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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金叔激动惹祸 月姑娘冲动濒死

      他大声说,像亮出了底牌。月闻听此言,惊奇地看着他。

    “哦?高刚?高刚是谁?”

    “我提醒提醒你,他之前当过特种兵,是闪电突击队的队长。”

    “哦,我好像想起来了。不过我们这一道虽然少不了要和白道的打交道,却也不是什么人都清楚,只是事出凑巧,这个高刚我却是再熟悉不过了。然而他似乎不是在你说的这个什么闪电突击队……他是在……在什么地方来着?啊?大牛,你还记得吗?”

    “记得,”大牛咧嘴嘿嘿一笑,“是在狗吃屎突击队。”

    大牛说罢,两人仰天哈哈大笑。

    “既然是高公子,我们就得给点面子,不过我听说,高刚老头似乎下岗了,两年前因为酒后胡言,被军方撵跑了。”

    “你意思树倒猢狲散?但我要提醒你,一棵大树倒了,根还是有的。”

    “哦?”金叔听了秦璐言语,颇感意外惊奇,点头称赞,“有意思,有意思,不愧是老高的儿子。”

    “既是老高的儿子,出现在这里就不奇怪了。”金叔搂过身旁那男人,说,“来,贤侄儿,为叔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牛顶天,牛叔,你来给他见礼。”

    秦璐昂首侧头,口中轻嗤。

    金叔见状,笑笑作罢。

    “大牛啊,人家公子哥瞧不上你呢!”

    大牛脸上的横肉动了动,皮笑肉不笑地走过来,捏正秦璐脸蛋,说:“好侄儿,想不到高刚那个莽夫能生出这么细皮嫩肉的儿子来,我怕是野的吧?要说我跟你爹那真是打出来的交情,二十年了,我们都快老了,也十几年没见面了,可是我心中始终放不下那份对他的情意。今日突然见老兄头上绿汪汪,我做兄弟的怎能袖手?可不该杀了那贱人的野种孽畜,替他出气?”

    秦璐气得六窍生烟没有言语,那高刚虽跟他并非父子,可听此恶言也不免有气,因此恶狠狠地瞪着他。

    大牛顿了顿,见了秦璐表情,似乎很受用,又笑嘻嘻道:“得,大伙儿岁数也不小了,你且替我问候你老爹——不知他可还头昏眼花、不识抬举?你告诉他,我祝他益寿延年,寿与龟齐。当然——说的就是王八。”

    秦璐怒极反笑,道:“你倒会说。承龟叔惦记,老父尚能饭,一顿饭吃罢能打死十头牛!”

    月听了在旁嗤嗤连笑,大牛瞥月一眼,脸上很下不来。

    “你——你个王八儿子!”大牛怒气上冲,须发倒竖,冲过来对秦璐肚子就是一膝盖。

    秦璐只感觉肺腑皆裂,天旋地转,疼得全身软绵绵,肉一般瘫到了地上,蜷着身子直“哎呦”。

    月见了,仿佛肩、踝的伤一下子好了,立刻冲向大牛。大牛嘿嘿一乐,丢了手枪,和月过起拳脚。

    因为有伤,只半炷香的功夫,月便不敌,漏了破绽,被大牛一脚踹在地下,倒在秦璐身边。

    “是她?”大牛仔细瞧了月一会儿,惊疑不定地看向金叔,说。

    金叔立刻摆手否定:“不对,她没那么蹩脚,当是另一个。”

    “奶奶的——哎呦,疼死我,这丫头片子咬人!——我‘教训教训’她?”大牛捂着手喊完痛,笑嘻嘻、色眯眯地看了月一眼,又去征求金叔的意见。

    “你脑子里长得都是屎?咱们有要事在身,办砸了你一人顶罪!”

    金叔厉声说完,大牛立刻点头哈腰,沉着脸不再言语。

    “带上他俩,咱们里面瞧瞧。”

    大牛用枪抵着月的脑袋,吩咐两人老实走路,手却不老实地在月身上寻着便宜。月跛着脚走路,扭摆身子反抗,一面斗争一面埋怨秦璐:“都怪你那臭婆娘啊!”

    秦璐回头瞪大牛一眼,又对月说道:“好好好,臭婆娘,我婆娘是臭豆腐,你满意了?”

    月忽然欢喜,喜道:“你真不认识她?”

    秦璐委屈:“我真不认识,向来独来独往,你要吃醋那‘臭婆娘’的名分,让给你好了。”

    月瞬间噘嘴,嗔道:“你想得美。”

    道路一直向下,越发阴森寒冷,行有一里,忽闻水声潺潺,转个角,只见嶙峋差互的怪石间,一条两人宽的石路笔直向下,下一四方平台,两侧有水黑寒,似乎深不可测。台前有阶,宽敞向上,上有一门,门有一匾,匾上金字大书:“天水堂”。而两侧水声更响,各有一瀑。

    瀑带风至,台上寒风扑面。

    阶上门户大开,可以望见里面烛光摇曳、光影荡漾,忽大忽小的影子如鬼似怪,而庭中植被杂驳,不知几万年无人打扫。

    金叔大喜,两步跃上石阶,在门前石狮上重重一拍,喜道:“到了!”

    只这一拍,石狮头上掉下片片头屑,而两狮对视,面色峥嵘,有嘲讽意。忽然哐当一声,大门关合如死,推之动摇不得。观两旁,非水流即石壁,再无他门可入。

    未及无可奈何,门缝里忽然汩汩涌出团团白烟,呛人肺腑,逼人下泪,而恶臭刺鼻,叫人咳喘不断。

    “毒……毒气!”

    大牛惊慌地丢了枪,双手掩住口鼻。

    金叔也掩了口鼻,正惊疑间,以为自己一掌闯下大祸,就听身后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分外入耳:“哼!死蛤蟆,动手动脚,害人不浅!”

    金叔恶意陡起,向声音来处看去,只见秦璐一下将头埋进月的胸脯,死死按着她,将她压到了地上。

    “这小子,比我还狠!”金叔心里暗暗嘀咕,说不出话,拔步向来路急奔。大牛紧随其后。

    月咳嗽两声,还要发怒:“你干嘛,姓秦的!吃你自家的臭豆腐去!”

    秦璐拉起月,掩住她口鼻,踉踉跄跄拖她快步向下,只觉头痛胸闷欲呕,但他二人并没有如金牛二人逃得那么远,只站到了阶下。

    “这毒气并非冲你我而来?”

    “啊?什么意思?”

    “你瞧这外面太过空旷、巨大,要填满它,得要多少毒气?何况不是封闭的。即便说里面的人想毒死咱们,也不该关上门,而应该大敞着,好让毒气尽快扩散出来……”

    “噢,是这样,那么说——洋子!”月忽然瞪大了眼睛,跛着脚、冒着毒气就向上冲。秦璐不能止,只得跌跌撞撞地跟到了门前。

    月抬起右脚拼命踹,而门庄严厚重,纹丝不动。

    “你不要腿了?”秦璐冒着危险挤出一句话。

    “我命都不要!”

    秦璐见没办法,也不欲过多干涉,正要自己走开,忽然身后哐当一声,那门便开了。

    月立刻窜了进去。

    秦璐打光看去,只见迷蒙一片,里面毒气还浓,因担心她,便唤了一声。

    恰这时,门前闪出一个黑影,秦璐正疑惑,又唤一声,那黑影却倏忽不见了。那速度太快,简直匪夷所思,以致秦璐冷汗浃背。

    在这种浓度的毒气里闷几分钟,肯定不会有人活下来,何况人肯定是没有这种速度的——可以像这样倏忽来去,无影无踪。

    他站在原地犹豫了几秒——毕竟他和那几个rb女人非亲非故,往祖上捯几辈,还有仇,犯不着亲身赴险,大可就此离去。可他脑海中浮现了什么,令他不再犹豫。他冲进毒雾里,只见院中隐隐有竹、有经幢、有观音像,静悄悄的,不见活物消息。他一面向房舍走,一面留心脚下。

    待到正堂前,见门大开,正要踏入,天上忽然生雨,瓢泼而至,须臾毒气便溶解净尽,而雨也适时停了。

    这时秦璐才得以粗略观察,见那房屋斜顶飞檐,铺满砖瓦,一层地板高抬,而多木结构,纸拉门、纸拉窗飞嵌其间,很像rb传统民居。又转身观那院落,见院中陈设、植被清净淡雅、小巧自然,而整体色彩灰暗质朴,少见曲线,更坚定了先前判断。

    踏入屋内,见尚氤氲着少量毒气,地上箭枝、碎骨、碎片杂乱,散落一地,而玄关处跌扑一人,正是月。

    秦璐忙将月抱了,奔出,将她平放在屋前阶上,帮她将外套解了。

    此时她脸若泥猴,眼周泪痕,嘴角渍满泡沫、污秽物,而眼浊瞳散,肢体末端微蜷,样貌甚是丑陋难看。

    眼见她中毒晕倒,秦璐也不忍见死不救,只好压压她胸膛,抹去她嘴角污物,替她做人工呼吸。

    片刻后秦璐大啐一口,干呕两声,低声念叨:“亏得你长那么美,真对得起这张脸。”

    这时身后失笑两声,声音甚是柔美可人,秦璐举光欲瞧,却空气里极速飞来什么,重重砸在他右眼眶,令他立刻向后仰倒,后脑、眼眶一齐发疼。

    那物骨骨碌碌滚在一旁,秦璐拾起一看,见上面赫然写着“阿托品”三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