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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被俘断水

      “你将这丫头带来干嘛?”

    “没办法,被她发现了,倘若不将她带走,她必定醒来后胡乱说话。”

    恍恍惚惚间,青莲听见有人说话,身子晃悠晃悠,硌得她屁股脊背都生疼,脖子更是酸得厉害,说不定僵硬得都无法动了。

    她确实不敢轻举妄动,初略揣测,这应该是在一匹马车上,偷偷试了试,手脚能动,说明没有被绑,刚刚暗喜,下一刻心又重重沉了下来:倘若对方敢如此放心,便说明他们功夫不低,方能有此自信——即便她手脚没有被束缚,依然无法逃脱他们的视线。这实在不是什么好的状况。

    原本打算装睡,试试看能不能再偷听两句,谁知后来便没人说话了。

    难不成人都走了?试探着一睁开眼,赫然看到两个人影,一男一女,男的面色沉静,正闭目养神,女的目光冰冷,似一柄锐利的剑。

    那女子眼睛倒尖,冷冷瞥了她一眼,顺口便道:“她醒了。”

    这可都不是什么善茬!青莲吓得连忙闭上眼,无奈他们却早已经看到了。

    知晓无法继续装睡,她再度睁开眼,两人皆冷冷盯着她,那目光宛若两道闪电,令人浑身不自在,吓得青莲冷汗直流。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青龙教你总该听过吧。”那女子抱剑而坐,背靠着车壁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青龙教……贺兰陵……梅岭约战……

    天呐,她控制不住地惊慌一叫,“你们是魔教的人……”心下也开始发颤,这可该怎么办?

    那女子冷笑一声,“魔教!”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是嘲讽,“那些自诩正义的所谓名门正派,殊不知又干过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听起来,她好似并不喜欢这个称呼。青莲哪里敢反驳她,干笑两声,不敢说话,只盯着她手上的剑,怕哪句话惹她不高兴,被她一剑给刺死。

    一时谁都没有继续发声,青莲终于开始打量四周,自己确实是在一辆马车上,车中只他们三人,那男子从她醒来便一直没说话,那女子似乎也不愿搭理她,她心中忐忑非常,不知他们究竟要带她去往何处,难不成要毁尸灭迹?

    她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那女子偏头看她一眼,冷冷道:“断水崖。”

    那便是青龙教的总坛之处了,她心下大骇,道:“我……我去断水崖干什么,你们不能放了我吗?”

    “昨日你见了我们,倘若放了你,你醒来必定会跟云邵甄提及此事,那将对我们很是麻烦。”

    “我保证不说。”青莲忙不迭表态。

    “你说也好,不说也罢,总之在云邵甄离开那个村子前,你便要一直呆在断水崖,直到他离开。”一口气说完,那女子似乎终于对她失去了耐心,闭上眼睛不再看她,亦不再与她说话了。

    依照这女人的话中之意,也就是说她还有至少整整十日方能离开。倘若事情果真如这女人所说,那也无妨,毕竟她今晚本来就打算逃跑,躲开那些是非。然而听说青龙教是邪魔外道,里面的人个个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她若是在这些人的老巢住上十日,天知道会不会遇上什么是非,指不定哪天就不小心丢了性命。

    青莲心里忐忐忑忑,唯一想到的办法还是逃跑!心中暗叹:我真是个怂货。

    然而从青龙教逃跑,天知道会有多难,并且此刻被这两人死死守着,更没有办法了。她叹息一声,一时没了主意。

    青莲虽然心中害怕,却也又累又饿,在马车上呆久了,竟然昏昏欲睡,打起了瞌睡,以为路程遥远,却不料天才微微亮,他们便已然到了断水崖。她随着那二人下了马车,车夫戴着斗笠,瞧不清样貌,只见这一男一女二人点点头,什么话也未说,居然就遣走了车夫。

    青莲望着车夫驾车离去的背影,心中无比羡慕又无比失落,仿佛一条离开的大道被砍去,再无法回头。

    “别看了,跟我们上山,若是敢乱跑闯入了不该闯入的地方,发生什么事情我可不敢保证。”女人冷冰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青莲只能连连点头,心里却骂着,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一直对我呼来喝去,定然是嫉妒我比你漂亮!

    几人开始走路上山,这断水崖地势极高,远远望去,山峰凌厉,高低不一,似柄柄利剑朝天而立,耸入云霄,确有断山断水的不凡气势。青莲小心翼翼跟着他们,一边走一边偷偷打量,道路两旁密林环绕,藤蔓攀援,地面开满了不知名的艳红之花,灼灼似火,蔓延至整个山林。

    地狱之路……地狱之门……魔教……青莲吓得两腿发软,寸步难行,被女人推着往前走。

    “再走不动,我就砍了你的腿,让御风直接把你丢下山崖,以免碍事。”

    “我能走,我能走!”青莲吓得蹭蹭跑到前面,这才颤颤巍巍回头看着那个女人,女人仅是冷冷瞥了她一眼,好在终于不再说什么。

    青莲长长舒了一口气,亦步亦趋地随着他们上山,再不敢拖延片刻,而逃跑之计,也压在了心底。

    走了大约一两个时辰,青莲累得气喘吁吁,眼冒金星,转头看看身边,原来也不只她一个人难受,这二人同样脸上挂了汗珠,却竟然一点表情都没有。真是毫无人性,阴魂不散,连个正常的喜怒哀乐都瞧不出,可想而知,那魔教教主会是个什么样的变态家伙。

    若非这一路上林荫环绕,还算阴凉,她恐怕早已经晕倒在地了。

    抱怨的话一句不敢说,终于鼓起勇气小声问了句,“那个……女侠,我就是……就是问一下,究竟还有多久能到?”再走下去,不用你们砍,她的腿也要断了。

    那女人果然看都不看她一眼,“少说废话,走你的路。”

    青莲只好噤了声儿,苦哈哈继续赶路。又这般埋头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终于稍微开阔起来,一抬头,雕龙画凤,红墙绿瓦,隐约瞧见了一座宏大巍峨的建筑,青莲心生好奇,直想着这大殿之内该是如何富丽堂皇,美轮美奂,他们二人却不从正门入,带她穿廊过巷,最后入了一个静谧的院子。

    真是小气。青莲大为失望,谁知刚刚转弯入了院子门口,一股润泽的香气便扑面而来,袅袅如烟,沁人心脾。

    ——好景致!青莲忍不住暗赞一声,比起外面的大气开阔,此处的别致妩媚亦是人间少有,院子里种满了似火般妖娆鲜艳的花,一朵朵盛开在亭边的水池里,又蔓延到地面上,叶片细长如针,花瓣轻盈似碟。

    既能土生,亦能水长,青莲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时看得有些痴了。

    起风了,花随之招摇,叶随之飘动,房檐之上的铃铛开始哗哗作响,咯吱一声,门被推开,一个紫色长衫的人推门走了出来。

    风吹得铃铛越发响动不止,紫衣黑发便随之迎风吹拂起来,惹得半推着门扉的人微微皱了皱眉。

    这人看来十分年轻俊秀,一身未带任何玉佩饰物,然则服饰所用布料却极是讲究,有紫,红二色相间,趁着那张冷冷清清的脸,又多了些明亮的色彩,他似乎还未睡醒,头发松散,眉目间带些懒懒的神色,但细看下,又隐约透着些冷冽。

    压着青莲而来的两人见到他,立马跪倒在地,齐声道:“见过教主。”那规矩模样竟似换了个人般。

    青莲冷不丁吓了一大跳,一抬头,惊道:这人便是贺兰陵了。

    原来所谓的魔教教主竟不似想象中那般面目狰狞,凶神恶煞,但定然不会是个好相处的人物。青莲心下琢磨着,方才一瞥只觉惊艳,眼下细看下去,才发现此人眼睛里似暗藏轻慢,又似深深沉淀着外人无法得知的万般心思,一看便不是什么善茬。

    只见那贺兰陵随意点点头,道:“查到那东西的所在了吗?”声音听来果真冷冰冰难以接近。

    那女子半跪在地,规规矩矩地道:“我们一番探查,发现程燕青此行并未将东西带在身上。”

    “没带在身上?那必定在程家堡了。”贺兰陵自语了一句,忽然转眼朝青莲看来,青莲吓得差点跌倒,只听他用下巴指了指她道:“这人是谁?”

    那女子道:“我之前去村内探查时被此人撞见,为防她说漏了嘴,便将她带了回来,请教主发落。”

    青莲知道这女人可不怎么喜欢她,于是连忙也跟着扑通一声跪下,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主动开口求情道:“贺兰……教主,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你大人有大量,就放了我吧。”

    那贺兰陵点点头,脸色虽然冷冰冰的,却好似果真没有要取她性命的意思。青莲不由得一喜,原来这贺兰陵这么好说话,什么魔教教主,看来也不是太坏,果真人不可貌相。待要喜滋滋谢他,却见他随手从袖中滑出一柄匕首,往地上一扔,淡淡道:“既然听了不该听的事情,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总该留下点什么。”

    “什么?”青莲不明所以。

    “为了不让你以后出去胡言乱语,便把眼睛和舌头留下,我可让你活命离开。”

    青莲吓得呆住,“我……我什么都没听见……”手忙脚乱地捂住自己的眼睛,“也什么都没看到。”

    这教主长得人模人样的,心可真是歹毒,难怪被人家成为魔教的妖孽了,真是名副其实!

    那贺兰教主仍然冷着脸,盯着她说道:“你说了我也没法信,断水崖上更不想养多余的闲人,要不你想个法子,向我保证你所见所闻皆不会被其他人知道。”

    也就是说,这件事还算有商量的余地,他的目的亦很明确,不能让旁人知道。

    幸而没遇见个滥杀无辜的,青莲稍微松了一口气。

    “好啊好啊,咱们换个法子。”脑子一转,她紧张不已地道:“要不我说一桩对我十分重要的秘密与你听,我若是把你们的事说出去,那你便把我的事也说出去。”

    “那便要看你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了。”

    青莲吓得满头大汗,她刚刚落水醒来,记忆全失,能有什么天大的秘密?

    贺兰陵一言不发的盯着她,那眼神既冷漠,又轻慢,甚至带上了些微的戏弄,瞧见青莲苍白着脸冷汗直流,他忽然笑了一下,道:“你慢慢想吧。”

    咦?青莲正不解此话何意,紫色长衫的衣角在她面前一晃而过,地上的阴影逐渐变小,又逐渐消失。

    他竟然就那么转身离去了。

    青莲喜上眉梢,不敢相信自己这般好运,“你不挖我眼睛了?”

    贺兰陵已经走得有些远了,就在青莲以为这位教主会就这么放过了她时,他的声音才轻飘飘从远处传了来:“反正你也中了我的毒,活不过今晚了。”

    “什么?”她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连滚带爬去追他,那贺兰教主却已经消失得无踪无迹了。

    一时寒风瑟瑟,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她全身发凉,大脑一片茫然:中毒了,什么毒?什么时候下的?会痛不欲生吗?会七窍流血吗?他连碰都没碰她一下,怎么下的毒?她一拍大腿:定然是另外两个人下的。连忙折回去找他们,然而院中早已经空落落一片,连那两人也不见了踪迹。

    这是……没人管她了?他们果真要毁尸灭迹,让她自生自灭……

    她在院中呆了好一会儿,直到一阵风将她吹醒,才惊觉事态严重,慌慌张张开始四处寻人,无论如何,在天亮之前,她需想办法保住自己性命。

    这断水崖比她想象中还要大得多,她在这偌大的地方晃来晃去,穿廊过巷,直被绕得迷迷糊糊,也寻不到那贺兰教主。说来也怪,这崖上竟然人数还不少,偶撞见几个人,神色冷冽,迎面而来,她吓得浑身僵硬,他们却只管自己走过,压根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这些人真是半点好奇心都没有么,她这样一个陌生的大活人,他们眼睛都不斜一下。这可算是见识到真正的目中无人了,你们教主都还看了我两眼呢。

    她心中胡思乱想着,自然也巴不得他们不理她,独自绕来绕去,为了活命亦是不知疲倦,也不知过了多久,最后绕着一面墙转弯,前方已是一片山林了。

    她叹道:这下走到尽头了。倘若她没有中毒,此刻必定兴高采烈冲出去,高高兴兴下山,去寻个地方过她的悠闲日子,然则为了解毒,她也只好眼睁睁跟这极像出口的山林告别,刚迈出步子准备继续寻觅,忽然觉得累得不行,浑身发软,早没有半分力气。

    她寻了块石头坐下,靠着休息片刻,却竟然累得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