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 新春新气象 五
“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对?”蓝守海自是看出罗大夫父子的异状,忙追问。
罗大夫神色复杂的看着儿子,罗东会意,低声将慕越眼下的情况如实跟蓝守海交代。
搁在膝上的大掌紧握成拳,“可恶!”
“将军不必急,王妃吉人天相,必能遇转机。”罗东温声劝道。
“王爷知情吗?”蓝守海艰难的将情绪缓和下来,才开口问。
罗大夫摇头,“老夫没跟王爷说,就不知杨老大夫和明师父说了不曾?”
“可有法子解?”蓝守海心里一万头野马狂奔着,恨不能立时率兵去把南猛给灭了!
“眼下还不知道,要等孩子落地,才能知道。”他们能预测出孩子可能胎里带毒,就很了不得,还想更强些,那真得天仙下凡啦!
蓝守海磨着牙起手拱手一拜,“到时还请二位倾力相助。”
“这是自然。”罗大夫翻眼瞪他,“王妃当初出生的时候,不也小得跟只猫似的,哪!不都是老夫费心尽力把她拉拔到这么大的?她有难,老夫怎么可能不管?”罗大夫吹胡子瞪眼的道。
罗东讪笑着给蓝守海揖礼,请他别跟老父计较。
蓝守海也回了礼,问罗大夫可有什么腹案,有什么需要事先准备好的,可有他帮得上忙的地方,罗大夫点头应了一声,就等着这一句咧!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早就写好的清单,上头罗列各式各样的药材及用具,“这些呢,是要用来炼药的,咱们不知道,王妃肚子里的小家伙吸收了多少毒素,不过当初王妃中毒时。月份虽小,但情况一度十分危急,老夫怕就是那时,毒给流到小家伙那儿去啦!”
罗东游走四方,见识不比其父少,也提供了意见,罗大夫又道,“明师父近来一直连络江湖上的朋友,已经有几个应邀而来。”别误会,大家不是想来攀权附贵的。这些高手们全是冲着可能娘胎里带毒的小家伙而来,尤其是玩毒出名毒手天仙,及以妙手回春闻名医谷圣手。
不过罗大夫没跟蓝守海明言。若有需要,明师父自会跟王爷说明。
罗东忽地想到布凯,便问了一声,蓝守海让人去把布凯带过来,“王爷把他留在府里。让他随齐哥儿兄弟一块上学。”
布凯跟齐哥儿年龄相近,平哥儿身边正好换了一拨侍候的,远大奶奶便顺道挑了人去侍候布凯,东方朔见这小孩在蓝家过得不错,便将他留在此。
罗东点头,“我回去跟我家婆娘说了这娃儿的事。我家婆娘见不得孩子没人照料,心软啊!想要我把人给带回去让她瞧,既然有大奶奶照料着。那便不用我们多事了!”
“也不知阿朔打算怎么做。”蓝守海总觉得那个孩子眼神不对,他似乎看出了些什么,却藏着不说,但又年纪太小,藏不住心思。所以看着阿朔和慕越的眼神,总有点说不上来令他不舒服的感觉。
“将军想太多了!一个孩子罢了!”罗东呵笑。蓝守海却正色道:“听闻影族人有异能,阿东可知此子有何异能?”
“他?他就能读眼前人此刻心中所想,再有嘛!就是他可看人前世,不过听说他甚少看人前世,因为看了也没什么用处,只有极少数人,会找他族人看前世因果。”
蓝守海颌首,罗东又道,“他两个姐姐的异能都一样,为人卜诬吉凶,不过算这个得用卜算人的命数去换,要算得越仔细,折的寿元也越多,我问过他,他大姐帮逆王都算些什么?”
“他怎么说?”
“他说,他大姐的寿元不长,本能活到五十,却因遇上逆王这冤家,为他耗了寿元卜算吉凶,幸而他大姐及时醒悟,不过也已折了二十多年的寿元,若能活过二十九,便算万幸了!”
蓝守海对布凯大姐寿元长短不感兴趣,只是有些担心,“布凯的大姐若死,不会有人意图助逆王复原吧?”
罗东微笑,“就因不放心这点,王爷才会把布凯带走,布氏夫妻才会尽心尽力照料逆王。”
布氏夫妻是知道逆王与顺王之间的恩怨,他虽不知其中原由,但他从布氏夫妻的交谈中得知一点,他们夫妻很敬畏顺王,称他为众神眷顾之人,可是想从他们夫妻口中探些什么,他们两却如锯嘴的葫芦,什么都套不出来。
蓝守海只要知道逆王不会再作怪就好,罗大夫又细细交代了一番,事关女儿、外孙,蓝守海格外慎重小心,送走罗氏父子,蓝守海便把三儿子揪来,狠狠训斥一顿后,才带着他们三个亲去库房,按着罗大夫清单所列,拣选药材及器皿,有缺的,也不管大年初一店门未开,命儿子们亲去下单打造。
大年初一往来宾客众多,蓝家三位少将军却被丢出门办事,不免引人侧目,不过大家都很会猜测,连想到除夕当晚,顺王发火处置人的事,再联想到蓝家今日的不寻常,众人便暗揣测,不会是顺王妃被气狠了!有什么闪失吧?
之前送美讨好巴结顺王的官员们,面上不显,心里却频打鼓,暗自祈祷,上天保佑啊!顺王妃可千万千万别再有事啦!自蓝府归家后,就催着自己夫人上顺王别院去探望,要真把人气出好歹来,他们的前程……
反应最快的当属宁夏知府夫人了,见丈夫催促,她方冷笑道:“早去探望回来了!哼!顺王别院今日闭门谢客,只接了蓝家大奶奶派去的人进门。”
知府大人愁啊!顶着满脸的挠痕,他又不方便亲自上门,他连蓝府都只派了幕僚前去而已。
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东方朔夫妻两却是对坐下棋自娱,酒庄掌柜的送来新酿的酒,还捎了给明师父的信来,明师父虽说是住在别院里头,但他受不了那些繁文缛节。时不时跑到酒庄去住,或是往东方朔的庄子去,不过最近他也少往庄子跑了,东方朔问了酒庄掌柜的,才晓得,明师父的老友病重,想托孤给明师父,明师父觉得老友病胡涂了,他家儿女都多大啦?还托孤咧!
乔家老爷子无非是看着东方朔又打别地方聘来酿酒的师父,觉得自家不受重用了。反悔想脱籍,可是顺王是勋贵,他们平头百姓自卖己身。想赎身回良籍,当人是傻的啊?当初是他家遇了难,找明师父脱困,东方朔因明师父之故,给了他们一个栖身之所。又因他们有专长,他出资让他们酿酒营生,双方互利互惠,他们却心大,看主家富贵,就想攀这门亲事。不果,还把明师父给得罪了!
这两年,酒庄生意好。他们得到的好处有限,东方朔又引入新的酿酒师父,乔老爷子的儿女们技不如人,又因有个孙女婿家看着酒庄生意好眼热,便与乔老爷子商议。想要两家一起合作开酒庄。
明师父不耐烦乔老爷子的作派,过年拖着吴木森去了罗大夫家。不往酒庄去住,就是怕乔家人找上门,他们不知东方朔在宁夏城置了别院,以为东家还在京城,明师父好酒,所以才会待在庄子或酒庄,今年过年,明师父没上庄子,他们肯定要到城里酒庄来找人的。
东方朔听了酒庄掌柜回禀,便问:“依你看,新来的酿酒师父如何?”
“新来的几位师父手艺好,好使唤,不像乔家,仗着是老资格,让他们多酿点梨花白,他们偏要跟人争辩一番,却还是不照着要求做。”掌柜的很为难啊!新来的酿酒师父对新方子熟练度不够,还得再磨,他不敢贸然让他们将乔家手里在酿的酒接下来,但乔家拿乔已不是一两天的事。
“乔家自几个孙辈婚嫁后,就越来越相处。”掌柜的很婉转表达自己的看法。
东方朔沉吟片刻,“这也难怪,我记得乔家原本自有酒庄,若不是遇到强人,也不低头向明师父求救。”
但难事已过,又在庄子上养尊处优了好些年,现在的日子比之前好,除了身份有别,若能脱了奴籍出去,凭着曾是顺王酒庄的酿酒师父,日子还能混不下去吗?“既如此,留着也无用,跟明师父说一声,将人打发出去吧!”
“就让他们这么走了?他们要是在外头扯着您的名头在外行事,岂不是会影响您的名声?”掌柜的实不想见乔家人好过。
“被我们酒庄逐出去的人,还能扯着我的名头行事?”东方朔好笑的看了掌柜的一眼,掌柜的反应过来,点头走了。
近午,明师父陪着罗家父子来了,东方朔跟他说了乔家的事,明师父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你看着办吧!我对他家仁至义尽啦!乔老头贪心,想平安又要富贵,他家的错处很容易找的,随手一抓就一把!”
乔家人在庄子上待了几年,算是老资历,乔老爷子有分寸,不代表他的儿孙懂事,他年事已高又病重,管不住儿孙,小辈的仗着祖父跟他的交情,在庄子上作威作福,庄头多少看在明师父的面子上,总是轻轻放过。
明师父去庄子探望老友,就曾亲眼目睹,乔家小孙子带着小伙伴,欺负庄外的人家,人家大人寻上门告状,庄头只赔钱了事,却没将这事跟乔家的大人们说,那孩子不到十岁,就一副我是老大的派头,连他这老江湖都没他气派啊!长此以往下来,总有一天会惹出事来,到时候岂不给他这徒弟惹麻烦?
“既然乔家想脱籍,就随他们的意思吧!”
“嗯。”东方朔颌首,明师父想了想,又道:“我亲自走一趟,把事情跟乔老头说清楚,日后他家再遇上事,我可是无能为力啦!”
东方朔起身揖礼。“多谢师父体恤。”
“行啦!老头子还要靠你养老咧!总不能老揽人给你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