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零章 长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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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幺妹的脸上绽放了一朵血色的花,只见她无声无息的捂着眼睛躺了下去,整个锦绣也彻底的沸腾。
离她最近的几个姑娘都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连滚带跑的跑开,几名女磕磕碰碰跑上去扶住她。
接着,紧闭了许久的锦绣正大门轰然打开,一脸端庄的皇后与一脸讶异的宁贵妃一同出现在大殿之外,宁贵妃二话不说直奔宁幺妹而去,皇上尚且持重,步履平稳的缓缓步行至宁幺妹身边。
满场的秀女黑压压的跪下,原本扶着宁幺妹的女们也一齐低着头跪了下去。
宁贵妃一抱起昏迷过去的宁幺妹,看着她右眼全是血,右边脸颊划开很长的一道口子,原本美丽万分的一张脸彻彻底底毁掉,顿时失声痛呼:“幺妹!幺妹!你醒醒,幺妹!”
夏萱镇定如常的趴跪在人群之中,方才那般混乱,绝对不可能有人发现她的手脚,她用来打伤宁幺妹的茶杯也是随手拾得,没有物证,没有人证,就算宁贵妃再如何明,也无法定下她的罪,所以这会她并无惧怕。
皇后也默默叹息了一声,对身边跪着的老女道:“绣屏,究竟发生何事。我令你们在外等候,竟发生这种事?”
老女绣屏低低的伏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冷冰冰的地面,声音已经止不住的哆嗦起来:“回娘娘的话,方才一位女不慎打落了斟茶倒水的热水壶,慌乱之中宁秀女的眼睛被刺伤。奴婢已遣人前去找御医前来。”
她在这里舒坦的活了几十年,混到如今执掌锦绣大小事务的位置,早就是个人,心知这事绝非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每年秀女入都要搅起一片血雨腥风,今年更是还未确定人选就已开始内外争斗,所以她先前才会担心皇后娘娘寄予厚望的夏萱会受到惊吓。眼前这事一时半会也查不清楚,伤的又是宁家姑娘。正好如了皇后娘娘的愿,不如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那小女身上,让她一力承当今日所有的罪责。
皇后听罢此言,面上还是十分平静,道:“那个女在哪。”
绣屏答道:“在锦绣外等候发落。”
皇后淡淡道:“还等候什么。杖毙,丢出乱葬岗埋了就是。”
绣屏道:“是。”
“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宁贵妃突然自地上站起,满身的珠翠发出泠泠的声响,柔弱已自她身上挥之不见,只剩眼里一抹狠绝,“幺妹的右眼处伤痕遍布,显然是被一整只杯子砸到。绣屏,本所言是否正确?”
绣屏瞧了皇后一眼,低声:“当时场面太混乱。奴婢没有看清楚。”
“你倒是个好奴才。”宁贵妃愤怒难当,突然一掌就往绣屏脸上掴去,啪的一声脆响。
满场跪着的人更是个个浑身发抖,众人都知这宁贵妃深得圣宠,却没想到她在皇后面前放肆到这个地步,抽皇后的婢女也毫不手软,不由都对这貌似柔弱的女人生出几分畏惧之意。
贴身婢女无端被打,皇后显然也有几分怒意。一把将绣屏拉了到身后,道:“宁贵妃,休得放肆!”
宁贵妃冷冷道:“分明是有人想蓄意取我妹妹命!皇后娘娘,你要妄断此事吗?当请刑部前来调查!”
夏萱心底一沉,兀自攥紧了拳头。
皇后僵持的站立着,半晌没有做出回答,她心中也在权衡着弊端。
宁幺妹毁了脸,对她来说当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她花了那么多心思拉拢夏家,无非图的就是夏家出了个貌美的九姑娘。将来入能成为自己的左臂右膀,而宁贵妃那边同样有宁幺妹这样一位佳人存在,此番轻轻松松将宁幺妹除去,正合她心意!但是,宁家之事亦不能草草决断,倘若宁贵妃一个御状告到皇上耳边,说她处置不公,不利于她在皇上面前多年苦心经营的形象。
究竟要如何,既能平息此事,又能让宁家人满意?抓出凶手的话……
她的目光扫过一干跪在四周的秀女和女。她之前看过夏萱的画像,毫不费力的寻到了夏萱。
果真是清然出尘的一位美人,她恭敬的跪着,脸上却没有其他人的惶恐不安,她很镇定,镇定的都有些让皇后惊讶了。
难道是她……倘若真的是她,自己在夏家这一步棋倒是下对了。
正在她一筹莫展之际,锦绣门外的一名御医带着药童匆匆忙忙赶来,皇后道:“先将宁秀女带回我的寝看伤,其他事去容后再议。宁贵妃,此事本会给你个答复,还是先依着你妹妹的伤要紧。”
宁贵妃只能不甘不愿的让开,几名女将宁秀女抱入皇后的寝,随即御医和皇后、宁贵妃也跟了进去,其他人都被勒令停在锦绣殿外等候,谁也不许离开锦绣。
经过这一番折腾,众人都是提心吊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趴跪在大殿门前等候发落。
夏茗小声喃喃道:“怎么会出这种事……萱儿,你我当真以后要在这种地方生活吗?也不知道何故娘怎样。”
夏萱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妄语,心中已盘算着如何脱身为妙。
照刚才的局面看来,宁贵妃这几年在中的确是风生水起,连皇后也要忌惮三分,不敢随意驳斥她。她不依不饶的非要查出凶手,夏萱自然是不害怕查到自己头上,不过是皇后很是为难罢了。母亲与皇后现在是同盟关系,而自己将来也很有可能要依仗皇后的照拂,倘若能给皇后想出一个法子自然在好不过。
众人就这么惴惴不安的跪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走,锦绣内没有半点风声透出来。
一晃神就到了晚膳的时间,而锦绣的秀女们也在烈日下跪了整整一个下午,本来就没有用午膳,只吃了一点的点心,又跪了这么久,哪是这些柔弱的少女们可以忍受的事情,大家都叫苦不迭,低声的嘀咕着,夏茗更是脸色一阵阵发白,握着夏萱的手几乎支撑不住。
夏萱十分担心她,却又不断劝她坚持,心想:这怕也是皇后给这一批秀女的下马威吧!
她自己也是腿脚发麻,早已丧失了知觉,苦不堪言。环顾一圈四周,秀女们也都是互相搀扶着,许多人都跪地歪歪扭扭,只在女来巡查之时才会直起身。
她心生一计,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却身子一歪就往下倒去,还好被闻风而来的绣屏给搀扶住。
“夏姑娘,还好吧?”绣屏本想让夏家姑娘入内去休息,可是皇后谨慎,不愿让人戳脊梁骨骂偏心,坚决不允。
夏萱用细弱蚊吟的声音道:“姑姑,我想如厕。”
绣屏体谅道:“你站也站不稳了,还是奴婢带姑娘前去。”
由绣屏搀扶着一瘸一拐走向殿外,这遭当真是跪得太久,走起路脚底像是灌铅一般沉重,疼的她冷汗直流。
行至一个角落里,夏萱才慢慢适应这股疼痛,擦去额上的冷汗,压低声音道:“姑姑,里面情形如何?”
绣屏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宁姑娘瞎了一只眼,右边脸也毁了,现在还没从昏迷中醒来。”
夏萱心里咯噔一跳,心情顿时变得万般复杂,的确,怒极的她当时对宁幺妹动了杀心,可当真知道因为她的行为而让宁幺妹彻底毁掉之后,她的心情却没有得逞之后的愉快,反而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娘娘在想法子安抚宁贵妃,……此事,与姑娘可有关系?”
夏萱不动声色道:“姑姑何出此言?”
绣屏看夏萱神色倒是平静的很,也不知到底是不是夏萱干的这事,就将皇后的话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娘娘说,全场只有你镇定的不像一般人。虽然没有证据可以指向你,但是她知道这是你干的。”
夏萱默不作声,竟是这样荒谬的理由,唉,是该说她太过疏忽还是皇后太过明?
绣屏当她认了,道:“夏姑娘放心,娘娘定会替你将此事压下来。”
夏萱淡淡道:“姑姑误会了。并非我强作镇定,而是我问心无愧,又知道娘娘会护着我,所以没有任何惧怕,此事的确不是我所为,夏萱绝不是心肠歹毒之人,还请娘娘明鉴。”
绣屏听她这么说,一时当真辩不出凶手是否是她,只默默的望着她。
夏萱心念着她毕竟对皇后没有十分的了解,妄自承认一桩过错绝不是好事。她不愿过多纠缠此事,便道:“但是收拾眼下的局面,夏萱倒有一计,姑姑可随意听之,自做决断。”
绣屏道:“你说。”
“眼下这里五十余秀女,大多都是娇生惯养的名门之后,都已身体到了极限。但是碍着皇后在内,生怕不小心惹了皇后的宁贵妃的怒火,就算拼了命也得忍下来跪着。姑姑一会可布施凉茶给姑娘们,在其中的几份茶水中混入药,让其中晕阙上四五个。”(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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