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中学的学生会是一个庞大的机构，在校园里专门占用了一栋扁长形的四层灰白色建筑，高中部和初中部各占其半。对于这所号称培养“各界领导者”的学校而言，让精英学生们尽早接受管理方面的训练，十分必要。

    李卓南目前是西边半栋楼的主人，他的办公室在四楼最顶头的房间，狭小的屋子里堆满了各种书籍、资料和文件，看上去像是一间需要好好整理的杂物室。

    所以，当唐宛第一次走进来的时候，觉得有点吃惊。这里的氛围，与刚刚在自己心目中建立起来阳光大哥形象的李卓南，似乎并不相配。

    “不好意思，这里很乱，请坐，唐宛。”李卓南笑着给沙发里的唐宛递过一杯水：“这次请你来，还是想说说上次网上发生的事情。”

    “我上次对你们说的话，与真实情况有一点出入，”李卓南端起办公桌上的咖啡杯浅啜一口：“并不是雅南来求我出面帮忙，而是我说服雅南要这么做的。”

    唐宛瞪大了眼睛。

    “自从上次开学典礼的事以来，牧远一直都比较……比较关注你。当然，当然，我知道你们是正常的朋友关系。”李卓南说着摆摆手，阻止了唐宛的辩解：“你是女生，想必你知道，女生对此是很敏感的，所以，那天的推特虽然是个意外，但最初的时候，雅南并觉得这不是一件坏事，坦白的说……她希望你离开明德中学。”

    唐宛没想到李卓南会如此的开诚布公，她紧紧的握住杯子，低下头，盯着摇动的水面，害怕去看李卓南直视的眼神。

    “但我对她说，这是一件坏事，我们必须保护牧远，如果这件事公开化，只能促成牧远和唐宛的传言越来越不堪，而梁李两家将因此蒙受巨大的损失。”李卓南用柔柔的口气说：“……你明白吗？”

    唐宛机械的点点头。

    “其实你未必明白……”李卓南叹了口气：“如梁李两家这样，表面上仍然风光的名门世家，如今已早非当年景况。只有紧紧联合在一起，这个阶层的利益才能保证，在国会，在政府，在这个国家……我们的声音才有人关注，牧远也才有可能有机会担起大任。”说到这里，李卓南自嘲的笑了笑：“对不起，唐宛，对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说这些，我是不是有点过分？”

    “不，不。”唐宛摇摇头：“学长，你说的对，是我没有想到这么多……”

    “我知道，你是一个出色的女生。”李卓南温柔的用手扶着唐宛的肩膀：“所以，会有不少男生喜欢你，也是理所应当。但这次不同，真的不同。”

    唐宛终于无法避开李卓南凝望自己、充满了期盼的眼睛，那双眼睛好像有说服一切、让人必须遵从的神秘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