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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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蔓这么多年在夏萱身边,言传身教,子早调教的十分沉稳,这般惊慌的模样还是头一次见。
夏萱一下紧张了起来,立马站起身:“蔓蔓,发生什么事?”
蔓蔓的小脸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滴溜溜打着转,语不成句:“二少爷、二少爷……普云寺失火……二少爷他……”
夏萱和华姑姑同时脸色大变,夏萱更是激动的一把冲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说清楚,二哥到底怎么了?”
上月夏烨就接了上头的一桩差事,去青州处理一件悬而未决的公案。
前几日他与府衙里的几位大人一同启程前往青州,距今日已经是第七日。从帝都往青州车程大约两日,原本的预计来回五日,不知道为什么这会这么久也没有回来。
昨日夏萱与凌风郡主一同吃晚饭,还在饭桌上说笑,“莫非二哥在外头寻了个新嫂子舍不得回来?”
眼下蔓蔓终于哭出声来,哭道:“二少爷没了……说是被火给……”
脑子里嗡的一声,夏萱脚下一软,险些站不稳身子,晚娘急忙上来扶她,急道:“蔓蔓,可别说说!”
蔓蔓哭着道:“府里消息都传遍了!是与二少爷一同前往青州的官爷来通知的消息。”
夏萱不可置信的捂住嘴,泪水失控的顺着脸颊滑落,脑子里一瞬间都不那么清晰了,怎么会这样?
二哥和郡主感情那么好,他的孩子才三岁,他的仕途也才刚刚起步,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我们先去夫人那瞧瞧。”华姑姑还冷静着,醉月阁的众人也纷纷走了出来,一并往阁子门外走去。
醉月阁地处偏僻,蔓蔓赶来通报消息的时候夏烨的死讯已经在府里传个遍。
走到哪儿都能听见下人们在讨论着二少爷的死讯,二少爷平日就是府里的顶梁柱,这一死。人人都道夏府有大难。夏萱听到那些谈论更是心急如焚,真是恨不得撕了她们的嘴!
来传消息的是与夏烨这次一同去往青州的公差,此刻正在厅里与彭氏说明情况。
夏萱几人磕磕碰碰赶至,还未入门就听见低低的哭泣之声。
风尘仆仆的公差正与彭氏说明情况:“我们处理完公务,原本是在官府安排的驿馆入住。打算次日清晨就返回帝都。夏烨说要去普云寺交什么佛像的订金,顺便就在普云寺夜宿,第二日再与我们汇合,我们也就随他去。没料第二日就听到普云寺失火的消息,我们赶去之时普云寺已经被烧成了一滩灰烬,庙里的活口无一生还,唉!夏夫人,对不住啊!他们还留在青州处理后事,我是提前赶回来与夫人您通知情况。还请夫人节哀……”
彭氏听完这话眼前就一阵发黑,眼明手快的素娘连忙搀扶着她到一边坐下,给她端上一盏茶。
彭氏接了茶盏饮了一口,稳了稳心神,哆嗦着嘴唇问道:“那尸身呢?可有寻到?”
官爷还没来得及说话,在一边听着消息的三姨娘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声声撕心裂肺:“我儿啊……我儿啊……”
凌风郡主更是一下就软瘫到地上,泪洒脸庞。嘴里喃喃:“怎么会?……怎么会?”
夏萱急忙自屋外走入,扶住凌风郡主,嘴里无力的安慰:“郡主,节哀……”
凌风郡主呜呜的哭泣着,把脸埋到夏萱怀里,肩膀不住地耸动,儿子才三岁,叫她怎么节哀?!
官爷看着这一家子女人伤心的不成样子,自己也红了眼眶。叹气:“现场狼藉一片,我们仅能凭借配物判断出夏烨的尸骨。遗物和遗骸随后会一并送回府上……唉,命啊!若是夏烨不去那寺庙,也不至于如此。”
三姨娘尖叫一声,一轱辘从地上爬起来冲到彭氏面前,双眼发红,指着她的鼻子叫骂:“都怪你!都怪你!好端端让他去订什么佛像!你赔我儿子!赔我儿子!”
她本就没读过几本,平日还碍着香门第的名声保持端庄,这会全然是歇斯底里的爆发,张扬舞爪的摇着双臂。双手只差没掐到彭氏脖子上去,嘴里愈发骂的狠:“你这种女人,把门第名声看的比命还重!你自愿把女儿送入,又何必假惺惺吃斋念佛求安心,把我儿子的命也搭进去?别以为我读的少就看不懂你做的那些肮脏事!此事我定要与老爷说个清楚,我倒要看看在老爷的心目中,是你的分量重,还是我儿子的分量重!”
彭氏默默低头垂泪,骂吧,骂吧,能把夏烨给骂回来吗?
华姑姑叹口气,也是默然不语。夏萱却站起身,低声道:“三姨娘,这是意外,并非我娘的本意。”
听到夏萱的声音,三姨娘好似突然发了疯,她一个箭步冲到夏萱面前,大手抓住夏萱的长发,厉声尖叫:“你害死我儿子,我要你女儿偿命!”
她动作极快,蛮力又大,夏萱当即被她拉扯的低呼一声,头皮一阵阵的刺痛。
晚娘吃了一惊,正欲上前帮忙,一直守在夏萱身边的蔓蔓一口咬上了三姨娘的手臂,尖声:“放开九姑娘!”
那一口咬的极狠,手臂立马渗出血来,三姨娘吃痛,松了抓着夏萱的手。
夏萱头疼欲裂,踉跄的被晚娘扶在手里。
三姨娘一个巴掌扇到蔓蔓脸上,骂道:“贱人!……”
蔓蔓被她一下打翻在地,捂着脸坐在地上却不理会她,爬了身去看夏萱,噤若寒蝉:“九姑娘,还好吧?”
夏萱疼惜的了她微肿的脸,这时她已冷静了下来,道:“娘,不要在大人面前失了礼。”
彭氏这才强压住心痛,默默拭去泪水,起身道:“多谢大人特地前来告知。”
官爷显然被刚才激烈的一幕给震惊到了,半晌才道:“应当的,应当的,没能将夏烨带回来,我也很遗憾。我随后还要去往青州彻查此事,夫人可要随行?”
彭氏深吸一口气,道:“我无法抽身,请淑佩代替我去一趟。还有,凌风郡主是否愿意随行?”
凌风郡主呜咽不止,低泣道:“我要去!我去接夫君回来……”
彭氏心中也是作此打算,淑佩太过莽撞刁钻,又控制不了情绪,过去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事来,有个凌风郡主在边上看着会好的多。
“请大人先至偏房稍作等候,待我们准备妥当一并前往青州。素娘,领大人去吧。”
素娘应声,领着官人离开了厅。
只剩下一屋子的女人呜咽不止,彭氏心烦意乱,让各自去待着,又发下命令,不得再乱论此事。
醉月阁的众人也一并返回阁子,一路上没有人说半句话,夏萱心里隐约觉得事情不太寻常,却又无法妄下结论。
普云寺她也曾去过,位于青州的偏郊,附近并没有茂密的树林山地,想要烧起一场大火非常难。而且那庙宇是一座老庙了,面积很大,有几百年的历史,结构极为结实,怎么会被火烧的连渣也不剩?
想想她就不寒而栗,停了步子,对晚娘道:“我要去见见郡主。”
凌风郡主的阁子里呜咽一片,三岁的小少爷被下人给哄着睡了,凌风郡主就趴在红色的被褥上哭的不能自己。
一会就要去往青州,可是她的情绪还是无法平复下来,想起年轻的夫君这样赫然长逝,她的心都是碎的。
她还这样年轻,就要面临丧夫之痛,又有几个人承受的来?
夏萱看着鼻尖发酸,走上去唤了声:“嫂嫂。”
凌风郡主抹了把泪水,想在小姑子面前保持仪态,眼泪却是越抹越多。
夏萱道:“嫂嫂,你这番去青州,要分外留心,我怕二哥的死不是意外……”
凌风郡主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泪水又滚了出来:“可是他那样的人,温厚纯良,从不与人置气,会得罪什么人?”
夏萱握了她的手,坚定道:“暂且不论是谁干的,你先去看仔细,究竟这是一场意外还是有人蓄意谋害。若是二哥被人谋害,咱定不能让他含冤九泉。”
凌风郡主点点头,泪珠子怎么也停不下来。
夏萱心中惨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叹了口气,告辞离去。
回了醉月阁,大家各自回了房不愿多谈。
夏萱回屋,就端坐在窗前望着外边发呆,回想着二哥的音容笑貌,就像做梦一样。
屋子外头,华姑姑和二姨娘还在一块交头接耳,两人又是摇头又是叹气,隐约可以听见她们的交谈声。
“夫人这次是倒大霉了……老爷回来定要大闹一场,三夫人也不是个吃素的主……”
听她们提到爹,夏萱更是伤心。
爹爹最宝贝的就是这个儿子,读读得好,对爹娘又气孝顺,在同一辈中也是礼貌得体,皎皎出尘,父辈们赞不绝口。爹爹对他寄予厚望,待爹爹知道二哥的死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随着二哥这一死,夏家的主心骨就塌了,唉,前路渺茫啊。(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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