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衣衫
春晓撞了下屠娘的身子,吓道“屠姐,这话可别大声说,传到竺玉爷耳里,有你好受的。”
屠娘胆一颤,四下看去见没人听墙角,安心的呼出一口气。怪笑道“我可不怕他。”
她撑着面子,让春晓笑弯了腰。俩人来回磨着女儿家的嘴皮子,一路上打发着时间。
接下来好几日,大队都是一路向南而行,夜晚扎营而眠,日出行军千里。屠娘不见凝水,略有诧异。偷着和春晓问过,才知凝水受了罚。
虽说是和凝水有结,但屠娘心里不免的还是想去看看。她乘着晚上歇息的时辰段,装作不经意的从她帐前走过,余光往里一扫,只见披头散发的凝水虚弱的躺在床上昏睡。
因帐内太黑看不清,她白天在赶路时故意留意一番。见着几个大汉把凝水从里抬出来放在了车里,军医跟着随行。
她找了军医那春晓的药,拐弯抹角的问了问凝水的情况。才知道那日晚是多么的不平静。太子让凝水承担屠娘胳膊上的鞭伤,十倍奉还。于是凝水当场被官兵行刑。
在打到第七鞭时,因她体质较弱,差点没咽下气。最后一鞭,凝水一脸苍白的倒在地上,闭上双眼虚弱着道“莫川哥哥...”
也就因为这声叫,凝水才有了比春晓还要高人一等的康复待遇。她有随行伺候的军医,专车。身体再过几日,也就比春晓还要好。
而知道这个事儿后,屠娘也不打算去看她,还是少来往的好。于是就把这事儿给春晓讲了。
军队持续前行,十月份时以路程过半。气候转冷,所有人都换上了大棉衫。屠娘从包袱里掏出给竺玉做的衣衫,他穿上去合身的很。
而春晓和凝水已恢复健康。
凝水自从伤好后,整个人收敛了很多。见着屠娘就绕道走,不争也不抢。时常陪伴在太子身边伺候,乖巧的很。
春晓则是和阿壮确立了关系,在她还伤着的时候,阿壮随身相伴而行,热情的包揽了煎药喂药等活。也就是从那开始,俩人渐渐参生了情愫。
照她的话说,阿壮虽是犹犹豫豫,可为人善良。况且与她是可遇不可求的缘分。于是热情的春晓在她伤好之时,拉着阿壮在夜晚的小山坡那,倾述了钟情。
阿壮没缓过神,直觉胸口突突跳的厉害,想起自己本是为了屠娘而离乡,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情况?他是不知如何是好,刚想说要考虑考虑,春晓便不由分说的亲了上去,把人扑倒在地。
她是个喜欢便明说的姑娘,也不管成亲没成亲,先把事儿办了再说,比阿壮还猴急。
夜黑风高,荒郊野地。热情如火纠缠的身躯,在月光的照耀下,到让人新生而出长长久久的向往。
事后她是先明着说了自个儿与太子爷的事儿,没了那层膜,问他可嫌弃?阿壮摇了摇头,木已成舟,只得搂紧了身边的胖妹儿。
阿壮走前包袱里没带一件大棉衫,他说是忘了。而行军分配的衣衫也没个多余。好在他身体耐冻,好几日了也没生出啥毛病。
春晓羡慕屠娘给竺玉做的衣衫,好看又保暖。她拿出点银两,说要跟屠娘买一套给阿壮穿。屠娘摇头拒了钱,转身就从包袱里拿出一套给了她。
阿壮穿着衣衫暖和了,就是感觉一样的面料和竺玉一比,自己就显得粗糙不堪不伦不类了。况且,和师爷穿一样的,不妥。如果换做太子身上去,只怕又得脱层皮。
竺玉看着阿壮身上穿着的衣衫,沉着脸面容冰冷,好几日不与屠娘搭话。大家都看出了他这是在生气,可屠娘偏偏傻憨的不知,连着好几日热脸贴着冷屁股,忙前忙后的问“夫君,我可是有做过何错事?”
可竺玉依旧冷着脸不理屠娘,半句话都不回。
春晓怪自己破了人俩口的感情。想把衣衫还回去吧,只怕对方不愿要。所以当日就牵着阿壮的手,来到竺玉的帐外表达歉意。
俩人跪在帐外,阿壮□□着身子在寒冷的空气之中冻红了身子,哈出几口热气暖了暖手心,赔礼道“师爷,别生俺的气。”
春晓双手奉上了衣衫,跟着跪在了地上“是我问屠姐要的,这事儿不怪她,师爷消气可好?”
周围的人聚在外面看着热闹,指指点点。地上的两人长跪不起,一个裸着身子,一个胖着身子。屠娘打水回来,就见着这凄惨的画面,吓的扔了水桶,跑进拦着二人道“唉!你们俩跪着干啥,这还没到年关,这是干啥啊这是!”
她扶着俩人站起,可他们偏要跪下,一个磕头一个赔罪。屠娘听了半天,才知晓这是衣衫的事情...想起自家那爱吃味的夫君,总算弄明白了这是在气啥。
屠娘在寒冬大夜里,跟着跪在了地上,悲腔出声,倆行眼泪哗啦哗啦的流。春晓受到感染,跟着哭了。俩个女人抱作一团哭天抹泪,一个嘴里不停不停道歉,另一个嘴里不停不停认错。
帐帘被掀开,他一脸阴沉着看着跪地的三人,额头轻跳。伸手把屠娘拉扯进帐,随后扔出一两银子道“莫要跪着,穿上衣衫。明日进城去多备几套衣衫。”
他这么说,表示的是不生气了。春晓当场止了泪,捡起银两带着阿壮回屋睡觉。而帐里的屠娘还抽抽泣泣的哽咽道“人家...人家没冬衫穿我才给人一套的。”
他不知内情,是见阿壮穿那衣衫一脸热乎又珍惜的模样闹了心,哪知人家有无衣衫过冬。
想起屠娘把他和别的男人同等对待,就一阵烦躁。
如今是知晓人没衣裳可穿,才给了银子当作赔礼。他面子下不去,坐在帐内绷着脸,手上把玩一枚玉戒,连侧一抹红晕。见屠娘一脸泪水,便烦躁的从怀中掏出帕子把她扯进胡乱的擦了擦脸道“莫要再哭。”
屠娘瘪着嘴问“你...还生气不?”
“不气。”他说不出什么其他,毕竟这事儿不怨屠娘。也拉不下脸来道歉,只得说了声不气。
屠娘舒坦了一口气,委屈的往竺玉怀里钻“阿壮哥跟我从小长到大的,人家如今又有春晓了,你怎么又乱生气冤枉我。”
“春晓?”他疑惑问道。
“嗯...他们俩早就好上了,得长一段日子了都。你还不知道?”
竺玉摇头,他向来不关心这些小事。谁与谁好上了,都与他无关。不过听屠娘这么一说,想起那日跪在城门口的阿壮,也不过数月,便与别人私好,心里是瞧不起的。
迂腐之人想来禁不起诱惑,那□□晓的女人,不知又能让他坚持多久?他哼道“不过如此。”
带着阿壮上路,本想至少除了他之外还有人能向着屠娘,多了一个平安符罢了。如今这么快叛变,看来是高估了他。
可他却不知,这世上也只有他自己,高估了屠娘。要是放在谁眼里,顶多数段岁月有点兴趣,新鲜劲一过,她便是人家心中的草,随处可见。
屠娘终于与竺玉和好,心里是高兴的很,脸上也滋润了,油光透亮的。二日启程一走,和春晓俩人磨了一天嘴皮子,等三日正午时,便来到了城门口。
这是一座小县城,名叫罗东城,据说里头的罗东饼极为好吃。行军大队当日得从这里补充军用物资,有的人会掏出点私钱进里头吃顿好的。
也就一个时辰,买了东西后便走。
春晓掌管着阿壮所有的银两,她搓着手拿着竺玉给的银两,笑嘻嘻的和屠娘进了城。直奔卖衣衫的地儿,挥挥手连买好几套大棉衫和棉靴。屠娘反复挑选,磨蹭着等春晓先买了后,在买竺玉的。
就怕和春晓买重,惹得夫君又不高兴。
春晓琢磨出了屠娘的想法,站在店外等候。谁知打哪儿来的小脏孩侧身一过,抓了春晓买的衣衫就跑。春晓大惊,喊叫开来。
屠娘慌忙出了店外问“咋的!出啥事了?”
春晓急的向那小脏孩跑去,边对着屠娘道“姐!前面那娃抢我衣衫!”
春晓跑不动腿,急得够呛。屠娘看清前方的娃,把怀中的衣衫甩给春晓让她在原地看管,甩开腿卖命的追赶。
那娃听着后头有人追赶,回头一看,一面容姣好的妇人撒开了腿追着。他是吓得赶紧绕道,穿过好几条狭窄的小巷,越过好几条大道。直到身后没人影了,才站在墙边歇气。
气儿刚喘没俩口,屠娘从墙里跑了出来,撒开嗓子叫唤道“哪儿来的娃,站住!”
脏娃没料到这妇人这么难缠,居然又跟了上来。赶紧抱着绵衫迈开双腿,屠娘不甘落后,这般你追我赶。在这条大道上,撞倒几个小摊,掀翻一地蔬菜。总算是逮住了小娃。
可这时,肩后有一只大手扣住了屠娘的肩膀。小孩趁机从她身下溜走,屠娘气的叫嚷。见人没了,回头打算和这人好好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