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您有心事？”君信问道，将话题由自己的身上转移到了奎伦教授的身上。

    奎伦教授脸上的笑容一敛，他叹了口气说道：“是有点儿事情难下决定，关于工作上的事情！”

    “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算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君信笑着说道，在美国这么长时间了，他逐渐的发现在和其他人谈话的时候，有时候把话题引到对方的身上可能会有更好的效果。

    “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奎伦教授摇了摇头说道，“最近，牛津大学发来邀请，请我去那边担任马德林学院纯粹数学温弗利特教授职位，我正在犹豫！”

    “您犹豫的原因呢？”君信了然，历史上的奎伦教授在1984年离开了麻省理工学院，去了牛津，虽然说一个教授变动职位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到了像奎伦这种国际知名的顶尖数学家的地步，其实他们的工作变动还是非常的受到关注的。

    别的不说，单单说他们本省的影响力，奎伦教授作为菲尔兹奖得主，是国际上k理论有名的研究者，在这个领域的号召力是非常强大的，他的离开也意味着美国一段时间中的k理论的研究效率将会迅速的降低。另外或许还会有一大批研究此类问题的中间学者跟着他一起离开。这同时也是他为什么这么谨慎的对待自己的工作的变动的原因所在。

    “这所学校是我毕业的地方，也是我成长的地方！我虽然去过很多的大学、研究所，但是没有一所的大学和研究所能够给我这样的感觉，说句实话我很舍不得离开这所学校！”奎伦教授看着窗外动情的说道。

    “但现在我又不得不离开这里，mit，始终是工程学的天堂，哪怕是新兴起的电子计算机专业发展迅速，但是工科永远都是这所学校的第一主题，这包括了林肯国家实验室的观念。你知道的，我并非计算机专家，也不是应用数学的人才，我是个研究理论数学和纯粹数学的人，麻省始终没有真正属于我的地方！”

    君信听的出来，现在的奎伦教授真的很感伤，事实上他在很早的时候就接到了英国牛津大学的邀请，但是一直到了1984年才真正的答应下来，其间是真正的做出了痛苦的抉择的。诚如奎伦教授所说的一样，麻省理工学院始终是工程学的天堂，这里理论的纯粹数学研究确实没有太高的地位，哪怕他是获得过数学界的最高奖的顶尖数学家。

    “教授，您是想要在麻省这所工程学院里面，打开一条纯粹的理论研究的道路吗？”君信看着奎伦教授，忽然问道。

    “这曾经是我的梦想，但是如今看来是我的妄想了！”奎伦教授轻叹道，“麻省始终是哪个麻省，他没有改变，或许对他们来说这样的麻省没有改变的必要吧！”

    君信沉默不语，他想到了可能未来自己要走的路了。事实上水木大学便是一座和麻省十分相近的理工大学，甚至可以说是中国的麻省也不过分。院系调整过后的水木大学完全是按照培养工程师的方式来培养学生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君信之所以能够获得水木大学最高的自由学习权限，未尝没有水木大学并没有方法和资源去培养出以为顶尖的理论科学家，走过这么多的路，一直也都是靠自己的前行摸索。

    当然君信并不知道，为了他，作为水木大学的数学系的教授，中科院的学部委员，起码是国家省部级的待遇级别的胡教授可是拉下了所有的脸面向一向对立竞争的中科院和bj大学发出了帮忙的请求，请求他们能够开放自己的教学资源提供给君信，虽然君信不知道这件事情，也从来没有用到过胡教授的请求得来的资源，但毫无疑问的，水木大学确实不是适合培养一位纯粹的理论数学家。

    虽然君信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君信在和奎伦教授的对话中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瞬间想到了自己回国之后所面临的当年的奎伦教授所面临的问题，如何在一所工程学校里面，建立起纯理论的研究基地。

    当然，对于这件事情，其实早在最开始的时候，君信就已经有了模糊的认识，并且做了一些本能的安排。去年的丘成桐教授提议建立的水木应用数学研究所中，君信在被任命为研究员的时候，就已经下意识的选择了研究所里面唯一的理论数学研究的职位。现在想来，这或许会成为自己未来的一大助力。起码自己的起点要比什么都没有独自打拼的奎伦教授要好上许多。

    瞬间想了很多的君信看着显得有点落寞的奎伦教授，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教授，我记得迈克尔-阿蒂亚教授也在英国吧？”奎伦教授的曾经在普林斯顿高等研究所里面做学术访问的时候，其学术思维受到了迈克尔-阿蒂亚教授的影响，之后才有了他的k理论的成就，虽然k理论是格罗滕迪克所发现。

    “呵呵，确实！”奎伦教授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伤感情绪，淡淡的笑道，“邀请我到英国牛津大学任教的正是阿蒂亚教授，他极力的邀请我去牛津大学一起讨论拓扑代数方面的问题，你知道的，这也是我最为感兴趣的地方！”

    君信笑着说道：“教授，我觉得这样也算很不错的结果，教授！阿蒂亚教授才算是您的真正同行吧？您到了牛津的话，也许会取得比您在麻省更高的成就，不是吗？”

    奎伦教授看着君信诚恳的眼神，最后笑着点了点头。其实不是没有人劝过他去英国牛津大学的，其中不乏奎伦教授的亲朋好友，但是这些人的分量在奎伦教授的心目中却是远远的比不上君信的。此时的君信在证明了四维庞加莱猜想之后，在奎伦教授的眼里也只差一个加冕的仪式就可以登上数学最顶峰了。甚至在他看来，有没有这个仪式并不重要，君信的能力已经完全的证明了他此刻就是数学界最顶尖的那一批人中的一员了。对于处于这个地位的同行所给出的建议，奎伦教授还是会认真的考虑的。而事实上这也是自己心目中隐隐倾向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