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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章、夜如其何(2)

      时间仿佛以加速度在流逝。很快两个多月已经过去。天气由冷转寒,再由寒转热,又是一年的春天已经悄悄来临。这期间,叶紫羽回家过了一个春节,又匆匆赶来申城。可今年的春天并没给他带来好运,他在申城的工作还是高不成、低不就的悬在半空。

    这天,黎欣告诉他,高中时的好姐妹陈思娜周末举行婚礼,邀请老同学们参加,让她一定把男朋友带上。毕竟他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了,但家乡的好姐妹们一直都没见过。

    叶紫羽心中自然乐意,从京城到申城的火车要路过南城,可他一直还没有去过。不过这次去,还得小心避开黎欣的爸妈。两人随即盘算了下给新郎新娘的礼金要多少合适。申城租房等生活费用不低,尽管两人基本在家做饭,节约了不少费用,但叶紫羽已经长时间没有收入了,光靠黎欣一人的工资,生活仍然开始略显窘迫。黎欣最后说:“要不我们就封个两百的红包吧,这边的习俗一般就是两百元的。”

    叶紫羽心中知道,习俗是两百,但对方做为黎欣的好同学好姐妹,只封两百元是真不应该的,可两人真的拿不出多余的钱了,否则交房租都会成问题。可这还不得怪他这么长时间都没找到工作么?叶紫羽心中郁闷,哑口无言。黎欣其实何尝又不明白,但她还是宽慰叶紫羽,说陈思娜知道她在外地打拼不容易,根本不会计较,让他别多想。

    到了周末,两人一大早坐上火车赶往南城。此刻的江南春日正盛,道旁垂柳拂肩,花气醉人,田中禾苗一片油油发绿。看着这美景,两人的心情都舒畅起来。

    到站后,他们直奔举行婚礼的大酒店。远远的,就看见新郎新娘站在大堂门口盛装接待来宾。黎欣高兴的飞奔上前,与新娘拥抱。叶紫羽跟在后面,同新郎新娘握手祝福。这里多是黎欣的熟人,她四处打着招呼,同人们握手交谈。叶紫羽到礼宾处签名并送上礼金,看到所有来宾的礼金都写在红色留言薄上,他心中一动,一瞄上面的名字,凡他平日里从黎欣口中听到过的她的朋友的名字均有看到,而别人送出的礼金,没有低于六百的。他的两百元在上面实在扎眼。

    叶紫羽脸上无光,低头转身到别处坐下。但他的目光一直往礼宾处梭巡,看到后续又有不少人过来纳礼,然后低声议论,又朝他坐的方向看过来。叶紫羽心想,他们一定是在议论礼金上的名字了。他愈发坐立不安,没来由的生出些恼怒。

    黎欣过来时,发现他神情不对,问他怎么了,他又说没事。可他脸上的表情分明表现出他的不爽,这下把黎欣的情绪也影响了。她觉得叶紫羽莫名其妙,这里多是她的老同学、老朋友,她以前向来是他们关注的中心,今天第一次带男朋友回来亮相,多少人都偷偷看着他们呢。而叶紫羽这副模样,这让别人怎么想,他也太不为她着想了。

    中午时分,婚宴开始。入席的时候,新娘陈思娜硬要黎欣和叶紫羽坐到主桌,叶紫羽哪里肯去,而黎欣见好朋友诚意邀请,怎好拒绝,所以两人只有分桌入席。这下叶紫羽更难受了,他坐的那一桌,一个人也不认识,并且别人都用南城的方言相互交流,他一个字也听不懂。再看看黎欣,有人敬酒,有人攀谈,她怕是都快把他忘了吧。叶紫羽的心态越来越不平衡,这时旁边的人朝他端起酒杯示意,他都没注意到,倒让旁人尴尬了。

    好不容易午宴结束,叶紫羽便要回去。可黎欣早答应过人家还要参加晚宴,等第二天一早再回去的。叶紫羽无论如何不肯了,他对黎欣说,要不你再呆一天,他先回申城。这明显的气话,黎欣怎会听不出来,真要这样的话,不是让别人看笑话吗?黎欣只好答应跟他一起返回。她去向陈思娜和其他同学道别,其他人也都注意到她似乎在同男朋友闹不愉快,都没说什么,只客气的说声路上好走。

    就这样,黎欣好朋友的婚礼,他们兴冲冲而去,气哼哼而回。叶紫羽也找不出原因到底哪里不对劲了,只感到申城的生活,找不到初到京城时的积极向上,好生压抑。可为什么会这样,他也想不明白。

    回到申城后,叶紫羽每天仍然外出找工作,然后回家做饭。不过他现在找工作,完全成了碰运气了,他是想有差不多的就行,甭管干什么,可还是屡屡碰壁。想来人的运势也是有起伏的,叶紫羽现在的运势看来完全处在了低潮期。

    这天上午,叶紫羽出门的时候下起了小雨。到中午虽然雨停了,但天气阴得可怕,又刮起了大风。只穿着单衣的叶紫羽感到异常寒冷,正好走到一处街心公园,索性进去坐坐,避避风,他也不想那么早回家。

    叶紫羽进入公园,找了个背风处的石凳上坐下,还是觉得凉风直从裤腿里贯进来,冷得不行。他两手在大腿上来回摩挲取暖,心想申城冷的时候,温度虽不如京城那么低,但这种凉是直往骨子里钻的,跟锦城倒有几分相似。他坐在公园里胡思乱想着,一个老头笑哈哈的跑过来,跟他坐在一起。叶紫羽有点儿奇怪,这么多位置你不坐,跑过来跟我挤什么挤?我又不是老大娘。

    他准备起身离开,老头儿笑容满面的开口问他:“小伙子,衣服穿少了吧,你是来申城出差的吗,哪儿人啊?”

    叶紫羽心想:“这老头儿大概是住附近的吧,没事儿就在公园里晃荡,也寂莫得慌,逮到个人就想跟人聊天。”

    他自己本来也没事,就回答老头儿说,他是锦城人,来这里找工作的。没想到老头儿一听,却格外亲切起来,激动的说他去年才退休回的申城,原先他就是在锦城工作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