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 开春大吉 三
慕越听闻父亲来了,忙要跳下炕迎出去,东方朔连忙从旁扶住她,令她趿上鞋,才护着她迎出门。
门外,晨光闪耀下,蓝守海正看着长子与一小男孩说话,慕越看到父亲,急急迎上去,蓝守海调养得差不多了,整个人看起来虽比出门前清瘦,但精神很好,他看到女儿、女婿走来,笑着转头望过来,看到女儿圆滚滚的肚皮,颇有种恍惚之感,似那早已逝去旳人儿再次出现眼前……
“爹?”女儿疑惑的声音把他从往事拉回来。
“没事,只是想起你娘了!”蓝守海伸手拍拍女儿的手背,在儿女簇拥下进屋,在明间分长幼坐定,不待慕越开口,他便先问了女儿情况,负责回话的是朱嬷嬷,蓝守海听完之后,嘱咐女儿:“要听嬷嬷们的话,她们都是经验老道的人。”
慕越点头,“我有乖乖听话的,罗大夫开的药,两位嬷嬷天天盯着我喝。”
远大奶奶也为她说话,蓝守海笑着点了头,问起孙子们的功课,蓝慕远哥儿三个在旁听着,东方朔时不时低头与慕越低语,跟在齐哥儿几个身后的布凯,在看到慕越时,瞠目结舌,半晌合不上嘴,他怔怔的看着东方朔夫妻,心里甚为震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让他连着遇上两个他看不透的人?
慕越却是一直看着布凯,看到他满面震惊,想到东方朔之前与她说过,影族人有异能,略沉吟半晌,她微侧头对丈夫说:“那孩子也有异能?”
“嗯。”
“那他姐姐呢?”
“他两个姐姐的异能都一样,卜诬,不过得用命来换,而且与自身相关的事。她们卜算不出来。”东方朔低声道,眼睛却凌厉的往布凯扫去,布凯一惊,想起这个男人曾要求他,不该说的话,就别乱说,他想了想,心里暗道,难道这男人早知他的妻子也同他一样,是……那他要自己别乱说话。也就是说,他的妻子并不晓得,那男人跟她一样。是重活两次的人?
为什么不能说?
布凯的小脑袋瓜想了半天想不出答案,要是阿爹在就好了!可以问阿爹,他圆亮的眼睛瞅着东方朔看了半晌,这个男人看似很好说话,其实才不。反倒是他身边那个叫卫祥生的很照顾自己,他看过卫祥生在想什么,他喜欢二姐,可惜二姐根本没注意过他,二姐那个笨蛋满心眼全是那个王爷。
布凯小声的叹口气,大姐的命不长。二姐也好不到那里去,看样子他得赶快让自己强大起来,将来才能把阿爹、阿娘接过来照顾。至于大姐肚子里的娃娃,正如王爷说的,她爹做的全应在了她身上,他无能为力!
当布凯在胡思乱想间,蓝守海已考较过孙子们的功课。两个小孙子咿咿呀呀的扑在他身上,蓝守海逗他们玩了一会儿。才让奶娘抱他们出去,又问过蘅姐儿都学了些什么,打发孩子们上学后,蓝守海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打量着布凯。
布凯虽然在路上就被引去见过这个老将军,可是却不曾与他正面对上,他毕竟年幼,面对蓝守海如刀锋锐利的眼神,有点撑不住的微微颤抖。
“你是影族人?”
“是。”布凯抖着声回答。
“嗯,你打算将他带回京里去?”蓝守海微颌首,转头问东方朔。
东方朔含笑点头,并未多做解释,慕越朝布凯招手,“你长得真好,叫什么名字,几岁啦?”
一连串的问题让布凯有点懵,一一回答之后,就见慕越对远大奶奶说:“他是打南边上来的,瞧这手给冻的。”
远大奶奶探手过来,触手冰凉,她不禁皱起眉头。“他家里人没给他准备冬衣出来?”
东方朔摇头,“他们可能没想到会待在宁夏这么久吧!”
“真是的。”远大奶奶交代银心给布凯准备冬衣,银心牵着布凯要走,布凯却转头看东方朔,见他点头,他才举步随银心出去。
“这孩子看来很依赖你?”蓝慕远道。
“这一路都是卫祥生和张龙在照顾他,不过回城之后,我就放他们几个回家探亲去了,他没人跟才会秥着我。”东方朔淡淡的道。
蓝守海对布凯的兴趣不大,这样有异能的人,打仗时也不知能派上什么用场,看东方朔的态度,大概可以知道,他是打算把布凯献上去的,至于是给皇帝或太子,就还有待评估。
闲聊几句家常之后,远大奶奶等便起身告退各忙各的去了,蓝守海让女儿好生休息,到时候给他生个健健康康的外孙,慕越皱起小鼻子,“知道,爹现在是外孙比女儿重要。”
“胡说!没有女儿,那来的外孙啊?听话啊!”蓝守海再三叮咛,才带着东方朔和儿子们去外院书房,皇帝打算传位太子,这新旧君王同朝,大周朝不曾有过前例,蓝守海需要和女婿、儿子及幕僚们好好的商议应对之策。
若说蓝守海为皇帝即将退位让贤,太子行将登基称帝而大伤脑筋,那京里的人更是已经愁煞了!
太子妃自那日反应过来,宫里的众娘娘们都要搬迁,思量数日后,找上太子说这件事。
太子喝着蔘茶,沉吟良久,“回头我去请示父皇。”当太子其实并不轻松,当皇子时还挺自由的,当了太子之后,随时都有人盯着他行事言行,但眼前的这些,相比与上头有个太上皇的皇帝来说,算是轻松的了!
父皇是被逆王伤透了心,加之身体不好,又遇上右相骤逝,才会萌生退意,不过以他对父皇的了解,父皇日后肯定是退而不休,太子露出苦笑。“待我登基,只怕你的日子会比现在更难。”
“殿下说什么呢?日子都是一样的,就看我们怎么过。”太子妃淡笑回道。
太子若有所思的看着妻子,良久。才点头道:“你说的是。”他顿了顿,问:“我这两天听人回报,秦王府又在闹腾了?"
太子妃点点头,叹道:“好像是秦郡王引荐了一个朋友给薛嫔,不知怎么地,他那个朋友悄无声息的消失了,秦郡王闹着要进宫问薛嫔。”
“引荐一个朋友,还让那人进了宫?”太子面沉如水追问。
“正是。人,是秦郡王带进宫的,他出宫时。御卫点过随行的人,无误才放行的。”太子妃暗暗叹息,这事闹腾开来。自己虽无事,但贤妃娘娘肯定是要被究责的。
太子叹气:“真是,这孩子真是不省心。”太子妃在心里暗道,不省心的可不止秦郡王一个,当下把薛嫔意图送人去宁夏的事说给太子听。太子早有耳闻,但知妻子拦了下来,也就不过问,现在妻子提起,他忍不住皱着眉头抱怨:“薛嫔现在还能蹦跶,还真是了得。”
“毕竟是父皇放在心尖上这么多年的。虽然父皇如今不待见她,但有孙儿们在,父皇不会一直冷着她的。”
秦王夫妻原育有嫡子二人。嫡女一人,庶子庶女各三人,孝郡王意外死亡,追根究柢,其因除了秦王妃疏失。薛嫔派去的人也有过错,儿子造反。已经伤透皇帝的心,枉死的秦王留下的子嗣,竟然还会被怠慢而夭折,皇帝嘴上不说,心里能不气吗?
只是那时,顾念着秦王妃丧夫心神俱伤,薛嫔痛失二子,处事上难免有失分寸,皇帝将孝郡王的死全怪责在奉薛嫔之命,前去秦王府侍候的宫人身上。“看来她的日子过得太闲了,你跟贤妃通个气,让她先去父皇跟前请罪。”
太子妃愣了下,随即恍悟过来,点头应诺。
隔日,太子妃趁进宫跟贤妃商议过年事宜之际,悄声的与贤妃说:“这事虽与娘娘无关,但娘娘毕竟担负六宫事务,与其让人抢在头里挑您的刺,不如您先自行请罪,然后请辞六宫事务。”
贤妃听了掩袖而笑。“正好,本宫也累了,正好借机歇歇。”
太子妃与她相视而笑。
当日午后,太子在皇帝跟前问起后宫嫔妃将如何安排,贤妃求见,皇帝皱着眉头让儿子稍待,宣贤妃进殿,见礼之后,贤妃便跪在皇帝跟前请罪。皇帝让她起来说话,贤妃不肯,哽咽着道:“都是臣妾不察,让秦郡王从宫外领了不知底细的人进宫,此人被他留在薛嫔宫里,现在这人不见了,秦郡王在府里闹腾着要进宫追问薛嫔。”
“胡闹!”皇帝早从隐龙卫处得知,秦郡王这几日在府里闹腾着,却不知事由竟是如此,他看向贤妃的眼神便有些不善,贤妃暗自心惊,后又想,这错可不在自己,再说,自己这不是来请罪了吗?皇上这样看自己做什么?
太子在旁看着,不由上前揖礼:“父皇,此事实怪不得贤妃娘娘,秦郡王是皇孙,他带进宫的人,御卫实不好详加盘查,儿臣在宫外听闻此事后,就让人去查问,秦郡王带进宫的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想来御卫们把她当成是侍候秦郡王的宫女了吧?”
“是吗?那朕的御卫难道在这小子出宫时,不曾清点过他随行的人数?”
“这儿臣就不知了。”
“去给朕查清楚,朕的后宫竟然任人随意进出,还任人滞留宫中,实在荒唐!”天子震怒,太子和贤妃跪伏于地请罪,贤妃自责有疏失,自请辞去代理掌管六宫事务之职,这事与太子实无关系,皇帝发过脾气后,便让二人起身,“贤妃既请辞,朕便准了!回头就让德妃一个管吧!”
出了这样的事,贤妃来请罪,德妃却毫无动静,皇帝对德妃不满,却没有表露出来,让贤妃交出代掌的凤印后,令她在宫里好好反省。
贤妃走后,皇帝盯着太子的眼睛道:“你说,好好的,她留个宫外的小丫头在宫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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