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当教夫婿觅封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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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大闹公主府的闹剧以一个孩子的出生收场。
稳婆一时半会儿找不来,神医高唐被委以了接生的重任。如高唐这般的未婚男神医自是千百个不乐意千百个不妥。楼岚眼见着亲骨要出生,还似乎是早产,母子都危险,哪里敢让一个毫无接生经验的神医去试手,何况还是个男的。然而事发突然,阖府也找不出一个女大夫,更找不出第二个神医。死马也得当活马医。
高唐一面吩咐下人们烧水,一面恶补妇产类医书。看着他手中书籍翻得飞快,一本翻完,立即翻下一本,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且瞠目结舌。果然,能得简拾遗推荐到我公主府的“神医”,不是等闲辈。想必从前是我错怪他了,这时而轻浮时而狡猾还爱自吹自擂的家伙,的确是个神医。
这边厢还在狂啃书籍,速记妇人位胎位如何顺产等等,那边厢已然喊声动天,半个公主府都听得见。
我在厅里走来走去,茶也喝不完整,那边下人们不停来催,我便只好催神医,“快点吧快点吧,这是早产,耽搁不得,那边好像也忍不了了。”
高唐起身夺走我手里的茶杯,就着灌了一口,顺手抄起一本医书便走了,边疾走还边翻阅。我又在厅里来回踱了几步,忍不住也跟着去看了。
楼岚被赶了出来。神医的说法是,同相斥,务必排除一切干扰。一代神医便这么夹了几本图解妇产书入了产房,几个侍女跟着进去打下手,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落月都吓哭了。
我见楼岚紧绷着脸,神情不敢放松,便同他扯些闲话,“楼公子,你说小怜小姐会是生男还是生女?”
“生什么都成。”显然心思不在此地。
“欸,不要这么无趣嘛,你是想要个胖小子还是个俏闺女?”
“都成。”楼岚踱来踱去,不时朝内室产房张望几眼,焦急又憔悴。
就在我们进行这有一搭没一搭的无趣对话时,简拾遗步履匆匆赶了来。小厮都没来得及禀报,他已一路寻了来这处侍女们的卧房。
“殿下在何处?谁早产?”素来低调的宰相人未到声已先到。
我略感吃惊,迎了出去,当头便跟简拾遗撞到一起。
“简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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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我捂着脑门退了回来,“拾遗啊,你走路要不要这样快……”
“殿下!”简拾遗快步迈进厅来,正要询问,忽听内室一声女子尖叫,倒是吓了一跳,再朝向我,“殿下你没事?”
我揉着头,“**蛋没砸着我,反被你砸着。”
简拾遗却是明显松下一口气来,擦了把额头的汗。我打量他几眼,疑惑地凑过去,“你这是怎么回事?泰山崩了?”
简拾遗别过脸,“听说暴民围攻公主府,我刚赶到路上,又听说公主府里在找稳婆,还以为是……”
“还以为什么?你以为本生孩子呢?”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想想又心有不甘,“简拾遗,你哪点看着本像要生孩子的样子?”
简拾遗愧然,“前方打探消息的有些地方口音,说是公主府有人动了胎气早产了,我一时心急没有听清,还以为是公主愤然动了胎气……”说着看我一眼,又愧然,“以后得让他们学好官话。”
“这是地方口音跟官话的问题么?”我气得恨不得拿手戳他,转念一想,宰相尊崇不可造次,何况还有外人在场,便强压下火气,“简拾遗,动胎气那也得几个月以后才有的事吧?何况本……本……”我一摔袖子懒得再言,寻了张椅子坐下。
前一刻还在为产房里焦急而晃来晃去,后一刻便因八卦猜测而怔在原地的楼岚,目光在我的愤然与简拾遗的愧然之间溜来溜去,神色惊讶又一副恍然的样子。
就在场面陷入尴尬之际,一声婴儿啼哭划破长空,嘹亮非常。楼岚喜得急忙冲进产房。简拾遗断定道:“必是个男孩。”
“母子平安!”房中垂帘被挑开,新鲜出炉的稳婆高唐抱着一个襁褓出来,得瑟非常,“是个小带把儿!”
我忙奔过去围观,凑上前,轻手扒拉开襁褓上方,就见一张皱巴巴的小脸,跟猫咪大不了多少。趁着他爹娘不在,我感叹了一句:“好丑。”
高唐不高兴了,就跟骂他儿子丑似的,“刚生下来的娃娃就是这么皱皱巴巴,过几天你再看,必定漂亮。本神医的第一次接生,就是早产,我也能给他整漂亮了。再说,哪里丑了哪里丑了,你瞧,这眼线这眉毛,哪一点不像他爹娘?等长开了,必是潘安宋玉,俊朗无双,好歹是本神医接生的,必须有点本神医的风采!”
简拾遗也好奇地来看了一眼,承受力与容忍度比较大,“挺好的,比初生的小猫漂亮。”
似乎是感觉到了一来到这个世间,便开始遭受非人的热议,小猫挥动着葡萄般大小的小拳头,张开小嘴声嘶力竭地嚎哭,一张小脸越发皱巴。高唐护犊地抱开,“不哭不哭,咱们不跟没常识的人计较。小唐唐不哭了……”
我诧异地望过去,“小唐唐?”
简拾遗了然道:“必是高御医给取的。”
宋小怜早产,身子虚弱,辗转移动不得。楼岚因愧疚与感激,日夜守候在床头,便是有替换的侍女也坚持不离半步,连自家儿子也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当然主要原因是他家小唐唐被神医护犊护得没日没夜,不容别人手。府里重金请来的几位娘,都得好说歹说表示自己绝对有着纯天然无污染的水,才能勉强说动神医抱了小唐唐来喂。期间还忍不住唏嘘,若是男人家也有水便好了。
我听了后比较忧虑,就担心神医想不开,开始研究探索男人产的妙方。
于是多方考虑,小唐唐一家便暂时借住公主府。
宋茂才不时来府里,说要探望他堂姐,后来不知道听说了什么传闻,再见到我时,一腔惆怅的模样如同换了个人一般。
和尚也来了几次,与我几番畅谈后,终于冰释前嫌,婉拒了我提出的还俗建议,表示了自己的出家立场,临别时还附赠了我一串佛香手珠。
“臭虫,当初我意气用事,你不要往心里去。那件事也并非完全的酒后失态,还是有几分年少轻狂情难自禁,如今已走到这一步,便是回不了头。你便守你的荣华,我也回我的方外。愿佛祖降福大曜,国泰民安。你也平安。”
※※※
※
驸马临归。我率百官出城迎接。
旌旗蔽日,浮云遮眼。
天际飞烟起,战马缓缓驶来。
简拾遗与我并肩站在城头,眺望那一线烟尘。许久,他侧身看着我,“重阳,还变么?”
我垂下眼,袖中握着玉蝉,“自古公主的婚事,便是政治意义大于感情意义。太傅你说呢?”
简拾遗恍然一笑,“殿下终是大了。容臣先祝殿下大婚顺心如意。”
荣归的军队带着喜气与疲惫,终于顺利抵达长安南城门下。
当中一匹昂扬的紫骝马上,何解忧一身铠甲风尘仆仆地坐在,仰头望向城楼上。我接住他的视线,露出一个笑容。不知是久别了,还是风尘重压,恍惚觉得驸马神情洒脱中蒙着一层看不透的东西。
城外接风洗尘,城内百姓欢呼,朝堂亲解战袍。
我站在御阶上,笑看满朝文武,“念何解忧平叛成功,战功卓著,圣上与本特为何解忧封侯,号长乐。长乐侯接旨!”
除下战袍后的何解忧俊爽依旧,潇洒一拂衣摆,跪前听封,“臣谢圣上、殿下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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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均是艳羡不已。开国封侯比较普遍,太平时期封侯却极为罕见。金榜题名都不如这封侯拜相荣华尊崇,荫及后代。
一相,一侯,一个雅致深沉,一个风流倜傥,二人于朝堂而立,宛如撑起这国朝的两座基石。
二人对视之间,清风过,风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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