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内顿时安静了下来，连两人的呼吸声都不闻。

    过了很久，云暻慢慢抬起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摸黑从她的眉眼，一直到鼻尖，再到嘴唇。

    “有温度！”他有些怅然“以往的梦里，都是没有触感，美欧温度的！”

    “也许是你太想躲着我了吧，所以每次梦里，你都是留给我一个背影，或者，一个模糊的身影！”

    “只有这一次，你愿意看我了吗？”

    他说着，将头埋进她颈窝处。

    “只有这一次，梦境这么真是，我能抱着你，能感受到你！”

    他像是自言自语，更像是呓语一般，低低地出声。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颈窝处，穆芸楚却觉得心中揪疼，他，常常做梦吗，是不是也常常深夜难眠呢？

    “我找到你，你却不愿见我！”

    “后来，我发现只有在梦里，我才会见到你，所以就逼着自己早睡，实在睡不着，就”

    说到这里，他突然不说话了。

    实在睡不着，就如何？穆芸楚蹙了蹙眉，他为了梦到她，逼着自己早睡，实在睡不着，实在睡不着……穆芸楚不敢往下想，只是紧了抱着他的手臂，眼泪不受控制地流淌不止。

    “云暻！”她又轻唤了一声。

    云暻本来平静下来的身体，在听到她的声音时，又一颤。

    “云暻！”

    她的声音已经哽咽了起来，而他，却并未开口，在他的意识中，一直将此时发生的一切，当做梦境，他害怕开口回应了她，她便再一次从自己梦中逃开。

    “云”

    穆芸楚喊了他第三次，他便猛然抬头，稳稳地堵住了她的唇，将“暻”字堵回了她口中。

    只是一瞬，她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止，不等她反应过来，云暻已经撬开她的贝齿，一路攻城略地，毫不退让。

    她能感觉到他呼吸中的紧张和冲动，没有温柔可言，像是掠夺一般的强行闯入。

    这样的他让她心中泛起疼痛，他是失去太久，所以太害怕失去，所以他不像以前，都是温柔呵护的做这些事，那般小心翼翼，生怕伤害了她。

    她感觉自己都要窒息了一般，只能靠着他度过来的气呼吸。

    她留着眼泪，双臂紧紧搂着他，任他拨弄，哪怕唇间传来剧痛，到最后直接是酥麻地没有了感觉，她也笨拙地回应着他。

    既然他将这一切当做了梦境，那就给他一个美好现实的梦吧，云暻，我不能再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那就将美梦留给你吧。

    但是，云暻却突然停了手下的动作。

    “云暻？”她迟疑地开口。

    云暻将头埋在她胸前深呼吸好几次，才微哑着声音，极力控制着喘息道“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没法对你温柔，哪怕在梦里，也没办法对你温柔！”

    泪再一次流下来，她却笑着，双手捧起他的脸“云暻，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我爱你啊！”

    云暻秀眉紧蹙，眼神那么渴望，神色又那么痛苦，虽是黑的看不清彼此的脸，但是她能感觉到，他是看着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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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没关系的，云暻！”

    她轻轻抬了抬头，吻住了他的唇。

    只是一刹那，云暻便反客为主，再一次占据了主动，嘴里喃喃唤着她的名字，一遍一遍，像是这样，她就再也不能从这个梦里逃开。

    ……

    分别将近两年，除却那一次她答应，以侍寝为条件，让严梓筱带着她去云王府看他，在他昏迷中窝在他怀中之外，再也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触摸过他。

    此时，她才发现，自己有多想念他，又多想念他身上清雅的气息，有多想念他的怀抱，有多想念他的声音，他的吻，他的爱和温柔。

    她像新婚之夜时一样，一遍一遍唤着他的名字，一声比一声深情，一声比一声温柔。

    脑中一遍一遍闪现着他们在一起的场景，一遍一遍闪现着他们之间或美好，或误会，或深爱，或伤害的片段，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给他的很少，少到她自己绞尽脑汁想都想不出来的起步。

    那些曾经的陪伴，多数都是云暻对她的温柔和爱护，而她，却似乎带给他的除了麻烦之外，就是伤痛，以至于现在，他真真切切地感受着她，却深以为梦，不敢醒，不想醒，不愿醒。

    云暻说他控制不了自己，他温柔不了，的确是无法温柔，他像脱缰的野马，她像广袤的大地，他一路驰骋，疯狂挥洒。

    她疼的出了一身汗，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却紧紧拥着他，任他奔跑，放纵。

    他的伤痛都是自己给的，他的不安也是自己给的，那就让自己来偿还，让自己为他疗伤。

    她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

    云暻吃饱餍足，却还是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他轻轻抬手，抚着她被汗水打湿的脸颊，将贴在额头的一缕青丝别在她而后，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穆芸楚”他气息不稳地唤着她的名字，听似是在与她讲话，但是她知道，他是在自言自语。

    “我不欲出来！”他又道“这一切这么真实，我害怕一松手，你便像从前的那些梦，留给我的，是冰冷的背影，和虚幻的身影！”

    “做了多少梦，每个梦里都有你，只有这一次，我能这般感受你，能这般真真切切地感受你，我不欲”

    她没有说话，深深闭眼，怨怪自己。

    毒娘说的不错，她放不下，哪怕与严梓筱之间有了那样的事，她总局的自己已经配不上这个惊华的男子，但是他一句话，她便忘了所有，将自己完全给了他。

    她在心中紧紧皱了皱眉，自己，还真是……招人讨厌呢。

    突然，她动了动，云暻却慌乱地紧了抱着她的双臂，生害怕她这么快就从自己的梦中逃走。

    被云暻折腾的久了，他又没有控制，穆芸楚整个人都是酸软的，连抬胳膊，也是慢吞吞。

    “云暻，给你这个！”她还是挣扎着抬手，将一粒药丸递到了他唇边。

    但是指尖的感觉，让她明显感觉到，云暻紧紧抿了唇。

    他是害怕她离开，还是……她想着，再一次摸索找到了他的唇，开口道“你不是说过，我给的，哪怕是穿肠毒药，你也会甘之如饴吗？”，她指尖轻轻触了触他的唇。

    只是一瞬，云暻便张嘴，将她手中的药丸和她的指尖，一同含在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