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伤愈
此时,窗外鹅毛大雪纷飞,寒风呼啸,大地一片苍茫,鲜有人出没。
幼童的情况渐已好转,众人的焦迫松散了不少,一口气终于回转过来。
老医生为幼童输上液瓶后,向中年夫妇辞行。
“穆医生,谢谢您了!”幼童的父亲散去了焦虑,此时如春风拂面,甚是和善,“不好意思啊!穆医生,天气这么寒冷,还让您老这么远跑过来一趟。”
待得医生走后,中年男子来到幼童遭难之地,殷红触目,血迹斑斑,有些狼藉,还未被大雪遮掩。
他神色凝重望向此处,左寻右观,举动异常,顿时让众人感到困惑不解。
“叔叔,你在找什么呢?”郑国锋挠头不解,在旁开口。
中年男子摆手打断他的话语,示意他上前观望。
后方站立的众人也都伛偻着身子上前观望。
众人顺着中年男子的手指,视线往前,一个略带锈斑的铁钉从木车上浮露,钉头闪着冷冽的银光,隐约可以透见钉杆上有鲜红照目,虽被锈斑遮住,但还是能察觉的到。
刹时,众人一顿拍脑门,这铁钉一定是造成幼童受伤的唯一凶器。
但是木车上为何会有这么一根裸露在外的铁钉?
众人更是困惑。
自从幼童遭此劫难,妇人愁眉不展。此刻,望见这罪魁祸首,妇人大怒,立马拾起一块砖头往上砸去,越砸越是不解气,忿怒更凶!
“就是你这个破东西,洞穿了我儿的下巴,伤了我儿!!看我不砸烂你。”
直到锈钉被妇人砸落,她这才收手,但依旧不解气,捡起钉子就往河里扔去。
“咦,叔叔你看!”
莫邢发现端倪,指着木车,对中年男子开口。
可以望到,随着铁钉被妇人不断锤砸,木车一番摇晃,堆积在其上厚厚的白雪被抖掉,露出了破败的小木车。
众人这才明白所以然,竟全是这木车惹得祸,原来是因为木车的木头大多都已破裂开来,这才导致铁钉裸露在外,凶光毕露!
中年男子明白原因之后,十分气愤,将小木车推到屋缝深处,紧紧藏了起来,唯恐再有孩子遭此灾难!
事件过后,雪也停了,众人这才散去。
傍晚之时,幼童蒙蒙醒来,麻药早已失效,剧烈的疼痛猛然席卷而来,直入骨髓,身子阵阵哆嗦,悲痛泣下。
再加上不见父母,幼童更加伤心,疼痛顺然大作。
妇人听见声响,连忙飞奔入屋,抓住幼童的手,忧伤遍目,心痛安慰,劝他不要乱动以防伤口破裂。
“妈……哇啊!”
看见了母亲,幼童的颤抖慢慢缓止,想说话,刚张嘴,撕心裂肺的疼痛骤然侵袭,躯体猝然大颤,呜咽大泣。
外界夜幕落下,寒风凛冽,雪落迷蒙,纯白遮眼,冰封万里。
屋内气氛沉重!
幼童一直在承受着难言的痛楚,几番抖动下,包扎在下巴上的布沙隐显殷红,定是伤痂破裂。
妇人眼见幼童一再难受的模样,痛心疾首,紧紧握住幼童的手,泪落潸然,安慰道:“孩子,妈妈在这呢!别哭,你要坚强!”
幼童的父亲关了门窗,走近屋内,拨开门帘进来,看见儿子如此受疼痛折磨,心疼难忍。
这一夜,妇人未眠,一直陪伴在幼童的身旁。寂静的寒夜里,幼童的身体时不时的抖颤,让她不忍触目,十分担心!
直至天微微亮时,被疼痛一再侵扰的幼童才逐渐睡去。
妇人一夜焦眉愁眼,此时看着熟睡中的幼童,这才松了一口气,趴在床边就睡了过去。
……
时间很快,潮雪退却,一眼初春,草木茂密,绿意萦绕,大地上充斥着蓬勃之气。
新年过得颇为平淡,家中红喜想挂,但是气氛颇为沉重。
这段时间,幼童一直在家养伤,倍受疼痛折磨,直至初春降临,伤势才逐渐结痂,疼痛少减。
一直以粥为主食,以素菜、豆腐类为副菜,清淡无比,甚是无味,幼童十分难熬。
这天,幼童无趣坐在门口石阶上,杵着下巴眼神呆萌,突然看见正向他走近的郑国锋,眼前骤然一亮,流露出热芒。
其实幼童那是看中他手中的辣条,香味扑鼻,着实让他馋得慌!
“锋哥,给我一根可好?!我好想吃啊!”幼童搓着小手,眼巴巴望向他。
郑国锋听见这话,连忙把手中的食物往怀中递了递,道:“不行,不是我不给你吃啊!你妈妈说了,在你伤势还没痊愈之前,零食等决不能让你沾碰!”
“阿姨,还特意叮嘱我了,只能我自己吃,不能给你吃。”郑国锋继续补充。
“哼!不吃就不吃。”幼童嘴巴微翘,眼神睥睨,发起了脾气。
那模样让郑国锋乐开了花,捧着大肚皮就是一阵哈哈大笑!
郑国锋见他看都不看自己,就坐在其旁边自顾自的啃嚼起来。
“郑国锋!”郑国锋手拽一根辣条,听见幼童喊自己,愣神了一下。
就在这一停顿刹那,幼童飞快的抢过他手中的辣条,笑呵呵得快速跑开。
纯真的笑容里透出满满的得意之色!
幼童快速将抢过的辣条送入嘴里,刚一咀嚼,美味十足,然后微痛骤烈,眼泪水都憋了出来,呸呸的吐了一干二净,在河边不停地漱口。
“跟你说了不能吃,你非要吃,还抢我的,这下吃到亏了吧!”郑国锋大笑连连。
从那以后,幼童就特别老实,扒着饭碗,怨怜得看着郑国锋吃各种好吃的零食,也只能看着了。
时至春季中旬,清风送暖,尽显蓬勃之气。
幼童伤势已然痊愈,此刻正坐在门口石阶上,啃吃着零食,一顿大吃。
边吃还边漏嘴,那是伤势痊愈后遗留下的副作用。
恰巧,郑国锋这时远处走来,饿得正慌,上前讨要,幼童说什么也不给。
幼童笑呵不断,见他眼神滚热,晾他一段时间后,才分享给他一些吃食。
两人有说有笑的吃谈着,十分友善。
没过几天,幼童重新回到校园,竟然破例升学了,幼童十分开心,到处游说。
“小伟,我们去钓鱼吧!”
这天双休日,幼童不停地说自己升学二年级,如何如何,意足洋洋,郑国锋被他吵得耳朵都炸了,立马转移话题。
河塘旁的树木异常繁茂,绿意莹光的,然而,此时天气中却透出一股沉闷感,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