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9 明月公主
临近老圣人的寿辰,京中越发热闹起来。
分封到各地的亲王全部进京,四品以上的官员也都来了。
华恬丁香等人回来说,得知京里多了许多权贵,“走在街上,一脚猜到十个人,有八个是四品以上的大员。”
华恬点点头,吩咐她,“你和其他人都注意了,莫冲撞了人。”
丁香笑道,“放心,自然不会的。我们又不是那些走路横着走的人,怎么会冲撞了人呢。不过说起冲撞人,这些日子以来,京中倒是有许多纨绔子弟被教训了。”
华恬摇摇头,和她说起别的来。
她另外搞起的副业,最近进展都不错,已经开始赚钱了。丁香等人也没有原先那么忙了,能得闲进府陪她说话。
“最近京中有许多人求购名画,当中双城先生的画最抢手。”丁香说道。
华恬了,有些诧异。
她的画自然是好的,可轮到最抢手,她怎么也不敢相信。
前朝多的是大家,而且那些大家的画许多都成了孤品,最是招人哄抢。
丁香解释,“说是太后和圣人最喜欢双城先生的画,所以大家都想求双城先生的画当做贺礼呈给圣人。”
华恬这才明白过来,不过她也没觉得圣人和太后有多喜欢她的画。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人求鉴赏画的大家。”丁香继续说道。
华恬一挑眉,这个她也适合做。不过她现在怀孕了,不想出去冒险了。
“有许多人专门绕道青州,希望能找到当年那个鉴赏画的大师。”蓝妈妈抱着胖牙牙,笑嘻嘻地出现。
华恬毕,笑起来。
当年她年仅五岁,为生活所迫,偷偷去给杜子然鉴赏画,随后又帮了周八及其他人,赚到了一笔银子。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有人记得青州那个鉴赏大师。
不过她没笑多久,第二日就笑不出来了。
周八和杜子然,皆带着数幅画上门,让她帮忙鉴赏。
“当年一别。安宁县主说以后鉴赏,银子便要多收。不知现如今安宁县主鉴赏一幅,收多少银子呢?”杜子然笑着对华恬说道。
他生得威严,这么笑起来,那威严便带上了暖意和柔软。很是有魅力。
钟离彻看了看华恬,又看了看杜子然和周八手中数量不少的画,道,“她如今没有精力帮两位鉴赏画,两位另请高明罢。”
周八和杜子然是打着拜访钟离彻的名头上门来的,见了钟离彻,才提出见华恬。
两人都知道,华恬不打算暴露出自己能鉴赏画。
“时间上可以商量,一天鉴赏两幅,安宁县主可能接受?”杜子然看向华恬。问道。
毕竟是当年的旧人,华恬最终没有拒绝,打算接下了这两门生意。
不过钟离彻已经反对了,她不可能直接就答应,所以看向钟离彻,“一天两幅倒是可以的,夫君,我在家中无事,不如让我试一试?”
华恬说出口,钟离彻便知道华恬肯定是打算接下来了的。只好道,“及如此,便接下罢。不过身体要紧,万事以身体为重。”
华恬点点头。看向周八和杜子然,笑道,“当年五百两银子一幅,如今过去十多年了,但我们毕竟有些旧情,仍旧还是五百两一幅罢。”
周八和杜子然连忙点点头。
“还请两位莫要将此事泄露出去。”最后送两人离开的时候。华恬叮嘱。
杜子然和周八都答应了。
送来的画共十三幅,其中周八送来的只有四幅,杜子然则送来了九幅。华恬共花了六日,才将送来的画鉴赏完毕。
这段日子京中每日都有宴会,钟离三婶应酬得红光满面。过去,这些事都不会轮到她出头的。
这日她带回了一个消息,“狄戎人竟也来了,当中有一个明月公主,长得甚是漂亮,她专门问起你来,说要见你。”
华恬笑问道,“国公夫人怎么回答?”
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来了便来了,问起自己又算是怎么回事?
“我说你身子重,不宜出门。”钟离三婶答道,紧接着脸上有些愤愤,眸中却是看好戏的样子,“她说她看上了彻悟,要嫁给彻悟,到时候和你文比一番、武比一番,将你比下去,由她做彻悟的妻子。”
华恬心中不快,但也不想让钟离三婶看笑话,便轻笑一声,“她倒是自信。”满不在乎的样子,仿佛在说一个不话的小孩子。
见华恬没有动怒,钟离三婶不觉得无趣,继续道,“说她要让圣人指派彻悟带她在京中四处转一转。”
“人家远道而来,若有需要,倒也不好推辞。”华恬继续笑道。
她就不相信钟离彻会陪那个什么明月公主逛京城,之前他只是陪了自己到京城的景点转,都没逛过京城呢。
“那也是……”钟离三婶彻底失望了,心里暗骂华恬缺心眼,连自己的夫君都不在乎。
“那明月公主是苦寒之地来的,怕是没见过京中繁华,若有人带她四处见一见,倒也是好的。”华恬淡淡地说道。
钟离三婶了,点点头应是,很快就离开了。
她是来看华恬变脸难过的,可不是来她说这些的。
钟离三婶离开之后,华恬坐在屋中作画。如果真有什么,丁香肯定会进来跟自己说的。
没过多久,丁香果然进来了,脸上兴冲冲的,“少夫人,狄戎来的那个明月公主在街上遇上了钟离将军,让钟离将军带她在京城走一走,被钟离将军一口拒绝了。”
华恬嘴角翘起来,她就知道会这般。
“更叫人大快人心的还在后头呢,”丁香继续说道,指手画脚,“被将军拒绝之后,那明月公主有些不高兴,就说了几句,结果被将军一脚踹飞了。”
华恬目瞪口呆。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大快人心了,而是叫人震惊!
“她说了什么?”华恬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钟离彻虽然会对小娘子动手,但向来也是讲道理的,不会无缘无故打人。
丁香脸上有些愤愤然。“她说少夫人不好,说少夫人自怀孕后,都不再经营和其他贵妇的关系,是个目光短浅的。还说少夫人长得也不怎么好看,就是个小气吧啦的小娘子。要我说。她才是个男人婆,竟然不带兜帽便在街上乱走,忒不要脸了。”
华恬轻轻“哼”了一声,难怪挨打了。
要她见着了,肯定也会给她好看的。
檀香见了,气得脸都红了,“那个什么公主,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彻悟也太不温柔了,打伤了人可怎么办啊,毕竟是个娇滴滴的公主。”华恬温声道。
“打的就是她——”丁香没好气。“她说自小仰慕将军,为了将来能够嫁给将军,她从小就练我们这里的文字,拜了我们这边的人学琴棋画。”
自小就仰慕钟离彻?钟离彻从军,也不过六七年。华恬不由得问道,“她如今芳龄几何?”
“我打到,有十七了。”丁香回道。
“十七啊,当真是年轻啊……”华恬淡淡地说道。
丁香着这语气不对,连忙说道,“少夫人。我再去打打,看那什么明月公主有没有在圣人面前告状。”
华恬似笑非笑地看看她,挥挥手让她出去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钟离彻回来了。他换了衣服过来陪华恬说话,华恬问他,“十七岁的一轮明月,感觉如何?”
钟离彻见,一下笑了,目光看着华恬。掩饰不住的全是笑意,“你说了?吃醋了?”
“我才不吃醋呢。”华恬轻轻哼了一声。
钟离彻了却更加高兴,这是很明显的不快行为了。他以前就是有些伤脑筋,华恬不大会吃醋,想不到如今她竟然忍不住吃醋了。
华恬见钟离彻笑得高兴,便扯他,“你跟我说一说,有没有把人打伤了?”
“流了点儿血……”钟离彻不以为然。
只是流了点儿血?
不对啊,丁香明明说是钟离彻踹了一脚那个明月公主的,怎么可能只流了点儿血?
“不止罢?”她怀疑地看向钟离彻。
“就是流了点儿血……你管她做什么,她该死。要不是还要给圣人面子,我就一脚踹死她。”钟离彻不快地说道。
自己的妻子,哪里轮到她来胡说八道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你啊,太嚣张啦,指不定那明月公主告到圣人那里。”华恬没好气道。
钟离彻浑不在意,“告了我也不怕。”
“你是踢她的,踢到她哪里流血了?”华恬忍不住又问。
钟离彻耸耸肩,“嘴里流了点儿血出来。”
原来是打得人家吐血……真是——打得好,华恬心里畅快。
“咳……”她轻轻咳了咳,道,“人家也是仰慕你,你下手太狠了。”
“她满嘴胡言乱语,是讨打。”钟离彻明显不欲讨论这事,转了话题,“送给圣人的礼物,选好了不曾?”
“早就选好了。”华恬点点头。
还就是一幅画,反正是她自己画的,最不花钱。
如果不是怕市面上她的画出现太多不值钱,每家送礼,她都打算送自己的画作。
钟离彻点点头,“虽说国公府的由三婶送便合适,但我另外再送一份才合礼节。”
华恬笑道,“我明白,我打算送一幅我以前画的画,但又怕三婶和三叔知道了,觉得我们抢了他的风头。”
想到华恬的画,钟离彻笑道,“我也不想你送给圣人,该都给我收藏起来。”
“没事,送的并不是最好那几幅。”华恬笑道。
钟离彻揉揉她的脑袋,“我们提前跟三叔三婶提一句,免得他们事后才知道心里会多想。”
华恬点点头,“最好在阖府人一起时再提,尤其是要祖父祖母都在。”
钟离三叔这人还没怎么,钟离三婶这人却叫人膈应。
华恬自认自己对钟离三婶已经颇多退让了,可没想到钟离三婶不时上门挑衅一下。她已经决定了,钟离三婶再这么不识相,她就关门放沈氏。
凭她的手段,要挑拨沈氏出来闹,是非常简单的事。
有时候,贱人就得贱人磨。
夫妻俩说定,很快迎来了个合适的时机——因怕送错了礼,钟离三婶特意叫上府中所有的主子,商议送什么。
钟离三婶提议送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又有人觉得只送一块玉有些不好看,提议换另外的,送够一整套。
最后老夫人拍板,送的是一套羊脂白玉雕成的十二生肖。
华恬到觉得心疼,羊脂白玉那般贵重,竟然拿来都雕件,太浪费了吧。不过也可以说明,这一套羊脂白玉的十二生肖有多贵重。
早前虽然因为她用了营销手段,让翡翠在京中流行起来,同时翡翠卖得也贵。但这贵也是相对的,对比起羊脂白玉,翡翠的价格便算不得什么了。
就连极品翡翠尚且舍不得拿来做雕件,以免浪费太多好料。想不到比极品翡翠更加贵重的羊脂白玉,竟然舍得这般浪费!
商量定了要送的是什么,钟离三婶看向钟离彻和华恬,“彻悟和六娘另有封号,不知送的是什么?”
钟离彻看向祖父和祖母,“正想请祖父和祖母好好参详一番,看我们准备的礼物是否合适。”
“你们要送什么?你说来我们。”老夫人看向钟离彻和华恬,笑问道。
“我们打算送一幅双城先生的画作给圣人。”钟离彻轻声说道。
呼——
屋里所有人的呼吸都重了起来,竟然送双城先生的画!
钟离三郎激动得一下站了起来,急问,“你们当真要送双城先生的画?”
华恬点点头,“正是打算送她的画,我手上,最多的便是她的画了。只是怕不合适,所以请祖父祖母帮忙掂量掂量。”
钟离三郎见,脸一下子涨红了,目光中也忍不住带上了嫉妒之意,“大哥大嫂手中最多的便是双城先生的画作么?外头现在万金难求,都在抢呢。前日有人拿了一幅出来卖,被炒到了一万两黄金!”
屋中老老少少了,俱是双目发亮,一眨不眨地看向钟离彻和华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