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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的雨一下子也不见得会停,且那个仆人去找救兵,一下子也回不来,毕竟自己掉下了山崖了,不过稍微有些安慰的是好歹摆脱了那些个匪徒,倒也不算是陷入绝境,所谓天无绝人之路,他也算是个福大命大的人,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只是眼下有些为难的是面前这个女子......他该拿她如何是好?

    傅清然在山洞里面拾了些干柴,起了火,这倒是有些出乎唐棋的意料,傅大少爷锦衣玉食,居然会生火!倒是过来好一阵子才后知后觉地想起男子也是参过军的人,想来这技能也是那时候学的罢。

    傅清然将火堆给弄好之后,不知从哪里捞出来一截没怎么被腐蚀的粗木头,削去前头和后头,而后将木头的中间给凿空,倒是没有全部凿穿,而后他将这个小木罐放在外头的空地上借了点雨水。方才捣鼓木头的间隙,他的一副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可眼下这么出去了一遭,一副便又湿了个彻底。

    山洞里头空空荡荡,只有一些干草堆,安安静静,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得到外头的雨声,以及火焰跳动的声音。

    一颗火星字爆炸开来,声音竟将唐棋给吓了一跳,视线往外头看去,只见傅清然正站在外头的雨水中,他背对自己,手里举着一个小木罐子啊到处接雨水,雨水打在他身上,薄薄的衣裳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了他的身形。

    男子常年习武,身上的肌肉很是明显,倒不是说有多么夸张,而是非常精瘦结实的那种,男子的身材很高挑......他们一家人似乎都是这个模样,她曾经在宴席上见过他的父亲,也就是傅长风大将军,那个男子高高大大的,一起风发。他就算不说话只是站在哪儿便能成为所有人视线的中心。这种人啊,身上似乎天生就有一种能教任何人信服的领导力,让人不由自主便会服从与他。这还真是奇怪呀,不是么?毕竟将军如何也不能成为皇帝的对立面呀。否则将来必然会有一颤灾难要发生的不是么。

    她想,如果她不是公主的话,他会不会比较喜欢她呢?

    可她却又不敢真的这么去想,毕竟如果她不是公主的话,那她可能连认识他的机会都没有。

    雨水将他的全身都打湿了。头发乱糟糟地披散在肩头——这个男子平日里一直都会将自己收拾得很体面他似乎不能容忍自己的发丝散乱,更不能容忍自己眼下这么狼狈的样子,可不管怎么说,这一切他都忍受了下来,今日造成这一切的人却是她呀......她莫名的心酸起来,想起方才的一幕幕,纵然多么想要忘记,可如何也是不能忘记的。

    她想,她是幸运的,两人坠落山崖却也依旧好好的活着。毕竟她完全不能想象如果那时候她没有冲上前去的话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傅清然这样子的人呀,要是让他屈就在别人身下,特别是一个男子,且他自己也是男子......她当真是完全无法想象。

    她甚至觉得就算自己真的死掉了也是咎由自取,不论如何也不能让傅清然受这种折磨。

    眼下两人劫后余生,他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她也不敢和他说话,生怕一开口眼泪就要留下来,只能抱着自己的双腿皱着眉头,借此来分散注意力。试图消除两个人之间的尴尬。

    她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昏昏沉沉,不过眼下却是不能再给傅清然添麻烦了,谁都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才行,否则的会如何出得这山谷?两人万一全都命丧于此可如何是好?她迷迷糊糊之间又想了很多。心中默默地念叨着......菩萨啊,信女唐棋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求得傅清然此生平安健康。

    然后她的脑袋便原来越沉重了起来。

    却是这厢傅清然手中的罐子接满了水之后走了进来,他将罐子放在了火焰上,做了一个简易的架子,意思很明显,他想要将罐子里头的热水给烧开来唐棋这个金枝玉叶可吃不得苦。他方才给她把了脉搏,她需要喝点热的,然后好好休息一下,她今天情绪波动太大了,也吃了太多的苦头。

    他到底还是心疼的......你要问他眼下是什么情绪?他却是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只能这么说罢,方才看到唐棋每名一般地朝自己飞奔而来的时候,他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道光而后击中了她的心底。

    有那么一刹那他竟然觉得她就好像一个英雄呢!

    他明明觉得是自己在牺牲自己救她,可那么一刹那他才发现原来是她在救自己。

    傅清然拔了拨火焰,这山洞里头的树枝不多,他需要再去找一些,便干脆起身,让唐棋将外衣脱下晒干些,他去外面给唐棋找些果子吃吃,从早上到现在,外面两人粒米未进,空着肚子翻山越岭,委实难过得不行,好在他没怎么受伤,就算找不到果子,打个兔子还是什么的应该不在话下,傅清然这么一说唐棋也的确是饿了,点了点头,算是应答了下来。

    只是,外面这么大的雨,傅清然出去还找得回来么?

    唐棋的心中隐隐不安起来,想着想着,眼见着傅清然的身影就要消失在了洞穴门口,唐棋连忙就要起身阻止他,可这厢傅清然却只是以为唐棋心中不安,傅清然表情甚为凝重地叮嘱了唐棋一句:“切勿乱跑,在这乖乖等我。”

    唐棋一语不发,只是攥住了傅清然的袖子,阻止了傅清然的步伐,气氛沉重得压得唐棋难受不已。唐棋攥着傅清然的袖子不放手,傅清然叹了口气,却见唐棋只抓着自己,低垂着脑袋,她的手隐隐有些颤抖,可见她心中有多么地紧张,他道:“唐棋......”语气很是严肃,唐棋一愣,竟隐约发现这是他第一次叫自己名字,以前他都是一脸生疏淡然地喊她七公主的。

    他道:“我们好不容易躲开了那些匪徒。眼下必须好好地活下去对么?特别是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会一辈子不安的......我发誓,我只是周围找一找,捡些树枝之类的。你留下,不许再乱走了!这山洞很安全,不会有野兽过来的,你且等我!乖乖的......”

    语罢,他便一头扎进了雨水之中。便匆匆往外跑去,身影被雨水洗得模糊,唐棋再不能看得清楚,只留下唐棋一人立在山洞内,伴着跳跃的火焰......

    男子方才的语气过于坚定,男子的眼神过于凝重,男子的神情过于认真,男子的态度态度温柔霸道......不管是哪种,唐棋都无法反抗,到底只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照做的。

    可等傅清然离去之后,这偌大的山洞便一下子显得空空荡荡了起来。

    她将自己的衣服放在火焰旁边的架子上烘烤着,可自己的身子又冰冷的厉害,想要里火焰近一点,爬行了两步却又发现自己的脑袋也是昏沉的厉害,整个人都一并不好了起来。她呆呆地望着外头,只能抱着双膝等待傅清然回来。

    又一颗火星子爆炸开来,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音,吓得她一跳,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也一并要爆炸开来。她抬眼看着自己面前这团火焰。火焰跳动着,他不知怎么又想起了方才那些匪徒们丑恶的嘴脸,他们邪笑着将手伸向傅清然,他们简直太可恶了......

    努力阻止自己想要把火扑灭的冲动。唐棋抱着手脚,缩在山洞的一个小角落,像是受惊的兔子,两眼眨眼不眨地看着那一簇火焰。

    即使唐棋知道,那小小的火焰对唐棋并没有什么伤害,唐棋只是不要碰它。它便也伤不到唐棋。

    但,唐棋害怕......

    一如对那些匪徒的恐惧感,即使告诉自己这并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心底却 依旧是控制不住地感觉恐惧。

    夏衫很薄,即使唐棋没有脱掉,也干了七八分,随之而来的,便是染在肌肤上,生生辣辣的焦灼感。唐棋顿时只觉得内心像是有着千百万只小蚂蚁在肆虐,傅清然这是出去多久了,怎的还不回来......

    天色越发地暗了下来,唐棋虽然没什么野外生存的经验,到底还是知道夜晚的深林该有多么可怕的,或许会有各种野兽,比如说老虎,比如说熊......糟糕!傅清然不会遇上野兽了罢?!

    心猛地跳了起来,唐棋整个人都不平静了,一双眼看着外头的雨帘

    唐棋终于还是无法乖乖听话,因为担心傅清然,也因着害怕独自面对火焰,她猛地站起了身子想要冲到外头去看一看傅清然的身影,可一站起来却总算是领会到了刻骨铭心的疼痛,从脚底一下子窜到了脑海深处,紧接着整个人都要痉挛了起来!她弯着腰低下头,眼角渗出了泪珠子。

    她得去找傅清然才行!唐棋心中默念道

    傅清然说出去给唐棋寻些吃的,却一去不回了,可唐棋心中亦是有顾虑,万一自己又离开了山洞,若是傅清然正好回来却没有再见着她,他该会有多心急啊!两人互相寻找对方,只会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可要她一直干干地等着她也不是办法呀!愧疚后悔难受的情绪一股脑儿涌上了心头,唐棋担心着傅清然的安慰,也气恼着自己一见到傅清然安全了,脑袋就变得越来越笨了,方才如何也应该叮嘱他不要走远的,他走远了自己可如何是好呀......懊悔不已地抱着小脑袋甩了甩,脑海中闪过许许多多可怕的景象,一幅幅景象都差点要将她的内心弄得崩溃,就好似千斤重的石头压在了唐棋的肩膀上,喘不过气,唐棋眸子慌慌张张地看向外面的雨帘,只能站子啊洞穴空四处眺望。

    心口砰砰直跳,唐棋只觉得全身虚软得就像是要灵魂出窍一般,各种各样的猜想几乎要吸食她的灵魂,让她没有思考其他的能力了......

    清然哥哥你倒是回来呀......

    如此深深的无力感溢满了全身,唐棋像是大海中溺水了的人,抓住了一根能够寄予生存希望的浮木一般,紧紧地捧住傅清然留在洞穴口的长剑,视线看着外头......

    她得去找他才行,她一定得找到他才行,心中这个念头来回荡漾了无数回,她整个人都痴狂起来。

    傅清然你个骗子,明明说好很快回来的。

    她咬咬牙,将长剑抵在地上,缓缓站起身,要紧牙关就要往外头走去!

    忽然眼前一花,却是蹲着太久也因着先前失血过多,整个人都昏沉得厉害,这一下子脑袋就晕了起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倒了下去,她却没有气力做出什么保护自己的反应。

    心口一空,等待着预想中的疼痛......却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只结实有力的手抵住了她的腰部将她给拉了回去!

    “你在做什么?”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从头顶传了过来,唐棋惊讶地抬眼看去,面前的少年可不正好是傅清然?!唐棋讶异地睁大眼睛,搂着自己的人可不正是傅清然!他的眉,他的眼,他喘着气,神色严肃。

    “清然哥哥......”唐棋忍着疼痛唤了他一声,斟酌着自己该不该问他怎么现在才回来,但想着自己受了这么多罪,应该还是要问清楚的,她真是疼坏了呀。

    傅清然不等她回答,却是一把将她懒腰抱了起来,唐棋差点就要尖叫出声,男子将她放在了一旁的干草垛上,而后他将她的衣裳撕下了一块干净的布条,他用干的布条将唐棋的脚丫子给止住了血,又取了方才烧开的水洗了洗自己的刀子,而后小心翼翼地将唐棋的脚丫子给检查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