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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匕现

      这两天的农夫菜园不安定,那些租了农夫菜园仓库的也不安定。

    租出去的仓库里,八个有四个是租给县里的合作社,哦,现在已经改为镇了,两个是租给当地的老板,一个租给了县集贸公司,最后一个则是被一个浙省来的商人租用了。

    这两天,陆陆续续有镇上的负责人打电话来说不租了,连之前交的那一份五千块的保证金都不要了,纷纷单方面撕毁了合同。

    短短两天时间,徐学成租出去的八个仓库,除了浙省的那个商人的没有打电话来,其余的都被退回到了徐学成的手中,挂掉电话,徐学成擦了擦鼻尖上的汗,朝厨房喊了一声,“孙婶,给我拿碗绿豆汤过来”。

    俞妈妈做的绿豆汤,汤水清亮,沙而无壳,加如冰糖后放在井水里冰镇一晚上,拿在手里的时候碗边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水珠,漱噜一口在嘴里,从脑袋瓜子凉到了心窝窝里。

    “爽!”

    刘叔接过喝剩的空碗,望着空空荡荡的客厅,叹了口气,“你说这倒霉催的二世祖,怎么就偏偏跟咱过不去呢。”

    元正这次是上下齐手,还真没有疏忽,把该招呼到的地方都招呼了一遍,搞的现在徐学成旗下这些产业基本处于了瘫痪状态。

    连叶兆新那支施工队,现在都还在宿舍里呆着呢,没办法,好好的工程说不让干就不让干了,人家已经放出话来了:我不管你有没有签合同,反正你做了,我们也是不会付款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可别太天真的以为合同在这些官老爷面前有什么意义,要是乙方换上香港人或者其他外国人的名字还好说,就叶兆新这个签名,屁事不抵,有种你去告他们啊,看法院怎么判。

    且不说结果如何,光是这民告官的名头,他们就兴不起斗争的兴致。

    内地的民告官第一案例是兴业装饰公司,一个集团性质的企业。1986年~1987年10月,陈锦洪于佛山成立第一个集团企业-兴业装饰公司,挂靠在市经委名下.

    他自任总裁,法人代表,经过8年创业,将佛山兴业装饰公司由一个注册资金20万元的小公司发展为一家拥有6200多万元固定资产的集团企业,最辉煌时人们称他为“电梯业巨子”。

    1994年至1996年间,佛山原经济委员会(现名为佛山经济贸易局)的两则通知,让陈锦洪从“总裁”的位子上跌落,他被免去了集团内的一切职务。一夕之间,从拥有千万家产到一无所有。

    随后,陈锦洪向佛山中院提起诉讼,状告市经委行政侵权。

    就这么一个人证物证确凿的案件,审了多少年呢?

    七年!

    七年后,粤省高级法院终审判决,市经委的两个通知被撤销,但陈锦洪的索赔请求被驳回。

    又七年后,

    2009年6月18日法院已受理了其重申申述。

    徐学成可不想等个十四年再去催自己那几十万工程款,干脆让叶兆新带着工人离开了工地。

    徐学成笑着拍了拍刘叔,“得了,你就别抱怨了,该抱怨的是柱子。”

    这倒是真的,本来市里那边的新店已经开张了,等刘叔一走,这个老店就交给刘婶的本家侄子管了,现在这么一耽误,倒是让他这个店长要拖延一阵时间了。

    “他敢,就现在这日子都是以前不敢想的,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刘叔把眼一瞪。

    老一辈的人讲究的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在刘叔看来,他们能有有现在的公司,多是托了徐学成的福,抱怨的话是半点都不敢说的。

    谁能想到,一年前的小摊贩,现在一个月光分红都能达到上千块。

    更多的是地位上的提升,县里县外多少科长处长和他称兄道弟,就连县委周书记,还给她散过烟呢。

    “人呢,服务员,点菜点菜,”

    客厅里一阵喧哗声,桌面被拍的乒乓作响。

    徐学成往下一探,看到一群穿的花里胡哨,留着长发的青年,围了两张桌子。

    “什么来头?”徐学成撇了撇问道。

    “北边胜利街上的小罗汉,前两年常干些偷鸡摸狗的糟心事,最近越发嚣张了,街上的小饭店,大姑娘,没少被折腾,要是换做前几年,早就拉去吃花生米了,”刘叔答道。

    他现在算是县里这几条街的地头蛇了,对这些乱七八糟的混混,自然是了解的很。

    现在是1982年,正是疯狂的年代,第一次的严打还没有降临到这些疯狂的罗汉头上,在日渐浓烈的经济气息的冲刷下,这些精力过剩的混混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发财,自己却干巴巴的想着。

    后来这些人越聚越多,逐渐形成了规模,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占一片地盘,拉上几十条所谓的汉子,就敢挨个店面去收“管理费”,实则就是保护费。

    “他们敢到店里来闹事?”对于元正,徐学成可能还要讲讲策略,对这些不入流的混混,直接打出去不就行了,给店里雇的两个保安是当空气的吗。

    “胜利街上的混混,都是那帮公子哥在背后罩着的,我怕他们事后找麻烦,干脆懒得管,最多也就让他们吃几顿白饭。”

    徐学成给店里配的两个保安,可都是部队里退下来的,手上是缠着人命的主。

    那一动手,别说小混混,就是电影里的双花红棍,也吃不住几下揍的,刘叔是怕他们下手没轻重,干脆息事宁人。

    “哦,是元正手下那帮狗腿子吧,让保安把他们全部赶出去!”

    “现在吗?不好吧,他们会不会闹事?别为几个罗汉影响店里生意。”

    “闹事?再闹生意还能比现在差到哪里去吗?”

    刘叔点点头,“这倒也是,那行,我让人把他们赶出去,免得人家觉得我们是任打不还手的。”

    说完便下去了。

    不一会徐学成听到楼下有争执声,还有清脆的摔碟子声,不过一会就停了。

    徐学成从楼上看,那个流氓头子是被两个保安掐着脖子摁出门外的,旁边十几条罗汉看着,硬是不敢上前一步。

    难怪说,再多羊聚在一起,在老虎眼里也不过是食物而已。这些混混在这些退伍的杀神手中,乖巧的像绵羊。

    徐学成收回目光,却听到电话铃响了。

    “喂,我是徐学成”

    “徐董,东西到手了,”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兴奋。

    “太好了,赶紧送过来,注意要隐蔽,”

    “好的。”

    县城公路的一辆解放货车上,一个一米七上下,穿着军绿色短袖的男人,拎着袋子从车斗里翻了下来。

    在路边的泥地上翻了几个滚,爬起身来拍拍屁股,半步不停留的往路边的小路钻了进去。

    “武群飞?”

    “对,”

    “东西呢?”

    “这里,”

    精悍男子将口袋递给了徐学成。

    这是一本账簿,不过记得却不是账,而是元正的私人收受贿赂的明细。

    徐学成随手翻了翻,从去年一月开始,到现在,金额上千的贿赂就有10多笔。

    翻到最近的两页,本子上明显写着“8-23收家乐美何国良28888手表一只。”

    还有“8-21收黄河实业刘玉璋10000购物卡一张”的记录。

    徐学成撕掉这两页,拨通了市委的电话,电话响三声后挂掉,然后又重新拨了过去。

    果然,接通了,“喂,朱叔叔吗,可以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