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借酒浇愁
凝双二人愣了。她们对视一眼,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可是两个人会同时出现同一个幻觉吗?
她们意识过来,云晚是真的回来了。两人扔掉手里抱着的锦缎,冲上去。
汤圆儿抱着云晚哭,问她去哪里了。凝双眼睛红肿,却板着脸责怪云晚三番四次叫她们担心。
楚云晚安抚完这个又安抚完那个。在门口站了老半天,凝双和汤圆儿才平静下来,捡起被扔掉的锦缎,一同回房去。
一进屋子,凝双把锦缎往桌上一甩,气哼哼地说:“为什么一夜未归?去哪里了?老老实实交代,不然……我们就断绝关系!”凝双实在是气狠了。
上次云晚一夜未归,还有四殿下陪着。她们虽然担心云晚会吃亏,被欺负,可好歹没有生命危险。
这次是更厉害了,不止一夜未归,还失踪了,连四殿下都找不到。那么下一次呢?
不给云晚点厉害瞧瞧,她不得上天啊?楚云晚知道凝双是真生气了。汤圆儿也有气,不再如先前那般对楚云晚嘻嘻哈哈了。
楚云晚只好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们两个,半点没有落下。凝双一听更是气炸了。
倒不是生楚云晚的气,而是替楚云晚感到愤怒。还好云晚聪明,知道京城达官贵人们住的那片区域相对比别的地方要安全,否则真难想象,一个女子大晚上在街头游荡会有多么的危险。
还好遇到六皇子了,否则云晚很可能现在也回不了宫。
“我看最可恶的还是四殿下。”汤圆儿撅着嘴说。凝双皱眉,道:“我早说过四殿下没那么好,云晚你就是不信。现在你看清楚了吧?他是皇子,想要保护一个宫女方法多得是,却总要你委曲求全。”楚云晚没有反驳凝双。
她心里很清楚,墨子琰的很多做法侧面印证着他对她的感情其实没想象中的沈。
可是每一次在楚云晚决定与对方划清界限的时候,墨子琰总是会几句话又把她拉回去了。
楚云晚只怪自己,太不争气。汤圆儿拉拉凝双的手,示意凝双不要再说了,云晚已经很难过了。
凝双垂下眼睑。她有些内疚自己说得太直接,怕云晚接受不了。不过她不后悔。
正所谓旁观者清,四殿下和云晚之间的事情,她和汤圆儿两个旁观者是看得最清的。
她们不希望云晚受伤害。楚云晚虽然伤心,可是有凝双和汤圆儿陪着她,她的心里会好受很多。
她待在绣房,抱着宫人送来的鲜红色的料子,说是给萧芊画做嫁衣的,并且要楚云晚亲自绣。
这是萧芊画的意思。楚云晚的心堵得难受,眼泪滴在嫁衣上,晕染开一圈深色。
萧芊画会穿着她亲手绣的嫁衣,与墨子琰拜堂成亲,走入洞房,行夫妻之礼。
越往深处想,越透不过气来,气血上涌。楚云晚感觉自己稍不控制,就要在绣房崩溃了。
她甚至是边流着泪边绣的这件嫁衣。汤圆儿看得心疼无比,可是没有办法,那萧芊画太坏了,分明是故意通过这种方式扎云晚的心。
她们有什么办法呢?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她们只是卑微的宫女。楚云晚为绣这件嫁衣,好似费尽了一生的力气。
在墨子琰大婚的前几日,嫁衣就送去给萧芊画了。本来太子的婚事也在筹备中的,因为太子和四皇子的婚事只相差了一个月。
但是杨司绣知道楚云晚的伤心,能坚持着把萧芊画的嫁衣绣完已是不容易了,就特许楚云晚休息。
忙了一阵子,突然闲下来,楚云晚的心情平静无波,一个人坐在院子的摇椅上闭着眼睛晒太阳。
凝双她们担心云晚,却也不敢打扰,就让云晚一个人安静下吧!转眼,墨子琰的大婚之日终于到了。
杨司绣体谅楚云晚,并没有把她选去作为同行侍女。所以这一天,宫外的街道上喜气盈盈,老百姓们站在两旁观看墨子琰的迎亲队伍。
宫内,楚云晚一个人冷冷清清地站在院子里遥望湛蓝的天空。这个时辰,墨子琰应该在去接萧芊画的路上了。
他真的要娶别人了。楚云晚知道自己一个人待着非发疯不可。凝双和汤圆儿不在,她想去找苏玉霞。
转而一想,今天苏玉霞应该跟随司乐司的其余人去宴会上奏乐了。她真的只剩一个人了。
楚云晚苦笑着,熟门熟路地去了司膳司。司膳司的御厨有几个还是认识楚云晚的,也听闻楚云晚已经是掌绣了,对他也挺客气的。
楚云晚向御厨们讨要了几瓶酒,径自回了司绣了。她难得今天一整天没事干,正好可以大醉一场,直接睡到第二天早晨。
所有大大小小的伤口都能被麻醉过去,多好。司绣司后面的一座小院子里,楚云晚坐着躺椅,在那灿烂的阳光下一口接一口地喝酒,眼泪也是一滴接一滴地流。
好像酒全部化作泪水了,居然越喝觉得越清醒,一点也没有醉的意思。
大概是这酒的后劲并不大吧!也是,御厨们哪里会把真正烈的酒给她?
于是楚云晚喝完一瓶喝第二瓶。喉咙辣辣的,可是辣得爽啊!她就这么一直喝着,喝到了下午。
经常听别人说,喝醉了会发酒疯。楚云晚是没这个本事了。她喝醉了随手把酒瓶子扔在脚边,只想睡觉。
夜幕悄悄降临,天色半明半暗。晚风卷着清冷拂过楚云晚泪痕未消的睡颜,吹开她耳畔凌乱的碎发。
有抹黑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边。那人身形挺拔,玉树临风,穿着一袭夜行衣。
黑亮的长发用玉冠束起。他并没有蒙面巾,虽然容颜俊美,剑眉星目,鼻梁英挺,但唇线却微微抿紧,眉宇间凝着愁绪。
男子伸手,动作轻柔,打横抱起楚云晚,大步踏进里屋,把楚云晚放到床上,顺便帮她脱了鞋袜。
一番动作,无论男子再怎么轻柔,楚云晚还是迷迷糊糊地醒了。她好歹睡了会儿,现在酒劲散去一些,不过神智还是不怎么清楚。
夜色朦胧,她看见一个长得十分俊俏的公子在帮她盖被子,正侧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