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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儿道:“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苏大人这次会收到请柬,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苏大人都不可能会有成为驸马的机会啊。”
小九点点头,“我也不明白啊,可是我看得出来那个公主喜欢苏阑,而且我和苏阑又没有成亲,所以她肯定还没有死心。”
“我突然有一个猜测。”小晴突然压低声音小声道,“苏大人收到的那封请柬,会不会是公主特意派人送过去的?”
三女面面相觑,一时相顾无言,但心底却都深以为然。
小晴猜的不错,苏阑收到的请柬的确是纳兰凌玉派人送去的。皇上这次的想法纳兰凌玉很清楚,但这些人她却是一个都看不上,不然哪还会等到现在,而且在得知皇上没有邀请苏阑时,她便派人悄悄送了请柬去,后面那句话自然也是她故意添上去的。
既然父皇执意要为她选驸马,那么她宁愿嫁给苏阑,也不要嫁给那些她一点都不喜欢的人。
御花园中,各位公子大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赏花吟诗,一派风雅无边。旁边的白玉亭中摆放着数个暖炉,冒出袅袅白烟,使得亭中温暖如春。皇上坐在首座,清贵妃司空绿儿坐在他旁边服侍,接下去便是各位妃子美人等,美人轻声谈笑,莺声燕语充盈耳中,当是人生一大乐事。
收到请柬的人基本上都到齐了,然而他们翘首以盼的公主却迟迟未到。天色渐渐变暗,皇上的面色也逐渐沉了下去,在他正要着人去请公主时,纳兰凌玉才终于姗姗来迟。
在场的公子大臣们立刻挺直了身体,又齐齐对公主行礼,然而纳兰凌玉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到小亭前,向皇上行了一礼,唤了声“父皇”。
皇上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一点,道:“凌玉,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纳兰凌玉道:“儿臣中午小睡的时候贪睡了一会,这才误了时辰。”
“罢了,今天是为你庆生,朕就不说你什么了。”皇上摆了摆手,见纳兰凌玉还站在外面,招手让她到自己身边来,又道,“凌玉,今日这些人里你可有心仪的?”
纳兰凌玉撇了撇嘴,抱住皇上的手臂,撒娇道:“父皇,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喜欢他们,况且我还不想这么早就嫁人,我要多陪陪父皇。”
皇上拍拍她的手,“你及笄的时候就该成婚了,可惜出了点意外,现在你已经满十六岁了,不能再……”
话未说完,他突然看见从远处走来一人,却正是一身青色衣袍的苏阑。
皇上有些吃惊,立刻皱眉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众妃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面色顿时都有些古怪。纳兰凌玉也转头看去,却是扬唇一笑,道:“父皇,是我请他来的。苏大人也尚未成家,父皇怎么偏偏把他忘记了?”
皇上不悦道:“他的确是未成家,但他去年已经放弃了做驸马的机会,如今竟然还敢来参加你的庆生宴,真是胆大包天!”
苏阑已经走到了近前,正想行礼,皇上已经道:“来人,把他给朕赶出宫去!”
众人都是一怔,御林军很快领命围住了苏阑,没想到他们还未有什么举动,苏阑已经向皇上行礼道:“臣告退。”
说罢转身便走。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不知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站住!”纳兰凌玉突然喝道,只见她快步走到苏阑身旁,然后竟然伸手拉住了苏阑的手,语速极快地对皇上道,“父皇,今日是儿臣的生辰,苏大人也是儿臣请来的,若是父皇就这样将他逐出宫去,让天下人知道了,以后他们将会如何看待我这个公主?”
她的语气带着不满和微微的怒气,皇上本来看见苏阑就心情不好,现在又见纳兰凌玉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就这样和苏阑拉着手,更是怒极,沉声道:“凌玉,他已经拒绝过朕的赐婚,莫非如今你还想让他做你的驸马不成?你身为公主,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别的男子拉拉扯扯,如此行为成何体统?还不快放开他?!”
纳兰凌玉很快放开苏阑,却依旧站在他的身旁以免他离开,双眸直视着皇上,高声道:“既然父皇要替儿臣选驸马,想让儿臣早日出嫁,那么与其嫁给这些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儿臣宁愿嫁给苏阑。”
“你!简直是胡闹!”皇上重重一拍桌子,愤怒地站起身。一众妃子也跟着惶恐地站了起来,纷纷开始劝皇上消消气,然后又劝纳兰凌玉别再惹皇上生气了。
司空绿儿一边轻抚着皇上的胸口让他消气,一边却有些担忧地看了看苏阑。公主这样和皇上闹,皇上自是不会把她怎么样,但最后遭殃的人肯定是苏阑。
而那些公子大臣们则根本不敢说话,都低着头悄悄退到角落,唯恐圣上的怒火会波及到自己。
相较于这些人各色各样的反应,苏阑则显得十分冷静,他面上的神色也一直很冷淡,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仿佛此事根本与他无关。
纳兰凌玉丝毫不惧地看着皇上,头抬得很高,与生俱来的属于公主的傲气展露无疑,只听她如此道:“若父皇不愿给儿臣赐婚,那么儿臣便不嫁。但若是父皇执意要在今日为儿臣选出个驸马,那么除了苏阑,儿臣谁也不嫁。”
皇上雷霆震怒,偏偏苏阑还在此时突然开口道:“多谢公主厚爱,但苏阑此生只会小九娶一人为妻,注定只能辜负公主的心意。”
纳兰凌玉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一点也没有意外,只是笑容有些苍凉,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我知道。不过即便是你愿意娶我,我也不会嫁给你。”
说完,她没有再看苏阑的反应,突然向皇上跪下,道:“今日之事全是因儿臣而起,请柬也是儿臣派人送去给苏大人的,此事与苏大人没有任何关系。儿臣并非故意要惹父皇生气,实在是因为儿臣不想就这样随随便便地嫁与别人为妻,若是父皇要责罚,便请责罚儿臣一人。但父皇若要赐婚,儿臣宁死不从!”
纳兰凌玉的神色十分坚定,眸光倔强,脊背挺得笔直,即便是跪在地上,也依然尊贵无比。
皇上沉怒地看着她,半晌,突然冷笑道:“好,既然你如此护着他,那朕便如你所愿。来人,送公主回长乐宫,一月之内不得离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