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的钟表滴滴答答的走，时间流逝的很快，很容易让人焦躁，大部分考生拿着试卷反复检查，小心翼翼的，生怕做错和做漏，要是刚好因为漏过那几个题目几分之差，而没能上理想的学校，那可真是欲哭无泪。剩下一下小部分考生做完了试卷以后，自以为即将解放了，不要再死命背书了，心里不免雀跃起来，可是想到以后的日子，心里又有些茫然和无所适从。

    有几个考生仔细检查几圈后，这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想着坐在这里干等也不是办法，干脆把笔袋和准考证收起来，朝监考老师挥挥手，两个监考老师下场过来收卷子，示意他们可以离场，他们走出教室的举动像是蝴蝶效应，哗啦啦的带动了一大片人交卷，集体走出去，教室里瞬间空了许多人，颇有兵荒马乱提前到来的味道。

    换做是平时考试中的方宁，他肯定会跟大家一样提前出考场，但是今天却没有这样做，把准考证和笔等放进笔袋里拉好拉链，侧了侧头，望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和翠绿的树叶，内心十分平静，平静得甚至想趴在桌上睡一觉。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内心为什么会这么平静，等很久以后回想起来，那半个小时的平静，也许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称得上是完全放松的惬意。

    想到这一切都要结束了，完全不想检查。

    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完全放空度过了这半个小时。

    考完最后一科，真的有种全世界都干净的错觉，方宁跟着大家出来，脑袋里一片放空，什么都没有想，考的好也罢，考的坏也罢，都已经成为过去式了，考场外面的家长黑压压扑过来，将身边的考生节奏，只有他一个人孤独的分开人潮前行，走到保安们拉起的围栏尽头，爷爷奶妈们才接到他。

    “终于结束了。”方宁望了望天空，阳光隙入眼里，一切都恍如隔世。

    疲惫是有的，但却没有精疲力尽的感觉，他已经尽力了，考成什么样子都是自己高中三年来修炼的结果，无需抱怨，也无需洋洋得意，三年的时光将他打磨的圆澄澄的，洗尽铅华。

    考试结束后，方宁在家里躺了两天，大家也心照不宣地谁也没有联系谁，他就好像从身边人的世界里消失了。

    等到成绩出来的那天，方宁去查成绩，全家人都围在身边，紧张的小声呼吸，拿着准考证查成绩，等电话里的电子音报出各科成绩，方宁将分数统加在一起，心里就有数，分数已经超过了一本线十四分，悬在心里的那颗石头也放下来了，松了口气，转身对家人面带微笑，露出肯定的眼神，“超过一本线十几分了。”

    全家人自然是欢呼起来，看模样比过新年还要热闹和喜庆。

    爷爷笑得很矜持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脸上的高兴，他制止了家人到处传消息的冲动，说方宁只是成绩出来了，还没被学校录取，先不要着急到处炫耀，等他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了再说不迟。

    方宁已经钻进房间里了，拿着手机跟程曦打电话，她那边过了很久才接通，方宁踌躇了一下，没有说自己的成绩，只是侧面问了一下，程曦报了个分数，他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发现分数比自己还要高五分，更是为程曦感到开心，两人的分数都超过了一本线，想要去同一所学校的几率应该是很大了。

    程曦和方宁商量想要报哪所学校的志愿好点，五个志愿里面，最关键的是第一志愿，自然是慎重又慎重，方宁早就想好了想要去哪里读书，本来是想在内地近一点的地方读书，这样的话，放寒暑假回家也能近点，不至于因为买不到票而出现回不了家的情况，只不过这样一来城市的范围就缩小了许多，局限于长株潭等范围，后来想一想，如果只是局限在这里，那也太对不起以后精彩的人生了。

    想起以后的岁月，方宁心里忍不住豪情万丈，梦想还是要有的，不然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于是他的目光放长远了一点，将目光投向了沿海的周边城市，大连、天津、山东、上海这些城市，他也想过一阵子，不过很快就将他们抛到脑后了，那里不是他梦想的地方，他梦想的大学应该是有一年四季的风光和海风，而满足这个条件的，就只有杭州、宁波、福州、厦门、广州等沿海城市了。

    最终方宁和程曦共同将目光落到了厦门那边，相顾一笑，默契而自然。

    而后，方宁又同余小乐，老谭，老广他们通话，余小乐和老广的分数都超过了二本线以上，想要考取他们梦想的大学，应该是有把握的，老谭的分数刚好达到二本线，报考录取录取志愿还是有点悬，按照他心里想的，选择省内的学校应该有点困难，真的想要上二本院校，估计只能选择偏远的地区才能上二本学校。

    当然，去哪个地方去哪所学校都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旁人也插手不了。

    方宁身边的几个死党都上了二本分数线，他也放松下来了，而又因为高三结束，无事可做，陡然间还有些不适应，甚至有几次早上六点左右迷迷糊糊收拾好书包准备出门，走到门口的时候猛然惊醒他已经高中毕业了。

    高三考完后，高二的学生紧接着也要考试，方微也进入了考试状态，也轮到方宁为她打气。

    报考志愿的日子很快到来，以前的学生又集体回归学校，本来有些冷清的二中又因为他们的到来多了点生气，校园里充满了热闹的气氛。只是短短的半个月的时间里，女孩们像是经历了某种蜕变，从青涩的模样蜕变成出来，她们化起了妆，学生时代的学生齐刘海也换了发式，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和裙子，站在琼盖般的榕树下微笑，榕树枝繁叶茂，阳光透过女孩的裙摆，蒸腾出窸窣的光线，竟然引得一群男生频频张望，思索着这些女孩子们，还是以前班上的那群丑小鸭么？

    曾经为他们授课的老师站在办公室前面的栏杆上，望着这一群比花儿还娇艳的女孩们，端起茶杯喝一口，发出了淡淡的感慨，“年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