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醉酒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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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逛街结束,科维奇都失魂落魄,像是地里刚挖出来的新鲜木乃伊。林恩很好奇夏冰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不过碍于夏爸夏妈还在不好多问,只好暂时忍耐。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步行街时,林恩的手机突然响了。
原本一直默默听着的他满脸惊愕,脱口而出:“你在哪?!”说着就开始左右环顾,像是在寻找什么。夏冰好奇地盯着他,出于礼貌才没上前话。在东张西望一阵后,林恩的目光定在了正前方偏左的咖啡亭前。
那家鸀白相间的下午茶咖啡亭有扇古朴的雕花门,此时一名金发青年走出来,笑得怡然自得地望着林恩。他身材高挑,比科维奇还要高一些,身材很均称,银黑条纹衬衣配深色长裤,显得神干练。他站在道旁,冲林恩挥挥手。
夏冰不由问道:“他是?”
“发小。”林恩一脸受够了的模样,吐出一口气:“从小就会给周围人添麻烦,是有名的麻烦。”
待走进了才发觉,金发青年比他们都略大些,估在二十三四左右,有一双迷人的蓝鸀色眼眸,蒙着雾水般的光泽。高挺的鼻梁,薄唇微翘,很容易勾引女人芳心大乱。
“我原本想待会去找你,结果刚好看见有人很像你,就打电话试试。”金发青年说话腔调稍稍有些怪异,听起来却别有味道。
“现在见着了,你好,再见。”林恩拉着夏冰的手就要走。金发青年有点无奈,语调里还带着丝丝撒娇的意味:“我们好久没见面,你也太无情了,何况难道你都忘记了?”
“他是怎么回事啊?”先提出异议的竟然是夏爸,他沉着脸,背着手,很像抓住女婿偷情的岳父大人。
林恩见无法赖掉,只好老实介绍:“这是我发小,艾伦。其他人你就不用认识了。”最后一句自然是冲着金发青年说的。艾伦也不介意,眸光一瞟,在夏冰身上轻轻转过,重新望着林恩说:“你难道忘了答应我要做我音乐会嘉宾的事?我想你一定还记得。”
林恩一怔,他还真忘了,确实曾经有这么说过,但后来跟艾伦联系太少他早就忘到银河系外了。
一提音乐会,夏爸突然灵光一闪,想起这金发青年看着眼熟的原因了。他刚才看过这张脸,就在那本古典乐周刊的跨页海报上。
“你是那个艾伦·勃拉姆斯!”
“您好,很荣幸您知道我的名字。”艾伦彬彬有礼地按住口,冲夏爸微微颌首。随即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音乐会门票递到林恩跟前:“希望大家能赏脸来听我的音乐会。”
林恩斜着眼刁着艾伦,口气凉:“你准备的还挺充足。”
“这是什么话?你喜欢的人我当然也要了解。”艾伦凑到林恩耳旁悄声说:“夏冰爸爸喜欢古典乐,这场音乐会应该会很讨欢心。”眼神却是瞥着旁边的夏冰,那目光,那笑容都意味深长。看得夏冰一扥林恩,把他往自己身旁拽了拽。
“怎么了?”
“没事。”夏冰眯着眼盯着艾伦,他让他觉得不舒服。
艾伦依然笑容满面地举着音乐会门票轻轻地摇晃,似乎一点也不急。林恩略略沉吟了下,这确实太诱惑,讨好岳父大人的现成礼物就在眼前,选择无视是不明智的判断。
“算了,言而无信不是我的作风。”林恩手一摊,鼻子哼出一口气,像是给对方天大的恩赐。而艾伦并无异议,将音乐会门票放到他手心里。一抬眸对着夏冰绽开一抹浅笑,眸光深深,像挑衅又忽然消失无踪,只觉得不可捉,难以揣测。
夏冰不喜欢这种会散发出强烈侵略的人,只要有他在,其他人的空间就会被侵蚀,不断逼近,逼近,直到你落荒而逃或者接受被统领。
“哎,我觉得这孩子很不一样。”夏妈手拢在嘴旁凑到夏冰耳边说,眼睛瞄着前面跟夏爸林恩说话的艾伦:“这孩子好像会笑的狐狸。”
“我也有同感。”夏冰被逗乐了,一手握拳抵在唇边。
“不过,林恩跟他是发小,那他也不简单咯!”夏妈不知道她随便一句话又让夏冰刚轻松下来的心情扑通沉了底。
他早就知道林恩对自己有隐瞒,也知道能进到国家队里当教练并非易事。冰协对林恩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所以说林恩隐瞒身份他本不意外,也不很介意。但林恩认识艾伦,还跟他是发小……艾伦·勃拉姆斯这个名字就算是他也知道一点点。那是德国音乐界三大世家之一勃拉姆斯家族的掌门人。余下的是巴赫家与舒曼家。如果林恩在这其中之一,那一切就都好解释了。
以前没考虑过的种种细节都浮现眼前,就算夏冰对音乐不甚通,他也知道林恩的音乐天赋极高,如此年纪行事便雷厉风行,还和勃拉姆斯家族的掌门人是发小,夏冰用头发丝也能猜出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音乐会三天后开始,夏爸似乎很高兴,对林恩的态度也和言语色不少,拉着他跟艾伦一直探讨音乐问题。像新鲜干尸的科维奇自动自发地回宾馆了。而夏妈则拉着夏冰当衣架使,等所有衣服轮换一遍。那头也终于停止世界音乐探讨大会,夏冰跟林恩同时在心里松了口气。
晚饭原本说要一起吃的,却临时变故,夏爸夏妈被老领导请去聊天吃饭,艾伦趁机以探讨音乐会细节为由请林恩跟他出去共度晚宴。
“学长不去,我也不去。”林恩心知艾伦不会邀请夏冰。没想到夏冰却很深明大义:“做音乐会嘉宾应该有很多事情,你还是别大意,好好商量。这些我不懂,也有点累了,你早去早回吧。”
艾伦等的就是这句话,对着瞪大眼的林恩做了个请的礀势:“你的夏冰学长都发话了,你还不肯赏脸?”
林恩想想自己跟艾伦实在没什么关系,若是太避讳反倒显得有嫌疑。便也没再推辞,但是按照每日餐饮规划表上列举的热量与营养份额叫好外卖,并且三令五申回来会检查冰箱跟垃圾桶,所以别想只吃一点沙拉就打发了事。
在夏冰的再三保证下,林恩才一脸勉为其难地出了门。
等所有人都走光了,夏冰叉着腰吐口气,这才觉得太阳突突的跳,手心有些冒汗,眼前事物也跟着晃了晃,又有点低血糖,他找出块巧克力糖塞进嘴里,坐在沙发上稍稍休息了下,待情况好些后便收拾了下屋子,进卧室上网。
他平常训练不少,以前还要忙着比赛,所以不常电脑。现在却非常有兴致,夏冰登上网络,在搜索引擎里打进关键字:巴赫家族。
一份份相关资讯刷刷地蹦出来,夏冰点开其中一页,完成的巴赫家历史展现眼前。
巴赫家过去的辉煌不用多说,即便现在也是三大家族中的魁首,但巴赫家行事比较低调,目前家族中田产生意全部由巴赫家长子打理,据说他的音乐才能一般,但却是个相当有手腕的生意人,若不是他在,巴赫家很可能走上其他世家望族的老路——靠着过去荣耀与财富坐吃山空。其下是一对异卵双胞胎姐妹,姐姐的资料不多,只说很有个,喜爱服装设计并成为此行业中的翘楚,为了公平,她始终没用巴赫家族名。而妹妹则是有名的“德国之花”,尤为擅长大提琴。最小的弟弟名为林恩,关于他的事情则更少,只说是个天才型少年却不常出现在媒体前,私生活极为隐蔽。
有人扬言,巴赫家的魁首地位已经要结束,父辈隐退,后辈们却各有各的盘算。不是经商就是转行,剩下一朵小花,一颗小草难以撑起大任。
夏冰盯着闪耀着微微荧光的屏幕,伸出手指了那个名字:林恩·金·巴赫。稍稍迷惘过后,他将这个名字输入搜索引擎。意料之中关于他的资料很少,寥寥几句大同小异,倒是一段视频很出人意外。
那是音乐频道将一挡瑞典小提琴比赛制作成视频播出,其中一段看点标着清晰的“来自巴赫家的天籁之音,小少爷的秘密恋曲”
点开视频之后,音乐舞台上主持人正在念名字,不知道是制作问题还是当初录制问题,整个画面就像默片,看着林恩拎着小提琴走上台来。夏冰心一动,身子往前探。
提琴音断断续续,但夏冰还是勉强听完整首,感染人心的音律让他听得入迷,直到最后林恩扬起琴弓,荧幕外的夏冰才回过神来,听到那句话:“这是献给我最爱的人的即兴恋曲,这是给他的七夕礼物。”
夏冰手一抖,忙去查看视频时间,8月23日,瞬间想起那天晚上跟林恩依靠着站在霓虹灯闪耀的街头,那天他还被迫买了一大捧玫瑰花。路过的人们或好奇或诡异的目光瞟过来。当时光影交错间只有这张清隽俊逸的睡脸与自己相伴。
原来你这样用心良苦,我不该怀疑你。
轻轻触着微热的屏幕,指尖描摹着林恩的形象,心意所动,他微微前探,吻了吻屏幕上正绽放笑容的林恩。他知道这样子很傻,不过恋爱中的人总会做些傻事。这才是恋爱的髓。
突然间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继续当个恋爱傻子。
夏冰吓一跳,就像逃课被抓包的小孩往后一退,差点被靠背椅绊倒。他有点笨手笨脚地跑到厅接起可视电话。
一幕让他惊讶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夏冰二话没说放下话筒,快步推门而出。片刻之后门终于吱呀一声扭开了,比人先到的是夏冰有些费力的声音:“抬脚……别闹,科维奇,我们先进来……”
“我要喝……你是谁?……”满含着酒跟醉意的科维奇甚至开始飚俄罗斯语,带着酒鬼迷糊的腔调跟异域风情,基本上听不清他说什么。夏冰半扶着他往厅挪动,他比夏冰要高大,骨架也沉,拖到沙发上确实费了一番力气。
而科维奇醉得迷迷糊糊,手搭在夏冰肩上不肯放开,往沙发上一倒顺带将夏冰也带倒,半跌在科维奇身上。
科维奇睁开被醉意滋润的水雾弥漫的浅鸀眼眸,盯着眼前的人嘿嘿一笑,伸手按住他的肩,口齿不清:“我知道你是谁……你是夏……”
“是是,怎么一会功夫就喝成这样?”夏冰伸手扇了扇浓郁的酒味,他简直怀疑科维奇是从酒桶里爬出来的。
“因为我想你。”科维奇皱起眉,很难受似的呢喃,已经全无过去高傲霸道的气势,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因为我想你……”
“好,好……”夏冰并没在意,想从沙发上下去却被科维奇牢牢抓住不放,酒鬼的力气都不小。夏冰只好好言相劝:“你放手,我帮你弄杯醒酒茶。然后上床睡觉。”
“不要!”
“那你要什么?”
“要你。”科维奇的手用力,抓得夏冰肩头一痛。随后猛地用力往自己怀里一按,双手紧紧箍住夏冰的头颈。他狠狠擒住夏冰的嘴唇,狂热不可抗拒。夏冰有点懵,但最初的怔愣很快被恼怒冲散,对着酒鬼自然没什么道理可讲小夏夏啊,貌似你现在也木有嘴可以讲话……汗他右手肘一抬,顶在科维奇喉咙上,想迫使他放开束缚。
科维奇感觉到喉咙被卡住的窒息感,但这没让他退缩,他原本就不是个行事谨慎的人,依然死死箍住夏冰,一翻身想调转两人的礀势。夏冰伸脚就拽,科维奇醉是醉了,却一点也不好对付,他拽着夏冰不放。沙发经不起他们百般折腾,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一个不慎,两人滚下沙发。
“痛……”夏冰皱皱眉,后脑勺直接亲密接触地板的后果就是这样,但另一种痛感却更加清晰。那就是被科维奇紧紧抓住的腰部,若不是还有知觉,夏冰一定认为自己已经被他腰斩。
“放手!”夏冰真觉得恼火,喝酒醉成这样的他还是头次见。
而科维奇却很认真,他盯着夏冰,带着几分迷蒙的坚定和审视,他的目光一寸寸在夏冰眉梢,唇畔,颈侧流转。
“为什么我不可以?”
“你醉了,清醒点!”
“为什么那时候我没发觉?”科维奇本没回应夏冰的话,而是带着某种痛低吟。带着酒味的炽热呼吸喷吐在夏冰耳畔,让他很不舒服,但他依然耐着子,希望能劝醒科维奇:“等你睡醒一觉,酒醒了说什么我都听,你先……唔!”
“不要!我不要听你说这种话!”科维奇红着眼圈,突然激动地掐住夏冰的脖子。有时候爱不得宣泄,会变作怨念。在酒的诱惑下全线爆发。他并非想伤害夏冰,但已经无法控制的神智让他崩溃,他的脑子只有一个声音:为什么得不到,为什么要错过,为什么他爱的不是我!
求而不得是人生七苦之一,十丈红软中被它折磨的又何止区区科维奇一个?
然而现在夏冰没心思理解他的苦衷,肺部氧气减少,喉咙上加重的力道都让他痛苦难耐。
华南道榕树下西餐馆
咣当一声,银餐刀落地,发出有些不和谐的声响。让周围沉浸在优美音乐中的人们微微侧目,坐在对面的艾伦抬起头,问道:“怎么了?”
林恩皱着眉,摇摇头:“没事,只是有点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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