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桥本奈奈未离开后，田利成考虑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给陈达民打个电话。

    这家伙曾经参与过数起娱乐公司的并购案子，其中不乏大陆和东瀛公司之间的兼并重组，听说他在两边，都有自己的人脉和交际圈子。

    田利成不知他的手是否够长，能不能够到狗仔队这块，但如果说现在谁最有办法，毫无疑问，还是要靠这个油腻的中年男子。

    陈达民倒是一如既往地接受了田利成的指派，这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挑战。

    不就是去找一个偶像团体的花边新闻和小道八卦吗？

    要不是田利成有个女友正好在这个组合里，他根本没心思去关注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有这个精力，拿来赚更多的钱岂不更好？

    不过既然老板说了不用吝啬钱财，该给的钱随意支用，到时候找他报销就行，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boss这么能赚，那我就帮他散散财，积点阴德也好，他不是挺信这套鬼鬼神神的东西吗？”

    其实这也不能怪田利成，经历了重生这种事，谁还能坚持做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怀着替田利成做散财童子的想法，陈达民拿起电话，一张巨大的信息网络从他开口的那一刻开始，瞬间激活。

    东京，银座，某高级ktv的门口，一辆普通的小面包车，停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这个位置，一般不会被人关注，尤其是很难被从ktv里走出来的人注意到。

    一个身材微胖，长着娃娃脸的年轻人正捧着两碗杯面，颤颤巍巍地跑回车子。

    在进车之前，他还特意抬头打量ktv的大门，发现没有丝毫动静，这才打开车门进去。

    他放好方便面，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两根火腿肠撕开，掀开盖子，一碗一根地扔了进去。

    “村井前辈！晚餐！”这个名叫安江拓人的小年轻毕恭毕敬地将泡面放在座位间的横档上。

    被他称呼为村井前辈的男人，则正聚精会神地翻看着相机里的照片。

    他身材矮小，面相老成，额头还带有深深的皱纹。

    从事娱乐记者八九年的时间，因为长期没时间规律的狗仔工作，村井的双眼还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明明只有35岁，可看上去却已经和四五十岁的大叔无二。

    安江看到他没有反应，便加大了声量重复道：“村井前辈！晚餐！”

    村井航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知道了！知道了！反正又是酱油味拉面配火腿肠吧？你这家伙，就不知道换点花样吗？都已经连吃3天这个了，我tm闻到这个气味都要反胃了。”

    小胖子委屈地说道：“不是前辈告诫我，干狗仔这行，要习惯艰苦的生活，再苦再累，也要咬牙坚持吗？”

    “不吃苦中苦，怎么挣大钱？”他模仿村井的语气说道：“上礼拜您还让我吃了七天的纯净水配馒头来着。”

    村井航平狠狠拍了一下安江的头：“那包子好歹我换了不同的口味啊，豆沙馅，猪肉馅，蔬菜馅的，每天都不重样，哪像你，永远都是酱油味！”

    “前辈不喜欢酱油味的吗？那您早点告诉我啊，下一次就换麻油味。”

    村井再次狠拍了一下安江的头：“tm的，便利店里只有方便面卖吗？面包，蛋糕，便当都行啊。”

    安江揉着被拍得生疼的脑袋，低声嘟囔着：“预算快用完了，不吃这个，我们明天就要饿肚子了。”

    一想到预算，村井老脸一红：“熬过这两天，到了10月，就有新的经费了。哎，杂志社今年的销量又下滑了，日子不好过啊。不说了，先吃吧。”

    安江点点头座，“滋溜滋溜”地吸着面条，两眼关注着ktv的入口：“前辈，我来看着吧，您休息一会儿，这都盯了三个多小时了。”

    “这两个家伙真能玩，进了ktv，事情早点办完不好吗？难道又要像上周一样搞四个小时？”

    村井航平一边抱怨着让开身位，一边大口地喝了一口面汤：“那男人虽然矮，但没想到还挺持久的。”

    “前辈，难道我们之前拍到的那些照片不够吗？难得有一天休息，还要来跟着他们两个。”安江好奇地问道。

    村井叹了口气：“够是够了，可还不够劲爆啊。没有冲击性的画面，新闻的力道可是会减弱不少的。”

    他低头再次浏览了一遍相机里的照片：“如果这两周再拍不到更好的照片，也只能拿这些交差了。我们没必要为了一个小偶像，浪费这么多时间。”

    安江附和道：“光油费和停车费就花了不少呢。你说这两人怎么光挑停车费贵的地方约会？”

    村井似乎拍安江的头上瘾了，“啪”地又是一下：“那男的是集英社的老职员，怎么可能没钱？年薪六七十万总有的。”

    “真好啊~~~”安江捂着痛处，满脸向往地感慨道：“比我们文艺春秋的收入高多了。”

    村井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反正大家的销量都一样在下滑，大哥不笑二哥，就那样混日子呗。”

    受到网络和电子书籍的冲击，东瀛书籍杂志的销售额，自2004年开始，已经连续10年下降了。

    村井听说今年有研究机构给出2014年的预定杂志销售额在650亿左右，这个数目比去年，大概会有5%左右的下滑。

    而定期杂志、期刊书、漫画类出版物的数据下滑更加严重，销售额可能将要同比减少10%以上。

    他们所在的文艺春秋也不好过，杂志的印刷量日益萎缩，每年的员工人数也在减少。

    看着越来越冷清的办公楼，就算村井这样的老员工，也难免内心惶惶。

    不过他这样专跑“外务”的狗仔相比一般编辑，还是要淡定不少。

    毕竟无论哪个时代，一般民众对于名人的八卦，总是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有了需求，那自然而然要有人去做。

    当然，如果经费能像以前那样充足就好了。

    随便应付一顿后，村井再次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盯梢起来。

    安江则百无聊赖地翻看起手机，打开微博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热门消息。

    突然，一则业内tt交流群里弹出的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前辈前辈！”他兴奋地拍着村井的肩膀。

    村井头也不回地打掉了他的手：“干嘛！别影响我。没看在办正事吗？”

    安江不依不饶，把手机举到村井眼前：“前辈，你看！群里有人收乃木坂46的消息，一条10万啊！我们地方不是有很多照片吗？那该算多少条哦？”

    “等等，拿给我看看。”村井看了眼在副驾驶兴奋地喊着“发了！”，“前辈真是太有眼光了！”的安江，半信半疑地接过手机。

    “是她收？。”村井看到发这条收购消息的人，心里顿时有底，这钱是跑不掉了。

    熊谷彩子，某工作室的老大，东瀛业内有名的女狗仔，主挖商政界人士的负面信息。

    前段时间东瀛外务省副大臣，中山泰秀就是被她给踢爆下台的。

    她手下的人拍到这位大臣在参加某国大使馆的聚会时，穿女装忘情跳舞的照片。

    这奇特的重口癖好一经曝光，就引起了岛内舆论的强烈谴责。

    当时村井还感慨了半天：都是成年人，要寻求解脱干什么不行，非要用这种方式，也是溜得飞起。

    “要不卖一部分出去，剩下的留下交差？”

    村井供着房贷，还有家庭的支出，经济压力不小。

    正当他考虑的时候，安江忽然俯下身子小声说道：“前辈，出来了。”

    村井眼神一亮，第一时间抄起自己的相机，透过车门的缝隙紧盯目标：“终于完事了？正好再拍点小料，这笔外快，看样子我是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