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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自家爷亲自提进来的食盒和着宝贝儿子身后一连串奴才手上拎着捧着的物件,一旁候着的马佳氏明白,定是自家婆婆赏下来的,马佳氏是个聪明的女人,对福玉这个婆婆,感情是很微妙的,女人,不管哪个年纪,都是爱比较的,自己身家不显,能被指给四阿哥当嫡福晋,在一众妯娌中站稳脚跟,后院中能待自己生下二子一女才有那庶子女出生,自然少不了自家婆婆撑腰力挺。

    多数时,马佳氏对福玉也是敬爱有加,只是每次看到自家爷说起额娘时毫不掩饰的依赖汝慕,儿子每次在自己面前夸耀的说皇阿姆又给自己添置了衣裳,玩具,吃食……马佳氏心中总会涌起一阵阵的不甘,她对四阿哥是有感情的,不管这感情参杂了多少野心和现实考虑,女人同时也是贪婪的,除了胤禛的尊重,她一次次的走不进自家爷的心中已经对福玉起了怨恨,如今连儿子也要被夺了去么,再想到和着自己两个儿子同吃同住在一个院子里的三个小兔崽子,更是恨得不行,贱婢生的野种也配?

    “爷回来了,妾早已命人安置好了热水等物,可要洗洗然后用些膳食……”尽管心中百般愁绪,马佳氏还是殷切的迎上去,扯开笑脸柔声道,不想递出去作势接过食盒的手一下子落了个空。

    女人都是这么贪得无厌么?看着马佳氏的小动作,胤禛薄唇紧绷,不着痕迹的移过了手,完全不同于在福玉面前的温和无害,用一贯清冷嗓音吩咐道:“爷这会儿还有事,你自和弘晖,弘旻他们用膳就是。”也不管马佳氏略显尴尬的脸色,交代了弘晖和着伺候的人几句,自提了食盒往前头书房去了。

    已是个半大小子的弘晖看着马佳氏垂在身侧的拳头,骨节泛白,心中暗暗叹息,作为儿女,自是希望父慈母爱,一家和顺,但同时皇孙贵胄这个身份让他无比的清醒,权利,**,会如何的让人痴迷疯狂,自古妻凭夫贵,母凭子贵,额娘紧张也是能理解的,私下里的动作自己也从阿玛那里了解过,可越是这样,弘晖就越不能理解,何苦来哉呢?难道真如皇玛姆说的自古婆媳是天敌,后宅内院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到东风?

    “先前皇玛法因着视察黄河一事发落了不少朝臣,阿玛主持工部,难辞其咎,阿玛心情不好,忙碌些也是情理之中。”挥挥手示意一旁伺候的奴才们下去,弘晖伸手扶了马佳氏,和声劝道:“额娘不是说准备了好料么,今日可要便宜儿子我了,正好这会儿饿着了,恩,儿子都闻到香味儿了,闻着就知道定是额娘亲手做的。”一边说,一边揉着肚子逗笑。

    “都隔着丈把远呢,难不成还生了个狗鼻子?”女人到底的依靠是儿子,一下子被弘晖逗笑的马佳氏收拾了心情嗔道,递了手绢给弘晖拭汗,一边转身亲自提了那红木食盒过来:“弘旻那小子一个时辰前就喊了饿,硬是磨得嘎鲁玳给他做了点心才成,这会儿那还记得额娘我,只管和她姐姐腻歪去了。”

    纵然弘晖的心中千般纠葛愁绪,到底是血脉情缘,说了几句后便抛开了一干小心思,凑到马佳氏身边卖乖娇嗔。

    ……

    “把门看好了,若是有那不识相的,你们知道该怎么办。”沉声吩咐了贴身的侍从,胤禛提了食盒径自关门进了书房。

    关好门窗,确定左右都是自己的心腹把持住了,,胤禛深呼吸了口气,一样一样的把食盒中制作精美的糕点拿了出来,默念口诀数了数,从四五个碟子中各夹出一个放置在一旁的碟子中捏碎。

    胤禛把一堆渣滓中夹杂着几个细长卷筒状的纸条挑了出来,逐一看过后亲自拿到火盆中看着燃成灰烬,又泼了两盏茶水紧抿的嘴角才稍稍放松了些。

    静谧的烛光随着窗棱间吹过来的风摇曳着,偶尔爆出一两个烛花,蜡泪便顺着那小口子层层叠叠的流满了整个烛身,端坐在书桌前的胤禛手上拿着本《本朝则例全书》,细看之下眼光却是飘忽空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唯有那微微发白的指关节和被握得有些变形了的书籍在显示着什么。

    自太子二哥被废之后,余下希冀储位的皇子俱是竞争纷起,朝堂之上每日拉帮结派,招纳门人,培植势力,相互弹劾,争斗已经不可遏制,多亏皇阿玛身体硬朗,几番杀鸡儆猴下来,倒也吓住了一批人。

    其实依着胤禛这些年他在胤礽手下办事所见所闻,只要康熙还为着这大清江山长长久久考虑,太子被废,这是迟早的事情,只是自己眼下的处境,自己的众多兄弟,胤禛却是深思起来。

    大阿哥有勇无谋本就不足为虑,太子落马之事少不了他的掺和,皇阿玛明显是厌弃了他,明珠一党已经不成气候,夺嫡已是无望,倒是他身边的三哥,虽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但文人的嘴与笔杆子也不容小觑……

    六阿哥胤祚算是半个嫡子,掌管镶黄旗一支,钱财,军权自都是比自己的正红旗强了不知哪儿去了,性子比自己更能忍,果敢善谋,这些年他表面沉迷释教道学,自称“天下第一闲人”,与诸兄弟维持和气,暗中却与隆科多交往,只可惜摊上那么个娘,子嗣也不甚丰,到时他那个十四弟,最近自请练兵,倒是聚集了一大批二三流家族,势力,人望激增,俨然一颗政治新星的姿态,只不过在胤禛这般政治老油条眼里,倒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八弟也是个人物,在上书房之时便能让十阿哥和九阿哥唯他马首是瞻,要知道一个是钮祜禄皇贵妃之子,一个是宜妃的老来子,哪个不是鼻孔朝天,要星星不给月亮的主儿,只可惜出生低了点,成了一道硬伤,虽广结善缘,但拉拢的门人良莠不齐,更兼娶了郭络罗氏家的那个泼妇,想着前些日子竟敢当面驳了皇阿玛面子的郭络罗氏,胤禛的嘴角不住的抽搐,常言修身,治家,平天下,一个连老婆都要顾忌的男人,无子,手段绵软,有恩无威,只要皇阿玛尚存一丝理智,就知他不过宋光宗之流。

    如此想来,自己的胜算却是在五五之内,十七弟虽然年幼,但还是拉拢了一批年幼的弟弟,虽不打眼,但自己日后不愁无人可用,额娘常说,成大事者,需忍常人所不能忍,处事三四而行,戒贪戒骄戒躁,与人相交留三分,果断坚决,面对波谲诡秘的朝政世事,自己从不畏惧半分,只是最近皇阿玛的态度让他忐忑不已,轻易不让自己领了差事,隔三差五把一些政物交与自己处理,各地的心腹提督,领事也有介绍,只是额娘那里,却又让人捉摸不透,额娘虽然不说,但自己明显感觉到这几年皇阿玛疏远淡漠了的态度,自古母凭子贵,若真看重自己,皇阿玛到底在想什么……

    这边儿子在纠结老子和亲娘的感情纠葛,那边的康熙心中也不好受。

    “懿妃当真是这么说的。”坐在书案后的男人一袭明黄袍子,保养得宜的容貌被繁重的心事染上倦意,看着跪在下手的魏珠,说不明道不清心中酸苦陈杂的心情盈满心间,康熙喃喃道,不愧是陪着自己一路三十多年的老人了,这些年自己疏远冷淡的态度,想来她是明白的,不过到底也是怪着自己的。

    明显康熙也不需要魏珠的回答,待回过神来,看着一直跪在殿前的魏珠,康熙挥挥手道“你退下吧,待我叫唤再过来服侍便是,还有咸安宫一应物事你亲自料理,切勿委屈了是。”说到最后,康熙颜色间弥漫了挥之不去的郁结与颓唐。从最开始的夜不能寐,泣涕不已,即便隔了大半年了,康熙还是觉着心力交瘁,要不是当时福玉拿空间上好的食材药膳滋补着,历史上康熙后期的混乱情景说不得重现。

    对于福玉,从第一见面,到看着她进宫,战战兢兢的在这宫中站稳了脚跟,看着她谨慎小心的怀上小四儿,又惊险把他生了下来,含辛茹苦的把小猫崽子般的儿子养得健壮聪颖,又不至于碍了太皇太后和自己的眼,看着她拐弯抹角的探测着自己的心思,看着她偷偷的给乌雅氏和佟佳氏使小绊子报仇……福玉算是有些手段的,可她又是极聪明的,这是这么多年后康熙才看明白的,她很有眼色的知道这宫中的重中之重,从不触犯雷区,那些手段也是在自己的原则之内,小心翼翼的划着地盘与势力,从不与瓜尔佳氏一族相交过密,连胤禛那里也是避着闲的,她始终是明白她的位置与想要的。

    三十年的相处,于福玉,康熙觉着,不同于自己与赫舍里氏幼年相互扶持,与福玉却多了一份温情,却又比自己与佟佳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多了些责任与利益交织,却在这三十多年的日日夜夜做,一点一点渗进自己骨血,如今,为了胤禛,为了大清的江山,自己不得不亲手把这份温暖割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