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第一版主小说网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锦绣民国 全第54部分阅读

      锦绣民国 全 作者:肉书屋

    锦绣民国 全第54部分阅读

    莎呢?

    她是把慕容半岑当成普通朋友,还是像慕容半岑那样情愫暗许?

    高家是权贵人家。倘若是前朝·高岩山的官位算得上封疆大吏;而高夫人娘家秦家又是显赫一方的巨富,秦家老爷子曾经是一方当权者·南边水军官员多是他的老部下。

    不论白云归的关系,单单说家世·慕容家配高家有些高攀。

    倘若今日高家看着白云归的地位,愿意同慕容家结亲,可高平莎自己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将来白云归归隐或者下野,慕容半岑便是自取其辱,在高小姐面前没有体面。

    若是这样,早些点醒慕容半岑,免得他越陷越深 可看着他如今这兴奋劲,画楼又不忍心。

    思量着,便睡熟了。

    睡梦中居然见到了白云归。那是木棉花遍地樱红的季节,金色夕照下,他眼底有璀璨碎芒,拉着她的手在木棉树下散步,火焰般怒放盛开的木棉似血色嫁衣,将两人背影染得喜气华丽。

    木棉花是英雄之花,白云归还在她耳边低喃着。

    次日醒来,画楼伏在客房||乳|白色栏杆上,望着官邸门前那一整排的木棉虬枝愣神。

    离花期还有一个多月,光颓虬枝在清晨白雾里舒展着。

    想起去年木棉花开,她心中所想所念,是如何离开即将倒霉的白云归;而今年,她心中盘算的,却是慕容家众人来了,她如何安置他们的住处;如何接待白云归器重下属的亲眷,如何办好他妹妹的婚礼···· 想得更多的,是他在木棉花凋零之前,能不能回到俞州······.

    画楼深吸一口气,清晨微凉的空气缓缓送入肺里,人精神不少。她望着铺满庭院的朝霞,唇角有了愉悦的弧度。

    画楼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下定决心在他身边把日子过好。等她醒悟过来的时候,自己早已有了这般的打算。

    那个男人不是这世上最优秀的,甚至可能不是这世上最疼爱他的,却是让她最踏实,最安心的。

    白云灵喊她:“大嫂,你不冷啊?”

    画楼笑了笑,才起身下楼梳妆。

    官邸的三个人全部精心打扮一番,上午九点,高夫人携了一家子女眷便登门。

    她的两个儿媳妇穿了一模一样的旗袍和坎肩,似双生子;高夫人则是貂皮大风衣,风衣里穿了件宝蓝色绣凤凰纹粤绣旗袍,雍容华贵,笑容某婉;高平莎则是雪色狐皮坎肩,粉色绣雪莲纹苏绣旗袍,足蹬软皮快靴,模样妩媚又清纯,十分讨人喜欢。

    看到慕容半岑一袭咖啡色格子西装,黑色皮鞋,风流妍态里透出几分谲艳,高平莎脸色微红,清湛眼眸微微躲闪。

    高家两位少奶奶瞧着,顿时抿唇偷笑。

    高夫人也笑起来,和蔼温柔,没有半丝不快。

    画楼松了口气。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不管将来会如何,在高平莎表露出她对慕容半岑的好感时,高家众人没有忧心忡忡,而是面露溺爱神色,或许是宠溺高平莎,其中也掺杂着对慕容半岑的不反感吧?

    两位少奶奶抿唇偷笑,带着调侃小姑子的味道,而不是惊讶,至少说明高家知道这件事。

    十四五岁订婚很常见,十四五岁成亲在内城更是常事。

    慕容画楼便是十五岁的时候嫁给白云归的。

    所以说,十四五岁的姑娘,算是到了适婚年纪。

    适婚年纪的闺女对同龄男子表示明显好感,作为家长倘若不看好这段姻缘,会想法设法阻止两个孩子来往,更加不会用宠溺的态度暗示孩子可以继续这段感情。

    高家私下里肯定是议论过的,对慕容半岑也是满意的。

    那么,高家满意的,到底是白云归的小舅子还是慕容家的少爷?

    画楼想到这里,自己心里暗暗失笑。

    人总是贪心的。

    一开始她所求的,是高平莎对慕容半岑的爱慕态度,免得弟弟一腔情愫付东流;等到确定了高平莎的小女儿情怀,却又奢望高家不是仅仅看中白云归的地位,而是看中慕容半岑。

    她好似有些得寸进尺。

    一个人出身是无法选择的。

    高岩山如今风光,可他的出身还不如慕容半岑。

    倘若高家眼皮浅,非要论出身,画楼又能如何?

    慕容家在慕容半承手上弄得有些狼狈,可在霖城却也是曾经的第一大户,高家真的清楚情况吗?或许在他们眼里,慕容家是内城的世望族呢。

    只得慢慢试探高夫人的态度。

    女佣上了茶,白云灵便说要打牌,态度很积极。

    高夫人微微一笑。她很喜欢打麻将,在牌桌上她比较擅长控制气氛。每个人对自己擅长之事都有更多的兴趣,也更加有把握。

    画楼牌技不精,在霖城的时候过的是绣花弹琴的古式生活,她对打麻将的熟练程度仅仅停留在认得清牌,熟悉基本的规则,说到算计,她就露怯了。

    她也直言不讳,说自己不会。

    高大少奶奶高莫氏便柔柔笑了:“夫人,我牌技也不好,咱们凑一方。”

    画楼着实不想,便道:“不如我坐在夫人身边,学学夫人的牌技。上次夫人走后,灵儿连夸夫人牌技好。”

    见画楼把话题引到这上面,白云灵连忙接口道:“是啊,夫人牌技真好。”

    高夫人呵呵笑起来,谦虚道:“差强人意。”然后让画楼坐到自己身边,两人一席,又跟画楼和白云灵解释道,“我娘家生意里有赌场,后来去了香港,有间俱乐部是嫂子自己经营的,招待些贵妇。我在家无事,便经常去混迹,学了些。”

    白云灵和画楼目露惊讶。

    高二少奶奶比高大少奶奶活泼些,笑道:“也是妈聪慧。舅奶奶赌场我和大嫂没事的时候也去玩,这么些年,牌技还是不好……”

    白云灵连忙道:“不会你们比我好多了。原来还有这么一段趣事。香港还有专门接待女眷的赌场啊?”

    “香港就是这样,你若是觉得有趣,是真的有趣;你若是觉得荒唐,也着实荒唐。”高夫人笑道 画楼和白云灵也笑起来。

    慕容半岑带了高平莎去花厅和后院玩,女佣跟着他们,画楼等人便安心摸牌。

    大家打牌也不急,一边说着闲话,一边悠闲出牌。

    白云灵屡次问香港的趣事,惹得高二少奶奶直笑:“六小姐,你要是没事,跟我们去香港玩可好?我和大嫂在家里也是四处玩,到时我们带着你,保证你都不想回来了。”

    高大少奶奶便故作微嗔:“胡说八道,六小姐又不是咱们,习惯了东逛西逛,不成体统”

    画楼对高夫人笑道:“您这两位少奶奶感情真好,亲姐妹也不过如此……”

    高夫人面露慈爱得色。谁不希望儿媳妇间和睦?妯娌和睦,家宅便和睦。

    两位少奶奶只是抿唇笑。

    白云灵也觉得她们妯娌的确感情好。这种好,不是表面上的亲热,而是从言行里透出些许嬉笑怒骂的亲昵,她瞧着会心一笑,道:“其实我也爱玩。以前在英国念书的时候,疯疯癫癫的。要是有空,我真想去香港玩玩,我有个要好的朋友现在便在香港做生意…”

    一听这话,两位少奶奶都顾不上手里的牌。

    高二少奶奶说:“你也是英国念书的?大哥大嫂,我还有晚钟,我们都是从英国念书回来的。”晚钟是高家二少爷的名讳 高大少奶奶则说:“做生意的朋友?才去香港的吗?不会是李方景吧?他好像就是俞州人……”

    两边的话题白云灵都敢兴趣,一会儿说真的吗,你们也都是从英国念书回来?一会儿又说正是李方景,还有唐婉儿等等,手上的牌都不顾了。

    高夫人便停下来等她们。

    画楼则咳了咳:“等你度蜜月的时候,从香港出发去南洋玩一圈再回来,到时细细说这些事。现在先打牌好不好?你不是还想跟夫人学牌技?”

    便这样顺口帮白云灵的想法说了出来。

    白云灵顿时羞红了脸,却掩饰不住向往神色,咬唇嗔视画楼一眼,打了一张九万。

    高夫人正好胡九万。可是她扫视桌上一圈,却打了一张三筒,然后牌局继续下去。

    没过多久,高夫人自己摸了一张九万。

    画楼不免赞赏看了她一眼。

    高夫人明白她的意思,柔婉笑了笑,低声道:“回头告诉您诀窍……”

    众人听不懂,画楼笑起来:“我太笨,您告诉我我也学不会。我家小姑子倒是喜欢得紧,又打得半吊子,回头您指导她几句。”

    白云灵便明白是什么诀窍了,连忙把自己想跟高夫人学一招半式的想法诚恳说了。

    高夫人忙道好。

    几局下来,几乎是平局,大家都不输钱。

    吃了午饭,高夫人便接着桌上的牌,跟白云灵细细说其中的很多窍门,连她的两个儿媳妇听着也眼睛直溜溜的转 一个故意抱怨说:“妈平时都不教我们,要是我们学会了,能赢不少钱……”

    一个则感叹说:“原来这中间有这么多窍门啊?”

    白云灵一双墨色眼眸亮晶晶的,不住点头。

    只有画楼听得一头雾水,茫然不知所谓。

    她也不为难自己,悄悄退了出去,吩咐佣人准备好下午茶点。

    那边又支起牌桌,画楼便上楼去看看慕容半岑和高平莎。

    两个孩子在后院玩了会,又弹了会琴,现在跑到楼上去了,不知道在做什么。画楼借着送点心便寻了去。

    佣人帮他们把书案搬到客房的宽大阳台上,日光照耀下,两人并肩坐着,不知道在写什么。

    片刻便有咯咯笑声传来。

    “……你不去法国?念音乐英国和法国最好了,为什么去美国啊?听说美国好的学校的不多,跟乡下似的……”高平莎声音有些失望,“我三月初九的船票去巴黎。”

    “我姐姐说美国好。”慕容半岑低声道,“你在法国好好念书,将来回来了,咱们比比还谁学得好。”

    有些兴奋的畅想未来。

    高平莎嘟囔着嘴,气愤骂道:“傻子”

    不高兴的把笔一丢,手里的纸胡乱揉碎,似发泄情绪。

    慕容半岑静静坐在那里,有些茫然无助,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那,我也去美国?”高平莎自己气了一回,眼珠子转动,倏然对慕容半岑笑道。

    慕容半岑大骇:“跟我一起?不行 气氛骤然紧迫

    。画楼放重了脚步声,轻盈笑道:“做什么呢?厨房新烤了蛋糕,你们尝尝……”

    两个孩子一个脸上满是错愕悲伤,一个惶惑不安,都来不及藏起,被画楼一览无遗。

    她故作看不见,只顾招呼他们吃东西,看着桌上稿纸画满了音符,想着两人兴许是在合写曲子,便道:“你们玩,我不打扰你们……”

    “姐姐”慕容半岑好似有些紧张,“下面在打牌吗?我也下去看打牌。”

    说罢,不等画楼开口,起身先出去了。

    高平莎一双紫葡萄般晶莹双眸顿时溢满了泪,既尴尬又心酸,神态有些狼狈。她勉强冲画楼笑道:“夫人,我也下去看打牌……”

    也跑了出去。

    画楼摩挲着那些稿纸,笑容里有些许心疼。

    高平莎在家里很受宠,她想起哪里念书,高夫人只怕不会阻拦。而高平莎的意思,是想着和慕容半岑一块儿出去,最好念一所学校。

    可慕容半岑拒绝得很干脆,是不想苏氏和苏捷被人说闲话吧?他不是一个人去美国的,而苏捷的身份又解释不清。

    那孩子,总是懂事得叫人心疼。

    画楼把这些稿纸仔细叠好,被高平莎揉乱的也细细展开,压平,和那些稿纸放在一起,送回了慕容半岑的房间 接下来的时候,牌桌旁多了两个孩子,气氛变得有些奇怪。

    而且那两个孩子都心不在焉,明显一副刚刚吵过架的模样。

    高夫人和高家两位少奶奶都狐疑看了画楼一眼,画楼只装作不明白,继续看她的牌。

    白云灵再好的牌兴也被破坏了。

    下午四点多,高夫人便道要回去了。

    画楼极力挽留她们吃晚饭,高夫人委婉拒绝,还邀请画楼去高家做客。

    画楼没有明确回应,只说再看时间,如果有空一定去。

    高平莎回到官邸,再也忍不住,谁也不搭理,冲上楼去,蒙住头呜呜哭起来。

    两位少奶奶便连忙跟了上去。

    三位少爷便都望向高夫人:“怎么回事啊?”

    高市长甚至问:“你今日去探白夫人对平莎和慕容少爷婚事的态度,白夫人怎么说?”

    第二百二十六章

    楼梯口女儿和两个儿媳妇的脚步声消弭,高夫人才回神,听到丈夫问话,修眉微蹙:“慕容少爷带着平莎四处玩,白夫人什么都没说。倘若她不喜平莎,自然会以男女之别,让慕容少爷留在跟前。只是……”

    说罢,长长柳眉更深拧起,“平莎和慕容少爷一开始好好的,怎么突然闹起脾气?”

    高大少爷高烟寺便笑了:“平莎向来脾气不好······.”然后见母亲投过来的眸光里含了嗔怒,忙换了口风,“小孩子闹脾气不是常事?我们像他们那样大的时候,闹得比他们凶。”

    他们兄弟订婚早,跟未婚妻常有往来,拌嘴吵架是家常便饭。

    高二少爷高晚钟也接口安慰母亲:“关键是白夫人的态度,小孩子今天闹,明天好……”

    高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高市长看了眼两个模样九成像的双胞胎儿子,和俊逸寡言的三子,表情怅然:“你们像平莎那么大的时候啊····`·”

    想不起儿子们十四五岁的模样了。

    转眼二十多年,儿子们都是大人。他每年见孩子们两三次,每每都觉得他们变化日新月异。小时候孩子们不懂事,见到父亲还会笑嘻嘻问,您为什么是我父亲?

    长大了也明白道理,这等不孝之言不提,态度越发恭敬,感情上就越发疏离好似每年陪母亲会俞州,是他们的任务。

    他们只是陪着母亲来,并不是来看望这个父亲。

    听到高市长的话微带伤感,几个孩子表情有些讪,真怕体态渐老的父亲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艰辛。

    高市长瞧在眼里,神色更是悲凉,好半晌才把情绪掩好。

    高夫人也不出声。

    她和孩子们尽妻子和儿女的义务,可不负责安慰这男人的心伤。年少夫妻感情便淡薄到了今时今日,对面的人和陌生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平莎和慕容少爷的事,暂时应该不好说,至少等两个孩子和好了才能开口。”高市长仿佛看尽了人世间的薄凉,唇角有淡然自嘲,点了烟跟高夫人道。

    高夫人颔首:“我也是这个意思。这段日子也找不到合适借口去拜访白夫人只得等二月份六小姐出嫁。从前年开始,爹娘也在操心平莎的婚事,慕容半岑不管从人品性格还是家世背影,配我家平莎最合适。”

    是觉得高平莎性格活泼偶尔有些小脾气,需找个沉默内敛、性格和善的男子吧?

    慕容半岑模样是极其出挑的,又是内城望族子嗣,听说托付给白督军养育到十八岁,也算是白督军的家人。

    高夫人娘家不敢称富可敌国,家财万贯还是当得起。高夫人挑女婿,性格敦厚是第一位世家背影最好,至于将来能分到多少家产,她不在乎。

    他们母子在香港依仗娘舅帮衬,也是有很多生意的高夫人自己手里更是好几桩挣钱的买卖。

    几个儿子都在舅舅公司里吃红利,也有自己的小公司母亲那些私房钱瞧不上眼,将来还不都是留给平莎的?

    一直对平莎的婚事留心总算遇到慕容半岑。

    这孩子不管是模样、性格、家世,都是上乘。最难得的是,平莎一向高傲,没见她跟哪个男孩子要好,独独对慕容半岑不同。

    高夫人满意,平莎也喜欢,这样的姻缘值得争取,她不想轻易错过,笑容温和里透出几分坚定:“烟寺、晚钟,你们两对夫妻先回去,雁落留下来陪我和平莎。我想把这桩婚事定下来再回香港······”

    高市长听了,眼皮微动,露出几分欣喜。

    高夫人瞧在眼里,居然有些许心酸。年纪大了,心底悲悯些。

    听说他这些年一直是孤家寡人,从前姨太太留下的那个闺女跟他不亲,身边也没有宠爱的姨太太,只是有个女戏子愿意跟着他十几年,两个人做伴。

    这男人能这样,实属不易。

    他前几年任俞州船舶局局长,后来官至副市长。白云归接手俞州后,提拔了市长,算得上位高权重,却能洁身自好,身边只是一个白云归赏赐的姨太太和一个自愿跟随的红颜知己,也算有点良心。

    想到这些,高夫人心底又软了几分。

    “听说俞州的春夏两季天气最好,我们住到六月底再回香港吧。”高夫人语气淡淡的对三子高雁落说道。

    高市长再也掩饰不住喜危,眼梢眼角却是笑。

    几个儿子则笑容深邃,瞧着父亲的欣喜若狂,到底血脉连心,各自心生涩意。

    “我们回去,也是整日玩闹,那些生意就是吃吃红利,管不管无所谓。”长子高烟寺笑道,“妈,既然俞州天气好,不如我先回去接了凌凌他们四个,咱们在内地玩到六月底再回香港避暑吧。”

    凌凌是高烟寺的长子。他们兄弟两人有四个孩子,高烟寺两个儿子,高晚钟一儿一女。

    高岩山和高夫人微愣。

    特别是高岩山,满含期盼望着高夫人。年近五十的男人,眸子有些浑浊,眸光却透亮,眼巴巴望着,暗含恳求,让人心里酸楚难耐。

    高夫人低垂沉思,片刻后才道:“也好······

    高岩山的笑容便荡开一个灼目的弧度:“那群小家伙还没有来过爷爷这里……”

    声音微顿,有些哽咽,他连忙咳了咳,掩饰过去。

    惹得几个儿子眼底发涩。

    高夫人也有些唏嘘,正说着,佣人进来道:“老爷,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高岩山微愣,才想到自己姨太太生的大女儿去日本留学,好些年没有归家,亦不来信。他声音兴奋得微颤:“快,大小姐在哪里?”

    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高夫人目露几分诧异,不早不晚,怎么这个时候回国?

    高雪芝是姨太太的女儿,跟她的三子高雁落同年·今年十九岁。每年高夫人回俞州过年,这位大小姐总是气鼓鼓的不搭理她,对她们母子充满敌视,好似她才正妻的女儿,而高夫人母子是来抢她父亲的。

    高夫人从前对那位姨太太就不计较,如今更加不会跟她女儿计较。

    谁是嫡谁是庶·这可是命,争也争不来。

    “咦,那位金鱼小姐回来了?”老二高晚钟调侃笑道。

    高雪芝有双大大的眼睛,每次他们回俞州过年时·她总是气鼓鼓的瞪目,高晚钟兄妹几人私下里便说她的模样像金鱼,给她取了金鱼小姐的外号。

    “爸爸喜欢她,她又是那副性子,你别再捉弄她,闹得妈难做。”老大沉稳些,教训弟弟道。

    高夫人在一旁笑起来。

    高雁落也道:“二哥·你别同大姐闹,咱们一年来几次?何苦做恶人?”

    高夫人欣慰颔首。

    正说着,便见高岩山身后跟着一个高挑短发的女子,穿了件淡红色西装上褂·灰色格子洋裙,黑皮高跟鞋。满头青稠般发丝绞了·齐耳短发显得很精神。

    原来还有淡淡笑意,看到高夫人和高家三位少爷·立马阴觏了脸,冷哼一声对高市长道:“爸爸,我回来的不是时候啊!”

    第一句话不是跟主母和三个嫡兄弟打招呼,而是这般阴冷责问。

    屋子里气氛有些尴尬。

    高夫人笑容依旧柔婉:“雪芝,你回来了?”语气温柔,是对孩子归来的欢迎和几分退让的隐忍。

    “我当然回来了,这是我家!”高雪芝立马高声道,尖锐刺耳。

    高岩山脸色微落,却见高雪芝一副冷笑的刻薄模样,心中责骂的话又说不出口。

    “吃饭了吗?正好还没有开饭。快去洗洗脸,一定饿坏了吧?”高夫人好似不懂高雪芝的冷嘲,依旧保持她慈爱笑容,只是藏在袖底的手微微发紧。

    她欠了谁的?

    当初她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是她父母做主的;高岩山明明有了未婚妻,还是同意娶她;甚至他的未婚妻为了过上富贵荣华,宁愿做妾。

    他们各有算计,她却是无辜的!

    当时那姨太太活着,她就想着自己出身名门,同她一个寒门女子计较有失身份,处处忍让;如今她年过半百,还要受这黄毛丫头的刁难?

    高夫人暗中吸了口气。

    “吃不下!”高雪芝冷哼一声,接过佣人手里的皮箱,自己拎着咚咚上楼去。

    高岩山欲呵斥,却望着那单薄孤傲的背影,话到嘴边始终说不出

    高夫人的三个儿子看着那丫头欺负他们母亲,而父亲始纵容,便想到当年父亲肯定也是这样容忍那个出身低贱的姨太太欺负母亲,母亲才这些年始终不肯回俞州。

    刚刚对父亲那点同情顿时消弭。

    “真可怜!”高二少爷声音微高,带着些许嘲讽。

    走上楼梯的高雪芝顿时脚步,转身居高临下冷冷望着自己的嫡兄:“你说谁?有种就痛痛快快说话,藏头露尾,你是个孬种吗?”

    这下,高大少爷和高三少爷心中的怒火也猛然腾起。

    高岩山声音微紧,却有些无力道:“雪芝,怎么跟哥哥说话这样不礼貌?你快上楼去。”

    高晚钟站起身子,笑容从容倜傥,对父亲道:“爸,没事。”然后看着高雪芝笑,“我说你真可怜。从小没有妈妈教,明明生在高门,却是祚户的拙劣品行,没有教养!我妈从小告诉我们,要敬重长辈,要和睦兄弟姐妹。所以你每每无理取闹,我们都不跟你计较,笑脸相迎。我母亲是你的嫡母,你从不敬重,我们是你的兄弟,你从不友爱,难道你有教养吗,难道你不可怜吗?”

    “你很可怜!”一向沉默少言的高雁落突然道,“可怜不自知,可怜不自爱,可怜不自重,可怜不本分!”

    第二百二十七章

    画楼送走高夫人,让管家准备晚饭。

    白云灵偷偷问她:“我瞧着半岑和高家小姐好像吵架了。大嫂,那扁小姐没有欺负半岑吧?”

    说的画楼啼笑皆非。

    两个人吵架,大家通常会觉得是男孩子欺负女孩子,而白云灵则以为是高平莎欺负半岑。难道她眼里的慕容半岑这般羸弱吗?

    此念一起,她微微蹙眉:高夫人会不会也觉得慕容半岑太过于女孩子气,显得怯弱?

    “你怎么这样问?”画楼笑容清浅,“难道半岑瞧着好欺负吗?”

    白云灵知她误会,忙解释道:“不是啊!那高小姐嘛······”

    不太愿意在背后说别人坏话,便顿了顿,才继续道:“高小姐一看就不太容易被人欺负,而半岑又厚道。”

    就是说,她觉得高平莎比较刁钻。

    上次她还说高平莎很讨人喜欢的啊。

    画楼看高平莎,觉得她活泼可爱,又有世家女子的涵养,虽然模样天真纯朴,可说话行事间又有沉稳熟练,不像白云灵的单纯不谙世事。

    她自小在香港,又是生活在外祖家,自然不比养在父母身边的大小姐。若她真的像白云灵一样清纯无心机,只怕也不会太讨人喜欢

    外祖父外祖母可不是爷爷奶奶,对外甥女的疼爱不会越过自己的孙女。

    女孩子只要本性善良,涵养得体·有些心机反而能更好融入社会,让人少操心。画楼喜欢高平莎,既喜欢她的可爱,也喜欢她审时度势的精明。

    她笑了笑:“小孩子总有些口角,不喜欢大人问。”

    客厅里电话响起,管家说是找六小姐的。

    白云灵接了电话后,高兴道:“大嫂,张妍从日本回来了·璐璐让我去玩。我一开始来俞州,最早认识张家的人,就是张妍了。我去那边吃晚饭。”

    张妍是张家的四小姐。她年纪跟张家二小姐张璐、三小姐张婉同岁,应该是姨太太的女儿。因为她不在俞州,画楼亦不曾想过要打听她,便更加不清楚是哪位姨太太生的。

    她这个时候回俞州·是◆了张君阳的婚礼吧?

    画楼说好,别回来太晚。

    白云灵带着林副官走后,官邸只剩画楼和慕容半岑。

    她想着反正两个人吃饭也无聊,不如去小公馆。正好慕容半岑心情不佳·去小公馆陪苏捷玩阄半天,他大约会好些。

    想着便要上楼去喊慕容半岑,却见他迎面下楼,手里捧着精致透明的鱼缸。灯光下,那五彩燕鱼色泽斑斓,在碧绿水藻里欢快游玩。

    鱼缸底部的雨花石映衬着五彩燕鱼的瑰丽,水波反射中·形成璀璨的虹,将慕容半岑眼底染得丽妖娆。

    他神态恹恹,眼眸里却透出坚定:“姐姐,这鱼还是给佣人养着吧·我怕养不好。很贵呢。”

    画楼眼眸微动,清湛眼波在他脸上流连片刻。慕容半岑见画楼怪异打量着他·故作从容,却掩饰不住眼底的痛色。

    他垂眸不语。

    画楼接过鱼缸·含笑交给佣人,道:“也好,佣人替你看着,什么时候想养了,什么时候再拿回去。半岑,咱们去看苏捷吧?”

    慕容半岑眼眸一亮,笑容便明艳轻快起来:“反正家里没人,姐,我们晚上歇在小公馆吧?”

    他说的没有人,是指白云归不在家。

    白云灵好几次都觉得画楼和慕容半岑行为不正常,却很聪明的不问。这次就算歇在小公馆,白云灵也不会追究。

    “行啊。”画楼笑道,“我跟管家吩咐一声,回头跟灵儿姐姐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却只是跟管家说:“我和慕容少爷出去看电影,只怕很晚才会回来,你让六小姐别等我们,早些歇息。”

    有没有回来住,只要他们不承认,白云灵也不好说什么,难不成她半夜守在他们房间里?

    早上回来晚点,就说昨晚回来得晚,清晨又出去了。

    没有月色,昏黄路灯鳞次栉比亮起,织锦点翠般的光幕里,四周的树木建筑物快速后退。

    慕容半岑始终面朝车窗外,神色低沉落寞。

    画楼轻轻拉住了他的手,他微微一惊,却没有转脸。依旧将脸转向夜幕里,肩膀微松,显得很伤感。

    “今天跟高小姐吵架了吗?”画楼柔声问他。先试探一下,看看他是否愿意说。倘若他愿意说,心底的惆怅可能不是很重;倘若他不愿意,说明他很在乎高平莎。

    “没有!”慕容半岑转过脸,昏晦光线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声音似沾了秋露的蝉翼,试图轻盈起舞,却带了湿漉漉的沉重。

    然后想到姐姐的精明,自然看得出他和高平莎之间的不愉快,半岑又解释道:“说······说钢琴曲,她说的地方我不太同意,就争执几句。下次再见到她,我跟她道歉。”

    画楼不再追问,轻轻将半岑搂住怀里,任由他的头依靠自己肩膀。

    半岑顿了下,片刻才放松身子,静静‘靠着画楼。

    他果然是在意高平莎的吧?那些在意的人和事,会深埋在心里保护着,不愿意跟别人提及。

    等到这股子伤心过去了,才肯拿出来分享。

    看到他把装着五彩燕鱼的鱼缸端下来,是下定了决心不让高平莎跟着他去美国吧?

    他是苏氏的长子,不可能为了女人而不顾母亲和幼弟。

    年轻的孩子顾忌太多,不肯在心悦姑娘面前展露自己不光彩的一面,也很害怕高平莎轻看他的母亲和弟弟吧?

    事情发生了·画楼和半岑都无法逆转,母亲活着便是上苍对他们的眷顾,还有那么可爱的弟弟。可旁人会怎么想?

    慕容老太爷过世多年,苏捷怎么解释?苏氏去年也过世了,她活得好好的,又该怎么解释?

    只能瞒着,一直到苏捷长大些,自己也成熟些·能想到更好的法子应对。

    “姐姐,人不能贪心要太多,否则就什么都没有。”慕容半岑倏然跟画楼道。

    一道酸楚从画楼心尖滑过。

    她的半岑,什么时候才能像同龄的孩子那般无忧无虑?他总是承受了太多,想的也太多。高平莎的活泼好似骄阳照进了他的心。

    他其实也是羡慕高平莎的吧?

    画楼手臂微紧。

    到了小公馆,已经晚上七点多·苏氏正在客厅逗着苏捷,见他们姐弟来,吃了一惊:“怎么这个时候来?”

    画楼便说了临时起意,想来小公馆住一晚。

    苏氏将信将疑。

    苏捷今晚格外开心·也不困,半岑逗他,他就咯咯的笑,好似知道哥哥不开心,要让他愉快些。

    慕容半岑的笑容果然渐渐恢复了几分以往的轻盈明亮。

    苏氏还是不太放心。

    晚上她让画楼同她睡。母女俩坐在床边聊天,苏氏问道:“半岑怎么了?我瞧着他恹恹的……”

    孩子一丝异样,都逃不过满怀关心他的母亲。

    画楼想了想·才道:“跟高小姐吵了一架,说是钢琴曲的见解不同,两人起了争执。”

    苏氏听出些端倪,蹙眉问画楼·高小姐是谁。

    画楼便将高平莎的身世告诉了苏氏,又道:“我是瞧着高小姐可爱又聪慧·这样的女孩子不让人操心。瞧着一派天真,实则很懂得轻重。高夫人知道两个孩子情愫暗生·也暗许他们来往,应该看好这门亲事……”

    然后又把高家门第和高夫人为何久居香港的实情说给苏莹袖听。

    苏氏听完,半晌默不作声。

    画楼诧异:“妈,您觉得这门亲事不好啊?”

    苏氏微微叹气,沉声道:“没有不好。只是半岑不够精明,将来不可能入仕的,他又不可能从霖城分得多少家产。没钱没势,高夫人看中半岑什么?”

    “高夫人怕是不缺钱,她大约只要半岑世家出身这个背景。”画楼笑道,“高市长是个精明人,高夫人一生为这段婚姻所累,她可能只是想女儿过些简单的日子,并不要半岑高官厚禄。半岑温柔体贴,教养极好,高夫人是过世面的,不会那么眼皮子浅······”

    苏氏听了,表情才松了几分。

    而后又想起什么,神色微苦:“倘若这段姻缘真的不错,我看我和苏捷找个地方去,不连累半岑一¨”

    “妈!”画楼面容肃穆,“您要是这样想,半岑多伤心啊?难道他会为了娶妻不顾你和苏捷?”

    “可……”苏氏面容愁婉,“我和苏捷总归不光彩。现在瞒着,将来捅破了,半岑在媳妇面前也担了欺瞒之名,一辈子被媳妇埋怨。”

    半岑担心苏氏受委屈,苏氏又担心半岑受委屈。

    画楼怅然,离了华夏这些俗见,也许半岑和苏氏才能真的解脱吧。他们的心结解不开,现在谈论婚事便有些不合时宜。

    这样想着,画楼对高平莎的心就淡了几分。

    那姑娘是真的不错,可惜她出现的时间不对。

    半岑说,人不能贪心。

    关了灯躺下,画楼微微叹气,也许她不该贪心。

    次日回到官邸,白云灵尚未起床,也没有发现画楼和半岑彻夜未归。

    吃早饭的时候,她跟画楼道:“大嫂,高夫人瞧着那样温婉敦厚,原来也是个面慈心狠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画楼蹙眉,问她这话从何说起。

    “昨晚在张家吃饭,一个时髦小姐冲进来,披头散发的,半边脸都肿了,说是高家大小姐高雪芝。”白云灵声音微低,“一回来就被高夫人刁难,高夫人撺掇自己的儿子骂高大小姐,高大小姐回了一句,高市长还打她······哎,真是可怜,孤零零一个人在高家······”

    第二百二十八章

    画楼听了白云灵后面的话,眉心蹙得更紧,仔细问了怎么回事。

    带白云另说完,她摇头笑了笑。

    白云灵不解2问:“大嫂,你笑什么?”

    画楼拿着银制镂空华文式的长勺,搅着碗里的粥。口吻显得漫不经心:“高夫人要是想同高大小姐争一时之长短,当年就不会离开渝州。带着孩子们在香港定居了,如今他难得回来一趟,哪怕真心地恶毒,也会做个善面菩萨,博得贤良名声,怎么反而会跟高大小姐闹起来?你跟高夫人打牌,难道会觉得他是这等愚笨之人?”

    白云灵委顿,沉默半响道,“你说得对啊,高夫人是个聪明人,那高雪之小姐怎么…………?

    后面的话,讨论起来便是揣度,毫无真凭实据。

    中午的时候,画楼收到一封短笺,是高夫人写给画楼的,说香港有事,他早上的船离开。

    画楼便想起早上白云灵说的那件事,是被姨太太生的那个高雪芝气走了吗?

    走得这么急,连高平沙的婚事都不顾了,足见高夫人的怒火。可又跟画楼写信,说明她还是想同慕容半岑结亲。

    依着高夫人的身份地位,教训姨太太的女儿他胜之不武,却又受不的委屈,未有眼不见为净。

    画楼虽然暂时没有了结亲的心思,心中还是挺看好高平沙的,片叫人去打听高家发生了何事。

    管家打听了消息,回来告诉画楼:“二少爷和三少爷骂雪芝小姐没有教养,雪芝小姐气哭了,拿着行李厢砸下来,又冲下来腰痛两位少爷厮打。高夫人拦着,他一巴掌扇到高夫人脸上,高市长拉住她,她骂高夫人是狐狸精,说高夫人逼死了他的生母,高夫人气得哆嗦。大少爷一向好脾气,居然上前掴了雪芝小姐一巴掌。高市长觉得几位少爷过头了,雪芝小姐是弱女子,怎么能动手?后来就闹了起来,几位少爷好像都说了不认父亲的话,高市长就让她们滚。高夫人叫人收拾东西,定了今早的传票……”

    画楼听了不胜唏嘘。

    不说高雪芝小姐教养如何,嫡兄们骂他,他敢冲下来厮打,凭借的是什么?不过是高市长的宠爱吧?

    高价少爷又不是三岁孩子,无缘无故骂自己的庶妹,而且是刚刚从国外回来的庶妹?

    既然骂了,自然是高雪之小姐行为有惹怒哥哥的地方,一个姨太太剩的女娃儿,刚刚回家就惹怒比自己年纪大且是嫡母生的哥哥,他得有多么强悍,多么不知畏惧??

    足见高市长平日里对他的宠溺,教女无方。

    少爷们都骂了,冲突已起,高市长倘若对家宅之事精通,便明白劝架应该把一方弄走,让怒火暂时平静下来。

    他并没有叫人拔高小姐带走。

    高雪之打了主母,骂了主母,把他生母的死栽赃到主母身上,高市长还说得出高小姐是弱智女子,少爷们不改动手的话,他得有多么疼爱这个女儿?

    疼爱到为了她,连嫡母的颜面都不顾了。

    是真的不懂,还是心中只有这个雪芝小姐才是家人,夫人和那些少爷们全部都是他人生中的点缀啊?》

    倘若画楼有这般父亲,他也能说得出“不认”二字。

    高夫人一走,高平莎同慕容办岑的是不放下也得放下了,

    正月底的时候,听人说香港那边来人,高夫人准备同高市长离婚。雪芝小姐又跑到张家去说。高夫人心虚了,终于要承认当初是她害死了自己的生母。

    白云灵回来问画楼:“这中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高夫人要离婚,便是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

    画楼笑:“雪芝小姐的意思,大约是高夫人宁愿放弃高夫人这顶帽子,也不想回禹州,是胆怯了…………“

    白云灵努努嘴,说太牵强。

    高市长亲自南下香港负荆请罪,不肯离婚,又把高小姐气的在官邸大哭大闹一场,

    张太太当面没有说什么,背后却跟张四小姐张妍说,不准他以后跟雪芝小姐过多来往。

    张妍便告诉白云灵:他觉得雪芝小姐有些偏激。他的生母是姨太太,而且照雪芝的意思,市长很喜欢那位姨太太,向人相爱极深。倘若是这样,高夫人又怎么会傻到去害死那位姨太太?

    她大不了买几个漂亮的小妾放到高市长面前,等高市长延误了那位姨太太,再下手整治他。

    姨太太娘家很穷,高夫人有权有势,夫人又是正妻,对付姨太太,怎么会用那么笨的法子?

    张妍和高雪之以前也有来往,不算特别要好。

    高雪之好似跟谁都不太好,他为人诸多挑剔。

    高雪之,用度大方,衣着时髦,两人经常一起购物,除了买东西和游玩,很少交心聊天,张妍对高血脂的秉性并不了解。

    真不知道他是这种人。

    白云灵回头又说给花楼听,还感叹道:“其实张家一开始大约是想着高雪之是市长千金,让张妍跟他亲近。如今又觉得这位千金为人太不靠谱,怕她带坏了张妍,又不准他们来往。幸好张妍明辨是非

    锦绣民国 全第54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