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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锦一言的一切

      之初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医院的。舒咣玒児

    此刻的她坐在急救室外的长椅上,望着前方刺目的红灯的瞳眸中凝满了深刻入骨的惶恐,一颗心藏在身体里,毫无秩序地跳动着,时快时慢,像是随时都可能破胸而出,又像是随时都可能停止。

    虽是坐着,但她却感觉自己像是从高空狠狠坠落一般,手足无措,根本不知该如何自处。

    之初也不知自己坐了有多久,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片红,灯光映照在她眼底,连带着她的眼睛都变成了血红色。

    直到焦急地步伐由远及近而来,最终停在她身侧,充满担忧的嗓音从她头顶落下,她才将视线移开,仰头望着方才匆匆赶来的展彦和裴御琛两人韪。

    “之初,老大怎么样了?”裴御琛率先开口问道。

    之初仰首望着他们,只觉得眼前一片花乱,裴御琛两人身后晃眼的白色和她眼前不断萦绕的红色交织在一起,让她的眼睛酸涩得几乎要睁不开,大脑从车祸发生直至现在一直是一片混乱。

    定定看了他们半晌,之初的思绪才稍稍沉寂了些许,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哑涩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就这样凝噎着,泪水汹涌而下璧。

    展彦在之初身边坐了下来,长臂轻轻揽住她颤抖的身躯,轻声道“之初,老大的伤势很严重吗?”

    展彦的嗓音温和,带着安抚的意味让之初惶恐不安的心稍稍平复,嗓音依旧哽咽,摇着头,话语破碎不堪,“我不知道……他为了救我,被车撞到……好多血……”

    记忆回流,想到那盈满地面的那大片大片的粘稠血液,之初只觉得自己的心上有一条条荆棘纠缠着,不断勒紧,刺出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空洞。

    展彦和裴御琛都沉默了,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静静望着急救室的方向。幽长的长廊外一片静谧,几乎能听到彼此焦灼不安的心跳声。

    时光在这一刻仿佛都静止了,空气里悲伤的气氛被永远凝结在彼此的心中。

    “小初,你应该知道,老大有多爱你吧?”展彦开度开声,打破了那死一般的寂静。

    之初侧首看他,眼眸中还盈动着楚楚泪光。

    裴御琛长眉微蹙,略带不解地看着展彦。

    “老大从来不喜欢我们插手他的事,特别是跟你有关的事情。而且现在这样的时候跟你说这些事也很不合时宜。不过,我从来不是一个乐观的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至少我希望能够在老大还活着的时候让你知道一些你本该知道的事。”

    那一句“在老大还活着的时候”像是一道强猛的力量倏地拉近她心上的荆棘,痛到几乎即刻死去!

    她仓皇地瞪大了眸,却止不住泪水地汹涌,隔着朦胧泪眼望着展彦,看他面色沉寂地继续说道,“作为旁观者,有些事我们确实比老大自己要看得清楚。他对待感情有些太过强势,或许这也是你一直逃避的原因。他总是竭尽全力地想要给予你最好的,只是从来没有了解过,那些他给予的,是不是就是你真的想要的。”

    若是在平时,听到展彦这样的话,或许之初会极度认同,这正是她一直以来的想法。

    可如今这样的状况下,封锦言为了救她此刻正躺在手术室内生死不明,她怎么还能质疑他爱她的方法?更何况,展彦的话明显还有下文。

    “可是即使他的方法不对,但他爱你的心却是十年如一日,从不曾变过,甚至是与日俱增。你如今最介意地或许就是当年他和安雅结婚,至你于无助得近乎崩溃的边缘而不顾的事吧?”

    展彦询问地望着之初,之初头绪依旧紊乱,下意识地便点了点头。

    “老大那么做的其中一个原因相信你之前已经知道了。但是另一个,你怕是还不知晓吧?”

    之初看着展彦,只觉得他的眼神深沉得让她心悸,摇着头,混乱的心跳愈发不受控制。

    “当初安墨跟你说过容姨早就去世了,对吧?”话题忽地转向,让之初很是茫然。

    “嗯。”

    “容姨是被人害死的。”

    展彦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淡然,却像是一记惊雷猛地击中之初的心,眼眸倏地睁大,良久后,才不敢置信地问道,“可是……乔医生明明跟我说,容姨是因为心功能衰竭而死啊!”

    回想过去,她分明记得乔安墨当时告诉她,容姨那时是尿毒症,但已经找到了合适的肾源,却不想在手术前几天却因为心功能衰竭而死!

    因为时至今日,她都清晰地记着当初知晓容姨去世的消息时自己有多么的震撼和多么的心疼封锦言!

    展彦忽然沉默了,抿着唇,一向温和却淡漠的神色此刻泛着粼粼冷意,让之初的心狠狠揪紧,只觉得自己正在不断地向某个她从不知晓的黑洞一点点地靠近。

    在那里,定然有着封锦言碎了一地的心……

    “你知不知道老大的亲生父亲是谁?”

    之初怔了怔,摇摇头,但脑中分明又有着某些思绪在浮沉,呼之欲出。

    展彦和裴御琛对视一眼,才沉声道,“是慕战天。”

    之初脑中有片刻的茫然,继而才惊愕得张大了唇,紧接着,某些事情似乎都开始顺理成章起来。

    慕战天那莫名强硬的态度,他和锦言那相似的轮廓和神态。

    “展大哥,你说……容姨是被人害死的?”

    容姨……慕战天……展彦的意思难道是……

    理清思绪,之初只觉得自己喉口像是被一双冰冷大手狠狠扼住,连呼吸都凝滞了。

    展彦望着他,神色沉痛地点了点头。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就算他不爱锦言不爱容姨,怎么能……做出那么残忍的事?”之初的身体不断颤抖着,想到自己知晓真相是都如此痛苦,更何况锦言自己?!

    展彦和裴御琛的脸色同时转冷,如利剑般刺痛了之初的心。

    她多么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有些人,为了利益什么事都能做得出。糟糠之妻算什么?亲生儿子又算什么?只要能享受到荣华富贵,所有的亲人都可以是他的棋子,所有的棋子都可以随时丢弃!”裴御琛依旧站着,望着急救室,眼神冰冷却又沉痛。

    “当初他就是为了能够飞黄腾达,所以抛弃了容姨,刻意接近当时省委书记的女儿,然后靠着女人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展彦接着裴御琛的话详说起来,“容姨一直都那么善良温和,被抛弃了也只是只身带着老大独自生活,即使生活再艰难也从没去打扰过慕战天。可是眼看着容姨的身体越来越差,老大怎么可能再置之不理?所以就来到a市找到了慕战天。”

    “我倒现在都还记得某一次醉酒后老大提到这件事时的神情和话语。”裴御琛又接了话,仰首望着天花板,之初隐隐从他眼角看到了闪烁的泪光,“老大说,当初去找慕战天是希望他至少能看在他和妈妈跟了他那么多年的情分上帮帮他们,他甚至不需要他去探望妈妈,只要能够帮忙垫付医疗费就可以。可是怎么也没想到,是他自己亲手将妈妈送到了那个禽兽的手里,是他自己害死了妈妈!”

    “慕战天就因为担心容姨和老大的出现会被人发现,然后揭穿他对后来的妻子所说的谎言,就不惜……”说到这里,骨骼摩擦的咯咯声响骤然响起,裴御琛双拳紧握,额头青筋崭露,表情几乎可以用狰狞来形容,语言也有些错乱,“那时候,医院明明都已经帮容姨找到了合适的肾源,他却……却以以后都不会照顾老大为由,威胁容姨自杀!!!”

    若非是坐着,之初几乎要倒下了。

    她的身体颤抖得几乎痉-挛,脸色苍白如纸,大脑混乱得根本无法思考,只有一个念头不断地在脑中盘旋回响:他以以后都不会照顾老大为由,威胁容姨自杀!

    怎么会有这样残忍可怕的人?为什么这样的人偏偏要被她的锦言遇到?为什么还要是他的亲生父亲……

    锦言那样好的一个人,他做父亲的怎么忍心那样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