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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不要虚名(上)

      可怜画眉和白燕两个娇滴滴的小美人,正在内书房里练习唱曲泡茶的技艺,梦想着有朝一日生个一男半女,被抬为姨娘,舒舒服服地享受将军府的富贵生活,徐世杰来了。白燕放下茶具,画眉歇了嗓子,眉开眼笑地迎上来争宠。不料,徐世杰并无往日的温柔,面无表情地给每人二百两银票,叫她们即刻收拾东西到农庄去。

    白燕和画眉不想离开,跪地一人抱住徐世杰的一条腿恳求,哽咽着如梨花带雨浓,楚楚可怜。徐世杰推开两人,离开前冷声说:“送你们去农庄的马车就在二门外。你们自己走,还可能留些体面;要我叫人送你们走,休怪我无情了。”说罢,拂袖而去。

    白燕和画眉无奈,急忙收拾细软,拎个小包裹哭哭啼啼地走了。

    半路,白燕和画眉遇到了杨依依,扯着杨依依请她到大夫人跟前帮忙求情。杨依依拒绝了二人的请求,却又为二人指点迷津,说大奶奶最是宽容贤淑的,只要大奶奶开口,就不用到农庄这种粗鄙不堪的地方去。

    白燕和画眉二人茅塞顿开,朝芙蓉居跑去。

    芙蓉居里,杨珍在逗珲哥儿翻身。珲哥儿不知道是身体还没有恢复好没有力气,还是学会了偷懒,趴在罗汉床上就是不肯翻身,只是朝杨珍咧开小嘴儿“啊呀啊哦”地说着火星语。杨珍耐性十足,不惜示范给珲哥儿看,可惜珲哥儿只是咧开小嘴儿“啊呀啊哦”说话,就是不翻身。

    杨珍生气,高高扬起巴掌,落下时却只在柔软的小屁股上揉搓几下,作为惩罚。珲哥儿却觉得好玩,咯咯笑起来。

    正忙着亲子活动,有人来禀报,说白燕和画眉两个姑娘在院门外求见。

    杨珍不耐烦地摆手:“不见,就说我没空。没有看到我正忙吗。”跟孩子互动交流,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了。给徐世杰暖床的狐狸精,哪来滚回哪去,有事找那个姓徐的去。

    白燕和画眉把求见杨珍成当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不肯轻易离开,恳求看守院门的婆子让她们进去,并且从小包裹里掏出几件贵重的首饰送给看守院门的婆子。看守院门的婆子不接,只是咂嘴叹气:“真是好东西!可惜老婆子没有福气享用。大奶奶的《芙蓉居院规三十条》可不是白写的,那些小蹄子们挨十板子还爬得起来,老婆子要是挨了十板子,就得爬去见阎王了。”

    白燕和画眉你看我,我看你,交头接耳半晌一同跪下,冲芙蓉居院门磕头,大声哭喊着:“求大奶奶开恩。大奶奶请开恩。”不知内情的,看到两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凄凉状,还以为杨珍这个嫡妻揉搓徐世杰的女人。

    有芙蓉居的人劝她们离开,她们说见不到大奶奶,就是跪死在芙蓉居外,也不走。

    有人跑去,将这情况禀报。

    杨珍听说了也不问青红皂白,生气地吩咐:“拿上大扫帚,给我扫得远远的。她们要死,别找地方,别来弄脏了我的地方。”几个专管扫地粗使丫环果真扛大扫帚,出去挥动大扫帚乱挥舞,专朝白燕和画眉跪的地方招呼,把两个哭哭啼啼的小美人打跑了。

    白燕和画眉一咬牙,朝福禄堂跑去。

    不久,大夫人派人来请杨珍到福禄堂。

    大夫人客气地请杨珍坐了,又命人奉上香茶,屏退侍候的人。来之前,杨珍已经猜测是为了白燕和画眉的事,现在看到这种阵势更是肯定自己的想法,她心中警铃大响,已经作好了以静制动、见机行事的心理准备。

    大夫人温和地说教:“似我们这些出身名门的女子,自懂事时就听母亲说三从四德,念书时最先学的就是《女戒》。像我们这样大户人家的主母,不仅要主持中馈、养儿育女,更要侍候好夫君。忙不过来时,或者自己不方便侍候夫君时,挑一两个合适的替自己分忧,是理所当然的事。”

    大夫人是谆谆教导,她的这些所谓大道理,在杨珍听来就是无稽之谈。杨珍想,心胸再开阔的女人,对待爱侣都具有独占性,容不得他人染指,或是抱有别的目的跟男人在一起可以另当别论。不要说让杨珍安排别的女人替丈夫暖床,她要是听说丈夫跟别的女子混在一起,不打上门去将狗男女修理到让他们怀疑人生,就咽不下这恶气。

    当然了,这仅是想想而已,到目前为止,杨珍还没有真正的丈夫,不用考虑这些烦恼的问题。至于那个珲哥儿的父亲,目前为止只是名义上的丈夫,他要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杨珍管不着,他孤枕独眠也不关杨珍的事。

    为了避免跟大夫人对话,杨珍手捧青花瓷茶杯,慢慢地吹冒起的袅袅青烟,慢慢地张嘴让几滴液体流进口中,细细回味。果然是好茶!有了它,可以省去多少唇枪舌剑。

    几次,杨珍都想拂袖离去。

    三从四德是什么鬼东西,杨珍一点都不想听,只有那些没有一点生存技艺、事事依赖男人的女子,才会把男人奉为天。杨珍从来没有把哪位男子视作天过,过去没有,现在没有过,将来也不会有。

    把别人视为天,就是将自己贬为地,时时仰视高高在上的天空,肯定会累死。

    看在珲哥儿的份上,杨珍忍住离开的冲动。目前珲哥儿还得生活在这将军府上,杨珍有责任有义务让珲哥儿生活的地方保持相对安宁。

    大夫人本想点到即止,可是说了半天,杨珍只是发出“哦”“啊”这些声音表示她在听,并不接茬。大夫人心中生气又不好发作,只好直说了:“你们成亲也有一年多了,杰儿身边除了白燕和画眉,并无其他侍候的人。白燕有一手好茶艺,画眉会唱曲,当初你怀孕不能侍候杰儿,我精挑细选才找出这么两个放在杰儿身边,你也是点了头了,如今把她们都撵了,要到哪里去找这样知根知底的人儿来侍候杰儿。”

    来了!唠叨了半天,才说到正题。浪费了别人多少时间,简直就是在谋财害命。

    原来,那白燕和画眉已经被徐世杰撵走了。

    想要本少校挽留白燕和画眉?没门!

    这徐世杰果然有诚心!只是,你要做就做得干脆利落,留下一堆麻烦给别人,算怎么回事。哼,不替他背这黑锅。

    杨珍思忖片刻回答:“撵人这事,夫君他事前没有跟我商量,我不太清楚。想来,是夫君不满意她们两个。”

    大夫人没有达到目的,不会善罢甘休:“实话跟你说吧,她们两个人长得好有一好手好技艺那都是将要的,最要紧的是她们两个都是好生养的。你生珲哥儿时伤了身子,以后恐怕是难生养了。杰儿只有珲哥儿一个太少了,我原想着,等珲哥再大几岁就停了她们两个的药,给杰儿开枝散叶的。留下她们两人,不过是府上多添两双筷子,这样有才有貌又年轻的人儿,杰儿有回心转意一天的。”

    杨珍简直要仰天大笑了。要是自己真是徐世杰的妻子,不设法弄死她们两个就已经是仁慈了,脑袋被门板夹了才会留下这两人,等着有朝一日徐世杰回心转意喜欢她们。

    或者,古代的女子没有把丈夫当成爱侣,只是将丈夫当成高高在上的天,跟别人共享蓝天是无所谓的。

    杨珍实在忍不住了,问大夫人:“听说,世杰有个庶出的弟弟叫徐安的,他不居住在将军府上吗?”

    大夫人皱眉:“我们在商量白燕和画眉的事,你提那个贱种干什么?”

    贱种!

    徐世杰的庶弟是贱种,珲哥儿的庶弟当然也是贱种了。你老人家煞费苦心地留下白燕和画眉,就是为了以后生下一堆贱种。请问,将军府要一堆贱种干什么?

    为了保持和谐,杨珍把这些话都憋在心里。可是,她脸上若有若无的讥笑,已经暴露了她心中所想。

    大夫人不蠢,猛然悟到自己失言,恼怒地说:“白燕和画眉可都是清清白白的好孩子,不是那来历不明的贱人。她们生了孩子就抬姨娘,她们生下的孩子都是将军府堂堂正正的子孙。”

    杨珍懒得开口,只是默默地喝茶。看在珲哥儿的份上,杨珍没有拂袖离开,没有反驳大夫人。

    大夫人叫来白燕和画眉,命她们给杨珍跪下:“大奶奶宽厚大量,同意你们留下了。你们两个就搬到芙蓉居的厢房。从今往后,你们两个安分守己地侍候大爷和大奶奶,要是敢生事,我定饶不了你们。”

    “等一下。”杨珍及时阻止,“大爷决定的事,我不好驳回。你们两个是去是留,还是等大爷决定。”

    想造成定势,强留下这两个狐狸精,没门。撵人,不是我作的主;留人,本少校也不会作主。

    有本少校在,要搬进芙蓉居,下下辈子都不可能。

    杨珍让人去请徐世杰来。他惹下的麻烦,自己来解决。

    刚刚露出笑脸的白燕和画眉泄气地瘫软在地上。

    大夫人胸脯急剧起伏,她咬住舌尖才不让自己把手中的热茶向儿媳妇脸上泼去。

    婆婆已经决定的事,做儿媳妇的居然敢当众驳回。

    这是什么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