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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你刚才说了什么?”傅长安却是没听清她说的话……也或者听清楚了,也当做不曾听清楚。
听了男子的话语,她连忙转头,语气甚为温婉地朝他说道:“大师兄,没什么,我说今天真热闹啊。”
傅长安点点头,而后提醒她:”如今是在皇宫之内,你还是别叫我大师兄罢。”
唐茉莉从善如流,笑得更加欢畅了:“是,长安哥哥。”
苏遇却是不由皱了皱眉,这距离虽然挺远,又有丝竹声做掩护,但唐茉莉的武功可比不上傅长安,可唐茉莉都听得清清楚楚了,她就不信傅长安没有听到。侧眼看了男子一眼,发现他虽然是问话,但眼神却是难得的温柔,好像方才当真没有听到闲言碎语……
苏遇马上反应过来,傅长安的家庭情况她是知道的,他这么多年都是这么生活过来的,怕是对这种闲言碎语早就免疫,压根也不在乎了。
可这种气人又恶心人的话哪里能习惯呀!苏遇还是觉得郁闷。
苏遇摇了摇头,又看向对面的席上,那些个说闲话的女人们不知又说起了什么话题,咯咯咯咯地笑作了一团,倒将方才的所作所为都忘在了脑后。苏遇撇撇嘴,便干脆不说话了,只转眼看着自己身边这位不期而至的姑娘——说起来,这位还是自己的师妹呢,不过从方才到现在,这位都没正眼看过自己一眼就是了。
唐茉莉是礼部尚书家的千金小姐,最是受宠,因着性子单纯讨喜,颇得那德妃娘娘的喜欢,她娘便一有机会便带着她去见一见德妃娘娘,后来唐茉莉追着傅长安便去了山上当山里人,许久没机会能来一趟宫里,这次因着这等盛宴而回来,尚书夫人自当先带着唐茉莉去拜访了德妃娘娘,故而两人方才没能见到她。
她倒是一点也不认生。也不管傅长安多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她一见到傅长安便凑到了傅长安面前,傅长安从小到大被她缠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倒是苏遇本来坐在傅长安身边的,结果这姑娘就这么坐了过来,而后将她挤在了一旁,若无其事地跟傅长安聊了起来。
唐茉莉今日打扮得非常漂亮,她穿着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清纯可人。一绺靓丽的黑发飞瀑般飘洒下来,弯弯的峨眉,一双丽目勾魂慑魄。秀挺的琼鼻,粉腮微微泛红,滴水樱桃般的樱唇,如花般的瓜子脸晶莹如玉,如雪玉般晶莹的雪肌如冰似雪,身材曼妙纤细,清丽绝俗。
这姑娘素来就漂亮极了,今日这番打扮更是吸引人的眼球。
苏遇忽然觉得有一炽热的视线打在自己身上,她皱了皱眉,循着视线看了过去。竟是一下子便在后面的席上看到了一个男子正恶狠狠地等着这边,他的视线很是显眼,让人想要忽略也不行。
苏遇愣了愣,好半响才分辨清楚。这视线是冲着段毓之而去的,并非自己,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而后马上也回过神来,那男子正是礼部尚书家的大公子,也就是这唐茉莉的哥哥,看样子这哥哥并不喜欢傅长安呀。对于唐茉莉喜欢傅长安这个事实他更是深恶痛绝,想尽办法想要阻挠。
这唐茉莉喜欢傅长安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但傅长安喜不喜欢她苏遇却是不得而知,不过但看傅长安对她的态度,这已经是前所未有的了,傅长安对待自己的时候可真算是一点耐心也没有不是,对待这唐茉莉还能好言好语,看样子双方说不定还真有那么一点两点的暧昧之情呀……
苏遇马上来了点劲儿,既然这两人只见有点情况,自己的任务不就是棒打鸳鸯么,看样子自己得好好观察这两人之间的动静,见招拆招。
思考的功夫,那唐茉莉娇滴滴的声音忽然响起,她对着傅长安道:“长安哥哥,你瞧,那位舞姬据说是长乐坊的老师呀,这舞跳得真好呀。”
傅长安闻言,亦是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算作同意了她的话。
这等盛宴,皇帝倒是有赏赐顶级瓜果酒酿的习惯,说话的的功夫,皇帝赏赐的果子,就轮到了这边,那年级稍长的公公端着瓜果走到唐茉莉面前,一脸温和地笑着开口道:“今日茉莉姑娘可爱至极,皇上看了心情甚是开怀,要咱家多添些瓜果给茉莉姑娘,但咱家怕选的不合茉莉姑娘口味,不如茉莉姑娘自己挑吧。”
唐茉莉闻言,满面开心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公公代我多谢皇上。”她额是毫不客气,笑得一脸从容,而后看了看那些瓜果,专门挑了些傅长安喜欢吃的水果……”
那对面席上的女眷们一听,顿时惊讶非常,纷纷往她这头看来。
这唐家小姐受宠,众人都是知道的,家眷间也有流传,但是他们不知居然宠到可以由她自行挑选皇帝陛下的赏赐。先前他们目光全落在傅长安身上,现在定睛一看,这两人的关系也是极好,再者众人也知道傅长安也非常受皇帝的宠爱,甚至还被皇帝认作干儿子!
众人顿时不由得纷纷讨论起来:“难道皇帝这是想要给傅长安和唐茉莉指婚?”
苏遇耳尖,这话她亦是听得清清楚楚,心道自己果真没有猜错,这两人之间看样子还真有可能呀。
那公公分了果子,却不急着走,他眉眼慈祥地笑着,视线一转,却是略过了唐茉莉,看向了苏遇,他眉眼弯弯,勾着嘴角又笑了起来,道:“皇上还让咱家帮他问一问,不知傅公子身边这位姑娘又是何人?平素从不见傅公子有和什么女子往来,今日带来这一位却是美如天仙。”
众人哗然。越多的人视线往这边看了过来,显然他们也很好奇想要等着傅长安的回答。
而后便见傅长安坦然一笑,倒不再和这公公说话,而是直接起身。示意着身边的苏遇也一并起身,而后见他拱手对主座上的皇帝说话:“皇上。”
他接着道:“这位是臣的表妹,唤作苏遇,”而后看向苏遇,对苏遇道:“苏遇。还不快给皇上请安。”
苏遇愣了愣,而后马上反应过来,施施然地对主座上的皇帝福了福身子,请安问好。
不用说,两人顿时成了这场上最吸引眼球的对象,不过好在皇上并没有多加追问,怕是等着有空再好好细问了罢,他只笑呵呵地夸了夸苏遇,又说了两句戏谑的话,而后便让他们坐下了。苏遇一坐下就想在傅长安身上掐两下……这戏压根都不给她排演一下的。好歹给个剧本不是,她也能照着剧本来演啊!临场发挥也不带这样的啊!
可傅长安似乎知道她心思似的,在她的手快要掐住他的手臂的时候,他就已经先一步扣住了她的手腕,而后顺势将她的拳头包在了自己的手心……苏遇一惊,姑娘她这么多娘连男人的小手都没有碰过,这实在是太吓人了。
倒是唐茉莉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转,而后露出了一脸疑惑的表情,却是怯怯地看了苏遇一眼,欲言又止。而后干脆转头看向了傅长安,小声问道:“长安哥哥,你怎么会和苏遇师姐一起……”
“凑巧罢了,刚好她也没参加过宫宴。便带她一起进来了。”傅长安轻描淡写,并不打算解释太多。
也不知唐茉莉有没有接受这一点,不过看向苏遇的视线却更多了几分防备。
苏遇哭笑不得,恨不能告诉对方,你尽管放心地追吧,我只负责棒打鸳鸯。不负责夺人所好呀!
好在唐茉莉没有纠结多久,她一心始终是挂念着傅长安的,她将手中的果子递到傅长安面前,傅长安也顺手接下……他对这小师妹倒是一贯顺从疼爱得很。
“长安哥哥,这果子好吃么?”她亲昵的挽着苏遇坦的手臂,甜甜的笑着,一边说话一边将一颗沾了辣酱的葡萄送入他的嘴里。
“挺甜的。”他平淡道,敛眉看了眼几乎整个挂在自己手肘之上的小女子。
“真的吗,茉莉最喜欢甜甜的味道了。”很甜?她嘴贪,悄悄就傅长安那一口咬了下去,一边心虚的暗自打量傅长安的视线和表情,唯恐被瞧见,当真羞死人了……唔!这果子果然饱满多汁,这到底要说皇帝赏赐得好呢,还是她唐茉莉太会挑了?
视线又悄悄的往上看去,但见得傅长安正襟危坐,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前方。男子容颜清俊,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她浅浅的只能见得他线条刚毅的下巴,和俊美非凡的轮廓。再加上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王者气息,令人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他美丽得似乎模糊了男女,邪魅的脸庞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樱花不经意的缭绕在他的周围,不时的落在他的发簪上,如此的美丽,竟不能用语言去形容。
晚风伴着酒香打在两人的身上,她缩了缩身子又往傅长安身上凑了凑:“唔,长安哥哥,好冷……”
也便是再下一秒,一件温暖的披风便披在了她的背上,挡去了这冬寒的刺骨。她抬眸看了看傅长安,他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仔细听着皇上的高谈阔论,眉眼间的气息再是认真不过……唔,傅长安真好看!唐茉莉喟叹道,只可惜太孤单了些,伯伯和婶婶又常年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傅长安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地参加这宴席,实在的太孤单了些。
思及此,她又亲昵地凑过去,巴不得坐进他怀里,让他感觉她的善意、她的尊敬,以及对他的喜欢,不要哪日不需要她了就拒她于千里之外。
她倒是又将苏遇给忘记了。
“我喜欢长安哥哥嘛,只要是长安哥哥说什么,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她低声说着,紧紧抓着他修长的手指,杨波如水,将自己的小女儿心思泄露无疑。
傅长安的思绪又被打断,只能敛了心绪,拿出帕子,反拉过她的手指慢慢擦着。他漫不经心笑道:“你觉得我真好?”
“当然,长安哥哥哪里都好!”她真心诚意地说着。
他笑出声:“哪里都好?亏你也说得出来。”他在旁人眼里就是不务正业,纨绔不羁的形象。
“长安哥哥莫要妄自菲薄,你聪明厉害,行侠仗义,又是生这般俊美非常,我实在不知天下还有哪一人比得上我长安哥哥?”她无比骄傲,又笑嘻嘻地抢过他手里帕子,帮忙擦他沾着瓜果甜汁的修长手指。
他眼睫动了动,往她看去,只见那张饱含阳光眷顾和洗礼的小脸,笑得眉眼飞扬,带着几乎是崇拜的目光看着他,饶是傅长安也不由觉得心底一暖。
忽而又见得她狡黠笑道:“前些日子听得说书先生说,洞房花烛之夜,男女同房,阴阳调和,乾坤交融,所以我素来也是挺小心的……”
“……小心什么?”闻得前半句的不着调调,他顿时面无表情了。
“难道长安哥哥没发现,这一年我在你床上滚一滚都滚不过一晚上?男女同房必生事端,我要滚久了不小心让长安哥哥完成了洞房花烛夜,那可要不得,我可是一直准备将那天留到咱们大婚之时的……”她叹了口气,表明自己忧虑重重。
傅长安手指一颤,想起自己山上的那房间,常常一回家就会发现房间的床铺里一塌糊涂,愿挨是这小女子在捣乱!差点没将唐茉莉给捉起来丢到外太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