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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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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那突兀的红条,说夕锦不心跳加速是不可能的。

    蓝条代表友情,而红条代表爱情。

    太子脸上方的红条,代表太子对她有了情谊,而且不是普通的情谊,是有别于寻常感情的男女之情。

    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偏偏,偏偏还是太子……

    夕锦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中的小兔子欢快地跳着,血流动的速度比平时快了好多倍。

    琼枢絮絮叨叨地念了一会儿,终于察觉到了夕锦的不对劲。

    “喂,你……”珠子停顿了一下,然后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咋呼起来,“你你你你居然这么早就思春了!”

    轰。

    全身的血一下子冲上脑子,夕锦的脸瞬间红得可比朝阳。

    想也不想,夕锦一把抓过飘在空中发愣的某颗珠子,不给琼枢任何辩解的机会,直接塞入袖中,捏住袖口,不再让琼枢发言。

    于是,琼枢总算第一次意识到了,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虽说琼枢算是不能乱飞了,可心灵沟通并不被空间所限制,琼枢一口一个“本大爷”的叫嚷声在夕锦耳边不停地回响,叫夕锦不得安宁。

    这颗珠子,果然还是应该装进梳妆盒里锁起来。

    夕锦暗暗下了决心。

    琼枢被装进袖子里,自然是没心情放地图了。好在夕锦并不是第一次来张府,上次进府的时间隔得不久,多少还有点印象。

    夕锦加快步子,朝记忆中她的小院的方向走去。

    看看天色,已是不早,过继到底耗费了好些时候。

    今日或许还能清净,明天是定会有访客来的,得早作准备。

    虽然多绕了几圈路,但七弯八拐,夕锦总还是在一片树荫深处,看到了她曾经住过一晚的小院落。

    祖母果然所言非虚,上次她离开后,这屋子果真被重新拾掇过一番。不说屋檐上的青苔被去了个干净,单是院子里新种的花花草草,就得费不少心思打点。

    夕锦的母亲素来喜欢芬芳之物,无论是香草还是鲜花,只要能散发好闻的气味儿,她便喜欢。

    现在这院子,正是按母亲的喜好弄的。满园的之物有些样貌并不讨喜,甚至有的很不起眼,可偏偏味儿妙得很,隔得老远就能闻到一阵沁人心脾的香味。

    夕锦一阵恍惚,蓦然有了种回到宁州了的感觉。

    父亲最是宠爱母亲,家里全部种满了父亲为母亲亲手打理的草木,种类全都经过心挑选。不能让某一种遮了另一种的气味,也不能让两种放在一起反而发出恶臭。还要好好规划每一种种得位置。过程不可谓不费心力。

    不过最后出的效果却是奇好,宁州民间都盛传,只要顺着香味儿走,肯定能找到刘太守家。

    而现在她的院子,显然也是经过谁小心搭配过的,散发的气味虽和宁州的家不同,可却别有一番韵味,让人觉得清淡而端庄,不过于甜腻,也不过于浓郁。

    夕锦呆滞了好一会儿,才再次提起步子向里面走去。

    石子路也是重新铺过的,屋子也翻了新。

    虽然只是一处不大的院子,但这……可得耗上好大的财力。

    张府的状况并不好,留在京中一月有余,夕锦也算有所耳闻。张府外强中干,里子已经被侵蚀得差不多了,若不是还有明的张老夫人撑着,恐怕早已衰落得不成样子。现在,张府也不过只能维持维持表面风光。

    更何况……

    夕锦叹了口气,听别人说,张大爷是个败家子,成日流连花楼酒地,虽是定了个御医的头衔,却名不副实,医术不尽人意,圣上也早已对他不满,恐怕过不了几日,就得把他撵出去。

    书院里的人,夕锦也渐渐熟了起来,她虽不欲吐露自己的身世,可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叫人猜到了几分。也有个别嘴快的,还在她面前说来着,跟了张二爷算她运气不错,张虞是个有前程的,若是跟了张大爷……可有她受的。

    还有不少人道,张虞分府最是明智,还留在旧张府,迟早被那个一事无成的大哥拖死。

    这些话,她和云华都听了不少,便是云华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她更是不好说什么。

    可说到底,张府的皆是自己的血亲,夕锦听闻这话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

    思绪微微飘的远了些,待夕锦回过神来,手竟然已经推开了屋子的门。

    入目的情境着实叫夕锦吓了一跳,满屋子竟是跪了一地的人,而旁边一个老嬷嬷坐在一边磕瓜子看着她们。

    小喜也在其中,只不过不同于平时的跳脱,而是低着头,哆哆嗦嗦地站在一边,好像正在受过似的。

    见夕锦进来,那老嬷嬷随手将瓜子皮往地上一丢,眼睛眯了眯,慢吞吞地站起来,开口也是随便的很:“二小姐,你可是回来了。”

    夕锦入了张家籍,自然得论资排辈,除却了云华,就是她的年纪最大,正是名至实归的二小姐。

    “你们这是……?”夕锦皱了皱眉头,这老嬷嬷的行为举止可不太合规矩。她虽是个孤女,可到底过继给了张虞,是正正经经的张家小姐。就算这老嬷嬷一看就是张家的老仆,怕是有些权力,不放她一个半吊子小姐在眼中也算正常,但这番仪态,还是将心中的不屑表露的太明显了些。

    倒不是夕锦拿腔作势,而她现在礼仪课抓得紧,看着什么不合仪的事心里便猫挠似的难受,恨不得冲过去纠正。

    老嬷嬷笑眯眯地道:“回二小姐,老奴可是依大夫人的命行事。这些丫头,都是大夫人刚从人牙子那儿买来的,专门让二小姐瞧一瞧,挑一两个可心的用着。剩下的,老奴便会带回去□。”

    那老嬷嬷话音刚落,满地跪着的丫鬟都不住地颤抖,恐怕全是领教过这老嬷嬷的手段的。

    夕锦素闻京中的大户人家,是要养几个有功夫的嬷嬷□新婢和犯错的下人的。新张府暂时人力还不足,家中只有王嬷嬷和小喜,以及几个干体力活的小厮,夕锦自然无缘见得传说中的□嬷嬷。而这种嬷嬷往往心狠手辣,长了一双毒眼,最善**蛋里挑骨头,地位又高,轻易不敢得罪。

    而眼前这位,只怕就是如此。

    她刚才似乎说是……大夫人派来的?

    夕锦努力回想,她五岁那年没怎么见着张敏远的夫人,只记得是个个子很高,指甲很红的女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尖利,便是夸奖的话也让人不太舒服。

    夕锦抿了抿嘴,还是谨慎些保险:“麻烦嬷嬷了。”

    “呵呵呵呵呵,二小姐真是客气了。老奴在张府好歹也做了几十年事儿了,二小姐没生的时候,老奴就不知道当了多少年嬷嬷,这些啊,也是应该的。”老嬷嬷嘴上说这话,眼睛却一个劲儿地往夕锦攥着的袖子里瞟,大约是想知道里头是什么。

    夕锦将袖子往身后藏了藏,琼枢还在里面飘着呢,可不能让人看出了端倪:“嬷嬷劳苦功高,夕锦初来乍到,也不懂什么规矩,还望嬷嬷多多提点才好。”

    说着,夕锦左手继续捏紧袖口,右手慢慢退下了一只玉镯子来,不着痕迹地塞入老嬷嬷手中。

    这打点一事,夕锦初入京时也做过一次,可后来跟了舅舅,也就省了。如今回到了旧张府,人丁混杂,比不上张虞府上,还得安分守己,老老实实地过完这三个多月再说。

    那老嬷嬷大大方方的收了,笑容更灿烂了些,纵横交错的皱纹挤在一起,生生将好端端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菊花:“二小姐倒是个懂事的,那老奴也就放心了。不过二小姐可得记住,若是在张府安安分分的,那小姐就还是高贵的小姐;若是生了什么事端,又不巧让大夫人知道了,那日子,可得小心些了。”

    “……多谢嬷嬷指教。”夕锦微微弯腰,算是对这老嬷嬷伏低。

    老嬷嬷挑了挑眉,收了笑容:“老奴也说得差不多了,老奴身上还有大夫人的任务。还请二小姐尽快挑选。”

    夕锦点了点头,转头正准备好好选择一下,又听见耳边叮咚一声。

    眼前画面再次变成黑白,琼枢趁着夕锦发愣的关口,一下子突破了袖子飞出,旋即大笑三声:“本大爷终于出来了,哈哈哈!好,现在进入挑选版面。请选择你想要的丫鬟。”

    夕锦再次看向那一地的小女孩时,发现每个人的头上都多了一个淡黄色的小框,里面列着她们的姓名、家室、年龄和格。除此之外,小框的右下角,还有小小的“详细”二字。

    据以往使用琼枢提供的功能的经验,夕锦走上前,戳了戳“详细”,果然跳出一个更大的米黄色框来,上面竟是丫鬟的从出生到成长至今的经历。

    ……真是个好东西,这下,来人是好是坏,看得一清二楚。

    琼枢得意地说:“怎么样,觉得本大爷很厉害了吧?”

    “的确,”夕锦也觉得很惊艳,“琼枢,你这次真是做得好极了。”

    环绕琼枢周身的绿光亮了亮。

    夕锦再转回去看那些丫鬟。

    老嬷嬷带来了总共十个人,年岁都比她要大,最年幼的十二岁,最年长的十七岁。再看详细的情况,竟全是被大夫人训过的,也就是说,全是大夫人那儿的眼线,派来瞧她是否有小心思的。

    夕锦越看,心中越凉。

    她与大伯乃是血亲,和大伯母亦是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可大伯母却向防贼似的防她。便是夕锦有了心理准备,也还是捏紧了拳头。

    琼枢依然在耳边呼啦啦地啰嗦不停:“这你可得好好选,这些丫鬟你到时候可以带一个回你二舅舅那儿的,她的格可是决定你将来的命运啊!决定了这一周目游戏的剧情啊!要慎重啊!要不要本大爷给你推荐一个?”

    ……夕锦一边将琼枢的话当做耳旁风,一边继续一个个地浏览这些丫鬟的经历。

    突然,她的目光停在一处,移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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