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釜底抽薪（双更合一）

    “陈氏，你这是要闹哪样？”夏老夫人没好气的说道。“连舅老太爷都请过来了，你是铁了心要分家不成。”夏老夫人压低了声音，不让在外厅的赵同听到。可是也掩盖不了夏老夫人的怒气。

    “老夫人，其实我们也不想分家。只是您逼得我们非得分家不可。”陈氏一脸无奈的看着夏老夫人说道。

    “我何时逼你们？你这是在颠倒黑白。”这陈氏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屡次的顶撞，屡次的同她作对。

    “老夫人，你一声不吭的抬刘姨娘为平妻，又寻思着让刘姨娘当家。这不就是明摆着要逼我们出去自立门户的。”陈氏从容不迫的答道。

    “这事情我不是已经说过了。而且就算紫媚被抬为平妻，紫媚当家。也不会让你们二房三房吃亏的。这平日里，你们不是看不惯何氏当家，和紫媚交好。怎么现在老是在这件事情上钻牛角尖。是何氏给你们灌了什么**汤了吗？你们现在怎么晕头转向的。”夏老夫人把作为长辈不该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谁说她们晕头转向的，她们清醒的很。这一码事归一码事，跟刘姨娘交好，不代表就要捧着她当夏家的管事。这吃亏的事情，方氏和陈氏可不会做。“老夫人，这大嫂当家挺好。”方氏和陈氏一致的说道。

    挺好的，这两人最近真是反常了。

    “老夫人，我们不说大嫂和刘姨娘的事情了。我们还是说说这分家的事情。别让舅老太爷久等了。”方氏看着夏老夫人说道。

    “舅老太爷好……”外面突然变得十分嘈杂，熙熙攘攘的好像有好些个人。

    陈氏听着。“这大嫂，四弟妹应该都来了。老夫人。我们也出去吧。”

    何氏等人都没了。这陈氏和方氏搞什么鬼。

    陈氏和方氏出了侧堂。

    这大房的何氏、刘姨娘、王姨娘等人都到了。夏凌云也默默的站在不显眼的位子。今日的好戏是绝对不能错过的。这王芸雁和四房的张氏一起，她们身边的丫鬟还拿着一叠的账簿，契约之类的东西。四房的赵姨娘安分的站在张氏的身旁。而三房的温姨娘和黄姨娘瞧着这情形有些莫名其妙。二房的孙姨娘和张姨娘窃窃私语在议论着。

    这夏家后宅的女人全都到齐了。舅老太爷是吓了一跳，安道理说这来拜见他的也该是夏家的几个老爷和几个夫人。不过是这么多后院的女人。

    夏老夫人一出来，瞧见满屋子的人。气更是往上涌。

    夏凌云碰了何氏一下。何氏会意。她上前去。“老夫人，这咱侯府的地契，田契。账目明细。还有现用的银票。三房在打理的产业。咱库房里的珠宝明细等等都在这里了。您看看。”何氏指着身后的那好几大箱子的东西。朝着夏老夫人说道。

    夏老夫人瞧着那一大箱子的都是，心里堵得慌。“谁让你把这些东西拿这里来的。”这何氏搞得好像真的要分家一样。她没点头，这个家是分不得的。

    “老夫人。这是我们让大嫂准备的。”方氏悠悠的说道。

    这又是田契，地契的。又是说有急事把他请过来。舅老太爷赵同，这下子有些几分明白是什么急事了。不过这好端端的怎么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他板着脸看向夏老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家和万事兴。亲兄弟闹得要分家，会让人看笑话的。

    怎么回事？夏老夫人叹了一口气。

    “大哥。你先稍安勿躁。这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您先回去吧。改日我再到你府上去。今天让你看笑话了。”夏老夫人努力压住心中的怒气，平和的说道。这分家的事情。说什么她也是不会同意的。

    “舅老太爷不能走，这事情都还没有处理呢？”方氏和陈氏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们是反了吗？三番两次的顶撞我。”夏老夫人拍着桌子说道。气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老夫人，我们没想顶撞你。可是这舅老太爷都已经来了。大嫂也把东西都准备好了。怎么能不处理事情就回去了。这岂不是让舅老太爷白跑了一趟。”方氏有理有据的说道。

    “处理事情，处理什么事情？我说过了。你们想分家，只要我还在，这就是不可能的。”夏老夫人怒喝道。却连带着几声的咳嗽声。她是被气得够呛的了。

    “分家？”刘姨娘首先嚷嚷出来。“老夫人，你说的是什么分家？”刘姨娘有几分的疑惑。

    “对啊。老夫人，是谁说要分家。”赵姨娘，温姨娘。一窝蜂的开口问道。这事情怎么她们就不知道，怎么突然间说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一句我一句的，整个正厅像菜市场一样。

    “你们都给我闭嘴？谁说要分家的。你们别给我嚼舌根。”夏老夫人怒声喊道，声音有些嘶哑。

    温姨娘等人看着盛怒的夏老夫人，禁了声。翻着白眼。这不是夏老夫人自己说要分家的，现在又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大哥，您先请回吧。”夏老夫人压住怒气，对着赵同和颜悦色的说道。

    赵同看着一屋子的闹剧摇摇头，二话不说的便出了正厅。这一次方氏和张氏到也没拦住。因为这事情差不多已经闹开了，那就够了。

    “你们四个跟我进来。”夏老夫人寻思着这事情今天得处理好，要不然这方氏和张氏会把事情越闹越大，闹到收不了场。

    何氏、陈氏、张氏和方氏一起跟着夏老夫人进了内厅。

    刘姨娘等人在外面叽叽喳喳的议论纷纷。

    “张氏，对于分家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夏老夫人看着温良的张氏率先开口问道。

    “这……”张氏犹犹豫豫的。这自立门户的事情，陈氏和方氏去找她商量过。可是张氏暂时没这个打算。倒是面对这陈氏和张氏她也不好直说，只能不冷不热的晾着。而现在这夏老夫人问她。要是她回答不想分家，那岂不是要同时得罪方氏和陈氏。可是要是回答想分家。那又是惹得夏老夫人不高兴。陈氏是左右为难的。

    “你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方氏插话道。“老夫人，四弟妹肯定也是想着分家的。这吃亏的事情谁愿意干。你说是吧。”

    这方氏和陈氏一开口，夏老夫人就来气。

    “刘姨娘被抬平妻的事情已经改变不了。不过你们要是反对她管理府上的事务，这件事情可以商议。”夏老夫人知道这陈氏和方氏闹的原因。现在到这一步了，她只能退一步。

    方氏和陈氏嘴角上扬，这起效果了。“老夫人我们还是那句话大嫂管着府里的事情挺好的。而且这府里的事务竟然归大房的管，那大房就不该有二主。日后会乱了规矩。”陈氏看着夏老夫人说道。

    方氏也搭腔道：“虽说这刘姨娘被抬平妻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是这有句话叫有名无实。那这就能够解决大房二主的事情。刘姨娘在外人面前去平妻。可是在府里。依旧同姨娘一般。”

    这方氏和陈氏真是得寸进尺，好一个有名无实。这夏老夫人越想越不对。这些事情怕不是她们之前就想好了吧。这分家只是一个幌子而已。可是这样针对刘姨娘，夏老夫人寻思着看了何氏一眼。这何氏如没事人一般。十分淡定。颇有坐山观虎斗的意思亦或者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陈氏和方氏平日里没那么有胆子或有心思搞这么多的事情。而且好似摸准她不会同意分家一般。难道这后面有人指点着。这人难道是何氏，可是跟何氏处了那么多年了。何氏哪里来的这么弯弯肠子。

    “墨韵，这事情你怎么看？”夏老夫人转而看向了何氏。眼里带着审视的意味。

    “老夫人说的是什么事情？”夏凌云跟夏老夫人打哈哈。

    “自然是分家的事情还有刘姨娘的事情。”夏老夫人不耐烦的说道。

    何氏脸上挂着笑意。“老夫人您要是问我的意思。那我就直说了。这分不分家的事情我决定不了。要是你觉得分，那就分。您觉得不分那就不分。这该问您。至于刘姨娘。老夫人。您是知道的。您想让我说什么。您摆了我一道。还指望我欢欢喜喜的庆贺刘姨娘当平妻吗？我的意思就是请您直接把刘姨娘赶出府去。您会听我的吗？”何氏直接而明了的回道。

    夏老夫人皱眉，这何氏的回答跟没回答一样。不过这何氏也一样直接。这事情应该跟她没什么关系。

    “你们要分家是吧？那好。”夏老夫人突然转变了态度。

    陈氏和方氏有几分慌张。虽说分家也行。可不是现在。她们闹分家，不过只是想摆平刘姨娘而已。

    “绿荷去把舅老太爷请回来，顺便把侯爷。几位老爷都请过来。老夫人宣布要分家了。”何氏大声的喊道，似乎要让所有人都听到一般。

    “是，夫人。”绿荷在外面应和道。

    “你给我等等。”夏老夫人喊住了绿荷。她看向何氏。“谁让你嚷嚷的。”夏老夫人只不过是想要试探试探陈氏和方氏而已。这何氏这一嚷嚷岂不是让分家成事实了吗？

    “老夫人。不是您说要分家的吗？那儿媳帮您把人都请齐全了。那有什么不对。”何氏义正言辞的看着夏老夫人说道。

    夏老夫人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何氏专门坏她的事。

    夏老夫人反常的态度。陈氏和方氏有些明白过来。这夏老夫人是在试探她们。她们突然腰杆又直了。“老夫人。大嫂说得没错。你赶紧放绿荷去把舅老太爷给追回来，要是走远了。那就不好了。”方氏搭腔道。

    夏老夫人又叹了口气。“就按你们说的，有名无实。这事情就过去了。”

    夏老夫人妥协了。方氏和陈氏松了口气。

    “老夫人，这有名无实，该是个怎么的有名无实。府里可是有好些丫鬟奴才已经同心齐力的要给新夫人尽忠了。您突然来这么个有名无实的，怕是府里要乱起来。还有这丫鬟。份额，月俸的，一应的体制排场。我可是都给刘姨娘准备好了。那这些东西是要怎么处理。”何氏面无表情的看着夏老夫人说道。

    夏老夫人简直是怒火攻心，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这何氏是得寸进尺。现在事情到这一步，她该是最乐意见到了现在她还逼问着有名无实，该怎么个有名无实。

    “大嫂，这有名无实。你还不懂。就是这刘姨娘还是姨娘。当然一切按照姨娘的礼制办了。还有这嚷嚷着给新夫人尽忠，这些丫鬟看着就知道是些墙头草。赶出去就是了。您何必钻牛角尖。”陈氏现在心情颇为好。这样的结果是她最乐意见到的。夏家该属于她的家产，那可是一点都不能少。

    “那些丫鬟可不少。赶出去对府里可是会伤筋动骨的。”

    “不少？这刘姨娘还真是懂得笼络人心。那更该都赶出去。老夫人，你说我说得对不对。”陈氏看着夏老夫人说道。“这样的丫鬟可是留不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反了。该要都赶出去。”

    夏老夫人现在见着陈氏和方氏等人就心烦。而且被气得整个人有些晕晕沉沉的。嘟囔了一句。“会反了的丫鬟还留着干嘛？”

    “大嫂，老夫人也这样说了。您该知道要怎么做了吧。”

    何氏蓦然不语。

    “珠儿。回芳林居去。”夏老夫人昏昏沉沉的，这次大概是真的气血不顺。要病倒了。

    “是，老夫人。”珠儿扶着夏老夫人出了正厅。往芳林居去。

    何氏等人也都出了内室，正厅里，姨娘们还嚷嚷着。陈氏和方氏说了句没事了。让那些人都散了。

    何氏走到夏凌云身旁，朝夏凌云点点头。证明这事情成了。

    “那娘亲，我们该朝谁先下手。是账房的陈福，还是那趾高气扬的教导嬷嬷。”夏凌云悠悠的说道。打着分家的幌子。压制刘姨娘。还有重头戏。那就是要削弱夏老夫人在府里的心腹。“不过我们得快些下手，在祖母发现之前，捏个事实。把人送到乡下去。让祖母来不及还击。”

    何氏点点头。

    这次借着刘姨娘抬平妻这一件事情，不仅是要打压刘姨娘。最重要的是打压夏老夫人。

    夏凌云来到夏家之后，从那次因为夏凌婷的事情被罚，之后从何氏口中得知这家里各房的‘势力’，和夏老夫人在府中后宅的权威。这次夏老夫人在太后和太皇太后面前冷不丁的将刘姨娘端上了台面等等的事情。

    夏凌云寻思着，在原主前世的记忆之中。何氏被免了掌家之权，之后又自缢身亡。这刘姨娘虽然出了不少的力，可这背后的始作俑者应该是夏老夫人。这刘姨娘再有心思，终究是个姨娘而已，在府里把水搅得再浑浊，也掀不起波涛来势必是有人在后面让她靠着。这人就是夏老夫人。

    这夏家多辈是一脉单传的，人丁稀薄，已经日渐衰败。到夏立德这代才有好几个兄弟。这之后夏立德又娶了何氏，夏家有了定国公府和护国将军府这两个大靠山。在都城采用日渐显露头角来。而这儿子、孙儿，上进的有着官职在身，不上进的也谋了些事情做。夏家日渐兴旺。

    夏凌云从夏凌兰口中得知这刘姨娘进门，夏老夫人可是出了不少力。夏凌云寻思着，这夏老夫人虽然明面上疼惜，让着何氏。可是却怕娘家地位显赫于她的何氏，又得夏立德独宠，又有儿子傍身。日后在夏家的地位不可动摇。而她便失去在夏家的权威。于是让刘姨娘进门来分间何氏和夏立德。使得自己权威依旧。

    而现在夏家兴旺了。这朝中的形势算是三足鼎立。幼帝一家，太后一家，摄政王一家。现在的定国公府不如以前，何守业只袭了尚意伯。而护国将军是忠于幼帝的，可是幼帝势弱。护国将军现在得屈居于摄政王。而夏老夫人选择的是靠向太后这一家，夏凌婷与柯家的八公子和亲，依旧显示了夏老夫人向太后示好。

    而抬刘姨娘为平妻更是这样。这刘姨娘的父亲刘树英与定郡王方亦明关系匪浅。而这方亦明乃是太后的外甥，与太后是一家。

    那么夏老夫人对着何氏过河拆桥，捧着刘姨娘，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这次夏凌云借力打力，夏老夫人以为这次先斩后奏抬了刘姨娘上位，接着削弱何氏的掌家之权。一切都可一顺顺利利的按照她的发展。没料到却被大做文章，大搞特搞。先是压制了刘姨娘，让刘姨娘别说是掌家了，最后只是担了个虚名而已，一切都跟以前当姨娘的时候一样。而最重要的是，她们借着这个幌子，‘请走’了夏老夫人在府里的心腹，安插上了自己的人。日后夏老夫人伸在府里的爪子可就短得多了。

    夏老夫人在府里的权威越低，何氏等人就越安宁。

    ……

    芳林居里。

    珠儿等人请大夫给夏老夫人看了看。大夫诊断，这夏老夫人心烦气躁，气结于心。得静养几日。没想到这装病，装到真的被气病了。

    夏老夫人只能叹气，这是是反被摆了一道。偷鸡不成蚀把米。

    “老夫人，刘姨娘来了。”刘姨娘从正厅出来就很是焦躁，这怎么好端端的搞出分家的事情来。而且现在怎么又不了了之了。所以她便急匆匆的来了这芳林居。

    “你让她回去吧。”夏老夫人是乏了。而且现在也不想见刘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