想再问些什么,尚未来得及开口,就被左侧的司寇殇拿胳膊肘拐了拐。

    不耐的撇过脸:“什么事?”持扇柄用力弹弹刚刚被碰过的地方。

    司寇殇眉棱一掀,妖娆的眼线挑起不豫的弧度:“哟,本汗倒是忘了,能耐大的人物这脾气也跟着涨,了解,了解,那本汗能否恳求你这个大人物大英雄,能不能行尊降贵一下,忙里偷闲下,倒腾出些你宝贵的时间给本汗这个微末小人物?”

    攥着折扇的手青筋直冒,敲击扶手的扇柄也凌厉如刀,“私人恩怨私下解决,今日是申家的大事,你若要找茬,最好不要选择在这样的场合,人家的地界。”

    一手撑额,懒散的歪着脑袋斜眼瞧着,手指慵懒的朝着莫子谦勾勾:“靠过来一些,本汗要跟你说的正是关乎申家的大事……”

    语音未落,同桌的申家人同时望了过来,各个肌肉紧绷目露戒备之色。

    “司寇殇!”折扇重重击在桌沿上,桌上杯碟震响的同时莫子谦似不经心的朝四周一扫,那些带着目的性的研究目光只好不甘不愿的收了回去,可各个都高高竖起耳朵细听每个环节。

    揉着耳朵直皱眉:“那么大声干什么,瞧瞧,惊扰了人家你好意思?行了,我就是想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水’?”

    莫子谦闻言更是皱眉:“什么莫名其妙的,放什么水?”

    细眸一凛,司寇殇吐出的话微微带寒:“姓莫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给我装糊涂吗?”

    “简直莫名其妙!”

    “你……”

    “族长来啦!!”席中不知谁大呼一声,听得正起劲的一干人等一个激灵,即刻起身立好,冲着门口处出现的阴影恭谨弯下腰:“族长!”

    莫司二人闻声忙望去,同一时间猝然起身!

    “姥爷,您让子熏叔叔放下我吧,这么多人看着,元宝还让人抱着,多难为情啊……”在子熏怀里元宝扭捏着,小声咕哝着,双手捂着脸一副害羞宝宝模样。

    老申头捋着胡须不以为意:“宝宝啊,你不用难为情,你可是我们申家千亩地里的唯一一棵独苗,别说抱着,就是擎着你上天都没问题,你们说可是?”

    申家众人异口同声:“是!”

    环顾众人,老申头两手向下压压:“都坐下吧,坐下。昨日是我的老幺、你们前任族长,魂归来兮日。回来看过了想看的人,叨唠过了想嘱咐的话,吃过了家里人为他准备的最后一顿饭,回自己的屋里收拾收拾自个的东西,在托梦给亲近的人诉说未了之愿,这趟归家之旅也就算完事了……”连连唉声叹气,别过脸抬袖连试眼角,感到背后有只小手安慰的拍着,摸摸元宝的脑袋道了声好孩子,微侧了脸对左侧后的人道:“天儿,扶我过去。”

    一直落后半步隐没在人身后的人这才空灵的缓缓自人后移动,清颜如雪,素以素服,白绫束额,轻盈飘逸却又透着无声的忧郁哀婉。

    雪色广袖下的素手慢慢挽上了自家父亲的臂弯,螓首无声低垂,移动莲步轻盈,缓带素衫,在父亲的指令下不声不响的朝着主桌主位而去。

    老眸不动声色的将那两人激动的神色扫入眼底,佯作未知,继续道:“奈何桥上前尘忆,孟婆汤前诸事空。魂归完了,他也该拾掇拾掇上路投胎了,开始一段新的人生。老幺他是个好人,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好人终有好报,下辈子就算不是投胎皇亲国戚,也至少衣食不愁,富贵满身,你们说是吧?”

    “是!”

    “坐下,快都坐下,今天是老幺的好日子,咱们都要收敛悲伤,谁都不许哭不许落泪,咱要快快乐乐的为他庆祝,要他安心上路,好好投胎做人!”

    “喏!”

    在旁人的搀扶下蹒跚的走到主位坐下,他拉拉旁人,缓和了语调:“坐在爹旁边吧,天儿。”

    颔首,无声无息的落座。

    ……

    席宴沉默的进行着,尽管老族长发话了要快快乐乐的为前族长送行,但能真正快乐的恐怕没有一个人。一种名为悲伤的气氛无声的蔓延在整个席宴,渲染了几乎在场的每一个人。

    整个席宴中,最受瞩目的当属那个异常沉默的人。

    那曾经总是一身红衣张扬,骨子里叛逆肆意的人,尔今褪去了一身张扬换作失色平淡的素服,没了当日大闹灵柩前的嚣张疯狂,似一夜之间被完完全全拨掉了身上所有的刺,无害却又那般的哀婉无力,从头到尾安安静静的吃着饭菜,平静的做着隐形人,席中未吭过半声……

    没有人为这样的改变而感到欣慰,哀伤的气氛愈发的浓烈,一种无力的悲哀悄然无息的涌上了每个人的心头,尤其是见到那人悄悄的从袖口掏出一副空碗筷认真的擦了又擦,然后撂在旁边,用筷子将自己米碗里的米饭拨一半到旁边的空碗中,她吃一口菜,就会相应的为旁边的空碗里夹一筷子菜……她碗里的米饭越吃越少,旁边碗里的菜却越夹越多……平静放下自己的空碗筷,安泰自然的端起旁边的碗筷,似陷入了某种回忆般一口一口细细的品尝着……不忍相看这样的场景,多数人偷偷别过脸,无声落泪。

    “天儿?天儿你,你还好吧?”

    咽下最后一口饭菜,掏出帕子认真擦拭着空碗的每个角落每个边缘,继而擦拭干净竹筷,仔细收好放在袖口。

    微抬螓首看向正担忧询问的老申头,看着他目光却似乎没有焦距:“好,我很好。”真的很好。

    “天儿,别怪爹对你严厉,爹也是想要让你站起来,不要被这段悲伤给击倒啊!爹此生就你这根独苗,你要垮了,爹咋办,你让爹咋办呐——”

    “不要自责,女儿了解。”严厉不可怕,可怕的是残忍。残忍的逼爷去面对他的死亡,残忍至极致……

    听到这样不温不火的答话,他不由难过的连连叹气,抬袖拭拭眼角:“天儿,去拜拜你七叔吧,一辈子疼你到心肝,死后若迟迟得不到你的香火供奉,你让他怎么想?”

    “哦。”

    这次换做老申头惊讶:“你、你同意了?”

    “是的。”

    疑窦的看了自家女儿好几眼,心里莫名的不安了起来。

    “爹,我想这就去祠堂拜祭一下七叔,而且我还想让两个人陪着一块去,可否?”

    惊得颤颤巍巍的站起:“此刻就去?”

    起身扶住他:“此刻就去。”

    “那让子熏一人陪你去就……”

    “不。”斩钉截铁的拒绝,摩挲着袖内瓷碗木筷,轻声低语:“司寇殇,莫子谦,不知你们二人可否愿意陪我?”

    “我们?!”颇感意外的猝然起身,二人指着自个,异口同声询问,下一刻同声道:“当然!”

    “那女儿就去了。”

    “可……”

    回头上扬了一个淡淡的微笑:“我保证,很快就回来。”语罢,头也不回的飞快举步离开,转瞬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反应过来的莫司二人几乎同一时间欲举步跟上,忧心忡忡的老申头最终忍不住,叫住了他们二人。

    “拜托二位看好小女……”

    “老族长请放心,有我司寇殇在,定保证天天毫发未损!”匆匆丢下话,司寇殇与莫子谦急忙前后脚跟了上去……

    古老的木门承载了历史的沉重,两扇门后,见证的不仅是一个家族的兴衰接替,更是经历了无数的历史痕迹,有挣扎,有斗争,有血性,有背叛,有死亡……匆匆流逝的时光是历史东逝的水,挽留不住他们的脚步,却依然可以在这里感受他们的气息。

    两扇门无声无息的阖死,四周的黑色幕帘于同一时间悄然落下,眼前在进入地狱般的黑暗后一盏两盏三盛……点着白蜡烛的灯盏相继亮起,两列白蜡纵向延伸,尽头是一张逼真的全身画像,画像上的人淡泊清雅缥缈似仙,浅浅的笑着,摊开的手掌温润如白玉。

    画像前方,三杯淡酒于托盘摆放供桌,淡薄的就如那画像上的人。

    司莫两人被困在这样的境地,见到这样的场景,两人的血液都有些冷。

    “鼠崽,我记得曾在大兴都城,你们申家的祠堂里,也是今日这番同样的情境,你屠戮了你的四位狼子野心的叔叔……”轻声说着,放缓脚步走近那背身而立的人:“鼠崽,难道你存了要杀我们的心吗?”

    司寇殇受不了这样的推测,残忍的简直要他挖心挠肝!

    几步冲过去,扳过那人的身子,指着那三杯酒忍不住嘶吼质问:“干什么嗯?想要与我们二人同归于尽?给你那明是七叔暗为情人的男人陪葬嗯?他妈的!”

    莹莹美目在他们二人或悲或愤的面庞上流连,忽而莞尔一笑:“真有意思,摆放三杯酒就是要跟你们同归于尽,那放上三个红盖头,是不是就意味着咱们三个一同嫁人哪?真有趣,你们的想法还真丰富。”

    被这比喻雷到了,两人讷讷说不出话来。

    “真不是为我们准备的?”

    “谁说不是为你们准备的?三个人,一人一杯,刚好。”

    “什么?!”

    挣开二人,缓步踱至供桌前,持起其中一杯酒朝画像敬了敬,在他们二人的惊吼声中一饮而尽。

    “张嘴!快张嘴吐出来!”司寇殇用力掐着爷的下颌吼声命令,莫子谦则第一时间移到了爷的身后,内力聚集掌心推动背后催吐,却被爷以相等内力震了回去。

    “你?”什么时候竟拥有如此深厚内力!不可思议!

    兀自点燃了三支香,使劲吹吹香顶让火星更旺些,微笑着走近画像,三拜。

    “先不要惊讶我武功如何,你们看到了,喝了这酒,爷没事,更没死,换句话说,就算有毒,以二人深厚的功力也不难逼出毒,最多休养个三五天的时间,还不是照样生龙活虎?”香插好在香坛,回头笑看:“怎么,怕死啊?”

    莫子谦率先端起酒杯,一口喝干,抬腕亮亮杯底:“何须用激将法,这么多年你该明白的,就算你要我跳火海我都会往身上浇点柴油再跳,更何况是区区一杯毒酒?”

    司寇殇端着酒杯斜眼觑着:“这酒有毒也好无毒也罢,但我喝的话肯定不如那姓莫的干脆,有个条件,”突然倾过来身体,吞吐着气息:“你得,喂给我喝。”

    不以为意,另拿出三支香递给他,手摊开的方向对准画像:“只要你能拜祭他,并给他磕三个响头。”

    魅笑的脸瞬息阴了下去,捻断手里的香,如同莫子谦般一口干了杯中酒。

    “说吧,给我们喝的究竟是什么?”

    “你们会知道的。”随着话语从唇边消逝,脸上一直维持的淡漠微笑也终于土崩瓦解,皲裂的碎片落得痛彻心扉,残酷的凋零,片片是揪人心扉的软肉!

    “你们不要过来,也不要说话,听我说,听我说!”奋力拍打掉他们焦急伸来的手,连连后退,模糊的视线由俊雅的潇洒身形移到妖娆和霸气同存的容颜,两张脸庞反复在视线里交替,努力的看着,认真的辨析着,于两张充满爱意的容颜上仿佛要寻找些什么,片刻又突然捂着肚子蹲下大笑着流泪,“有意思,有趣!动物世界的升华版,果真是看点颇多,精彩连连!这么精彩,肯定备受人们欢迎的是不,若写成书,销量应该很好的是不?书名叫什么好?雄性动物的爱情观?领域与配偶?掠夺的趣味?爱情与阴谋?爱你爱到杀死你?染血的爱情?抑或震撼些的标题,别怪我,杀你是为了更好的爱你?再或者哲理性的标题,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哪个书名好,你们说,你们来说?要不,你们起个实际点的,比如说,掠夺之产物公平分配事宜?”

    蜡泪无声而落,一行复一行的印刻在静默白蜡上,似没有停息的时刻。

    或许只有蜡炬成灰时,无声的蜡泪才会彻底流尽。

    他们二人雕塑般呆立的神情没有人愿意花多余时间去观赏,大笑着哭倒在供桌前,低头摩挲着袖口中的碗筷,泪如雨下。

    “不要说爱我,不要说,你们的爱好残酷,为什么要拖我七叔陪葬?为什么!如果这就是你们的爱,如果你们的爱承载了我的全部,我,宁愿一无所有!”

    “今日把你们二人叫来,放心,不是要你们给我七叔殉葬,而是要跟你们说几句话,顺便将我们之间长久以来纷纷扰扰的感情彻底来个了断!”

    “你们一个个都要竖起耳朵听好,这些话我这辈子只说一遍,就一遍,即便你们将来会忘记……我还是要说。”

    指甲扎进桌缝里颤巍巍撑直身体,迎着他们的视线,声音虽哽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首先,感谢你们的厚爱,感谢你们长久以来锲而不舍的爱,就算你们的爱给我带来了困扰,甚至带来了无边无际的痛苦,我还是要感谢!因为你们的爱是对我的肯定,我理当感谢!”

    “其次,我想说,千年的代沟是不可跨越的鸿沟,你们用错方法的爱固然是错,但我想可能更大的原因是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尽管在这个时代我也接受了将近二十年的思想改造,但前世的记忆让我对爱情的定位依然定型,我们的思想差距何止千万!所以,在我不想改变自己,你们也不想改变你们自己的情况下,我和你们的相遇根本就是个错误!我们的交集根本就是上天的作弄!是无法挽回的悲剧!纠缠错误的红线毁了我,也同样毁了你们!倘若!倘若时间能倒流!倒流回相遇前的时间!我,前世沈天,今生申傲天,我一定会选择漠视!义无反顾!!”

    “鼠崽!!”痛心疾首:“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想伤死我吗,啊?你明不明白,你我的相遇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我曾以为也会是你的,为什么你要亲手打碎它,为什么?”世间残忍莫过于此!看着面前人,悲痛欲绝的他几乎落泪:“鼠崽,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你怎么说我们的相遇是个错误啊?怎么能!”一阵粗重喘息他剧烈咳嗽了起来,锤着胸口渐渐佝偻了身体,脚底站不稳之际忙扶住旁边的木柱难受的喘息平复着呼吸。

    司寇殇环胸倚靠在另一边的木柱,仰起脸大口呼吸调节着剧烈起伏的情绪,调节了半晌激烈情绪不减反增,怒极脱口吼:“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嗯?什么叫时间重来的话你会选择漠视?你脑袋被虫钻了嗯?你以为我没脾气就开始胡言乱语口不择言的嗯?我对你没脾气,那是我爱着你,愿意宠着你明白吗!噢算了,我知道你七叔的事让你失控了,哦这事!对了姓莫的,你还是老实交代吧,若你是好汉就一人做事一人当,别连累着我都受牵连!瞧她说的,说你顺道将我也带上了,上火!瞪我干什么?不是我要告发你,而是你看天天,难道你从她话里就听不出来是你在搞鬼吗?”

    “休得信口雌黄!!”一听这话莫子谦炸了,当场将扇子抑向司寇殇的脸:“我莫子谦自认光明磊落,若是此等龌龊事真源自我手,我自会二话不说大方承认!但你若想推卸责任,或是想将屎盆子扣在我头上,告诉你,休想!”

    “不是你又会是谁?难道你忘了,当初竹林的约定?啊天天,你听我解释,我可没跟他约定,是他找上我的,说了些暗害你七叔的计划,但我没答应,真的!你要相信我!我承认我有过片刻的心动,但最终对你的感情战胜了心里的邪念,元宝他生病哦不是中毒,真的是意外,意外!你要相信我!我发誓!真的!”司寇殇手忙脚乱的解释,最后三指指天,信誓旦旦。

    听到司寇殇一边倒性质的指控,莫子谦捂着胸咳得更凶。

    指尖顺着画像的轮廓一路滑下来,指甲在坚硬的纸质上划出嗞嗞的声响,“有句话叫解释就是掩饰,还有个词叫欲盖弥彰。意外?意外多了就不叫意外了,叫人为。”

    司寇殇闻此话,一肚子火腾的升起,压都压制不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故意拿毒药来药自个的儿子?你以为是药耗子啊!”

    “妖岚花毒的毒性烈,十三味药草才能配置其解药,而且药与药之间的相生相克性太强,压根不可能用其他药草来代替,一味也不成,更何况是重中之重的引子?要不是先前我对妖岚花毒不甚熟悉,也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误信了你们漏洞百出的谎言,也就不会……算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两次用儿子当诱饵来引我七叔走上这条不归路,果然是无毒不丈夫,不枉你担任‘杀神’一狠绰号数年,名不虚传。”

    “嚯,你还越说越来劲了嗯?”难得一动怒的司寇殇今日火星渣子直冒,几个大跨步窜到了对面人跟前,刷的一下扯下那巨幅画像:“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活人在这你看死人做什么嗯?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利用儿子两次?我把儿子当诱饵往死路上推,嚯,我司寇殇还成了禽兽了啊?”

    冷脸别过一旁。

    司寇殇恼恨的使劲扬着手里的画像:“说不说?嗯?说不说?不说,不说我就把你七叔的脸蛋一撕两半!”

    “那你就撕试试。”仰起脸认真盯住他的眸子:“不要做出一副懵然不知情还备受委屈的模样,装给谁看呢?那么巧,儿子跟你在一起,你好好的活生生的人乱蹦乱跳的没事,儿子却中了奇毒,又那么巧,董易配置的解药缺药引,还得到北边小国去寻,更巧的是董易有代替药引的草药,可延缓药性一个月,当然事实证明董易是帮衬着某人在撒谎骗我来着,怪不得当时问董易问题的时候他支支吾吾的,他是个憨厚老实人,除了实在逼不得已,否则又怎么会撒谎呢?”

    司寇殇气的眼角直抽:“这么看着我你是怀疑是我逼迫他?他是大兴皇帝的人,会让我逼迫?笑话!哦对,莫子谦倒有可能。”

    莫子谦靠在柱手上苦笑:“反正我现在是有嘴说不清了,不过司寇殇你也好不到哪去,南陵突袭的时候你不竟让你儿子在你眼皮子底下被掳走,你不是更可疑?你现在还不是同样的满身泥巴洗不净,就算想甩到我身上,你就能完全脱得了干系?”

    莫子谦的一番话令司寇殇有些张口结舌,唇动了动似乎想要为自己辩解,可又实在找不到能为自己申辩的证据,烦恼的蹲下身抓抓头发,狠狠锤了两下地板。

    “反正天天,我司寇殇可以对天发誓,你七叔的事我绝对是干干净净对得起天地良心!如若有半句谎话,让我断子绝孙吧!”

    “断子绝孙?你索性说自个不行得了。”

    细长眼儿迸射的凌光有些可怕:“天天,我行不行难道你还不清楚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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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宝篇 第五十六章 念去去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于这样的场合,爷没兴趣跟你耍嘴皮子。”寡淡的轻扯苍白的唇角,放轻着手脚拾掇着供桌上的三盏空杯盏,叠放于托盘中。浅浅抬眸,流连的目光在黝黑色排位上逡视许久,踮起脚尖,探手向下反扣了排位,端起托盘一言不发的从脸色稍有阴翳的司寇殇跟前绕过。

    细长的眼阴沉沉的目睹着某人,旁若无人的从他跟前路过,忍不住猝然紧缩了瞳孔,道劲的手臂同一时间猛然抚住那纤细的手腕,狠力拖了回来,“干什么去?”

    被他突然抚住的手腕轻颤,托盘上叠放的杯盏轻幅度碰撞发出‘叮’的声响。

    视线随之慢慢漂移到那不依不饶,蛮横霸道的禁锢在腕上的手,白皙修长,骨肉均匀,指甲修剪得当,干净漂亮的宛如一文弱书生的手。可正是这样一双貌似纤弱的手,此刻却力若千钧,固执而凶狠的将他自认的所有物禁锢,分寸不让。

    无端脑海中印现出一句悲词——被你牵过的手,揽不住很久。

    “你现在还有心思管爷的去向?难道你就不觉得用脑过度脑袋瓜会难受吗?”

    掌心一紧将人扯近自个,单臂痴缠着面前人的腰肢,司寇殇勾着细眼凑近:“关乎你的事情,就算了撑破了我的脑门,我司寇殇也甘之如饴。”

    “爷是说真的。”

    “难道天天你看我的模样像是在说谎?”

    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唇角那戏谑的笑:“你仍然把爷的话当笑话来听。”

    面前人认真的模样让他忍俊不禁,扑哧一乐:“瞧你那样,还真担心我思虑过甚,将脑门撑爆了?你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是逗我乐是不?这脑袋又怎会……怎会……”唇角深深的笑纹渐渐消弭。脑门突然一阵莫名眩晕。脚底微微踉跄,他用力闭上眼睛,再睁开,惊惶之色瞬间掠过眸底深处之际,疯了般劲力狠狠捶了捶脑门,可另一只手始终死攥着身前人不放。

    “说过了,可你却以为爷在跟你说笑。”

    眼前人模糊的像是隔了层半透明的窗纸,层层叠叠又似无数虚幻的影子左右摇摆,恍惚而痛苦的看着似近在咫尺又似虚渺天边的重叠粉唇张张合合,听在耳边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亘古时空穿射而来,寥落而空旷,却惟独给他一种孤独无依、彷徨不知所措,冥冥之中仿佛要有所流失的恐慌感。

    “天天,我……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你忽远忽近……别动!让我看清你,我要看清你!”再一次的用力张合眼睛,努力看清挚爱人的面孔,然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怪异的感觉于此时慢慢折上心头,开始鲸吞蚕食着思维和意识的全部……记忆片段纷杂的如雪花,纷纷扬扬的多如牛毛,走马观花的自眼前掠过。今生走过的路沿着记忆的线路缓缓回放着,那些哀伤的,快乐的,痛苦的,欢愉的,曾经的痛不欲生,过往的短暂幸福,一片一片,细数着生命之轮滚过的痕迹。

    渐渐地,挣扎着要逃离要清醒的司寇殇放弃了挣扎的努力,逐渐沉浸在面前这虚妄却又无比真实的记忆梦境之中,周身的喜怒哀乐随着记忆而走,精锐的细眸蒙上了厚厚的一层恍惚的迷离,紧攥着的手不知何时松开垂在两侧,痴迷的呆立原地似陷入了某种无法自拔的梦境。

    当记忆片段犹如被石子惊扰的水面开始支离破碎时,莫子谦当即自脚底涌起寒意嗜骨,意识到什么的他猝然跳起,目眦尽裂的朝那个恍惚中的娇小身影抓去。

    “解药!我问你解药!!”

    平静的扶起扑了个空而重重跌倒在地的莫子谦:“有句话是这么讲的,爱你的人如果没有按你所希望的方式来爱你,那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全心全意地爱你。莫子谦,爷懂得,可是这并不代表爷能若无其事的接受。长相思,摧心肝,爷知道你爱的艰难,但你放心,这份痛马上就会结束了……”

    “我问你解药!!”掌心翻起,反手狠厉的掌风以迅雷之势毫不留情的击上了自己的胸口,双脚震得发颤却忍着屹立原地,惨绝的弯起含血的唇角,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人一派决绝:“没想到你会故技重施!鼠崽,你残忍将我抛入深渊一次,你如何狠下来心抛我第二次?与其让我带着对你的空白过完下半辈子,我,莫子谦,宁愿死!!”

    视线胶合在那温润唇瓣上刺目的血渍上,眸底的波光轻震片刻后归于沉寂,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木质托盘边缘纹理,唇畔开启悠缓的一字一句道:“莫子谦,生于钟鸣鼎食之家的大兴莫家,一帆风顺至一十六岁,年方少艾情窦初开,钟情于申家旁支之女申惜莲……”

    “鼠崽!你休想!休想!!我宁死也不会让你如意!!”翻起掌风毫不犹豫的冲着自个已然不堪一击的胸膛再度而去。

    电光石火之间,他疯狂的动作成为定格。

    “鼠崽!!!!!”

    视若罔闻他崩溃的咆哮,盯着他染血的唇瓣淡淡缥缈的声音再起:“感情受挫后,弃仕途而从商,不足十年的时光里攒下倾世财富,天下为之瞩目。年少有成,风度翩翩的你身边不乏美女环绕,可申惜莲对你们感情的背叛让你视感情如猛虎,憎女人如恶魔,尽管温香软玉在抱,你却视女人为玩物,流连花丛片叶不沾身……”

    “闭嘴!闭嘴!!我不听!!!”

    “元武二十四年,你二十又六,带着勃勃野心重返大兴皇都。申家二鼠欺你老父年迈,朝堂之上常肆意出言侮辱,每每令你父亲暗自垂泪嗟叹,更每每令你恨不得杀二鼠而后快……经过一年紧锣密鼓的谋划,终于,元武二十五年冬,你成功辅佐了你那弱智的表侄子登记皇位……”

    “不对!不对!!”莫子谦崩溃的急吼:“不止这些!你漏说了不止一点!许多!第一次邂逅呢?第二次偶遇呢?温泉呢?我们美好的第一次呢?补上!重新开始!重新说!!”

    恍然未闻的继续:“申家老鼠中风倒下,申家小鼠败阵潜逃,申家申墨竹无奈还俗撑起申家一片天……转过了年,申家小鼠中毒身亡,你们莫家额手称庆,你认为大快人心之时应辅佐以喜事来锦上添花,故娶苏府苏婉之女为妻……”

    “不——!!!”

    “你们夫妻其乐融融,花前月下吟诗作对你弹琴来我跳舞的好不快活,你父母对于这个温婉的儿媳赞不绝口,你也渐渐被苏婉的柔情所打动,慢慢忘记从前感情的不快,开始接纳这个一心爱着自己的妻子……”

    一条条信息犹如一波波荡起的海浪,尽管他发疯的誓死抗拒,却仍旧以不可抗拒之势源源不断的输入他被击碎的,已然空白了的记忆中,并且随着信息的输入,一个个的场景自发的在他的脑海中相应的拼凑了起来,令他濒临崩溃,几近绝望的是,随着她口中所述的恩爱场景,那与她爱恨纠葛的场景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淡,而他脑海中竟荒诞的呈现出他和苏婉表妹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的旖旎场景,而且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

    假的,假的!统统都是假的!!

    狂乱的想要撕碎、砸烂脑海中虚幻场景,可这令他无限绝望的景象却如扎了根、犹如他与生俱来的记忆般深深根植,撕不掉,砸不烂!魔咒般如影随形,诅咒般无法摆脱!短短片刻功夫,虚假信息几乎磨灭了他原有记忆,鸠占鹊巢,强制性要他接受背道而驰的人生轨迹!

    “被誉为天作之合的你们一直夫唱妇随的幸福生活着……一年后你辅佐西南王打败申家,申家流亡不知去向,你们莫家却急流勇退,于淇聊城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后来得知申府下落,借申家族长暴卒之际前来祭奠,实为打听虚实,眼见申家败落再无东山再起之势,又见申家偏安一隅无再起风浪之意,遂安心,不日欲返程回家。这就是莫子谦你半生走过的历程。仕途平步青云,婚姻和谐美满,只有起升没有降落的辉煌人生,广受百姓赞誉的英雄人物……你最爱的亲人是你的父母亲和妹妹,你最爱的女人是你的妻子苏婉,你最恨的人已经不存于世,所以纵观你半生,心中只存有爱,没有恨。”

    最后一个字的收尾代表着对他记忆重塑的彻底完成。

    在翻搅着无止尽恨苦的深渊中疯狂挣扎的桃花眸伴随着最后一字的倾吐完毕,单薄的眼皮颤抖,无谓的抵抗彻底被销蚀殆尽那刹,遗留着最后一丝眷恋的眸子缓缓的一寸寸的阖死,在颤栗的瞳孔深处倒立的那眷恋的身影彻底隐没在黑色的漩涡之时,两行哀恸的浊泪携带着未了的眷恋,顺着眼角无声无息而落……

    视线波澜不兴的从那混淆着浊泪的血渍上移开,转向细眸迷蒙的司寇殇,开始他崭新的人生篇章——

    司寇殇,八岁前过着养尊处优的皇子生活……

    推开门,迎着随风而舞的凋零花瓣用力将手中托盘跑向了空中——

    落花人憔悴,恩怨如玉碎。

    奸臣当道全集第7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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