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晚坐在桌案前写字，听汤圆儿叽叽喳喳向她汇报这些事情，只觉得皇家的水真是太深了，愈加认为自己斩断和墨子琰之间的关系是正确的做法。

    凝双捧着手炉进来递给楚云晚，道：“云晚，我刚在外面看见，长清公主来找殿下。”

    “长清公主？”楚云晚感到有些奇怪。记忆中，五殿下除了跟墨子文的关系好，对其余几位皇子公主的交情都不甚亲密。

    长清公主突然拜访，不会只是寒暄，是有事前来的。依她对长清公主的看法，那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

    如今自己为五殿下做事，她自然希望五殿下好的，这样自己也能安稳。

    楚云晚望着窗外飘起的纷纷扬扬的大雪，打定主意，要提醒殿下一番，莫要对长清公主不设防。

    “圆儿，你去厨房命人准备些酒菜。”

    “没问题，晚姐姐。”汤圆儿下去了。楚云晚让凝双帮自己梳妆。没办法，楚云晚始终不会梳古代的发髻。

    以前在宫里是因为只有一种发髻，盘的次数多了才慢慢上手，至于别的，她真不会，也没那功夫去学，只得找心灵手巧的凝双帮忙了。

    凝双有些迟疑，

    “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外面还在下雪，还是不要出去的好，万一生病着凉了怎么办？”楚云晚好笑地看着她，道：“我哪里这么娇贵了？以前宫里那么多年岁都过来了，不也好好的？”

    “那不一样。”凝双嘀咕着给楚云晚梳妆，

    “自从进了五皇子府，我家小姐终于摆脱奴婢的名头了，吃好的喝好的用好的，小姐本该这么娇养着。”楚云晚打断凝双，

    “说好了不许再叫小姐。”虽说她现在过的日子甚至比普通千金小姐还要好，可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要是凝双叫她小姐，被旁人听去了让旁人怎么想？

    再说了，她从没把凝双当丫鬟。

    “是，楚姑娘。”凝双学着府里其他下人对楚云晚的称呼，阴阳怪气道，弄得楚云晚哭笑不得。

    不过也暗暗提醒她了，她在五皇子府，握着掌家权，实在名不正言不顺，很是不安。

    她必须为自己的未来做些事情。她不能一直在五皇子府的。心里构思着自己的想法，凝双也为她梳好了发，取来一件暖和的斗篷给她系上，最后捧起手炉出门了。

    花园一座打着帘子的凉亭内，长清公主和墨子翊对坐饮茶。

    “皇姐今日来寻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墨子翊问道。长清公主的脸上已不见往日明媚的神色，反而眉宇间很是落寞，似是卸掉了伪装，露出真实的她。

    这实在不像墨子翊记忆中的大皇姐。长清公主嘴角苦涩地牵动了下，道：“皇弟近日可是听说了些什么言论？”指她和余凡夫妻感情不和的事情吗？

    “听说了。不过是些流言蜚语，皇姐不必当真，”

    “不。”长清公主摇摇头，直视墨子翊，

    “流言是真的，我的确与余凡感情不睦。”

    “那皇姐今日前来……”不会是为了来诉苦的吧？那就尴尬了，墨子翊并没有兴趣听她诉苦，他们不熟。

    长清公主自然知道墨子翊在想什么，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不瞒皇弟，其实当初我会选择嫁给余凡，的确有自己的私心。”墨子翊消下去的耐心又提起来了。

    他也曾不解过，为什么当初皇姐非余凡不嫁？那时的余凡没有家世背景，不过是太子手底下一名小小的统领罢了。

    大盛朝金枝玉叶的长清公主，怎么会看得上余凡？

    “你一定在奇怪我为何要求父皇下旨赐婚，是因为那时候的我太天真了。”长清公主说，

    “皇弟应该知道，身为皇嗣，在朝中没有娘亲照拂的无助。”没有娘亲四个字，如一支利箭扎进墨子翊的心脏。

    长清公主的母亲在永惠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去世了。墨子翊的母亲雪妃娘娘，也是在墨子翊很小的时候就走了。

    说起来，他们还真有些同病相怜。

    “我本以为嫁给余凡，能拉近自己与太子之间的关系，顺势亲近萧皇后。然后事实证明我错了，所以才造就了今天的局面。”拉近关系？

    这种话骗骗三岁小孩子还差不多，墨子翊是不会信的。长清公主自然知道墨子翊不会信。

    但信不信不重要，这只是表面上说的好听，做做表面功夫罢了。

    “皇姐到底想说什么？”长清公主目光由落寞转为希冀，望着墨子翊道：“皇弟，在众多兄弟姐妹里，我想你是最能体会我，我也是最能体会你的。我做错了一次选择，现在的第二次，皇姐……就把希望全押在你身上了。”墨子翊心神一震。

    什么叫押在他身上了？是想说自己第一次选择与萧皇后一脉的人交好，最后发现没有用，所以良禽择木而栖，现在选择依靠他吗？

    墨子翊心中戒备心起。这是在暗示皇子夺储战争中，长清公主要站他这一边的意思啊！

    墨子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语气也淡淡的，道：“皇姐多虑了，母后向来是个仁慈的，皇姐若有心，多进宫看望母后，自然能拉近关系。至于皇弟，就是莽夫一个，只会在战场上打打杀杀，实在没有什么地方能帮到皇姐的。”这是在打马虎眼，委婉拒绝了。

    长清公主暗自恨恨地咬牙，道：自己这个常年不在京中的五皇弟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莽夫？要真是莽夫，听到有人要辅助自己争夺皇位，免不了会激动一下，但墨子翊呢？

    任何方面表现的都是淡淡的，一副自己不感兴趣的模样。她不禁想笑，自己的太子弟弟和四皇弟，疏忽墨子翊了。

    还好，她发现了。

    “皇弟谦虚了。你如今在兵部当差，自然是有几分本事的。有什么需要皇姐帮忙的地方，皇姐定会鼎力相助。”长清公主越是说得冠冕堂皇，墨子翊就越是戒备。

    他表现出来的样子依旧淡淡的，道：“皇弟在兵部当差，一心只想辅佐父皇，为父皇排忧解难，就算遇到难事也会去请示父皇，就不劳皇姐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