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果果刚才喊谁妈妈?
艾凉一噗嗤笑出来,唐逸宁这才抬头看见是她,先是一愣,好像距离上次来公司闹脾气时好久远了。
唐逸宁笑的如沐春风,站起来一把手将人从办公桌旁拉过来,因为速度太快手劲过大,艾凉一一个趔趄就被早早预谋好的唐逸宁拉倒在怀里。
艾凉一一声惊叫还没完,唐逸宁就已经用他差点喝了植物营养液的双唇堵了上去。
正在如火如荼的交流着感情,林野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唐逸宁有些恼火的皱起眉头,艾凉一哗的一下推开不知道何时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看看玻璃门上透进来的身影,转头瞪一眼唐逸宁,起身将自己的衣物规整一下,刚过肩没多少的长发向后撩撩,拿起包包坐在沙发上。
唐逸宁看她手忙脚乱的在整理自己的形象,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几乎二十年了,他还没见过艾凉一什么时候在意过自己的形象!
“进来!”
十分淡定的两个字后,林野端着两杯咖啡推门进来,看看总裁椅上懒散而坐的人和沙发上一本正经的艾凉一,有些惊讶的睁大双眼将目光投到了自己老板身上:这是喝什么神药了?
唐逸宁冷冷的眼风扫过去,林野知趣的低头将手中的咖啡一一送上,艾凉一在接过咖啡的一瞬间就瞅见林野寓意深刻的笑,瞥一眼没怎么在乎,转头直接问唐逸宁:“宋寅这几天又犯什么病了?”
听见这句,正在喝咖啡的唐逸宁手上一顿,正往外退的林野也忽的抬头看着他,艾凉一注意到两人的动作,将手中的杯子放下,转头用食指勾勾,林野迈着沉重的步伐过来,眼睛还在盯着唐逸宁。
艾凉一站起来一转身将他的实现挡住,然后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问:“因为我吗?”
唐逸宁在身后看着眼前距离有些亲密的两人,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声音稍微有些大。
林野一听见这响声就赶紧往后退了一步,面露难色的看着艾凉一,“二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板其实是给了退路的!”可惜宋寅这个没脑子的,驴脾气,跟人杠上了就非得要弄的跟仇家似的。
艾凉一转头盯着唐逸宁,眼神里的不确定和不相信不差分毫的递给他。
要说宋寅,她还真是不十分了解,可唐逸宁她了解的比自己都多,他的决然和霸道,或许这一辈子能给人这样的活路不会超过十次,而这十分之一她还真就不相信给了宋寅!
唐逸宁瞟一眼林野,他知会后带上门退出去。
唐逸宁过来艾凉一跟前,面上没有笑却是十分放松,“你去找过他了?”
艾凉一没回答,唐逸宁当做默认。
他笑着点点头,“我确实给了他选择,但是很可惜!”说话,唐逸宁转身将那个一直放在文件最上面的蓝色文件夹拿过来给她,“这是他的决定!”
艾凉一疑惑着将文件夹打开,跟宋寅一样,先是看到大大的黑体二号题目,接着就是最下方的签名:唐逸宁的遒劲,宋寅的决然。
她皱紧了眉头,伸手将文件取下来对折塞进包里,文件夹不客气的撂在他办公桌上,转身就要走。
唐逸宁将人手拉住一个360度又揽回来,似乎对方才她的行为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轻笑着,用手指在她鼻尖上点一下,“你这交易也做得太容易了!”
艾凉一皱紧的眉头不仅没松开,脚下还用力在踩着某人的脚尖,“这件事我说了算!”
唐逸宁将人身体扶直了上前抓了桌上的车钥匙,边往外走边说:“哦?那好,下件事情我说了算!”
艾凉一坐在车里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当然不是绑架,可这没有目标的出行,更何况是唐逸宁这种神经兮兮又老谋深算的,不免还是心里迷瞪了一下。
到了地方,艾凉一抬头一看,是上次他们来试婚纱礼服的地方。
唐逸宁很绅士的下车绕过车头拉开艾凉一这边的车门,伸出手牵她出来,关上车门微笑着将人搂在怀中进去店里。
艾凉一就像个傻子一样进了店,直到老板上前来道喜她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已经确定了订婚的的时间呢!
恍然大悟的自己转头看唐逸宁时,他正和煦的对老板说话,“昨天刚到的那批先试!”
老板乐呵呵的应着转身去吩咐店员准备,艾凉一在人腰上捅一下,“一批?你弄了多少?”上次不就只试了几套吗?
唐逸宁转头神秘一笑,转身到沙发上坐下,做好了欣赏的准备。
艾凉一屁股还没坐热,店员就已经过来请她了:“艾小姐请这边试婚纱!”
唐逸宁好像比她还着急,将人拎起来推过去,自己则是边喝咖啡边焦急的等待。
这可不能说唐总好色心急,只是这朵花他滋养呵护了太长时间,彻底拥有前的紧张和兴奋还是比较多的!
艾凉一一进宽敞无比的试衣间就眼前直晃悠,因为店员在她耳边羡慕非常的说:“小姐真幸福,这些都是经过唐总亲自精心挑选,昨天刚从法国空运回来的!”
对,没错,整整一大间几乎有上百套,白色、红色、蓝色、紫色、鹅黄色、青柠色,每种颜色几乎都有,就差黑色了。样子也很齐全,抹胸的、立领的、吊带的、单肩的,概括一下,就是露的适宜得当不张扬,包的大方美观不俗气!至于风格,也挺多:公主式、淑女式、宫廷式,件件都吸引眼球,惊世骇俗!
艾凉一还沉浸在一片脑白中,店员已经拿过来一件纯白色的,“按照唐总吩咐,昨晚就熨烫过了,小姐开始吧!”
虽然已经到了10月,可在这四周封闭的建筑里,加上退/衣换衣的动作,才穿上第一件,艾凉一就已经大汗淋漓了。她本来就是个粗线条急性子,照照镜子一看,这里面的人还是自己吗?
抹胸的纯白底色拖地纱裙上缀满了用宫纱堆成的彩虹色的小花儿,蓬蓬的就像是要飞起来的月亮公主,头发被店员很简单的挽起一个髻将头纱固定好,一半自然的披撒在白润的肩头,脖间闪亮的淡黄色钻石挂饰搭配耳垂上摇曳着五光十色的耳坠,清新脱俗,娴静中不失调皮,一切都是那样完美!
艾凉一无意识的用手抚上自己的脸,慢慢坐在椅子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的有种做梦的感觉!
这就是唐逸宁能给她的,想给她的!
她小时候渴望的童话故事里的婚纱,现在有人帮她实现了,就像从上帝手里祈祷来的一样,不差分毫!
旁边看的发愣的店员忽然大叫一声,“太美了!简直就跟我梦中的一样!”
艾凉一笑着转头看她,也许每个女孩子心中都有这样一件婚纱!
唐逸宁本来就等的有些着急,听见店员大声惊叫,起身赶过去,一推门就看见背着身子坐在镜子前的人,他对着镜中她的眸子楞了好长时间。
美轮美奂,宛若天成!
此刻他脑海中就只出现这八个字,突然就有冲动想要上前将人狠狠抱在怀中再也不放开!
老板这时候也听见动静赶过来,静谧中就看到这一幕。
在众人的注视下,艾凉一自己也好一会儿才回神,站起来一个旋转,盯着镜子中的人问:“好看吗?”
唐逸宁眸中早就光彩熠熠,上前将人从身后环住,满意的点头,“我的心里,你从未不好看过!这叫,锦上添花!”
唐逸宁本就是个商人,之前一直比较内敛含蓄,加上心机深沉,鲜少在人面前这样流露自己的情感。
现在,却是触景生情下说这样一句酸酸的话,倒叫艾凉一觉得有些莫名的感动!
艾凉一瞅一眼满衣架的婚纱和礼服,求饶的看着唐逸宁,“能不能不试了,就这件好不好?”
唐逸宁在她耳垂上咬一下直起身子,不理她,直接转头朝美女店员道:“继续!”
美女店员却早已经被他那句话和刚才暧昧的动作弄的羞红了脸,特别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揉搓着双手,“好的,唐总!”
艾凉一转身拉着他的衣袖,本来这时候撒娇最适合,可她身上有的只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倔强,艾凉一指指她桌上的包儿:“不试也行,合约还我!”
艾凉一:“————”
试了整整一天婚纱的艾凉一,车上没说几句话就睡得再也叫不起来。
唐逸宁侧过身子将座椅高低调合适,好让她睡得舒服,离开时在她唇角轻轻一啄,手背贴贴她温热的脸,嘴角的笑意一点都不舍得放下。
难得她今天这样好的脾气,简直乖得比猫还顺从妥帖。
宋寅绝对不知道,艾凉一这样一个小小的本分妥协就能换来此刻唐逸宁心里对他十分的原谅!
林野接上了果果驱车回家,小东西在后座上嘟着嘴扭头看窗外,任林野怎么交叫唤就是不说话,只是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气浪翻滚。
林野看看他,嗤笑一声摇摇头:这孩子也怪可怜的,人两个不管是矛盾爆发期还是柔情蜜意期,首先扔下不管的就是这个没有照顾自己能力的小东西,其次就是他这个一天二24小时等着打扫战场的小跟班,最后才是那个可怜的宋二少,人不高兴了让你滚蛋,高兴了招招手你还要像小京巴儿一样摇头摆尾的过来笑脸相迎,真是靠权靠势吃饭的时代,几家欢乐几家愁啊!
果果在窗口看着外面的风景,突然意识到什么,大喊:“停车!”
正在冒着生命危险神游的林野被他一喊,脚底下没限制的将刹车踩死,惯性将小东西带向前撞在林野椅背又反弹回去重重的倒在后座上。
稳了神的林野转头狠狠的瞪着还躺在后座上没来得及爬起来的人,“喊什么!”
果果心里的委屈一下就涌出来,要是妈妈在的话,肯定会将他抱在怀里问有没有摔着哪儿,有没有哪儿疼!
想着想着干净明亮的眸子里就噙满了泪花,只是坚强的一直没流出来,对上林野不善的眼神,“这不是回家的路!”
林野看着快要伤心的他,心里还是有些同情的,转身做好了,重新发动车子挂档前进,“谁说送你回家的!”
果果这下真开始闹了,“咔哒咔哒”不停的拉着车门,“停车,我要回家!”
林野又是一个急刹车,转头高声冷喝:“小祖宗,这不是公家车,好歹手下留情行不行!”
正闹腾的欢的果果一下就住了手,眼中的泪扑簌簌的流下来,用手背擦着喉间呜咽一阵,“妈妈不要我了对不对,她就是不想要我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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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快给我放下!!”
林野一边大喊着一边追着小家伙讨要他上周刚托人排了一晚上队入手的全球限量版变形金刚。
果果玩儿的畅快,跑去书房将门反锁,等林野找到了备用钥匙将门打开时,模型早就被他拆成了一堆,看他进来,还一脸的炫耀之色。
林野气的冲过去想拧人耳朵,可手还没碰上,那家伙就开始“妈妈,妈妈,林野叔叔打我!”的一声高过一声的嚎着!
到晚上十一点入睡时,林野家里所有能拆卸的小东西全都被大卸成了八块甚至更多块,游戏手柄都没能逃脱得了。
给接近昏迷状态的小家伙洗了澡放在床上时,林野忍不住就在人小屁屁上轻拍了一巴掌,“磨人的小妖孽!”
还没给人盖上被子,果果口中就嘟囔着:“妈妈,林野欺负我!”
呵!
这次直接连叔叔俩字儿都省了!
林野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蛋儿,转身一边去收拾小东西整下的残局,一边还在腹诽诅咒自家老板:但愿您今晚吃不上肉急火攻心,最好憋出内伤,若是唐氏能集体休假,我特么明天就去环游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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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逸宁将熟睡的人从车上抱下来,一路到了卧室,怀里的人蹭蹭脑袋换个最舒服的姿势接着做梦,被换了衣服放在床上也只是卷过被子将脸埋在软绵绵的枕头里,再没了动作。
唐逸宁只要一想起她换婚纱的一幕幕,心里就痒得难受,可手刚一碰上她就被一掌拍飞,试了好几次都无功而返,相对于她被逗醒睁眼后的急躁,唐逸宁最怕她任性的来一句:“唐逸宁,我不跟你订婚了!”
这是他担忧的,所以,宁肯自己内伤,今夜还是需要保证她良好的睡眠!
不然,后果,唐逸宁负不起!
早上醒来的艾凉一果然第一件事就是埋怨唐逸宁昨天的贪心不足,下楼吃早餐发现不对,拉过唐逸宁就问:果果呢?
被告知昨晚寄宿在林野家的时候,艾凉一差点没掀了房顶,换鞋拿包扔过来一句:“唐逸宁,这点儿责任心都没有,还能指望你好好儿待我?哼!”
摆好了早餐的唐逸宁,果然笑意就僵在了脸上。
不快的坐在椅子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昨晚好好吃一顿,省的竹篮打水一场空!
艾凉一一大早冲来林野家的时候,果果正手里吃着人做的三明治,刚喝完牛奶沾了一嘴的奶胡子,开门看见是艾凉一,先是兴奋了一小丢丢,然后淡定的转身爬上椅子,认真的吃着手中的早餐,对她的关心问候一句都不理。
闻声出来的林野见是艾凉一,以最快的速度检查一遍自己的衣着,确定没什么不妥之处,抬头笑着将手中的盘子放下,“要不要吃点儿?”
艾凉一此刻的心思全都在果果身上,对他摇头走上前去,指指淡定异常的小家伙,问:“没闹腾吧!”
林野正想说一句:不是没闹腾,是差点儿没闹腾死!
话到嘴边还是改了,“没有,挺听话的!”
果果听见这个,沾了奶油的手指指书房的门,“叔叔撒谎!”
艾凉一看他说话了,转身在他跟前坐下,抽纸替他擦掉手上的乳白色,“妈妈送你上学去好不好?”
果果抽出手,嘟起小嘴有些生气,“我要叔叔送!”
“那下午妈妈去接你?”
“我要叔叔接!”
艾凉一遗憾的摇摇头,将纸团扔向纸篓,“这样啊,那好吧,我下午是要去看程叔叔的,刚好,让林野接你吧!”
小家伙一直挺关心程铭的,因为只有从他哪里才能打听到妈妈的消息。
艾凉一站起来转身准备走,手指就被软糯糯的掌心包住了,她不动声色的笑了下,就听见小人儿在身后祈求:“妈妈接送我好不好?”
——
送了果果去幼儿园,艾凉一绕道儿来了宋寅的酒吧,好像刚开门。
艾凉一径直上了这栋建筑的顶层,在一所豪华套间门口摁了几下门铃。
好长时间里面才有了动静,开门的是一位满头栗子色大浪卷儿穿着绸质睡裙,身材妖娆的女人,那裙子短到差点儿就没遮住羞。
她盯着艾凉一看了好一会儿,双手环于胸前靠在门框上,一双一字眉高高的挑起,“你谁呀!”大清早的,不知道会搅人好事儿吗?
艾凉一神秘一笑,靠近她在她耳边说了三个字:“他老婆!”
那女的果然甩手就要关门,可艾凉一是从小就开练的,一伸手轻易的就将人豁到了一边,理直气壮的向里走:宋寅啊宋寅,这种时候还能想着玩儿/女人,果真是不够了解你!
床上一阵烟雾缭绕的宋寅一抬头就看见是艾凉一,可能是习惯了,心里的紧张感一下子涌上来,扑通躺下伸手就拉被子将自己裹得严实,皮笑肉不笑的轻声叫嫂子,艾凉一上前抓起被子就要揭开,宋寅吓得慌了神,打呼:“别别别,千万别,我没穿衣服!”
艾凉一唇角一笑,转头对上此刻低眉顺眼的女人,“怎么样,他床上功夫还行?”
呃!
宋寅一头汗水的同时对着那个女人怒吼,“还不快走!!”
艾凉一倒是不急,上前一步伸手挑过了一件依旧短的要命的包臀裙递过去,摇摇头好心的提醒着:“经融危机还不至于这样,身体要紧!”
一脸羞愤的女人快速的穿戴好了就要出门,艾凉一突然叫住她,转头看宋寅,“劳务费可给了?”别让人白忙活一晚上不是?
宋寅只一个字:“滚!!”
房间里就剩下了两人,宋寅努力平息了自己的余怒,伸手指指套间,“你先进去,我换衣服!”
艾凉一呵呵一笑,直接坐在床边,一条腿搁在床上,手支着下巴转头看宋寅,眉眼弯弯:“你光着腚玩儿尿泥我又不是没见过,怕什么!”
看宋寅青一阵紫一阵的脸,艾凉一从包儿里拿出合约书拍在宋寅面前,“你干的蠢事儿还真是不少哈!”
一看见这个,宋寅就说不上来的气,冷哼一声扭头不看。
艾凉一拿过合约书看一眼,就听见“撕拉撕拉”的声音,一会儿就碎成了渣渣,随手一抛,房间就像寒冬腊月飘鹅毛大雪一样,纷纷扬扬。
宋寅听见声音,转头看着艾凉一不知道她是何意思!
艾凉一站起来拍拍手提起包儿走向门口,转过头拿出手机趁宋寅遮挡的时候拍了两张,笑嘻嘻的,“以后别那么笨,唐逸宁唬人的功夫,绝壁天下无双!”而由此也衬托出,你简直笨的无可救药!
下午带着果果来到医院,还没推门进去,就听见里面有争吵声。
“三哥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清醒,她已经不是原来的乔芯玥了,若不是她你能成现在这个样子?如不是她,大哥也不会陷入现在这样两难的境地!”
突然间听到乔芯玥这个名字,艾凉一觉得好久远,貌似从欧洲回来就再也没见过没听过,现在怎么又提起来了?还有,他说的‘三哥这样’和‘大哥陷入两难的境地’是什么意思!
果果一听见熟悉的名字,哗的推门进去,“妈妈在哪儿!”
门口的艾凉一良久才回神,看着病房里盯着自己的两个男人,她伸手指指趴在程铭床边不停追问的果果,半晌才艰难的问出一个问题:“果果刚才喊谁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