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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修寒眨眨眼,却似恍然大悟——呀,原来再过两天就中秋了呢!
见外头月色正好,便干脆丢下了书本循着香味出了门。
陆修寒和小白歇的自然是青衣门的客栈,这客栈不怎么大,在夜晚的月色下显得有几分冷清。白日里倒还不怎么得以识,只有到晚上才算有所领悟。
陆修寒住的是这南苑一角,较为偏僻,只是越往里头走,景致却好似渐渐展开了一般,别有一番风情。陆修寒是闻着香味而来的,走马观花欣赏着周围的景致,目的只在于找到那一树桂子——他忽而想起自己当年养成的习惯,不管到了哪里,第一时间都是想着这地方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好当做礼物送给若狭。
或许是一枝梅花,或许是一块石头,此外还会有许多她爱吃的......毕竟那时候在漠北,事务贫乏的可怜,若狭也只能指望他从外头给她捎带一些好吃的了,故而每次看见他的马车到了漠北她都欢喜不已,久了,倒让他有几分气恼,原来自己的地位还比不上吃的东西。
现在想起自己当年的丑事,却是有些好笑,陆修寒轻笑一声,将手背到身后,继续往前走去,打算给若狭折一袋桂子回去,给她做个小香囊......绕过两座假山,便是一条笔直的走道,走到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宽敞而明亮。
陆修寒远眺,估摸着桂子树就在隔壁的小院子里,便穿过一个东西向的穿堂,走到了一座高高的小阁楼面前,抬头迎面先看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大字,是“醉仙阁”!
左右没有别的路了,想来这是唯一的入口进入对面的小院子的,陆修寒往里头走去,上了台阶。伸手去推那宫门,沉重的红木门好容易才被推开。
只见得明亮的宫殿四角立着汉白玉地柱子,四周地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成地兰花在白石之间妖艳地绽放。青色地纱帘随风而漾,淡淡的月光从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地撒在了殿堂中央的浴池之中,粉色的纱帘随着风从池边的玉盘中带进一些花瓣,摇晃在**般的池水中荡漾出点点的水光。在层层纱帐的后方。是一张青色的竹床,以及张两扇画着花卉翎毛的屏风,在床边的窗户口往外远眺,便是一条晶莹透明的暖廊,绚丽多姿的园地景色像油画一般映入眼帘......
整个院子处处都透露着一股凄清冷寂的气息,但是唯独这“醉仙阁”却是显得这般的精致华丽,若不是打扫这做地方的人极为尽心尽力,便是常常会有人前来这边。
这般风流的景象,倒真有几分出乎预料的仙气。
陆修寒却忍不住失笑,这小小的院子里头竟然有这么奢华的房间。却是藏在这院子的深处,想来这院子的主人倒是别有兴致的,明日可得要小白问问,这院子的主人又是青衣门在秦淮的哪一位,这般大的手笔呀......
又一阵风吹来,空气中满是好闻的清香,且距离非常的近,非常浓郁,想来这桂子树当真是在这园子里头!陆修寒嘴角勾起了笑容,欢喜起来......这个不知道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的男子。心中因着那一份悸动,倒是显得有趣了不少。
只是他的手还没能碰到面前的红木大门上,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嘤咛声。
一个软乎乎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段公子......”轻轻柔柔的,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情调。
陆修寒心中一惊。自己这是如何一种大意,竟然连自己身后跟了个人都不知道!他忙回头瞧去,站在自己身后的正是白日里见着的宋菱儿——!
她不知是何时进来的,眼下正在点角落里头的蜡烛,火光亮起,暖色的光打在他身上。照得她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眼下她正站在长明灯旁边,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只是与白日里稍有不同,白日的时候她全身都好像长着尖刺一般,对谁都防备不已,只是现在却又是一副绵软多情的模样,且她除去了自己的面纱,露出了面纱下面的那张倾世容颜。
她的衣裳单薄,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手挽屺罗翠软纱,风髻雾鬓斜插一朵牡丹花还真有点: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味道,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倒真是个水灵灵的大美人。
陆修寒却是不悦地皱着眉头:“你来这里做什么?”他一是不悦自己没有发现对方的到来,其次则是......这半夜三更她突然出现,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情。虽然心里没底,但陆修寒说话的语气倒还是依旧正经不已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冷冷地看着宋菱儿。
扪心自问,宋菱儿对自己的外貌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却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不把自己的美貌方才眼里的男子,当真还是个男子么?
宋菱儿却不知,陆修寒自小到大都生活在美人堆里,对美人自然算不上新奇,再者他自己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就算觉得宋菱儿美丽,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的。
宋菱儿不气馁,动作轻缓地提起裙摆上前几步,一双秋水眸看着陆修寒,笑意盈盈:“段公子莫要如此生份呀,我来此,自然是为你而来......”她笑容害羞带怯,面上渐渐飞上了红霞,更是显得那张小脸娇艳欲滴,若是寻常男子,恐怕心中已经要砰砰跳了起来。
陆修寒却是依旧冷冷地看着她,不觉惊讶,亦 不觉奇怪,许是正在猜测她的动机。
女子有一张姣好的面容,笑起来的时候,含羞带怯,被那双秋水眸子看上两眼,任凭谁都要意乱情迷起来。
眼下女子一边笑着一边往陆修寒身旁走去。笑容妩媚。她是有备而来的,即使陆修寒面色冷酷,她已然笑得如三月的春水一般温柔客人,那双好看的眼。紧紧锁着男子的眼,微微眯起,她缓步走来,慵懒的模样就好似一只猫。
“段公子,你可真教我好等......”她轻声呢喃道。吐息间,那声音敲打在陆修寒的心头,似是有着极为强大的力量,要刻在那人心头一般。不得不说这姑娘的声音也是非常好听的,一口吴侬软语,让人心头也紧了紧。
饶是陆修寒也有一刹那的失神......
却又很快回过神来,花瓶纵然好看,却到底资格花瓶罢了,且还是一只不怀好意的花瓶。
“你一只在这里等我?”他皱了皱眉,疑问道。
夜间他的头发是全部披散下来的。黑亮垂直,就这么披散在后背,倾泻而下在淡淡的月辉下反射出点点亮光。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他似乎不大喜欢笑,至少她没见他笑过几次。他的身材高挑,修长却不粗犷,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男子无疑是非常好好看的,且男子和容和很像,很像。周身的气息,阴翳沉静的眉眼,似乎永远也不会起波澜的心。只不过容和偶尔会笑,笑起来的似乎仿若三月里的春风一般和煦温暖,便让人觉得即使站在他身边,仿佛常年置身于冰雪世界之中这也是值得的。
宋菱儿一边向他走去。一边忍不住想,这个男子不知道会不会笑呢,这种模样,笑起来定是非常好看的。可但视线接触到他眼底深处的冷然似乎,她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被他那**裸的冷酷给惊得打了个寒战。
倒是回过神来,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大意,来诱惑这男子的,却不料竟然被这男子给勾去了心神。
她便又端上了笑脸,似是为了给自己打气一般,也为了能在男子面前掰回一局,她伸手打了个响指,刹那间,整座房间的都亮起了灯光,却不是几位明亮的那种,而是小小的柔柔的光亮,星星点点地分布在四周的角落里头,自顾自地散发着光芒,将这周围的气氛也一并弄得柔和了几分。
男子周身的冰冷之气似乎也去了几分,只是那张脸,却依旧冷冷的,看不出他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还是看不起她作践自己,亦或者有一丝丝的可能意乱情迷?不论是哪一种,宋菱儿都是不能放弃的,她嘴角勾着笑意:“我可在这里等你好久好久呀......”
话音一落,周围的灯光闪闪,火光有规律地舞动着,好似在为女子伴舞。角落里的琴不知什么时候也开始自己弹奏了起来,流畅婉转的琴声闯入陆修寒的耳里,来回荡漾,火光在他的眼中亦来回地跳动,也不知他的心底是否多了一丝动摇。
不论心里承受能力再强大的人物,想来见到眼前这般场景还是会觉得惊奇的罢。威风拂过四周的纱幔,将纱幔吹得飘飘扬扬,空气中有着好闻的檀香味道,身处其间,整个人都要迷醉起来。
宋菱儿张陆修寒面前站定,盈盈水眸划过男子的薄唇,而后看向他的眉锋。
她忽然缓缓开口,带着一丝笑音:“都说薄唇的男子亦是薄情,不知你是否也是如此呢......”
陆修寒微微皱了皱眉,他倒不是觉得女子靠太近了,倒是忽而想起若狭也曾经和他说过一样的话。薄唇的男子薄情,薄情的人亦是薄幸,他从小孤身一人,叔父要杀他,母亲离他而去,十有**也是走了,他为了给母亲报仇,也为了给陆相爷那个惨死的孩子报仇,心底蒙着一层灰色,从未有明亮过的时候,大约真的是薄幸罢。
或许老天到底还是仁慈的,将若狭送到了他身边,让他这么吝啬刻薄又阴暗的人能认识这么一个有趣的小娃儿,并亲手陪着她一直长大。他虽然有心想要将她养成自己喜欢的模样,可一边却又想要看看她将来会长成什么模样,这种未知的可能性让他从来都舍不得将自己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生怕移开一会儿,就错过了若狭的成长,错过了他的认识。
也害怕若狭长大后忘了他,对他的态度也变了。他从来都是一个刻薄又阴暗的人,这点他从不否认,纵然面上笑得温柔儒雅,但他背地里却将若狭身边出现的所有朋友一个个都消灭了,生怕她受了别人的影响,生怕她将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开......纵然如此,若狭还是好好地在他身边长大,并温暖着他,让他尝到了爱情的滋味。
扯远了,陆修寒想到这里,倒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笑容淡淡的,却是直达眼底,通往心底。
方才还想着男子是不会笑的人,若是能笑一笑该是多么漂亮的模样,没想到男子便马上笑给她看了。宋菱儿怔怔地看着他,转而心底窃喜起来,却是以为男子的笑容是因为自己,眼下也顾不得别的了,她又往前走了两步,竟是主动将自己的双手搭在了男子的身上。
陆修寒半夜出来只为了寻一寻桂花,身上只穿着一套白色里衣,外头披了一件蓝色的长沙,站在门前。女子靠近他,一只手主动抚上了他的腰际,一只手竟是直接攀上了他的肩头,将他往后一推,整个人当真是一副投怀送抱的姿势。陆修寒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又或者是气氛正好,顺其自然,竟也就这么被女子推到了门上,身子撞到木门,发出一声暧昧的声响。
)——作者君被拉去相亲了,大概一周后才能被放出来,到时候再修改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