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下班后匆匆赶来顾语萱的公寓。只是他没想到，会在楼下遇见左航，或者说……左航在等她!

    楚辞的目光有些闪躲，或者……该说现在他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楚楚。”

    “怎么？在等萱萱吗？”

    “不是！”他摇摇头。“我刚下来！”她站直身体。“我只是……想知道，程斯年到底对萱萱隐瞒了什么！”

    “……”什么意思？

    “昨晚，他不是上去了吗！”

    “……”楚辞一惊，他……“你看见了！”

    左航电点头。

    “抱歉！”她低低的埋着头。“只是萱萱发烧，一直叫程斯年，所以……”

    “我知道！”他点头。“我问你，也不是想责怪你，我只是想帮她分担一些事情！”

    “萱萱不是不想你参与进来吗！”

    “可是我想办她！”他上前。“我想用自己的方式爱她，纵使她现在已经不爱我了！”

    呵！用他的方式？这些话好动人，可是也好残忍，这话对她而言，好残忍。

    “或许，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楚辞问。

    “什么问题！”

    “你记得你母亲吗？”

    “……”左航一怔。“你问这个什么？”

    “现在程斯年他们怀疑，你义父和程家的恩怨是源自二十几年前，你记得你妈妈吗？或者，她去世的时候，是不是怀着孕？”

    左航心中是有疑惑，但是那个时候的事情，他确实不太记得，更不用生意母亲了！

    “这些只是我的从猜测，既然他们嫩没问你，你就当不知道吧！如果你也牵扯进来，萱萱会更为难的！”

    二十年前？他努力的回想，可是真的没什么印象，事情到今天，他甚至连母亲的模样都忘记了，当年被发现身份之后，林天宇被找了回来，有关母亲的一切都被收回了！

    所以，这阴谋竟然策划了二十多年吗！

    “左航，其实站在客观的角度，我劝你放下吧！”她上前。“这些年萱萱的伤，不是你可以理解的！”

    “放弃？”

    “你知道你走的第二年萱萱发生过什么？”

    左航的心一沉，他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这不会是他想要听见的事情，一旦知道，他恐怕连站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文轩生病后，林耀杰就一直带着萱萱出入他的生意场所，那次林耀杰把萱萱丢下一个人离开，她差点就被欺负了！四个人！”

    轰——

    左航的身子重重一晃。大脑一片空白，许久都无力思考。

    萱萱！一滴泪水迅速的*，他紧紧地压着胸口，心疼得透不过气来。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可以做这样*不如的事情。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其余的自己考虑吧！”她低头，从他身边走过，走出几步，她又停住。“还有，你自己小心……”

    左航退后两步，靠着车身才站稳……

    萱萱……

    左航走后，顾语萱在沙发上躺下来，许是身体虚弱，也许是因为整日奔波的疲累，她竟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呜呜……

    女孩的哭声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妈妈，我怕……”

    顾语萱不安地晃着头，置身于黑暗中的恐惧令她窒息。

    “救我，救命……”

    扑通！

    沙发上的顾语萱，因为梦见落水而剧烈的一颤，从沙发上摔下来，模糊间她看见面前有一道黑色的人影。

    “啊！”她吓得大叫。

    “萱萱，怎么了？”楚辞丢下手里的包跑过来，她一进门就看见顾语萱从沙发上摔下来。

    “放开我！”她惊恐地叫着，往后缩。

    “萱萱，是我！是我！”她跑过去。

    顾语萱慢慢的回神，她看清了面前的人。

    “楚楚！”她紧绷的身子一软，险些瘫在地上。

    “怎么？做噩梦了吗？”楚辞把她扶起来。

    顾语萱点点头。她又梦见自己掉进水里，不！是梦见义父把她推进水里。

    “好了，别怕！别怕！”楚辞安慰。“你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她轻抚她的背。“放松点！”

    顾语萱点头，闭眼喘息着。刚刚的梦，真的太恐怖了！她缩缩身体，现在想来都要觉得后背冒凉气。这些事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她叹气。

    抓过手机看了看，干干净净的屏幕让她觉得失望，而楚辞在一边看着，很想告诉她，程斯年是有原因的，可是又无法开口，只能再次抱住她。

    “都会好起来的，都会好的！”

    顾语萱点头，恩！都会好的！大不了……再过一个六年。这样想着，她突然笑了。

    “肚子饿了，我们装备晚餐吧！”

    对！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另一边。

    见过了林天宇，钟恺煜的心情反而更加的沉重。那个他心中一直无法放下，却也一直不敢面对的事情，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程斯年看上去精神不太高。

    “我今天去看林天宇了！”钟恺煜看着好友。

    “程太太找你了！”他低喃，他就知道。“她还好吗？”

    “你希望她好吗？”钟恺煜好笑。

    唔，这个好像确实是个问题，他希望她好，可是此刻她好，那又说明她不在意他！

    看着程斯年的样子钟恺煜无奈地摇摇头。

    “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我想林耀杰的耐心，应该已经耗尽了！”他抿了口红酒。“还有，今天林天宇对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程斯年抬头。

    “我的怀疑，他没有否认，那也就是说事情确实是小恩出生的时候结的仇。”

    “可是那天的资料，我们不是查过了吗！”

    “他说……我们查不到是因为这个人不存在！”

    “什么意思？”程斯年大惊。“你是说……林耀杰根本就不是‘林耀杰’？”

    “很有可能！”钟恺煜点头。“目前，也只有这样说得通了。要不然，怎么会我们一点东西都查不到。”

    程斯年的手慢慢的抓紧。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这呢！

    “那他有说别的吗？”

    “严格说来，他妈妈的事情，和你我两家都有关，他能说这些，已经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

    是啊！说白了，还是因为程太太。

    “所以，当年的事情，也是林耀杰做的吗？”当年他和小七被绑架。早就猜到的事情，可是再次被证实，还是那么痛苦。

    钟恺煜没回答，但是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耳边似乎又响起小七的哭声，那么无助、那么凄凉。程斯年的手握紧,桌布被抓得皱起来。然后用力一拉！

    “啊！”他压抑的叫着，桌上的东西全部摔在地上，摔得粉粹，咯咯的声音从他紧握的手心中发出。

    所以，这件事终究还是他们引起的吗！因为母亲的事情，林耀杰也恨上钟家，所以绑架了他们，还害死了小七。

    “别胡思乱想了！”钟恺煜冷静了好一会儿，才叹气。“林耀杰的目标是我们，所以你暂时也 不用太担心语萱。”

    程斯年点点头，他有派人暗中保护，没有发现异常，这也是这么久以来唯一欣慰的事情了，不管怎么样，只要程太太没事就好了！

    “医院那边，我会叫彦非调查一下别的可是，当初我们想到小恩出生的时候，所以只把目光局限于产科，也许该往外扩一下，比如急诊。”

    钟恺煜点头表示赞同。

    “林天宇，就拜托你了，他为了程太太出事，可我有不能直接出面帮她！”

    “放心吧！”钟恺煜点头。“我会再去的，看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我觉得他会说的，现在……他只是在纠结，会好的！”

    嗯！会好的，等一切都解决了。程太太我再也不会要你离开我身边了。

    告别了钟恺煜，程斯年又来到顾语萱的楼下，看着那个窗口。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怎么办？那种明明就在眼前却无法靠近的感觉，真的好难受。明明今天一早才分开，可是那种思念的感觉却是那样的强烈。

    程太太，你心里一定怪我吧！让你伤心，对不起！

    他拿出手机，看着顾语萱的照片。

    “程太太，等处理完这件事，我们去把我们没做完的事情做完吧！”他们还没有婚礼、没有婚纱照，没有蜜月旅行……

    叩叩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时候，有人敲敲车窗，他看着窗外的人。

    左航？

    “怎么是你？”他下车。虽然那件事他不生程太太的气，可是心里还是在意的，他竟然敢吻她。

    “要不然你以为是谁？”左航好笑。“萱萱吗？”

    程斯年怔了一下。当然啊！他很想她，可是如果真的看见，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有事？”程斯年问。

    “要不然，我找你干嘛！”他瞟他一眼，然后点燃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两口，像是在做最后的考虑。“说吧！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程斯年笑。“你好像有些误会。”他抬眼看他。“我没打算要你办帮忙。”

    “那就当是我想帮。”他此刻倒是也不在乎他的态度。“听楚辞说你们在调查我义父的事情！”

    “所以呢？”

    “我可以帮你们。”他深吸口气。“我今晚就回t市。”

    “程太太不希望你牵扯进这件事。”程斯年直接拒绝。“林耀杰的事情，也比你想象中的要复杂，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我只是想尽自己的努力，帮她！”左航将烟捻灭。

    程斯年看着他。“我还是不希望你参与这件事……”

    “你就那么怕我为萱萱做什么么？”左航皱眉。

    程斯年胸口一堵，真是好心没好报。

    “你再怎么为程太太做事，这辈子她也只能是我的！”他上前。“左航，有些事情没证据我不好说，但是在参与进这件事之前，我全劝你，还是好好考虑清楚。”

    “你什么意思？”

    “等我有确切的消息，会告诉你的！”他拍拍他的肩膀。

    左航微微的疑惑，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但不等他问话，程斯年已经自己坐进车子里，离开了……

    不管程斯年阻拦的理由是什么，他都要回去看看！他不能让任何人在伤害到萱萱……

    *************

    深夜。

    林家内外却灯火通明。林耀杰站在泳池前，一边品酒一边望着水面。

    “董事长！”韩磊匆匆的走进来。“左航少爷回t市了！”

    “是吗？”他并没有表现得惊慌，反而唇边满是笑意。“怎么尽是养了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

    “那接下来怎么办？”韩磊问。“要不要阻止他……”

    “不用了！”他笑着摇摇头，杯子微微倾斜，红色的酒业在水池中满满晕开。“过了这么多年，有些事情也该让他知道了！”

    韩磊看着他有些不解，什么叫该让他知道了？

    “事情已经拖了这么久，再玩儿也没意思了”他笑着手一松，杯子掉进水里。“既然没意思，那就收尾吧！”

    韩磊恭敬地站在一边，对于林耀杰的话，他却听得云里雾里，他这是什么意思？

    ***************

    天气，骤然降温。

    深夜顾语萱被窗外的风声吵醒。身旁，楚辞依旧睡着，而顾语萱再也没有了睡意。她一直再想着那个梦，不知道是义父让她恐惧，而造成的心里压力，还是那件事真的发生了。

    一闭起眼睛，就好像看自己在水里挣扎，梦见义父在一边看着……

    她揉揉眉太阳穴，头好疼。恍惚间她又想起在钟家落进水里的事情，以及……梦中的情景。

    看看时间，才三点多，她慢慢的起身走到窗边。路灯下，满地的落叶随风凌乱地飞舞着，在这样的时间，透着浓浓的萧条、凄凉的味道。

    她缩缩身体，看了看手上的戒指，轻轻地旋转、摩挲着，想要摘下来，可是终究还是舍得不。

    程斯年，你这么长时间没电话也没消息，是什么意思？她负气地想着，到底是想怎么样？事情终究是要面对，要有一个结果的不是吗？这样拖着算怎么回事？

    手机捏在手里，看着屏幕里的号码，手指悬了很久，终究是没能按下去，而编辑好的话，最终也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删除。

    在阳台上坐下来，她抱着腿缩成一团。顾语萱，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这件事，虽然她有错可是她不是也解释过了吗！

    “谈谈吧！”也顾不得时间，编辑好了就发出去。是和是散，总要有个结果，她不想再这样折磨自己了。信息发出去了，她紧张地握紧手机，可终究是没等来他的回复。

    是啊！这个时间，人们都还在梦里呢！只有她这个神经病不睡觉起来发这些东西。

    她的心难受的厉害，却不知道另一边的程斯年因为着几个字，心如刀绞。

    程斯年看着手机里的字，心痛极了。

    程太太怎么这么时间发信息过来，是醒了，还是根本就没睡。

    他的手颤抖着，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自己不回复，甚至是打电话过去。

    ‘不管你想怎么样，谈谈吧！’

    看着这几个字，程斯年笑。这个小女人还是那么没耐心。这架势，哪里像是要谈谈，分明就是想一刀两断。

    所以，他的时间不多，林耀杰那边没动作，让他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急脾气的程太太也失去耐心了。他必须要加快动作。

    医院

    程斯年一早接到周彦非的电话，匆匆赶到医院。不知道是不是连日的疲惫，周彦非的脸色很差，整个人看起来也无精打采的。

    “这么急叫我过来，有消息了？”程斯年在他敦勉坐下来。

    周彦非没说什么，只是将一个档案待放在他面前。急诊科的档案。

    急诊？

    “我按你之前说的查了一下。”周彦非坐下来！“小恩出生的那天，急诊接了一个发生交通意外的孕妇。”

    孕妇。程斯年的心咚咚地跳着。所以，真的是那样！

    “孕妇名左艳茹。”周彦非真认真地看他。

    “姓左？”程斯年惊呼。果然，事情不是巧合吧，他们之前的猜测，都是对的！

    “是！”周彦非点头。“据病历显示，送来的时候，胎儿已经死了，而左艳茹最终也因抢救无效死亡。”

    “或者……这事情，和恺煜的母亲有关吗？”他问。

    “这么多年的事情了，谁会记没那么清楚。”周彦非道。“但也就只有这个说得通了。”当年左艳茹意外，沈瑜去给姜婉茹做了手术，左艳茹死了，所以，这个成了林耀杰报复他们的原因。

    “他丈夫叫什么？”程斯年问。

    “郑杰！”周彦非一字一顿地提醒。

    这个名字，再怎么有些耳熟。可是一时间，竟想不起在哪里听过、或者看过。

    “这件事告诉恺煜了吗！”

    周彦非摇摇头。这事涉及当年的事情，他怎么敢说，虽然这段时间，他表现的没什么，但他满都看得出，他在压抑。

    “我有托警局的朋友打听，但是户籍显示，这个郑杰在二十年就死了！”周彦非抬头看着程斯年。

    “林天宇说，林耀杰的身份是假的！”程斯年叹气。“所以，林天宇果然不是林耀杰亲生的。”难怪下手会这么狠。

    他握起拳头，重重的打在桌面上。

    看着程斯年沉默，周彦非拍拍他的肩膀，已经过去十几年的事情，又要重新提起，不管是钟家还是对他们，都是残忍的，尤其是程斯年。

    “你现在要冷静！”周彦非看着他。“语萱还需要你的保护和照顾。”

    程斯年点点头。

    “我有分寸，放心吧！”他回应他一个微笑。是啊！现在他还有程太太需要保护，那个小女人今天还要跟他谈谈呢！

    谈谈！他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呢？他在心中盘算着，却不知此时的事情，已经不再他们能控制的范围内了……

    ************

    一直没等到程斯年的回复，顾语萱的心也冷下来。

    算了，既然他不想谈，那么就这么拖着吧！她将手机放进手包理，今天要去看林天宇，她买了些东西，当她在超市里徘徊的时候才发发现，原来自己对林天宇真的是一点了解都没有。可是他却为她做过那么多。

    难怪他说她以后会后悔的。是！她真的后悔了，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而后悔。可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钟恺煜此行好呆着公司的律师，看见顾语萱期待又紧张地模样，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说林天宇不想见她吗？他要怎么说出口。

    “恺煜，你怎么了？”

    “……”钟恺煜摇摇头。“没事，只是在想些公司的事情。”

    顾语萱点点头，她想问问程斯年的事情，但终究觉得无法开口。

    钟恺煜看了看她。“斯年最近有些忙！”

    顾语萱点头，是啊！忙，她知道。忙得回复她几个字的时间都没有了。

    “先不说这件事了！”她笑。“恺煜，这件事麻烦你了！”

    “语萱，今天我自己进去吧！”

    “为什么？”顾语萱不解。“我真的很担心他！”

    “我和律师有些事情想跟她谈！”

    “……”

    “语萱，再等等吧！”钟恺煜安慰。“我尽快安排好一切的。”

    顾语萱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想必是林天宇不想见她吧！

    “那麻烦你了！”

    钟恺煜笑笑，没谁什么，提着顾语萱的东西走了进去。

    顾语萱一个人坐在车子里，望着手机发呆。真的就那么难吗！她轻轻地叹气，无聊地玩着手机，无意间的一抬头，看见一道熟悉的车影闪过。

    那不是半山别墅的车吗？据她所知最近程斯年最近是不许她出来的，难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从车子里下来，准备打电话去问问，却看见钟恺煜脸色惨白的走出来，甚至神色都有些恍惚……

    顾语萱一怔。

    “恺煜……”她上前。“怎么了？”

    钟恺煜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呼吸的节奏都变了。

    “恺煜你怎么了？”顾语萱拉拉他的衣服。他这样，总不会是林天宇出什么了吧！

    钟恺煜急促地喘息着，看着顾语萱突然把她拥进怀里，紧紧抱住。

    这个动作，让顾语萱整个人都僵住了。

    “恺，恺煜……”顾语萱挣扎，可是他抱得太紧，她无法将他推开。“恺煜，你先放开我！”

    钟恺煜不说话，只是她越是挣扎，他越是紧紧抱住，好像一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身后传来一阵刹车声。

    那，是程斯年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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