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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从厕所前步伐蹒跚地回到宿舍,路建华心力交瘁地趴在窗户底下的书桌上。他欲哭无泪地呜咽了,肩膀却剧烈地抖动呀!

    听着手腕部传来的“滴答、滴答”声,他心知肚明:必须尽快让小姨妹和孩子们离开宁县,去投奔他表姑父过日子啦!

    想到这里,一股强烈的责任感驱使着他全身又升起无穷尽的劲儿。他疾步走出了宿舍来到教师办公室,操起话筒拨了几个数字然后贴在耳边说:李师傅,我妻子和孩子们要去孝县。拜托您赶紧将电动三轮车开来新林学校,越快越好啊!

    放下话筒走出教师办公室,路建华快速奔走了四个教室。将自己四个正在上早读课的孩子,和两个正在陶醉地欣赏月季花的小孩。全都喊到自己的宿舍啦!

    一走进他的宿舍,路丽就发出了心中埋藏已久的疑问:爸爸,过几天期末考试就结束了。咱们真的不能等到放假了,再去投奔表姑爹吗?

    闻听此言,路建华伸手依次摩挲着孩子们稚嫩的脸颊。不吭一声地点头啦!

    看到这里,路志毅撅着嘴巴不满地嘟囔:爸爸,瞧您做的这些“胳膊肘朝外拐”的事情。可真是苦了自家人却乐了别人啦!我考虑清楚了,还是昨晚那句话。要走,你们走。我就算是饿得只剩一口气,也要留在这里参加三天后的高考哦!

    路建华一听,就指着他的鼻子不容置疑地说:毅儿,你是家里的老大。必须在弟弟、妹妹面前竖起一个“能屈能伸、光明磊落”的好榜样呀!你妈待会就来了,你今天是去是留。可就由不得你啦!

    说着话,他语气凝重地说:儿子,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能不知道吗?你之所以选择独自留在这里,也就是想告诉你郝叔叔侯老师和李老师的下落吧!所以,我才非得让你离开这里。唯有这样做了,我才能心安呀!

    听到这里,路志毅的嗓门陡然提高了八音呗:爸爸,算您猜对了儿子的心。不管怎么说,郝叔叔是我未来的岳父。我绝对不会像您一样“胳膊肘朝外拐”呀!您竖起耳朵听清楚了,就算您不再认我这个儿子。咱也不能失去郝艳妹妹啊!

    说着话儿,他转身奔到门边拉开门冲出去。却撞到一个人的身上,来人不由分说地将他又推回宿舍啦!

    急乎乎的呼喊声,蓦然就讨厌至极地钻进了路志毅的耳中:路校长,郝副校长刚才骑着自行车出去了。您妻子也让人用拖车将几只行李包拖到校门口了,您现在赶紧携妻带子离开这所学校吧!

    路建华一听,就转向进来的两个男老师递去眼色说:于老师、王老师,我刚才也联系了电动三轮车车夫。他一会儿就会到这所学校门口啦!可是,毅儿却总是不听话。你们帮我将他绑啦!

    看见他的眼色,****和于向东就转向傻眼发愣地望向他们的路志毅。一齐指向他的鼻孔异口同声地说:孩子,你爸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你就别再固执呀!

    话音刚落地,两人就猛地拍向毫无防备的路志毅。一个将他的双手反扭到背后,一个就去捧他的双腿。与此同时,两人转向外面的英语老师异口同声地大喊:吴老师、付老师,你俩去找两条塑料绳或者麻绳。快点去吧!

    门外的吴睿、付雨晴闻声,立即转身奔进“校办毛巾厂”。急火慌忙地冲着正在清点产品的蔡雨露嚷嚷:蔡主任,拜托你替咱俩找两条麻绳或者塑料绳吧!

    闻听此言,蔡雨露停下手里的活计。一边去仓库给她俩找绳子,一边莫名其妙地说:付老师、吴老师,你俩都是站讲台给同学们授课的人民教师。要麻绳或者塑料绳干什么呀?

    按理说,这个问题也是一个寻常的问题。对她来说,也只不过是“随便一问”。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问题啦!

    殊不知,这条既寻常又简单的问题。却触动了付雨晴心底那根神经立时敏感了,她没好气地说:蔡主任,你和郝副校长同床共枕十几年了。他在外面的所作所为,你真的就一点都不知道吗?

    听到这里,蔡雨露一下子想起丈夫的呓语:李月娥,你到底跟着侯卫东去了哪里啦?我爱你,这辈子绝对忘不了你摄人魂魄的美。忘不了,就是忘不了----

    在桃源市人民医院的“骨科急诊室”,郝建对她发飙:雨露,我已经当着这些医师和护士的面儿。答应爸爸等他小腿部拆线了,就跟他回宁县守着你好好过日子。你耳朵聋了吗?

    想到这里,寻着两根塑料绳的蔡雨露眼睛立时睁得溜圆了。她转向身边的女教师惊问:付老师,你是说我丈夫又打算去寻李月娥啦?你俩来此寻找绳子,就是为了绑他吗?

    付雨晴一听,就啜泣着说:蔡主任,眼下发生的事情倒是另一码事。你丈夫怀疑是路校长帮助侯老师、李老师离开宁县,并且为他俩联系了可以继续实现理想的工作。已经骑车去寻找对路校长极其不利的证据啦!

    说着话,她叹息着说:哎,也不知道他查实了一切。到底会如何报复路校长呢?

    话音一落地,付雨晴就拽过蔡雨露手上的两跟塑料绳。转身奔出这间校办“毛巾厂”的仓库,就像一支离铉的箭“嗖”地射向学校的宿舍区啦!

    望着她急速奔跑的背影,蔡雨露眼捷手快地拽住迈动脚步意欲跟上去的吴睿。万分不解地说:吴老师,付老师说咱丈夫骑车去寻找什么证据了。也就是说他现在并不在学校里呀!很显然,她拿塑料绳肯定是绑不到他。我就奇怪,你俩找塑料绳到底是绑谁呢?

    闻听此言,吴睿忧心忡忡地说:蔡主任,今天早晨在厕所前。路校长委托咱们高三的英语老师,替他照应学生们参加复习迎战高考哦!可是,却被路校长调进来的王老师偷听了。她急得惊呼起来,就招惹郝副校长留意六米之外的谈话啦!

    听到这里,蔡雨露禁不住急乎乎地说:啊,那后来呢?你就别再调我的胃口了,快点告诉我吧!

    吴睿一听,眼泪就滴落了下来。她哽咽着说:路校长本来打算跟咱们交接完了,就携妻带子离开宁县去投奔他表姑父。可是,郝副校长怀疑他将王老师、叶老师调进学校。和侯老师、李老师离开宁县是有所关联。就与他吵得“不可开交”啦!

    这时,她的双眼迷蒙了。她掏出手帕擦拭两下肆意侵犯脸颊的泪水,声泪俱下地说:咱们几位英语教师好不容易才将他俩拽开了,可路志毅再过三天就要冲刺高考的关口。他压根就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宁县呀!

    蔡雨露恍然大悟地说:如此说来,你俩找绳子就是要将路志毅绑了。方便路校长带走啦!

    话儿溜出口之后,她的面前就闪现出路志毅极其不甘心地哭喊:蔡阿姨,我不想失去高考的机会。更不想失去郝艳妹妹呀!

    接着,蔡雨露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儿,犹如突遭“刀砍火焚”一样。蓦然升起了一股撕裂般的疼痛感哦!

    想到这里,蔡雨露就转向里间正拨拉算盘珠子的叶玉兰说:叶厂长,我有点事需要请假出去一会。就麻烦你找个人将我的活计做了吧!

    闻听此言,吴睿拉起她的手“马不停蹄”地奔进路建华的宿舍。就看见被五花大绑的路志毅绝望地伸头要去撞墙,声泪俱下地说:爸爸,您今天让人将我绑了,可是您不可能看住我一生一世。到了孝县,您就等着替我收尸吧!

    吓得他的妈妈朱玉,急忙冲过去将他拉离墙边说:毅儿,你还是别再蹶强下去。再不走,等你郝叔回到学校了。咱们肯定就走不成呀!

    与此同时,她“噗通”一声跪在路志毅的面前。“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抬起鲜血淋漓的脸颊望向他哭喊:毅儿,就算妈求你了。别再跟你爸爸犯倔,还不成吗?

    看到这里,路建华的眼泪。就如同“开了闸板的洪水”一样,争先恐后地挤出了他的眼眶。他转身伏在墙壁上面肩膀剧烈地抖动啦!

    这个世上,到目前为止。恐怕还没有哪一个做子女的人,望着妈妈鲜血淋漓的脸颊。会丝毫不动情呀!

    路志毅当然也不是一个例外,眼前鲜血淋漓的一幕。让他也“噗通”一声跪下去,伸出脸颊摩挲着朱玉脸颊的同时。他泪水涟涟地说:妈妈,让爸爸带您去找赤脚医生包扎吧!

    岂料,朱玉却猛然推开了他。决然地说:毅儿,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到底是否一起离开宁县呀?否则,我就继续向你磕头啰!

    说着话,她就弯腰俯身又将头低向地面了。

    吓得路志毅急忙低头顶住妈妈的上身,凄厉地哭喊:妈妈,您别这样。儿子全听您的,行吗?

    话音一落地,就转向路建华的方向绝望地哭喊了:爸爸,是您毁掉了咱今年参加高考的机会;也是您拆散了我和郝艳的幸福。这辈子,儿子绝对不会原谅您呀!下辈子,如果让我撞见您了。儿子定会杀了您解恨啊!

    闻听此言,宿舍内其他的英语教师都忍不住呜咽成声了。大家伙全都喃喃自语地说:哎,如此一来。路校长与儿子之间,可就是一条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呀!

    蔡雨露的双眼,立时就湿润了。逐渐地,眼泪就挤出了她的眼眶。顺着她的脸颊肆无忌惮地流淌、滑落啦!

    听到这里,路建华走到路志毅身边按着他的肩膀说:孩子,我知道你心里对我的恨意。有多深厚、多浓烈呀!可是,等你长到有我这样大年纪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我今天为什么这样做哦!

    接着,他又走到朱玉身边拍着她的肩膀说:小姨妹,都过去两个多时辰了。等郝建带着那位“知情者”站在咱们的面前,就谁都走不成了。你带着孩子们快点离开这所学校吧!

    朱玉一听,蓦然抬头望向他惊讶至极地说:大姨哥,你什么意思呀?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离开呢?

    路建华闻声,盯视着她说:事情是我惹下的,不管怎么说。我都必须留下来承担啊!等这边风声一过,你就回来将这边的家产和田地全都卖了。我想,拥有了这笔钱。也能贴补你和孩子们的生活一阵子啦!

    说着话,他就转身背向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孩子们。挥挥手说:小姨妹,快带着孩子们走吧!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王欢乐。涨红着脸走到路建华身边压低声音说:路校长,如果不是我今天对你们的谈话产生了好奇心。也不会招惹郝副校长怀疑您啦!在此,我再次向您说一声“对不住”了。还望您能够原谅我呀!

    她的话音一落地,付雨晴、吴睿就忍不住地奚落:王老师,事情已经因为你而发生了。你现在说这些话,还有用吗?

    王欢乐闻声,眼泪盈眶地说:付老师、吴老师,刚才听到我们那里要连续几天电闪雷鸣、狂风暴雨的。邳县汽车站已经禁止发车啦!想到咱公爹无法派人来这里接走我们和路校长全家人,我就追悔莫及地向着苍天跪拜。乞求将一切的不幸报应在我的身上哦!

    说到这里,她拉住路建华的手臂说:路校长,您帮助侯老师、李老师在外地联系工作。我也能猜想得出,他要是掌握了这一切的证据。会多么憎恨您呀!

    闻听此言,路志毅转身瞪视着她怒不可歇地说:原来,王老师也是罪魁祸首之一。我还在想,为什么郝叔今天怎么就骑车去找什么证据呢?

    其余英语老师一听,也异口同声地指责王欢乐:王老师,你现在说这些话。压根就是“马后炮”呀!

    听到这里,王欢乐嗫嚅地说:各位同仁,你们都别再这样说我了。我只是觉得自己今天做错事儿,想让路校长和家人们一起离开。我留在这里承担我应受的罪责啊!

    她的话语一落地,立时就遭来周围一片责骂声:王老师,你说得倒蛮好听的。哼,你留在这里只不过是想向郝副校长讨好。你当然明白,郝副校长是多么渴望能将李老师长长久久地霸占呀!你更能算得出,只要你告诉他“侯老师和李老师”的下落。你能够从他那里得到多少好处啰!

    叶盼宽急忙为妻子辩解:各位同仁,虽然我妻子平素说话、做事一贯“风风火火”的。压根就不计后果啊!可是,她今天跟我发誓了。在路校长这件事情上,她是真的愿意能够“将功赎罪”。拜托你们也和我一起相信她一次吧!

    几位高三的英语教师闻声,就像约好似的一齐转向王欢乐不敢置信地说:王老师,你能够有此觉悟。真是让咱们对你“刮目相看”了,在此由衷地谢谢你哦!

    说着话儿,大家伙就立即将路建华、朱玉和孩子们推到宿舍外面。然后,就一齐冲着叶盼宽、王欢乐竖起了大拇指啦!

    眼前的一幕,犹如在蔡雨露的心中扔进了一块巨大的石头。立时,就泛起了巨浪似的涟漪:郝建,侯卫东是你的生死结拜兄弟。都说“朋友妻不可欺”,你怎么忍心对他的妻子做出不轨之事呢?

    与此同时,另一个清脆、洪亮的声音在她心底呐喊:雨露,你现在已经知道了丈夫和路建华之间矛盾的所在。你也该做点什么啦!路家人对郝家人有恩在先,郝家和路家也早就定下郝艳与路志毅的“儿亲”。你绝对不能让丈夫做出“对不住”路家人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