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灯下看美人
圣人坐在桌案后面,拧着眉头将弹劾护国公的奏折一推,问道:“夏家那个丫头都忙什么呢?”
闻喜忙道:“听闻善那边的人去打听,上午一直在认亲。徐夫人将管家权交了出来,世子夫人下午就一直在自己的小书房里听那些媳妇们回事儿。听宋嬤嬤的意思,这是一心要把昨天闹事的人揪出来。好像认准了是徐夫人捣的鬼,跟她手下的管事媳妇们较劲呢。”
圣人嘬了嘬牙花子,心想:“上次就装糊涂,这回索性糊涂到底了。”
太子坐在圣人的对面,心中奇怪,不晓得圣上为什么老跟夏姑娘过不去,暗想:“莫不是忌讳她能操纵舆情。”便问道:“她那几个酒楼可有什么动静。”
闻喜一愣,忙道:“她在京城里的酒楼都歇业了,说是东家有喜,要歇三天。”
圣上不由揉了揉额角:“夏家那边怎么样了?”
闻喜忙道:“瞧着是没把实情跟夏老爷说,只罚了八爷跪了半宿。本来这就完了,不想今天又传出来八爷狎妓画了个花魁戏蝶,都是…十分下流的…流芳阁的花魁气得直哭。**派人找了夏七爷,七爷说分家了,管不了他。”闻喜脸涨得通红,瞥了太子一眼,结结巴巴地说道:“听说那**要找夏老爷理论。”
太子扯着嘴角无奈地说道:“也是夏家不显,若是换个京城旁的人家,御史参一本……”猛然想起今儿下午收上来好几个御史的折子参护国公治家无方,被圣人留中不发,忙住了口。
护国公府里,徐夫人坐在太师椅上,瞧着儿子将今天的大字都写好了,这才叹了口气说道:“如今家里是你三哥三嫂当家,以后没什么事儿就不要到处乱跑了,你三嫂…给你的那十支箭,你可一定要收好。”
薛文不以为然地说道:“那么个小丫头。娘,你也太瞧得起她了。”
徐夫人一听这话立刻将脸一板,沉声斥道:“你懂什么?”说着眼睛一眯:“这样的事情,从前也不是没有过……”她紧抿着唇。好一会儿才道:“你想想,若是你三嫂或者你三哥,哪怕是他们身边的阿猫阿狗若是中了一件箭,刚好那箭上刻着你的名字……”
“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就不会射箭。”薛文不耐烦地辩解道。
徐夫人耐着性子给他解释:“你说你不会射箭也要有人信才成。总而言之,若是有人诬陷你,你要是拿得出那十枝箭还好,若是拿不出来,只怕你那个哥哥是不会善罢甘休。”
薛文不想和母亲再纠缠这件事,便低头不语,心里却想:“我是爹的儿子,纵然失手伤了人,爹还能不管我了?上次,大伯娘跟爹说。三哥已经是将军,若是我当世子,家里一个将军一个国公不是强过三哥一个人占了两个位子,我看爹也是同意的,可见心里也是有我的。只是三哥在圣上面前颇有些脸面,不大听父亲的话就是了。可是大伯娘说,再大的脸面也大不过天地伦常,爹要是告三哥一个忤逆,他也得生受着。”
徐夫人瞧着儿子的神色,便有些心急。正要再劝说几句,丹桂走进来轻声道:“赵嬤嬤来了。”
薛文晓得母亲要处理家事,起身要离开,徐夫人忙拦住他。将心一横暗想:“他年纪还小,不免天真无邪,以为三哥三嫂再怎么着也不敢动他。殊不知俩人都是嫡子,且不说文儿对薛羽的世子之位始终是个威胁,即便将来这国公的位子归了世子,他们夫妇为了多得些家产。都不免将文儿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倒不如让他时常听听,知道这其中的凶险。”
赵嬤嬤进来便瞧见薛文坐在那里,不由一愣,旋即也就明白徐夫人的意思,不由暗暗叹气,心想:“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才不过十年,世子爷成了亲也算熬出头了,便轮到他们母子夹起尾巴作人了。”
徐夫人抿了口茶,问道:“她的胆子倒大,居然真接了钥匙当起家来。今儿叫你们过去都说什么了?”
赵嬤嬤苦笑道:“她哪里晓得当家,您是没瞧见,唉,奴婢瞧着都着急。先头一个多时辰都在盘问昨儿晚上的事儿,听那个口气,是怀疑夫人您在捣鬼。现在正让管事儿的嬤嬤写昨晚上他们各个院子当值的人名。”
徐夫人苦笑着看了看儿子,心想:“瞧见了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样一想便道:“她愿意把功夫放在那上头更好,让她慢慢查去好了,她还说什么了?”
赵嬤嬤瞧着无可奈何的徐夫人,陪笑道:“我瞧着世子夫人也没什么章法,起先说诸事都先循着旧规矩来,后来又说不拘是谁,若有什么好主意,都可以直接到她的小书房给她讲。她身边有个宋嬤嬤是个老人儿,听说圣人还在潜邸时,她在逸王妃手下当差,现在还领着两份月例银子。她一听就慌了,拦着世子夫人说,这样的大户人家都有老例,让陈远山家的拿了旧例给她看。”
赵嬤嬤忍不住得意地笑起来:“陈远山家的也是个麻利人,立刻就叫人搬了一箱子旧历过来,夫人翻了两眼就说眼睛痛,让宋嬤嬤拿了两个册子回去慢慢看,今儿拿的是府里年节宴席,酒水。这还只是府内的旧例,外面应酬可有她看的了。”
徐夫人点了点头:“也是个法子,她们家小门小户的,想必年节过得比较随性,自然是有什么吃什么。到了,我倒要瞧瞧新夫人的本事。”
赵嬤嬤叹了口气道:“她还特意叫了针线房的人,唠唠叨叨说了不少,挑了不少的毛病,听那个意思冬衣要是不合心意,就要把管事儿郑二家的给换了。”
赵嬤嬤瞥见徐夫人眉头一挑,便道:“那个宋嬤嬤从前管着京中王府的针线房,到了燕北没事情做,就给了世子夫人用。世子夫人对厨房林福家的就和气多了,虽然也露出几分意思,打算裁减些人手省些银钱。不过似乎就是减些劈柴烧火的丫头。”
徐夫人暗想:“拉一个,打一个,这也是惯常的手法了,当然也不排除她手上没有管厨房的人。我这一招以退为进。刚好看看她的本事,也好让我可敲打的地方。”便又问道:“世子呢?他没有过去?”
赵嬤嬤忙点头道:“起初没有过去,后来就不停地派人过来打听,不到两个时辰派了人叫了五六回。后来亲自过来看了一会儿,瞧着脸色不大好。世子夫人好像挺怕他的。开始还不肯走,后来瞧见世子生气了,也顾不得交待旁人,小跑着就跟这世子后面回去了。”
徐夫人瞧着赵嬤嬤吞吞吐吐的,便笑道:“有什么不能说的…”话才说了一半,瞧见赵嬤嬤不停地去睃薛文,心里了然:“行了,你今儿也累了。回去再温习一下功课,记得不要四处乱跑。”便让薛文回自己房里。
赵嬤嬤听见薛文脚步声远,这才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我瞧着他们小夫妻也还算和睦,只是看世子夫人的样子似乎还没有圆房。”
徐夫人笑了笑:“昨晚上闹成那个样子,能圆房才奇怪了。”
赵嬤嬤又陪着徐夫人说了几句闲话,这才退了出去,站在正院长嘘了一口气暗想:“瞧着夫人这布置也没什么大错,世子夫人看着也不是个十分能干的样子,怎么我这心里还是没个底儿呢?”
青石明轩,小雨和薛世子吃过晚饭,又在竹林里转了一会儿,这才双双回房。薛世子不由跃跃欲试。暗想:“都说灯下看美人,待会九儿洗漱完毕,正可以好好瞧瞧。”
小雨抹了抹脸,暗想:“莫不是脸上沾了什么东西。伯彦不停地瞄呀瞄的,一面看一面偷着笑。”这样一想,便抢先叫了映雪陪她一起进了净房。
映雪瞧着她那个猴急的样儿,忍不住笑道:“您现在可不比从前,是个有品级的夫人了,还这么不稳重。”说是服侍她。大半时间都是在门口放风,用世子夫人的话说:“守着门别让世子进来。”
映雪虽然觉得不大对劲儿,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来,只能听小雨的,毕竟小雨有八个哥哥,经验十分的丰富:“我的哥哥们才不会做那样的下流事,薛世子就难说了,你可看住了。”
薛世子在外面睃了好几眼,很想进去瞧瞧美人出浴,碍着映雪在里面也只能忍着,自己给自己打气道:“总不会睡觉都跟着我们。”
小雨洗漱完毕,坐在桌边由着映雪梳头,免得睡觉的时候揉成一团,自己则捧了旧例簿子看得唉声叹气:“中秋吃月饼,端午吃粽子,怎么他们家还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席面,瞧了半日也瞧不出个子午卯酉。”
正想着,就瞥见薛世子从净房里面出来,小雨抬头正想献殷勤,猛然瞧见自家夫君**着上身,露出光溜溜的胸肌,硬邦邦的上臂,一时猝不及防,手里的书吧嗒一声就掉在了地上。转瞬便回过神来,急忙从椅子上跳起,抓过自己的罩衫兜头蒙在薛世子的身上,回头瞧着映雪道:“还不快跑。”
吓得瞠目结舌的映雪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薛世子不由气结,将蒙在头上的罩衫扯下来丢在一旁,正要发脾气,就瞧见小雨盯着自己的上身露出几分呆像来,不由好笑:“哎呀,娘子你口水都流出来了。”小雨忙捂住嘴巴,一对眼珠还舍不得离开薛世子**的上身,灯光照在上面,好像每一寸肌肤都在发光一般,小雨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薛世子本是因为找不干净的衣服才出来打算问问小雨,没想到歪打正着,便笑吟吟地坐在小雨身旁道:“要不要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