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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唐 完结第66部分阅读

      金玉满唐 完结 作者:肉书屋

    金玉满唐 完结第66部分阅读

    身世,包括死去的侍婢阿满,却并没有查出什么特别的,也不曾查出阿满与圆子有什么血缘关系。

    不管如何,如今真相已经大白。但……如果将此事抖出去,柴玄意就必死无疑,李婉平的自杀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这里是大唐,没有法律规定失忆之人被教唆杀人不用偿命,更何况除了何彦和瑜郎,他是在清醒的情形下杀了白茹。

    冉颜心头有些发堵,这圆子可恨又可怜,柴玄意可悲可叹,最最令人惋惜的便是李婉平,她是明白自己活着对所有人都是一种负担,因为爱柴玄意,所以才给他一个解脱。

    柴玄意娶闻喜县主,一方面因为她的人格分裂而困扰,一方面是郁郁不得志,他甚至比不上上刘应道,至少,主人格出现的时间最多,他们能够有很多时间厮守,然而柴玄意一样前途尽毁,却只能巴巴的等候李婉平的出现,等到他的心枯了,也因此才会被窦程风有机可乘吧……

    没有谁对谁错,只是命运弄人。

    这件事情,萧颂恐怕也早已经猜到了结果,而他选择一早进宫面圣,却并未过来确认,怕是因为在这个案子之中,闻喜县主之死已经盖过了一切。

    “你起来吧。”冉颜轻轻道,“既然知道错了,便用余生去弥补吧。”

    此时此刻,她也只能说这句不痛不痒的话。冉颜转身,正看见柴玄意携着琴从拱门进束,他一袭浅青色的圆领广袖宽袍,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冉颜朝他微微欠身,领着晚绿离开。

    擦身而过时,却闻柴玄意轻轻唤了一声,“宛平。”

    冉颜脚步一滞,转头望向他,一句“柴郎君”到了嘴边却被硬生生咽了下去,转而道,“你想起来了?”

    柴玄意见她这么问,眼睛一亮,神情很是高兴,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未曾……我只是……感觉。”

    看着他这副模样,冉颜很难狠心来告诉他你认错人了。

    局部性失忆症,除了刻到骨子里的习惯,别的一切都不会记得,柴玄意如今竟然还能唤出“宛平”两个字,还能凭感觉认出她的容貌,那爱呢,是否也刻到骨子里去了?

    冉颜取下面上的皂纱,抬眼冲他微微一笑,“刚刚在抚琴?”

    “嗯”柴玄意笑容疏朗,眸光灿灿,并无先前的呆滞之色“圆子说你进宫了,可还好?”

    冉颜淡淡的看了满面惊诧的圆子一眼,颔首道,“都好。”

    “你方才弹的是什么曲?”冉颜只觉琴声幽幽,清风入弦,绝去尘嚣。

    柴玄意笑道,“我也不记得,只是随手弹的,夫人若是喜欢,我再弹给你听。”

    冉颜迎着他满含笑意的眼睛,迟疑了一下,道,“好。”

    柴玄意顿了一下,抬手握住冉颜的手。晚绿一急,唤道,“娘子!”

    冉颜示意她安心。在冉颜看来,牵手实在不是什么大事,见面握手,一个学术研忖会下来,她就不知道要握多少人的手,就算怜悯也罢,或者感动于柴玄意还记得李婉平,哪怕只是模糊的感觉。

    两人相携进了书房。

    柴玄意把琴放在几上,搓了搓冻红的指头,跪坐在席上静了片刻,便开始抚琴。他修长的手指微微一拨一挑一捻都分外的悦目,和着琴音,冉颜倒也品出不少美感来。

    一曲终了,冉颜抚掌赞道,“甚美。”

    除了这两个字,她再也说不出什么更有水平的品评了。柴玄意本也只是为了逗她开怀,并不在意避个不怎么样的评语。

    “我听圆子说,我每日都会忘记些事情,我怕明日把夫人忘记了,想绘一副夫人的画像……”柴玄意歉然的看着冉颜,似乎觉得自己会忘记,很对不起她。

    冉颜迟疑了一下,她虽然与闻喜县主长得很像,却也不过是五六分而已,她不想柴玄意以后的每个日子里都有错误的认知。但旋即又释然了,这画即便画完之后偷偷毁掉,明日柴玄意也不会记得。

    想到这里,她便欣然应允,“好。”

    晚绿上前寻了一张宣纸铺开,跪坐在一旁磨墨,她对柴玄意的事情也略道一些,而且柴玄意除了方才握了冉颜的手之外,一直没有逾矩的行为,她觉得柴玄意算是正人君子,便也乐得给他织一个美梦,哪怕是一时。

    冉颜倚靠在圆腰椅上,她不愿与柴玄意那带着情意的目光相对,只好侧头望向窗外。

    静静坐着,冉颜想了很多,这不过是一场欲与情的较量,是权利夹缝中苟且偷生的爱情,对面那个男人,是杀人凶手,外面那个侍婢是卑鄙的利用者,但冉颜无法对他们生出厌恶。

    仿佛每一个人都情有可原,仿佛每个人都没有罪,这是她做执法者多年,唯一不能承受之重的情杀。

    冉颜在后世见过太多案例,为了钱财谋杀情人,为了权利牺牲爱人,人们为了一切欲念毫不留情的践踏感情,就犹如窦程风那样,却从来没有见过像李婉平这样的女子,纵然她只不过是闻喜县主分裂出来的一个人格而已。

    冉颜回过神来,转头却看见窦程风握着笔,看着自己的画发呆,她便起身走过去看。

    画面上,一个女子闲散的倚靠在圆腰胡床上,身子微微向右侧倾着,烟眉入鬓,星眸含秋水,明明是冉颜的姿势,却与冉颜的长相有几分区别。

    “画的不像,我再重新画一幅吧?”柴玄意喃喃道。

    他说着伸手要把画扯开,却被冉颜拦住,“我觉得很像!”

    冉颜笑容妍妍,她笑起来的样子黑沉沉的眼眸中也有了些许神采,竟是与李婉平更加相像。柴玄意再看那画,便觉得似乎也很像。

    “娘子,咱们还有事。”晚绿见天色不早了,便出声提醒道。

    柴玄意看了看天色,不禁有些疑惑。晚绿正愁找不到好说辞,外面圆子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夫人,陛下召见。”

    冉颜和晚绿都怔住,柴玄意道,“既是陛下召见,我送你到宫门外吧?”

    冉颜忽然觉得很有罪恶感,原本是出于好心,现在这样欺骗他,有觉得浑身难受,到底假的还是假的,他并不会因此多一段圆满的回忆。

    房门打开,冉颜一眼便看见了一袭绯色官服,和一张脸色发黑俊颜,他磁性的声音道,“圣上派本官亲自来接夫人!”

    他恶狠狠的把“夫人”两个字咬音极重。

    第286章 醋

    一旁的圆子脸色苍白,眼神游离,还未从刚才被冉颜拆穿的惊吓中缓过神来,此时也已经隐隐明白,眼前这个长相很似闻喜县主的娘子,是个活生生的人

    “请吧。”萧颂看也不看冉颜一眼,退至一旁,让她先行。

    晚绿看着那阴郁的模样,手臂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缩着脖子跟在冉颜身后。

    柴玄意见萧颂神色不善,担忧的道,“不知这位……”

    “在下正议大夫萧颂。”刑部侍郎这个官职太过敏感,若是一说出去,柴玄意指不定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萧颂聪明的避过了,报出自己文散官的职位。

    柴玄意拱手施礼道,“原来是萧大夫,既然有萧大夫亲自来迎,那我就不过去了,还请萧大夫多多关照内人。”

    “好说。”萧颂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礼貌的回礼。转过头却撇了撇嘴,那是我的内人!

    冉颜余光正看见他的表情,不禁好笑,这么个大男人,居然如此孩子气,心头的阴郁也一扫而空,与柴玄意辞别之后,随着萧颂一同出了柴府。

    冉颜见他不说话,便把之前收起来的纸递给萧颂。

    他接过来看了看,却握成了团塞进袖中。

    “结果定了?”冉颜见他的动作,不禁问道。

    萧颂也不理她,径自下了台阶,招束了马车,“这位夫人,您请!”

    冉颜回过头,看见柴玄意站在门前目送她离开,便也没有说什么,冲柴玄意微微一笑,在晚绿的搀扶下登上马车。萧颂看着越发郁闷,翻身上马,索性把脸别向一边。

    待到出了坊门,冉颜才撩开车窗帘子,看着他,唤道,“萧钺之。”

    萧颂看着路边,看着天上,就是不肯看她。

    “停车。”冉颜敲了敲车壁,她还非得要把这个闹小脾气的家伙给收拾一下·平时一副世故老成的模样,怎么这点点小事情就生气了?

    冉颜也不让晚绿扶,径自从马车上跳了下去,站在萧颂马下面仰头看着他,理直气壮的道,“萧钺之,我忽然特别想亲你一下,怎么办?”

    萧颂这才转过他矜贵的脑袋,傲娇的睨着她:“我可不是随便的人……但紧接着又道,“就一下。”

    冉颜颌认真的首道,“好,你下来。”

    萧颂探究的看着她,半晌也没有从她的表情中发现什么端倪·心以为她是为了赔罪才说要亲他,所以准备见好就收,便也不端架子,翻身下马。

    他这厢刚刚从马背上下束,松了缰绳,冉颜便狠狠一巴掌拍上马屁股。马匹得了命令,撩开蹄子便向前飞奔。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擦黑,坊间的道路上没有行人·马瞬间窜出了十几丈·而且还在不停的向前跑着。

    萧颂诧异的看着马的身影越来越远,听见冉颜凉凉的道:“萧侍郎,你的马匹跑了,你若是愿意,就坐我家马车,若是嫌弃的话那就走回去吧。”

    萧颂难得在冉颜面前端一回架子,便以这种莫名其妙的结果告终了,他倒是想赌气一把,走回去又能如何?但想到那个吻,他又收起了心思,跟着跃上了马车。

    “阿颜,你变坏了。”萧颂一进入车厢便义正言辞的指责她,“另外,那匹马值二十贯啊!”

    “近墨者黑。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那鞍上刻了名字的,即便暗卫追不回来,捡到的人也定然会给你送到府上去。”冉颜淡淡道。

    不是长安城百姓拾金不昧,而是他萧大侍郎恶名远扬,又是专管刑狱案件的,谁敢私留他的马?

    萧颂正气闷着,冉颜用脚轻轻蹬了蹬他的膝盖,“我错了,别生气了……”

    冉颜一边说,一边尴尬的别过脑袋,她有多久没有干点错事向别人道歉了?对于这件事情,不管她自己如何认为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但他介意,她也不会放着只要低头就能被原谅的机会,端着清高闹别扭。

    “回去写犯案记录吧。”萧颂从袖中掏出一卷纸递给她。

    冉颜狐疑的接了过来,上面大致是写着,萧钺之某月某日,因何事惹了冉十七娘不悦,接着是“案情陈述”,然后是人证物证,最后是犯案者画押。内容是昨晚惹冉颜生气的大致原因。

    因为事情涉及重要人物,所以他写的并不清晰。

    “好。”冉颜收起悔过书,也爽快答应写一份。

    只不过相对于此刻的温情,她莫名的又想起这闻喜县主的事情,心头又莫名有些发堵,情绪也渐渐滴落下去。整件事情云山雾罩,结果虽然明了,却也只能再把它用云雾遮罩起来。

    冉颜是心思全部都写在脸上的人,萧颂见她这副模样,自是明白她在想些什么,于是握住她的手道,“阿颜,人活着,有些事情要比真相更重要。”

    “那就只能罔顾性命?”冉颜反握住他的手,喃喃道。

    “可能就是如此吧。”萧颂不似方才赌气的模样,温声安慰她道,“自古忠义难两全,圣上也不容易,这案子本就因闻喜县主而起,也因她而结,她绝笔中请求圣上放过柴玄意,宁愿一力承担罪责,圣上顾念旧情,寝食难安……所以不义之事只能由臣子来做。”

    李世民深知闻喜县主的性子怯弱,因此他才敢确定这件事情凶手绝不会是她,为了向天下人、最重要的是隐太子遗党表示他对隐太子遗孤的关心,便放心的让刑部去查,然而结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闻喜县主居然服毒自尽。

    在李世民的印象里,李婉顺应该是连自杀勇气都没有的一个弱女,当丧讯传入宫中的时候,他久久不能相信。

    “罪名呢,推到谁的身上?”冉颜道。

    萧颂道,“何彦主谋,窦程风从犯。”

    “为什么不是窦程风主谋?”在冉颜惊诧,在她看来,一切都是为窦程风而起,凭什么他一死,就能轻描淡写!

    萧颂将她搂入怀中,轻轻抚着她的背,“闻喜县主是高祖皇帝的嫡亲孙女,皇室嫡系血脉,虽只是县主的身份,但其尊贵可比公主,迫害皇室血脉,这是诛九族的大罪!长安窦家关系盘根错节,轻易动不得,且当年窦家家主于国有恩,于陛下有恩,他如何能因一个不肖子孙而灭了窦氏满门?”

    “那何彦呢,他就没有家人朋友?!”冉颜认为何彦虽然该死,但这样被扣上一顶大帽子,她还是觉得心寒。

    “何彦,他错只错在,没有家族的庇护却还敢胡乱牵扯到其中。”萧颂在她耳边轻声道,“阿颜,对不起。”

    第287章 议亲

    冉颜怔了一下道,“为何这样说?”

    “有些事情,是我无法左右的。”萧颂缓缓道。

    萧颂心里很清楚,自己觉得歉疚,是因为带着她看见这样的无奈,让她明白哪怕就是圣上那样的天子之尊,也有许多的身不由己,人生在世,没有几个人能幸运的不染纤尘。

    以萧颂的能力,足够把自己的女人保护在一个纯净的空间,不让她沾染污秽,但是他怕这样做,冉颜会离他越来越远,总有一天会觉得他为人龌龊,表里不一。更何况,冉颜也不是那种能被人保护起来的娇弱花朵。

    送冉颜回到府中,萧颂才从冉府取了一匹马返回。

    这个冬季的雪似乎特别多,入夜,大雪又纷纷扬的下了起来,仿佛在极尽全力的掩埋一切污秽肮脏,到清晨时分,已经积了厚厚一层。

    早膳过后。

    冉颜才在自己的小书房里坐下,便听晚绿急匆匆的脚步声,以及伴随着又惊又喜的声音,“娘子!娘子!”

    “进来。”冉颜对她一贯咋咋呼呼的也早就习惯了。

    晚绿推开门,满脸雀跃的道,“娘子,萧家老太太请了媒人过来替刘医生求娶二十娘了!”

    冉颜诧异,心道,这刘青松平时看起来蔫巴巴的,做事不着调,怎么偏在这事儿上下手又快又准?她这才视线转移没几天,这就婚都定上了。

    “这是喜事,阿韵呢?她怎么想?”冉颜问道。

    她这厢话音才落,晚绿还未及回答,冉韵便走到了廊前,听见冉颜问这话,不禁有些羞涩,扭捏了片刻,才脱了屐鞋走上来。

    “啊,二十娘来了。”晚绿掩嘴笑道。

    冉韵瞪了她一眼,“笑仟么,你眼看也十七了,仔细我明儿个就叫十七姐把你嫁出去!”

    晚绿只笑不答话,侧身让冉韵进门,自己则满脸笑意的去泡茶了。

    冉颜上下打量几遍走进屋内的冉韵,眉眼含春,分明是动了春心的模样,哪有一丝的不愿意,当下不由奇道,“阿韵,刘青松那个猴子的故事就把给你骗回家当媳妇了?”

    冉韵横了她一眼,在对面的席上跪坐下来,“我有这么容易上当受骗吗?”她顿了一下道,“可不止一个猴子的故事,还有好多,化蝶、莺莺传……”

    冉颜心道,还不是一样,果然是情窦初开的小娘子,被几个感人的故事就给骗了。

    “别的都好,就是这个化蝶,诶,你说岂不奇怪,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让念书,当真是不知所谓!”冉韵不屑道。

    对于一个唐朝女子来说,才和德一样不可或缺,唐朝的男子也都认为女子应该读书认字必须,知书达礼、有些见识才行,而且隋唐时期,主妇在丈夫的仕途上扮演着相当重要的角色,要出外替丈夫打点交游、善于交际也要能够操持家务、教育儿女。所以即便儒文化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时下对女子的束缚也并不太严苛,对于男女之防更是远远没有到达《梁山伯与祝英台》中那种程度。

    冉韵能理解才怪。

    “这个化蝶若是改一改也不错。”冉韵兴致勃勃的道,“我先前让刘青松把故事写成册,寻作坊印出了几百本,才不到三天就售罄,我打算让他在写一点。”

    冉颜诧然的看着冉韵神采飞扬的小脸,“你就为这个,把自己嫁给他了?其实即便不嫁你们俩合作赚钱也行啊?”

    “合作?”冉韵声音拔高,那样子摆明了是铁公鸡一只,“刘青松说婚后他把钱财全都交给我保管,相比之下,把钱分出去我有些……”

    肉疼。

    冉颜虽然很无语,冉韵虽说了这些现实的理由,但从她眉梢眼角的幸福洋溢,还是能看出是因为对刘青松有感情才会接受这门亲事。

    冉颜为冉韵高兴的同时,也忍不住想提醒她,一定要小心冉颜对上次炸药事件还留有后遗症,见到刘青松就觉得是个不知道何时何地就能出状况的危险品。

    “十七姐,你也别急啊,本家很快就会传来消息了,你的亲事萧氏不会与我阿耶商议的。”冉韵见她表情阴晴不定,还以为是因为此事着急难受。

    冉颜脸色微微一红,干咳两声道,“你想岔了。”

    冉韵见她这副作态,越发来劲儿,“萧侍郎年轻力壮血气方刚,又独守空房多年,十七姐嫁过去非得好生温存一番!”

    “阿韵,你还没嫁给刘青松居然就开始耍流氓了!”冉颜颇有些羞恼,她对待这方面虽然不是非常保守,但也不会常常挂在嘴边讲。

    冉韵揶揄的笑出声,不迂还没开心多久,门口便传来邢娘的声音,“二十娘,夫人说,您已经是有婚约之人,须得在礼仪上下苦工,因此特别让老奴来教授您礼仪。”

    冉韵的笑生生噎在喉咙里,满面惊诧的望着邢娘,“您老人家不是开玩笑吧?”

    邢娘面上笑容不浅不淡,声音也是不急不缓,和善的望着她,“老奴一般不开玩笑。”

    “啊!”冉韵哀嚎,烦躁的抓了抓脑袋,“还有两天就过年了,过完年可好?”

    “越是重大的节日越要遵循礼节,老奴便从年礼开始教您。”邢娘依旧是不温不火的状态。

    冉颜唇角隐着一丝笑意,端起一杯茶水掩饰,免得看起来太幸灾乐祸。

    “我不干!”冉韵拎起裙摆,撒丫子便跑。

    邢娘却没有拦住冉韵,反而又开始教育冉颜道,“娘子,本家来信了,正在与萧氏议亲,萧家的意思是想尽快完婚,所以请您守礼,这一两个月内不要再见萧侍郎了。”

    “本家来信了?什么时候?”冉颜放下茶杯。

    邢娘道,“昨日。”

    “崔氏呢?”冉颜很奇怪,崔氏收到桑辰的信了?

    邢娘垂眼眼帘,迟疑了一下才道,“娘子不需想别的,安心待嫁便是。”

    冉颜皱起眉头,“邢娘,话说尽了才好,莫要说一半留一半,我难以安心。”

    邢娘为难的看了冉颜一眼,见她态度十分坚持,叹了口气道,“老奴也是听说,桑先生与崔家正水火不容,这事儿崔家瞒的紧,咱们也是因为婚事有瓜葛才能探知一二,具体什么情况,老奴也不清楚。”

    第288章 无敌冉女士

    冉颜心头微微一紧,桑辰那只四次元的兔子执拗的厉害,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她都不会太奇怪。她当初去找他,也只是想让他先与崔家表明态度,但她忘记了这兔子办事向来不在她预料之内。

    “娘子,崔氏是大族,过年有的忙活呢,到年初十都要走亲访友,想来并不会为了这一件小事废礼,且宽心的过完年再说。”邢娘的安慰并非是胡编乱造,光是冉平裕的府邸为了过年都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更何况是那么大的一个家族?

    冉颜颌首,也只能如此了。

    过年前的时间仿佛过得特别快,又似乎特别慢,萧颂连着两日不曾过来找她,心心念念倒是不至于,但冉颜总觉得像是少了点什么。

    “娘子,我们来做桃符吧。”晚绿见冉颜盯着一株绿萼梅发呆,便拿了两片桃木来。

    桃符起源于西周,是用桃木板分别写上“神荼”、“郁垒”二神的名字,或者用纸画上二神的图像,悬挂、嵌缀或者张圌贴于门首,意在祈福灭祸。

    冉颜收回心神,让晚绿磨墨,刚刚握起笔,外面便传来噼啪声,紧接着便是两声、三声,冉颜问道,“外面怎么了?”

    晚绿边磨墨边道,“约莫是二十娘在爆竹。”

    唐朝的爆竹,与后世的炮仗不同,而是真的用火烧饽,毕剥发声,以驱除山鬼和瘟神,谓之“爆竹”。

    “娘子可要去瞧瞧,今早刘医生便神神秘秘的送来一捆竹子,说是比爆竹可有用百倍,约莫一会儿就会烧起来,娘子咱们可要去瞧瞧?”晚绿兴致勃勃的道。

    冉颜扶额,刘圌青松这个不靠谱的,居然送了炮竹没有说明用法?万一府里的人像是烧竹子一样都丢在火里,伤了人可怎么办?

    冉颜想着,立刻起身道,“快走,去瞧瞧。”

    晚绿没想到冉颜这样心急,等冉颜跑到了门口,才反应过来,连忙丢下手中的桃木片,从架子上取了披风,匆匆随后赶了上去。

    到了内门道附近的空旷院子里,十几个仆婢正在嬉笑打闹。

    爆竹的噼里啪啦时大时小,冉韵正命一个侍婢抬出一卷炮竹,那东西与上次炸伤冉颜的炸圌弹也没有任何区别,脸造型大小都一样。

    冉颜眼见着冉韵就要命人把它往火里丢,顿时脑门冒汗,连忙出声阻止,“不要丢,那个东西危险!”

    可惜,她喊的太晚了,侍婢手里的爆竹丢进了火里。

    “快退开趴下!”

    冉韵距离她太远,根本来不及营救,冉颜猛的扯开晚绿,两人齐齐卧倒在雪地里。

    院子里一片静谧,旋即便响起了“噼啪”声,那声音比方才烧竹子也大不了多少。

    半晌,冉颜抬起头来,发现满院子的侍婢都满脸诧异的盯着她看。

    冉韵手里还握着拨竹子的火棍,看着卧倒在雪地里的冉颜,满脸的莫名其妙,“十七姐,你在玩什么?”

    顿时,冉颜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认为刘圌青松这个跑偏货做事不靠谱,很有可能是没有交代炮竹的使用方法,但她又不自觉的以正常思维去估量那炮竹的威力,按照常理来推断,那么大的一管东西,就算像后世最小号的炮竹威力,冉韵她们站的那么近,也难免会被弹到。

    再加上晚绿之前说的“比爆竹有用百倍”,又说一会儿“烧”起来,正常人都会误会啊!

    谁知道,这一捆十分类似炸圌药的家伙,居然比烧竹子也没有太大区别!

    满院子的仆婢在经过片刻的静默之后,都不禁捂着嘴偷笑,有几个还没有能憋住笑出声音来的。她们过年的时候也常常吓唬人玩,但是想起冉颜方才那身手利落,神情严肃,自发的柱雪地里扑,还是忍不住想笑。这十七娘的表情平时一副雷打不变的模样,这会子看起来,居然怎么瞧怎么有趣!

    啊——

    冉颜心里抓狂,面上却故作镇定的道,“开玩笑,你们继续。”

    说罢,转身淡然离开。听见身后满院子的狂笑,冉颜几乎暴走。她冉颜!两辈子加起来没有这么丢脸过!没有!从来没有!

    冉颜实在不能淡定,到了和雅居便冲进寝房里,拍掉身上的雪,钻进被子里挺尸。

    谁都不要再叫她,呜,简直无颜见父老乡亲……

    晚绿有些发懵,沾满身满头的雪,一脸迷茫的站在寝房外室,心中纳罕,自家娘子兴冲冲的过去看爆竹,结果就为了大喊一声“危险”,然后拉着她扑进雪地里头,又自己羞愤而走……

    晚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谁能来告诉她,发生了啥事儿?

    冉颜在榻上装尸体,但是听觉却不由自主的去关注院子里的事,过了没小半个时辰,居然听见了刘圌青松惨无人道的笑声!

    幻觉,一定是幻觉。冉颜猛的用被子把头蒙上。

    午间的时候,晚绿才猛然想起来,之前自家娘子曾经被刘医生做的炸圌药炸伤过,据医生说,娘子内脏被震得都有些损伤了,怕是因此才做出这样的举动。

    “娘子,用午膳了。”晚绿站在榻前,小声的道。

    “……”

    “娘子,您也是担心二十娘她们……”

    冉颜原本指望别人不知道,只当她是逗乐子了,晚绿不说透还好,经这么一说,冉颜埋在被子里的脸唰的红到了耳圌垂。

    “娘子……”

    “我不饿,我不吃!”

    晚绿诧异,自家娘子何时这样负气迂啊。她惴惴不安的也不敢再多劝,只能出去找邢娘商量。

    众人口口相传,加之刘圌青松夸张的笑声,以及爱凑热闹的容茜,冉颜“醉卧雪地”的事儿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连过来送货的绣坊老板都知道了此事。

    冉颜则铁了心的挺尸,不管是容茜过来八卦,还是邢娘过来规劝,或是晚绿说破了嘴皮子,她都动也不动一下。

    过了晚饭,又侍婢过来通报,萧侍郎来了。

    邢娘原本是要求她守礼,在婚前不要再见萧颂,可因着一日不曾进食,邢娘心疼,也不管什么礼法规矩,连忙去叫人请了萧颂前来。

    “我不要见他!”冉颜终于憋出了一句话。这一见还得了,萧钺之肯定能笑话她半年!(未完待续

    第289章 过年(1)

    邢娘嘴上应者,却是暗地里给晚绿使了眼色,让她赶快去请萧侍郎过来。

    晚绿匆匆离去。

    约莫过了半刻,萧颂便赴了过来,听邢娘说冉颜午饭和晚饭都未曾进食,便也不顾什么礼节,径自走到了屋内,撩起袍子,在榻沿坐了下来,轻声唤道,“阿颜。”

    萧颂扯了扯她的被子,却是纹丝不动,“阿颜,起来,我带你出去玩,再不起来我可要连被子一起携走了啊?”

    没有应答,萧颂却是说到做到,用被子裹了她,便要带走。

    “萧钺之,放我下来!”冉颜本就觉得丢脸,这若是因为不好意思出门,被人用被子抱着携走,恐怕更加丢人。

    萧颂放她下来,因着冉颜上榻的时候把裸袜也扯了,他把她的脚搁在自己的脚上,这样一来,两人的身体便贴的很紧,萧颂醇厚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我以前做过比这还丢人的事儿呢,可没像你这样。”

    “你都做了什么?”冉颜鼻尖贴在她胸膛上,身上裹着被子被他拥在怀中,有种很安全的感觉。

    萧颂笑道,“今晚东市不宵禁,我带你出去玩,咱们边走边说。”

    “好。”冉颜也觉得自己方才太小女孩气了,而且现在还踩在萧颂的脚背上,如此近且暧昧,不禁干咳了一声,挣开他的环抱,拖着被子走回榻边,“那你先到外室等等,我要换衣服。”

    萧颂莞尔一笑,“嗯。”

    晚绿见萧颂果然能哄住冉颜,不禁欢喜,立刻唤了侍婢进来,把外室和内室之间的帐幔放下。

    萧颂则在外室的几前坐了下来,侍婢立刻端上茶水。

    冉颜跪坐在妆台前,心中也诧异,自己明明很窘迫的感觉,并不想见到任何人,却在他到来之后莫名的觉得舒心了许多。冉颜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她知道自己当时的感觉就想蜗牛找到了自己的壳子一样,终于安全了。

    晚绿特地给冉颜找了一件粉黄|色的小夹袄,领子周围带着一圈的兔毛,将冉颜莹白的脸儿衬托出几分娇俏来,又飞快的梳了一个简单的丫髻。

    冉颜望着镜子里,不由皱眉道,“上次我穿了那件兔毛的披风就被某人嘲笑了,别弄出这副打扮。”

    “嘲笑?”晚绿不敢苟同,“我看萧侍郎喜欢的紧。”

    冉颜疑惑,是吗?她怎么觉得就是嘲笑呢?

    外室的萧颂把这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唇角不禁微微扬起。这样的感觉很温暖,令萧颂有些迫不急待的想要成亲。

    思及婚事,桑辰现在与崔家闹的正僵,但是崔家兴师动众提亲之事也泄露出来,因着外人不知道是为谁提的亲,所以崔氏便为他们家的二十一郎从冉氏中聘了位侧夫人,也就是十八娘冉美玉。也算是将此事掩了过去。

    崔二十一郎是四房嫡子,他的情况与桑辰差不多,崔氏四房与六房的情况相差无几,也都只余寥寥数人,但二十一郎的品貌与桑辰差了不止一节。

    对于这样的结果,有几分是老太太的影响,萧颂并不想深究,他的目的就是把冉颜娶回家,旁人如何,不是他所关心的内容。

    萧颂正想着,帘幔被撩开,一袭粉黄|色袄裙的丽人从内室缓步而出,衣着简洁明丽,本就精致的面上略施粉黛,蛾眉轻扫,两家用胭脂晕出浅浅的红,仿佛时时刻刻都含羞带怯般,正是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

    “很奇怪?”冉颜看萧颂眼眸中的惊讶,不禁问道。

    萧颂摇头,“我只未曾想,我家阿颜娇嫩起来,竟是比冉二十娘还娇嫩三分。”

    冉韵可才十三四岁,冉颜已经十六了,灵魂更是两个十六都还多,被这么一夸,再加上他那句“我家阿颜”,一时竟是有些不好意思。

    “走吧。”萧颂起身,握住冉颜的手,眉梢眼角尽是笑意。

    两人从内门道上了马车,片刻不曾耽搁的往东市去。

    今夜是除夕夜,平素这个时候都已经宵禁,人们恐怕也早已经进入梦乡,但此时此刻,各个坊门大开,每条街上,彩楼相望,朱门绣户,画栋雕梁,道路两旁桂着一排排的灯笼,颜色各异,有长形、圆球、六角宫灯、塔灯、喜庆吉利的各种彩灯,上面或绘制山水、美人、题字。

    还未至东市,便已经感受到了浓烈的过年气氛。

    马车路过平康坊和东市时,只闻丝竹悠扬,平康坊的妓人几乎全部都涌到了道上,千娇百媚各施手段的拉客。

    萧颂令车停在东市入口处的一家酒楼前,两人携手进去。

    酒楼老板为了防止贵客忽然临门,自然在年前便有所准备,他们通常会多准备出十余间雅间,当晚便空着,若是有贵人前来,他们也好有应对。所以总是酒楼爆满,老板认出是萧颂,便也立刻亲自领着二人去了雅间。

    除夕、上元灯节、七夕等等这些节日,常常有男女结伴出行,并不算多奇怪的事情,但萧侍郎与一位娘子同行,这就太让人惊讶了。

    因此两人刚刚上了二楼,楼下大堂中的食客便炸开了锅似的,过年的气氛令每个人心情都很好,八卦的热情也上升到了空前的地步,于是立刻就萧侍郎的婚事以及冉颜的身份展开了热烈讨论。

    萧颂和冉颜刚到雅间门口,隔壁间便有人推门出来。

    是几个圆领胡服打扮的公子哥,但个个面若芙蓉,一看便知道是女子。冉颜并未太过在意,对方却看了过来。

    萧颂顿下脚步,看见对方,笑着上前一步,不着痕迹的将冉颜挡在了身后,拱手施礼道,“原来是独孤娘子。”

    冉颜有些奇怪,独孤家的两位娘子,独孤斓凝与独孤斓燕,身份虽然尊贵,却不至于让萧颂如此刻意的停下脚步,还用这般客气的语气打招呼。

    独狐斓凝与独孤斓燕相继回礼。

    “呵,萧侍郎的小娘子有多娇美呢?竟是藏得这般严实?”蓦地,一个女声悠悠然的道。

    这声音并不似一般女子那样细,却宛若林间之风,轻飘飘的,却散发着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尊贵。

    第290章 过年(2)

    “萧某未婚妻子性子内敛,不善言辞,怕得罪了。”萧颂淡淡一笑,却是没有丝毫要让开的意思。

    只要还没有把人抬进门,就有可能生出变数,在此之前萧颂虽然不会隐瞒自己已经有未婚妻的事实,但也不会把她放在人们的视线里,任人评论。况且,他明向来是个多是非的人。

    “哦?”那人轻笑着,尾音挑高。

    冉颜听见不紧不缓的“啪”“啪”声,像是扇柄轻轻拍打手心。

    紧着便是一阵脚步声。

    冉颜微微探出半个头,能看见其中一个着广袖宽袍的男装打扮,被一群人围在中央,身材修长,腰间束着一条玉带,脖颈与肩部被厚厚的白色貂皮毛领围住。墨发半挽着流泻在白色的貂皮上,在明亮的灯火之下,恍若有流光婉转,仅仅一个背面便这样动人心魄。

    她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顿住脚步,唰的一声展开折扇,半掩住容颜。

    萧颂和冉颜都以为她要继续下楼,却不想她竟是回过头来,微微扬起的眼梢带着笑意,眨了一下眼睛,旋即,一甩墨发,欢快的下楼去了。

    她这一下,也不知是对着萧颂,还是对着冉颜。

    进了屋内,萧颂才道,“那位就是巴陵公主。”

    冉颜约莫也猜到了她公主的身份,却没想到就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巴陵公主,“看起来倒是个妙人。”

    萧颂微一扬眉,却不接话。

    因着萧颂的交代,饭菜很快摆上,菜不多,却都十分精致,冉颜午饭和晚饭都未曾进食,此时见到饭菜才觉饿。

    萧颂是陪萧太夫人用家宴之后才出来的,自是不饿,只陪着冉颜动了动筷箸罢了。

    用完膳后,又坐了一会儿,两人才出去逛。

    东市灯火辉煌,熙熙攘攘,游人如织,热闹至极。

    这里挂着的花灯却又比方才路两旁见到的要花样繁多,各式各样有趣的走马灯,满街都在出售各种寓意吉祥的小物件。冉颜头回在参观古代的大年,十分新奇,比平时要活泼许多,加之她这一身甚为娇俏的打扮,引来不少行人侧目,甚至有些年轻的郎君久久跟随,若非是萧颂像是老母鸡一样的紧紧护着,满脸满身的煞气,他们恐怕便会上前搭讪。

    这样的大节,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无不出外赏灯,轻车华盖,人山人海,拥挤不堪,但冉颜即便走在萧颂的拦护之下,倒是十分轻松。只是没多久萧颂背后的汗水都已经浸湿中衣。

    各式各样不曾见过的新鲜玩意令冉颜眼花缭乱,纵使平时没有什么购物的热情,一会儿工夫,却也已经搜罗了不少东西。萧颂和他的小厮拎着大包小包,冉颜和晚绿手里拿着特色的小吃,不亦乐乎。

    “阿颜,东市虽也好看,却不如朱雀大街有趣,咱们去那边瞧瞧?”萧颂建议道。

    朱雀大街是横在皇宫门前的一条宽阔大街,据说能容纳上万人,而且这样重大的节日,教坊司的所有乐伎都会出来献艺,丝竹歌舞,数十里可闻。

    “好!”冉颜正在兴头上,这算是她来到大唐之后最兴奋的时候了。

    偌大的东市,一晚上定然逛不完,但是朱雀大街到后半夜就不会有精彩的表演了。快到子时的时候,许多人都会选择回家守岁,因此最热闹还是前半夜,这会儿去正好。虽然明天也不宵禁,但萧颂必须要参加族中的家宴,决计脱不开身了。

    从东市到朱雀大街很近,他们便携手散步一样的走过去。为了能行的惬意写,萧颂领着冉颜走了小巷。

    小巷清幽,道路两旁也有挂着的灯笼,却并不是很多。

    静下来,冉颜这才看向萧颂,月光和灯火的映照中,萧颂俊朗的容颜上有盈盈反光,许是方才一直用力气的缘故,此事浑身的肌肉还都绷的紧紧的,使得脖颈、胸口、手臂的线条显得十分有力量。

    冉颜止住脚步,从袖中掏出帕子,伸手帮他擦拭。

    萧颂起初微微一怔,旋即满脸笑意十分受用的任由她用帕子在他面上、颈部轻轻擦拭。

    晚绿在身后看着,心中甚是高兴,两情相悦、夫妻恩爱、举案齐眉……她在心里默默祝福,希望日后能一直如此,直至白首偕老。

    擦完汗,两个人也都没有多话,只是牵着手静静前行,夜虽冷,温情却一直流淌在身边。

    随着越往前走,喧嚣声便越大,最后拐了一个弯,一股声浪夹杂着各种香气扑面而来。

    皇家宫廷鱼龙舞正在上演,每每精彩处,轰然叫好声不绝于耳。因为场地较大,可以容纳更多的表演,又有百姓平时难得一见皇家节目参与,朱雀大街上比直东市更加热闹几倍。

    冉颜也立时被这种热烈的气氛感染,萧颂令护卫在前开路,带着冉颜挤进他们拼尽全力拨开的缝隙之中。

    这里处处可见身穿胡袍,深目高鼻的胡人,亦能听见充满异域风情的乐声,还有胡商操着蹩脚的话音与客人商议价格。

    晚绿最爱看胡人,瞧着好看的抑或奇怪的,直盯着人家不放。

    “阿颜。”好不容易走到一个稍微空一些的地方,萧颂立刻拉住了冉颜,在她耳边道,“看天边。”

    冉颜头脑晕乎乎的,听着他天生似乎带着蛊惑的嗓音,便抬起了头。

    在喧嚣吵闹之中,隐隐能听见“咻”的

    金玉满唐 完结第6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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