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黑衣
“哥哥,你看这块玉漂不漂亮?”白唯唯提着裙摆,踏上青石板,站起来和白焰齐高,手中拿着一块玲珑剔透的玉,玉上雕着一束水仙,系着一条金黄色流苏。
“好看,唯儿的东西都好看。”白焰语气温和,眉眼如画,笑容依旧。
“我要把它送给我未来的夫君,好不好?”白唯唯甜甜一笑,露着少女的青涩。
白焰坐在青石板上,白唯唯也蹲下紧挨着白焰,亲切万分。
“唯儿那么早就想这个问题了?”
“要未雨绸缪嘛?”白唯唯调皮一笑,仔细观察着玉,想起了唯一一次出门见到的那位少年,她不知,那位她心心念念的人正是华容长。
白焰看到白唯唯这般,伸出手夺走了玉,站起来,把玉高高举起。
白唯唯立刻去夺,却脚下一滑,头撞在了石头上,白焰抱住了她,她再也没有醒来,就这样,睡了三年。
白焰听到响声,猛地转身却见白唯唯晕倒在了坐榻上,冷峻的模样顿时全无,眸子上又挂上怜惜与心疼。
他快步走近白唯唯,把她抱在怀里,骨骼分明的手抚在白唯唯手腕,眉头紧锁。
只消一刻,他便松了一口气,俊眉绽开,还好只是贫血,那一刻,他以为又要失去了她,还好,上天眷顾,喝些药就好。
若木静静地在地上跪着,眼睛时不时担心地望着白唯唯,却一直不敢出声。
“去药房熬些补药来。”他依然温柔地看着白唯唯,口中的话却那么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若木不敢滞留,应了声“是”便匆匆离去。
白焰抱起小小的白唯唯,回到房间,将她安全的放在床上,掖好被角,静静地望着她。
半个时辰未到,若木稳稳地将药端来,走到白焰身边,深深地埋着头,“公子。”
“放下。”他依旧望着白唯唯,像是看一世看不够。
若木将药放下,退下去,合了门。
白焰起身,极为温柔地将白唯唯扶起来,自己坐在她身后,将她揽入怀中,右手端起青玉碗,慢慢递到左手,右手又拿起玉勺在碗中轻轻搅了搅,盛了少于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给白唯唯喝下。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白。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山间明月,土路枯草,清风夜虫鸣。歪松野树,峭壁悬崖,石堆古猿啼。
“哒、哒、哒……”一阵井而有序铿锵有力的马蹄声从山林深处稳当地传来,白月照耀下,三辆黑色马车拉着十几个酒红色的木箱,箱子上绘着祥云火焰,箱子里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只隐约看到马车车轮留在土路上的深深的车辙印。
马车各由两人牵着,车身又各由两人看护,几人穿着普通的家丁服,押送着这几车东西。
风静静地吹,宠辱不惊,不管来者是谁,不管帝王换了几回。
“咻!咻!咻!”几声银针摩擦树叶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
随即护送的几个人纷纷倒下,剩下的几人匆匆抬头,四处寻找,却看不到任何异样。
几人拔出剑,准备迎接敌人。忽然,几人往前一望,就看到悬崖背景下一人执剑而立,蒙面黑衣,虎头长剑,气势凌人。
护送的人知道来者不善,所以,没有任何言语,立刻舞剑向前,向那人刺去。
蒙面人跃然而起,如雨中猎豹,如水中白鲨,随意玩弄着剑,剑光迅速,剑气有力,每一次出剑都能准确的刺向那些人。
几人不过一刻便被这人处绝,一切又寂静如初,只是虫鸣更凄惨,猿啼更骇人。
蒙面人一手反执着剑,背于身后,剑面留着鲜血的痕迹,白月光无辜的洒在上面,记录着这一场杀戮。
透过一片狼藉,马车后面匆忙走来几个黑衣人,看到蒙面人风雨不惊地站在那里。
蒙面人感觉到有人来,决然的转身离开,月光下,那眼角的红胭脂,妖艳冷冽。
富丽堂皇的殿堂,富贵黄刺绣地毯从门口直奔殿堂中央,白焰一身黑衣,站在一个圆台旁,手轻抚着圆台上的剑,剑的剑鞘一簇红色火焰,那火焰像是真的在跃动,穷穷不止。
“堂主。”急促不安,寓意灾难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白焰回身抬头,便看见一个满身伤痕的人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微睁着眼睛,手挣扎地够着华容长,“堂主,货、被劫了……”
白焰眼睛微睁,看着已经咽气的人,没有任何表情,处事不惊,沉着冷静。
他掀袍蹲下,用手指在那人血淋淋的手中捏出一支银针,银针尾端因毒越发乌黑。
他微微眯眼,看着手指间的银针。
白唯唯静静地在床上躺着,气色好了许多,脸颊也有了红晕,大好年华,花样少女,不着粉黛,便已姿色万千。扇儿似的睫毛忽然像蝶翼一样微微一动,接着,水汪汪的黑眸慢慢睁开,迷迷糊糊地看到白焰趴在床边安静地睡着了。
她动了动手,却发现他一直用自己的手掌护着她的小手。白唯唯看着他的容颜,美眉微皱,却忽然也莞尔一笑,自己积了什么德,竟能让这样一个人守在身旁。
白焰似乎感觉到白唯唯手动了,立刻睁开了眼睛,急切地观察她,看她有没有难受,可他却发现她正肆无忌惮地瞪着大眼睛观察着他,他像是有些害怕她看穿什么似的即刻避开了她的视线,转而起身,又半跪在床边,双手依然暖着她的手。
“好些了吗?”他拧了拧好看的眉,重新望向她,“要吃点东西吗?为兄排人给你准备。”
“不想。”
白焰一笑,从腰间扯下一块玉,“这是你小时候的玉,现在你醒了,为兄该还给你了。”
白唯唯接过来水仙玉,“哥哥,明天你可不可以带我去玩?”
原本想说“不可”的他,却在这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的感化下,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
白唯唯本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竟那么容易就答应了,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不禁如愿以偿的笑了,将玉坠挂在脖子上,还不顾带病之身,倏地坐了起来,两只手都抓住白焰的大手,调皮的摇着他的手,“你真好,容长哥哥。”
白焰刚才还在为答应她而懊恼,却看到她如此高兴,便也忘了难言之隐,为博美人一笑,随他吧!
“那唯儿好好睡一觉,明天让若木为你沐浴更衣,晚上为兄来接你一同赏灯,可好?”他笑着迎上她的笑靥如花。
“好。”白唯唯像得了糖果的小孩子,听话的赶紧躺下,生怕他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