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三把火
粱岐山家算是个大户,共有一个女儿四个儿子,大儿子四十多岁,小儿子才二十一二,还没定亲。
一大家子对陈湘很热情,尤其是小儿子梁振兴,一见面就和陈湘很对脾气。
陈湘和他们说话只聊果园,只字不提梁满城。还把自己的一些发展经济的想法和粱岐山说了,粱岐山频频点头,满脸皱纹笑得更深了。
他把旱烟袋在炕沿儿上磕了磕说道:“小陈书记,你的这些想法不错。做为村干部就应该给老百姓想想赚钱的道儿,带着大家富裕起来,不能只想着自家的事儿。咱们看看台山镇二十几个村,哪个不比咱台庄富裕?咱们和他们比差啥呀,除了交通不太方便,那都不差。”
粱岐山又装了一袋烟,吧嗒吧嗒地抽着说道:“咱台庄就缺一个有见识的带头人,大侄子,你有这份心就难得。城里的娃娃跑咱穷山沟里为了啥呀?不用多说,明眼人一看心里就透亮。你放心大胆地干,我看哪个王八羔子敢作梗,我用这个铜烟袋刨他!”
梁振兴咧开嘴笑道:“爹,看你说的,这么大年龄还这么大火气!”
梁振兴的三个哥哥和嫂子也都笑了。陈湘看得出来,粱岐山性情耿直,年轻时一定是个爱打抱不平的主儿。
聊了一个多钟头,陈湘起身告辞。
梁振兴急忙拉住陈湘说道:“陈湘哥,你第一次登门,怎么也得吃完饭再走啊。要不,我都没脸见水满哥。你不知道,水满哥还是我的老师呢,我小学一到四年都是他教的。”
梁家三儿媳妇腊梅是本村姑娘,不但长得俊俏,人也泼辣。接过梁振兴的话头说道:“可不是嘛,原来我们家小五念书可好了,就因为换了粱淮芝,基础没打好才只读完了初中。”
粱岐山叹了口气说道:“行啦,过去的事就别提了!”腊梅笑着说道:“好,咱不说,我去做饭。”腊梅和婆婆去做饭,梁家老大老二两家人都走了,只留下梁振兴的三哥梁振家陪着陈湘说话。
聊到窦龙夫妻陈湘才知道,原来铁锤是梁振兴的亲堂姐。
吃过晚饭,梁家一家老少把陈湘送出大门外。梁振兴又往前送了一段说道:“陈湘哥,你有时间常来!”陈湘笑着答应,“你放心,有时间我一定来找你。”
从粱岐山家出来,陈湘去了村里唯一的小超市,给小水龙儿买了很多食品。出了超市刚转过大桥,迎面正碰上梁满城父子。
梁满城背着手嘴上打着呵呵,问道:“陈书记,还住得习惯吗?”陈湘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梁主任这是遛弯啊,我住得挺好,这农村的火炕睡起来还真挺舒服!”
“那就好,那就好。”梁满城皮笑肉不笑地继续问道:“听说陈书记走访了一整天,累坏了吧?”陈湘不动声色地说道:“还行,不累。刚来嘛,到处转转,熟悉熟悉环境。”梁淮仁站在一旁瞪着陈湘不说话,眼里带着敌视。
梁满城古井无波地说道:“走走也好,不过这穷山恶水多刁民呀,人心恶得很,别着了他们的道儿,农村工作不好做!”
陈湘也不露声色地说道:“真得谢谢老主任提醒,我心里有数!我该回去了,老主任慢走!”
“小陈书记也慢走,小心看着点路,石头多容易崴脚!”梁满城阴阳怪气地说了句带着梁淮仁上了水泥桥。
梁淮仁回头看了看,陈湘顺着溪水西侧的砂石路向上游走去。他翻着小三角眼说道:“这小子在捣什么鬼,来了就到处乱串。”
梁满城瞪了一眼儿子说道:“你就是个蠢货,你能看懂什么?你要是有你姐姐的心胸,也用不着我操心。这小子不简单,脑子灵,背后还有高人指点,不好对付。以后你收敛点,别给我闯祸!”
梁淮仁无故被老爹骂了一通,心里不忿鼻子里哼了一声。
回到水家儿,水满一家正等着他吃晚饭。陈湘把买来的食品递给小水龙儿说自己吃完了,小水龙儿乐得直往陈湘腿上蹭。水满儿就招呼水龙儿和老爹一起吃饭,陈湘回了自己的西间。他觉得腿肚子发酸就倒在火炕上,然后给翟勇打电话。
翟勇接到陈湘的电话很激动,问他在台庄怎么怎么样。陈湘随口说了句:“一团乱麻呀,还没缕出头绪。”翟勇忙解劝:“陈湘,你也别着急。万事开头难,等熟悉工作就好了。”
陈湘就问翟勇那边怎么样,翟勇告诉陈湘,工作交接挺顺利,正好老书记年龄大了,很高兴能有个值得信赖的人接替工作。
村主任是个年轻人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也挺有正格的。就是村里土地贫瘠,村民太穷,只靠种地瓜和花生生活。只能在副业和发展企业做文章,土地上是没潜力可挖。又让陈湘帮着他留点心,有好项目可别忘了好兄弟。
陈湘说好兄弟一定得帮,让翟勇放心,又问他什么时候来台庄看自己。翟勇想了想,说等放假一定和胜男水秀儿一块来。
陈湘想起水秀儿,就忙着要挂了电话,末了还听到翟勇骂了一句重色轻友。陈湘拨了水秀儿的电话,响了半天水秀儿才接通。陈湘急忙问道:“你忙什么呢?这么久才接电话。”
水秀儿咯咯地笑,悄悄地说自己跑到楼上才接了电话。陈湘忙问水秀儿吃饭没,水秀儿说陈叔没在家吃,自己和胜男陪着陈婶一块吃的。
水秀儿问陈湘现在在哪,陈湘笑嘻嘻地说道:“我现在岳父家里呢!”水秀儿没反应过来,又追问了一遍。
陈湘悄悄地说道:“还有哪个岳父家,自然是台庄水家呗!”水秀儿就甜滋滋地骂了一句臭美。
水秀儿更关心陈湘住得是不是习惯。陈湘笑着说自己现在就在水秀儿的房间休息呢,很舒服。陈湘正要问水秀儿什么时候回台庄,水秀儿悄悄地说道:“一会儿说吧,婶婶喊我呢!”
陈湘正要挂电话,胜男的声音从里面传过来:“你们俩煲电话粥吧,我下楼去看看!”
陈湘觉得老脸一热,没想到水秀儿竟然当着自己妹妹的面和自己卿卿我我。但又为水秀儿能和胜男亲密无间儿高兴,悄悄地问道:“水秀儿,想我没?”
水秀儿回答的更直接:“当然想呀,我每天都想能见到你!”陈湘心里感动更加思念水秀儿,俩个人在电话里说着悄悄话,直到把电话打没了电。
水满儿给陈湘打来热水,让陈湘烫烫脚,这一夜陈湘睡得很甜美,还梦到了水秀儿。
接下来的日子陈湘走遍了台庄,即使是梁满城家和他的亲族也一家没落下,只不过只聊些水水的话题就告辞。
两周后,陈湘觉得时机成熟了,便让老钟通知全体党员和村民代表,召开了上任以来第一次工作会议。
村部会议室坐得满满的,像窦龙、梁振兴这些和陈湘熟悉的人,都主动和他打招呼,脸上带着亲近的神情。梁满城阴沉沉地坐在陈湘旁边不说话,眼睛在人群里来回巡视。
等人都到齐了,陈湘开场就说道:“今天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开个会,我这个人不喜欢官话套话,咱们就挑主要的说。常言说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嘛,那今天咱们就一块烧上三把火,目的就是把咱们台庄烧得红火,烧得富裕!”
大家以往都听梁满城长篇大论腻歪了,还是第一次听这么舒服的短平快,梁振兴几个年轻人带头使劲地鼓掌。
陈湘笑着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哪三把火呢,这三把火就是烧财务制度,烧上访问题,烧发展生产问题。咱们一样一样烧,烧一样落实一样,咱们采取民主,大家不同意咱们就先放下,半数以上同意的,咱们就落实,大家看怎么样?”
窦龙瓮声瓮气地说道:“行,这样最好,我同意!”粱岐山坐在最后也张口说道:“我是个老党员,陈书记说的符合咱们党的农村政策规定,符合农村组织高度自治的原则,我赞成!”
陈湘微笑着看着大家,缓缓地说道:“第一把火咱们烧烧财务制度,上级三令五申要求村务公开,咱们也得按照政策严格执行,从今天起,咱们每个季度都做一次账目公开,就贴在村部院墙上,不论期内有没有发生额,咱们都要公布!如果同意这么做的,大家就举手。”
粱振兴第一个把手举了起来,梁满城脸色发青,偷偷地巡视了一下众人,见整个会场只剩下了自己和梁淮仁,妇女主任宋舒巧正犹豫不决。
他连忙举起了手,梁淮仁和宋舒巧也跟着举起了手。
陈湘点点头,笑着仰起了脸,响亮地说道:“大家把手放下吧,全体通过。老钟叔,你把当前的账目情况和大家说说,让大家心里先有个数。”
老钟戴上老花镜,手里捏着余额表说道:“咱们村上年结转余额是105.50元。”人群里立刻有人窃窃私语,“才剩这么点钱?”“花得可真干净”.....陈湘摆了摆手。
老钟扶了扶眼镜继续说道:“开春发包预留山,荒地收入元,这笔钱还没动;应付款余额是元,其中包括欠镇里林业站的水南黑果树苗款元,运输费300.00元,挖窦龙窦虎承包山树根动用铲车人工费,植树人工费一共元,以上总计应付款元。”
老钟说完后,坐了下来。陈湘看了看大家的脸色说道:“大家都听清了吧,这就是咱们台庄全部的家底,日子不好过呀。”
陈湘说完对老钟吩咐道:“老钟叔,你明天去一趟台山镇,把欠人家的钱都送去,咱们虽然穷,但也要穷出志气,既然欠不下,不如早点给人家。”
老钟点了点头,大家都暗暗对陈湘竖起指头。
梁满城突然开口了,“等等,老钟,你是怎么记账的?这账记得不对吧?”老钟习惯地扶了扶眼睛瞪起眼睛问道:“怎么不对?”
梁满城脸色铁青,板着指头说道:“开春到现在,招待镇工作队的用餐费上账了吗?推广水南黑果伐树的人工费上账了吗?”
老钟刚要出口反驳,陈湘忙伸手制止说道:“等一下,我来说两句。老钟,从今年元旦到现在,上级工作队和下派干部,所有人次有记录吗?”老钟点了点头。
陈湘看着梁满城问道:“梁主任,上级关于招待费的问题早有规定,每人次不得超过三十元,对吧?”
梁满城瞪着陈湘点了点头。陈湘笑得很无邪,说道:“我这个人呢,也很通情达理,平民百姓来客人也要吃饭嘛。也不能太寒酸,这个我理解。
这样,咱们暂时放宽些,每人次按五十元计算,这样总可以吧?梁主任?”
梁满城理屈词穷,点了点头,“可以!”
陈湘对老钟说道:“老钟叔,你辛苦下把账算出来。大家也辛苦点,耽误大家点时间,咱们当面好办事,大家做个见证。”
会场上鸦雀无声,都看着陈湘和梁满城,几个脾气火爆的村民,已经对梁满城怒目而视。
陈湘心平气和地看着大家,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嗒嗒嗒”不紧不慢,节奏匀称地响着。
十多分钟,老钟抬起头说道:“陈书记,一共是元。”
“嗯!”陈湘嗯了一声问梁满城:“梁主任,这笔钱是在哪里花的?”梁满城压着火,故作平静地说道:“咱村里条件差,我在家招待的。”
陈湘冲着梁满城微笑着说道:“那这钱就给梁主任吧,我事先可没问你花了多少,多了就算作给梁主任的辛苦费,少了就当时梁主任为村里做贡献。”
梁满城的确很能忍,若无其事地说道:“够用够用!”
忽然,梁淮仁站了起来,怒视着陈湘问道:“陈大书记,那伐树的人工款呢?”
陈湘不屑地看了一眼梁淮仁,不紧不慢地说道:“这笔账先放一放,一会儿说到伐树的问题再解决。”梁满城瞪了儿子一眼,梁淮仁气哼哼地坐下。
陈湘让老钟把钱交给梁满城,然后说道:“以后,上级部门如果来咱们村办公,村里不做招待。就在村民家就餐,咱山里人好客,再穷也不在乎这笔花销,前些天苗苗同志和我一起来台庄,就在水满家吃得住得挺好,大家说说有没有意见?”
窦龙站起来说道:“这个我没意见,咱山里人有山里人的脸面,就是都吃在我家都行!”
大家哄堂大笑,纷纷同意!
陈湘也被逗乐了,接着说道:“咱们再来说说这第二把火,我到台山镇报道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咱们台庄村民上访,和大家说实话,我当时都在领导面前抬不起头来,这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吧?”
“以后,村里有矛盾有纠纷,咱们就开会村里解决,如果解决不了,咱们还有法院和检察院,总有说理的地方。但是,内部矛盾内部解决,我争取做到以后不会发生类似的事件。”
陈湘扫了一眼窦龙,窦龙有些不好意思,憨厚地低下了头。
陈湘继续说道:“关于推广水南黑果的事儿,我已经了解清楚了。梁主任也是老党员,做为一个党员,就应该有接受批评和自我批评的正确态度。关于推广水南黑果的工作失误,梁主任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为了完成任务,强迫一家一户接受,强制砍伐正在旺年果树,这符合上级的精神吗?推广水南黑果是一项好政策,但到了咱们台庄给办走了样。水南黑果结果期最快也要两年或三年,你让窦龙和窦虎这两年怎么生活,靠什么吃饭?”
梁满城嘴唇发青,尽力稳定情绪装作泰然自若,“陈书记,这我也是没办法,上级也催得紧!”
陈湘充耳不闻,继续说道:“有错误就得纠正,我有个提议,村收入中拿出十万元存入信合,这笔钱任何人,包括我在内,谁都不能动用。等到秋收,咱们调用十户果农的数据,求平均亩产收入,按照这个标准补给窦龙和窦虎,直到水南黑果到结果期有收入为止。窦虎没来参加会,窦龙,你看这样可以吗?有没有意见?”
窦龙站起来激动地说道:“谢谢陈书记秉公而断,我没有意见。”
陈湘抬手示意窦龙坐下说道:“那么大家举手表决吧!”
全体党员村民暗暗佩服陈湘,纷纷举手。梁满城和梁淮仁无动于衷,宋舒巧看了梁淮仁一眼,没敢动。梁满城嘴角抽动了一下,冷笑不止。
陈湘对老钟说道:“老钟叔,这件事也由你负责办理。记着把这次会议做好记录,装进档案柜保存好!”
陈湘话音未落,梁淮仁蹭地站起来问道:“陈大书记,我的劳务费呢,你怎么给解决?”
陈湘怒目问道:“你有什么劳务费?”梁淮仁声色俱厉地说道:“就是伐树的费用,我们贪黑起早的不能白干吧?”
陈湘面对大伙儿问道:“这件事,事先开村民代表会了吗?”大家纷纷说道:“开什么代表会,台庄都多少年没开过代表会了,我们不知道!”
陈湘鄙视着梁淮仁说道:“没有开代表会,就不代表村集体意愿,属于个人行为,由个人负责。”
梁淮仁怒吼道:“你这么说,就是不管了呗?”陈湘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坚决不管!”
梁淮仁指着陈湘吼道:“姓陈的,你太欺负人啦,我饶不了你!”叫完往上就冲,被梁振兴眼疾手快一把揪住。
梁振兴问道:“你想干什么?”窦龙从后面过来,一把捏住了梁淮仁的脖子,“小子,你有事冲我来,小心我捏死你!”卡得梁淮仁直翻白眼儿。
粱岐山从后面站了起来,吼道:“都给我放手,这是村民百姓开会的地方,不是流氓撒野的地方。一切都听陈书记的,人家说的句句合理,事事合法,谁敢乱来,我老头子刨漏你们脑袋。”
粱岐山一发话,众人纷纷上前拉开窦龙三个,陈湘泰然自若地看着眼前的闹剧,不得不佩服粱岐山的威望。
梁满城嘴唇发青直哆嗦,向着梁淮仁吼道:“你先给我出去,咱们有说理的地方!”
梁淮仁摸了摸被窦龙捏得发木的脖子,心有余悸地看了窦龙一眼,气哼哼地走了出去。
陈湘继续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来台庄之前,听有人说台庄是某某个人的台庄,太嚣张了。
法治社会还轮不到个人称王称霸,台庄的天是台庄的天,台庄的山也是台庄的山,不是任何一个人的!”
“还有水满家承包山被强行转包的事,简直就是无法无天!”陈湘瞪着梁满城声色俱厉地说道。
心想,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也不必再有什么顾忌。拿出一叠文件递给老钟说道:“这是我在经管总站拿回来的土地承包政策的相关文件,篇幅太长,咱们就不逐条念了,大家有兴趣可以找老钟看。
上边明文规定,承包耕地三十年不变,承包山地五十年不变。说收回就收回了,说转包就转包了,这是谁家的王法呀?”
梁满城终于忍不住了,啪地一拍桌子叫道:“陈湘,你别指桑骂槐。水家的山是我收回的,也是我转包的。收回是因为修路修路占地,转包是因为水家以前欠村里的提留。我按政策办事,哪点办错了?”
窦龙见陈湘和梁满城翻脸,站起来就向往上冲,被梁振兴一把按住。
陈湘霍地站了起来哈哈大笑,问道:“梁主任,我问你,你说修桥修路占地你就收回,占了多少了地,收了多少地?既然是占地就应该有补偿款,那可是几十万的补偿款啊!你发给了谁?你说水家欠村里的钱,咱们里外算算,到底谁欠谁的?你转包给你的堂弟,承包费是多少?召开转包会议公开招标了吗?还是暗箱操作?是不是这笔账咱们应该去纪检算算啊?”
梁满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坐下来说道:“我保留意见,咱们去镇里讨论!”
陈湘眼里喷火,恶狠狠地说道:“好,就是到市里到中央,我也陪着你!”
陈湘看着老钟问道:“钟叔,当年水家的果园转包费是多少?”老钟翻了一下账簿说道:“转包期限是二十七年,总计费用三万元。”
陈湘冷冷地说道:“三万元,二十七年,真便宜呀,简直就是白给的嘛!我以台庄村党支部书记的名义提议:终止转包合同,果园退换给水满,村里收的转包费三万元退还给转包户。转包期间给水家造成的经济损失,以及占地补偿款交给司法机关处理,大家表决吧!”村民都没有举手,而是纷纷热烈地鼓掌,众人眼里陈湘一身的书生气不见了,身躯如此高大!
陈湘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现在咱们再烧最后一把火,这把火可不好烧啊,咱们台庄不能再穷了,得靠大家献计献策,咱们台庄百姓也不比别人笨啊,比别人还勤快,比别人还能吃苦啊。大家都捡起一把柴禾,火就点起来了,缺资金没关系,我给大家联系贷款,咱们争取三年内,让台庄变个样。我跟大家立个军令状,要是三年以后还是老样子,我陈湘就从台庄卷铺盖走人!”
一片掌声响起,经久不息,老钟和粱岐山两个老头,眼睛里燃起了希望,泪花在灯光下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